戚瑶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顾秋雨只好低下头来继续亲她，动作越发小心：“就当我们刚认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她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女人的心就是没有男人那么硬，一点不动摇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向来不会走回头路的戚瑶。 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依旧会有很多顾虑，戚瑶一直拒绝顾秋雨的原因，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是宋家人的事。 即便戚瑶不把自己当宋家人，可是顾家人未必就这么想。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顾毅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后果会怎么样。 戚瑶不是不信任顾秋雨，只是顾毅毕竟是比他多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人，不可能是顾秋雨说比得过就比得过的。 再者，在家庭利益面前，他最后会选择帮谁还是个未知数，谁也不清楚两个人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 这些完全是她早两年不会去考虑的问题，没想到现在竟然全部变成了问题。

所以当顾秋雨再次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说，让她再想想。

顾秋雨也没有逼她，只翻身躺到她身侧，平静的道：“嗯，你慢慢想，反正我现在是在追求你。不过有几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讲清楚。 当初和许菡结婚，是因为我妈提到，我不好推脱，所以一面利用婚约炒作公司，另一边已经想好如何退婚的办法。至于后面一段时间不找你，是因为许家对这事不可能立刻善罢甘休，许菡怀疑你，我要找你，你就有动机了。不过等她跟傅竞阳定下来，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不得不说顾秋雨的手段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其实挺狠，为了一己私欲，把许菡的未来给彻底断送了。 戚瑶将心比心，只觉心里凉彻骨。 戚瑶偏头扫了他一眼。 他就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过一会儿，他道：“你要是想，我可以给你服务。” 戚瑶笑了笑，“收钱的那种？”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替她服务。 戚瑶：“那你未免太过敬业，你现在的这副状态，我想我恐怕不愿意为你花那个钱。” 顾秋雨淡淡的说：“那你太小看我了，按摩搓背我都会，一块钱的服务已经划算到不能再划算，真的不考虑考虑么?” “要是没享受到，一块钱的亏我也不愿意吃。” “那你要不要先试试体验疗程？” …… 顾秋雨三天后就出院了，两人一起回了a市，然后各自回各自的公司。 恰巧徐亦慕来他公司办事，见到他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还是你对自己狠。” 顾秋雨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徐亦慕道：“不过看来苦肉计也没多大的作用，你这十斤肉掉了也是白掉。” 顾秋雨冷漠道：“比起姑父你当年还得半夜爬楼翻窗见姑姑，我想我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徐亦慕眯了眯眼睛，却是歪着嘴角笑了：“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戚小姐可不比你那傻姑姑好骗。” “嗯。”他点点头，神色冷清，“录音了。” 徐亦慕：“……” “我想我的傻姑姑对她的这个新外号应该很满意。” “后生可畏。”徐亦慕感慨道，“算了，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一点消息。” “嗯？” “宋临城和顾家，以前究竟有什么恩怨。” —— ……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顾秋雨给戚瑶发消息，说他工作结束了，需不需要带些菜肉之类的回去。 戚瑶微顿：“你煮？” “嗯，我煮。”他应着。 她竟然也不奇怪他为什么要去她那儿，只说：“唔，那行吧。” 等到她回到家时，顾秋雨的饭菜已经煮的差不多了，一桌子的香味从她刚进屋的那一刻就袭来。 餐桌上连碗筷已经摆好了。 戚瑶坐过去，给自己添饭，才随意的问他：“怎么开得门？” “随意试了个密码，结果对了。” 戚瑶万年只用720603这几个数字，要是没猜错的话，她现在的手机锁也是这个。 他对于这种可以称之为私闯民宅的举动毫不在意，又叮嘱她：“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有记者拍到了，下次你要小心。” 两个优雅的人一起吃饭，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室内只有墙上的摆钟晃荡的声音。 直到顾秋雨的电话突兀的响起。 是顾母。 顾秋雨盯着手机看戚瑶，皱皱眉，犹豫了很久才接，“喂。” 顾母道，“说你最近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 “你怎么生病了也不跟家里说声，非要一个人在外头受着？要不是你助理告诉我，妈估计要被你永远瞒着。还有，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不错的姑娘？” 顾秋雨道：“有事，挂了。” 顾母叹口气，知道他这是不愿意提起这些话题，只好换个：“你爸最近也要回国了，抽空回来见一面。” “嗯。” 挂了电话，两人什么都没有说。 顾秋雨看了戚瑶几眼，正要开口，却被女方抢了先：“家里的电话？” “嗯。” 她就没有多问了。 两个人睡觉，也是各睡各的屋。 白天又各自上班。 就跟两个搭伙的租客似的，其实算是挺相安无事的。 就是顾秋雨对此完全称不上满意，某天接戚瑶下班，两人下车时，顾秋雨却没有跟上她，等她快要走进楼梯口时，突然喊住她：“戚瑶。” 她站住了。 顾秋雨几乎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喊她过。 回头时，却见他朝她快步走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将她拉进怀里，双手拦住她的腰。 一路上来往的人都不愿意打断这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侣”，走路的步子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不少。 顾秋雨抬头时，风轻云淡的说：“有点想你了。” 然后朝远处看一眼时，又不由自主的皱眉。 