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放学回来后，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妈妈，学校的小欣说她妈妈怀孕了，准备给她生个弟弟，我也想要个弟弟。」 「噗——」 我猝不及防，被口水呛到。 咳嗽时陈南昭过来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等我缓过劲儿，她又抓着我的手摇晃撒娇，扑闪着她的大眼睛。 「妈妈，你就给我生个弟弟嘛～」 这时陈南昭冷不丁问道：「生的一定是弟弟吗？」 问得很好，下次别问了。 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个呀？ 西西歪着头想了半天，CPU 都快干烧了。 最后说道：「要不然，生两个吧，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 我刚要说话，就听到陈南昭又说道：「这个要爸爸妈妈一起才可以生。」 「那爸爸妈妈，你们给我生个弟弟和妹妹好不好？」 我刚要拒绝，结果陈南昭比我快了 0.1 秒。 「好！」 我：「？」 这是直接把我安排了？

我抬头，望进陈南昭那漾着温柔涟漪的眼底，心跳顿时失频。

脑子里浮现下午的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还有他低沉磁性的声响，也在脑海里回响—— 「苏媞，还爱我吗？」 只是，我没回他，也不敢回应。 我这破烂一般的灰暗人生，曾被他照耀，却不敢让他和我一起困在这灰暗里。 22 养母终究还是找来了。 好在陈南昭有事出去了，并不会看到养母泼妇一般的模样。 她嚷嚷着破锣嗓音，张口就是要钱：「苏媞，你现在赶快把钱都给我！」 「我没钱！」 「骗谁呢！」她指着我，面容狰狞，「你都得癌症了，肯定活不长了，干脆把钱都给你哥，等你死了，让你哥帮你带孩子。」 「我不信，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当初养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儿子当老婆，你偷着和别人结婚成了个二手货，让你嫁给村书记的儿子你又怀了别人的种，害苦了我们一家子。」 「现在我们管你要点钱怎么了？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赶紧把钱给我！」 一句接着一句的谩骂接踵而来，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与其说我是养女，实际上，我一开始被她领养，就是为了给她的儿子当媳妇的。 可我终究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活生生的人。 「我已经给你们买了一套房了，现在买车我出不了。」 「一套房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养你那么大，你欠我的多着呢。这钱必须你出，不然等你死了，我们就把你那个小拖油瓶送人。」 她说话时，大门开了，陈南昭回来了。 他面容冷峻，音质极冷：「把我女儿送人，你试试？」 我一下子慌了，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突然回来。 我问：「你怎么回来了？」 养母把注意力转向陈南昭，打量了一圈后，认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拖油瓶的亲爹！」 陈南昭把东西放好，质问养母：「她当初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你？」 23 养母再见陈南昭，依旧恨得牙根痒痒，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你抢了我辛辛苦苦给我儿子养的老婆，还打了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在一起？」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说道：「当初你打我儿子，我都没找你赔钱，现在苏媞又给你生了个女儿，还养了那么大，我管你要点钱不过分吧？」 陈南昭听到这话，直接笑了。 养母把手伸到他面前：「我也不多要，50 万。」 我实在受不了了，大喝道：「够了！」 「钱钱钱，你有完没完？」 养母冷笑一声：「哼，你不给我钱，就是没完！」 陈南昭走到养母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要五十万是吧？」 「对，我今天必须要五十万！」 「行，那你去下面等着吧。」 说着，他握紧拳头，动了动手腕。 养母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见状去拉陈南昭：「陈南昭，别冲动！」 陈南昭像是没听见，嘴角勾着骇人的笑，「我把你打死，然后给你儿子五十万，怎么样？」 养母后退半步，「你，你……」 陈南昭极冷的嗓音，一字一字地吐着：「你一条老命，五十万，这买卖不亏。」 养母到底还是怕了，惹不起陈南昭，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赶紧给我打钱，否则下次别想让我拿出户口本。」 这是养母惯用的手段。 西西上学会用到户口本，不给钱，就不给户口本。 户口本还要让她拿着，用完就拿走。 陈南昭冷喝一声：「怕死还想要五十万，想屁吃去吧。」 养母走后，我微微松了口气。 陈南昭却忽然转头，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不由缩了下脖子。 「苏媞，现在，说点我想听的。」 我深知他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下，「说」与「不说」在我心里来回摇摆。 最终，我打算和盘托出。 「坐下来听我讲可以吗？」 24 我为了摆脱养父母一家，跟他们说考大学可以赚很多钱。 在大二那年，和陈南昭在一起了。 毕业后，偷拿了户口本，和陈南昭领了证。 他们知道后，很生气，开始来找我闹，让我和陈南昭离婚。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 「那段时间，他们不仅来家里闹，你不是打了他们吗？