戚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一台隐藏在角落里的相机。 大概是狗仔。 她低下头，扯了扯身边的男人，说：“走。” …… 这天两个人没做饭，说起来平时都是大忙人，亲自下厨也就是生活调味剂而已，算不上什么必备技能。 戚瑶先是点了外卖，然后在再转身去换家居服，外卖到的时候，她也正好收拾完自己。 顾秋雨的电话又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戚瑶随意的扫了眼，还是顾母。 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顾秋雨看了眼戚瑶，关了免提，然后起身去了阳台，等他接完电话回来，她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道：“我……” 她淡淡：“你瞒着你妈是好事，不然保不齐她会做出些什么，我跟她的恩怨你应该很清楚。” 顾秋雨沉默了一会儿：“这事我会解决好。” 戚瑶没说话。 两个人就跟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相处也依旧是现在的模式。 偶尔一起去看个电影，偶尔去城里没有去过的地方逛逛，还有每天他会准时接她下班。 公司的人几乎都以为他们复合了，就连隔壁的谭婧雅，也不敢再上门闹什么幺蛾子，看到戚瑶时的眼神格外躲闪，实在躲不掉了，就会对着戚瑶讨好一笑。 谭婧雅说：“戚小姐，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你长得太惊艳……” 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戚瑶理解。 只是因为她长得太锋芒毕露，所以同、性对她也就格外排斥，见不得她好。或者说，她激起了同性之间的自卑感。 顾秋雨晚上过来的时候，打算带着她在外面吃饭。 他在广场时就放戚瑶下了车，“我先去停个车，你在这里等我。” “好。”她笑道。 顾秋雨的车很快就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这个门比起东门来要偏僻不少，来往的车辆并不多。 他过来差不多要五六分钟，戚瑶就顺道刷起了微博。 然后她就觉得余光亮了亮，有些刺眼，戚瑶偏头望过去时，车灯亮得她忍不住把眼睛闭上。等她稍微适应了光线睁开眼时，正好看见一辆车笔直朝她撞过来。 她后退一步，只觉得那车开得很猛。 原以为那车要撞上她了，却突然有人伸手拽了她一把，她跌进一个怀里，再抬头，那车撞在了墙面上。 不算太严重。 车上的司机跌跌撞撞的爬下来，慌慌张张弯着腰跟她道歉：“小姐，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没看见你人，等看到你时把油门当成刹车了。还好没事，您受伤了没有？” 他上前看她，又客气道，“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然我给你些精神损失费吧？我看您肯定也是吓到了。” 其实这种没构成伤害的，并不需要赔偿精神损失费，就算上诉，法律也是不支持的。 顾秋雨冷冷的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又转头在戚瑶身上检查了好一阵：“有没有事？” 她摇头，直直盯着男人看。 那是个穿得邋遢，脸色有些蜡黄，并且不太年轻的中年人，也不高，跟168的戚瑶差不多，很瘦，不健康的瘦。 那人说：“先生小姐，这事要怎么处理？我现在得处理我的车，要不……” 顾秋雨冷道：“滚。” 戚瑶的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她的手捏住顾秋雨西装的衣角，那一块都是皱皱的。手在颤抖，力道大的手腕上都是青筋的痕迹。 顾秋雨认为她这就是被吓到了，就算戚瑶平时再冷静，经历这种生死刹那的事，那肯定也会失去往日的沉着。别说她了，在他看见车子过来的那一瞬间，腿同样是软的。 顾秋雨不由得抱紧她，安抚亲吻她头顶，“没事了。” 戚瑶依旧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被拖走。 “晚餐店里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不要想这些，我们吃饭去吧。” 她顿一顿，颤着声音说：“不吃了。” 顾秋雨道：“现在腿软一下，等吃饱了，就没事了。” 戚瑶勉强笑了笑：“不吃行不行？吃不下。” 他说：“那我们回去。” 顾秋雨抱着她往地下车库走去，当他把她放到副驾驶上的时候，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一直到回去，她好了些，自己走进楼梯的，才解了密码锁，戚瑶就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顾秋雨捂了捂，道：“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平静的说：“不愿意么？” “不，不会不愿意。” 在开始之前，戚瑶轻轻说：“有空去替我查查那个司机的身份。” “好。” 接下来的事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再加上戚瑶配合，这次算是让他比较满意的一次。 只是顾秋雨侧身抱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睛有点湿。 他不动声色：“心情不好么？” 她弯弯嘴角：“一点吧。” “抱歉。” 戚瑶的手摸摸他的手臂上的肌肉，道：“生了趟病，都生没了。” 其实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没有当初那么明显了。 顾秋雨生病的各种虚弱或许不是真的，可那天侧身不让戚瑶看，却是实打实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因为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种反应。 他的脸就贴在她耳侧，才问她：“为什么还要找那个司机？” “没什么，就觉得应该让他吃点苦头，或许他酒驾了也不一定。” 顾秋雨看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手却一下一下替她顺着头发。 戚瑶转身，说：“睡吧。” 顾秋雨“嗯”了一声，过了半天，戚瑶却往边上挪了挪，最后坐起来：“我去隔壁睡吧，有点热，还挤。” 他皱眉，却没有阻止她，只说：“早点休息。” 戚瑶去了隔壁，却没有睡，只是拿了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但只抽了两口她就抽不下去了。 戚瑶左手握着烟，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以来，或许是她误会了戚弥。 她一直以为，戚弥，是因为活不下去才选择自杀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戚弥或许会因为她，舍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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