他们知道我偷偷和你结婚后，就去我公司闹，说我水性杨花……公司把我开除了。」 「其实孩子不是和你离婚后才知道的，是我去医院检查知道后，就被他们强行带了回去，关了起来，逼我和你离婚，骗我说只要和你离婚，他们就不会伤害我……」 而我和陈南昭说的离婚理由是我不喜欢他了，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离婚后，我才知道他们都在骗我。苏峥嫌我脏，要把我嫁给村里书记的傻儿子，用彩礼娶媳妇。」 苏峥就是我养母的儿子。 陈南昭问道：「为什么不找我，不告诉我这些？」 我没回，手不由自主地抠着沙发扶手，努力压着急剧翻涌的酸涩。 「我跑了，但是他们报了失踪，警察找到了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有在网上兼职写小说，有一本反响很好，我就把版权卖了，他们拿版权费付了房子首付，又贷了款，之后开始每个月找我要钱。」 一想到养父母一家要钱的嘴脸，我几乎咬断了牙根，也模糊了泪眼。 「他们就像是吸血的水蛭，根本得不到满足。」 「只要我报警，她就会拿出户口本，警察根本拿她们没有办法。」 最后，我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陈南昭，我并不后悔偷户口本和你结婚，却不想你会如我一般陷在这烂泥里……」 25 我的眼泪越来越汹涌，缩在沙发里，抱着身体。 「陈南昭，对不起……」 陈南昭不知何时也红了眼眶，双手紧握成拳，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指甲泛白。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嗓音嘶哑：「你是该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轻易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还放弃了我……」 「你轻视了我对你的喜欢，我和你在一起的那颗坚定的心。苏媞，你凭什么？」 他抓着我的肩膀，眼尾泛红，微微摇晃地质问我：「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说离开就离开，凭什么一个人抚养孩子，凭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入我耳中的那一瞬，我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知道吗？当看到那张诊断单，去医院的路上，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你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自己……」 「苏媞，不要一个人去做选择，也别……不要我……」 「苏媞，我们复婚吧！」 我回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隔着一层轻薄的衬衣，听着他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这次，我没有逃避。 「我们复婚……不会轻易就拿到户口本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复婚，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陈南昭，我还爱你。」 「我也是。六年前爱你，六年后仍旧爱你，最想见的，也只有你。」 这一次，换我主动去吻他！ 剩下的，那就顺其自然吧！ 26 我没想到，很快陈南昭就从养母手里拿到了户口本。 上午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下午就去户籍处迁了户口。 「苏西西」改为了「陈西西」。 我问陈南昭是怎么拿到户口本的，是不是给了她很多钱？ 他说：「欺负我老婆孩子，还想要钱，想屁吃。」 「那是什么？」 「我雇了私家侦探，发现苏峥沾上了赌博，把房子抵押了出去，还欠了 30 万赌债。」 我不由惊讶，「所以她找我要钱是想还高利贷？」 陈南昭点点头，又说道：「苏峥四处躲债不敢回家，她知道人在哪儿，我就让人跟着，找到了苏峥。」 我也听明白了。 他是利用苏峥，让养母拿出了户口本。 下一秒，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既然我能想到利用她去找人，那群人估计也能……」 我眼睛微微睁大，与他四目相对，瞬间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这时西西过来，小小的眼睛透露着大大的疑惑。 「爸爸，为什么手机里的人都说你是喷子啊？」 陈南昭嘴角一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们是在夸我厉害。」 西西立马就懂了，歪着脑袋甜甜一笑，「那我也很厉害哦，他们说你是大喷子，我是小喷子。」 「噗！哈哈哈哈……」 我实在没忍住，发出了杠铃一般的笑声。 陈南昭的脸都绿了，「陈西西，马上睡觉去！」 西西动了动小手指，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你不是明星吗？咋这么久了还不去拍戏？」 「大人的事情你少打听！」 「那你不拍戏能不能给我生个弟弟？」 陈南昭：「行，今晚就给你创造一个弟弟。」 西西比了个「OK」的手势：「欧了。」 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了。 下一秒，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陈南昭抱了起来。 我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西西趴在房间门口，伸着头喊了一句： 「爸爸，我明天等你的好消息哦哟。」 「哎呀，这不是我一个小朋友应该看的。」 说着，她用手捂住了眼睛。 只是指缝开得要多大有多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着。 我整张脸爆红，「滚去睡觉！」 陈南昭大喊了一声：「陈西西，别让我在这个开心的晚上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