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漫天妤火中飘远。 温妤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脑海划过薄靳夜的脸。 他们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相处过了，就连一起散步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这场婚姻，简直像一场单方面对她的制裁。 温妤压下涌上心的酸涩犹豫了很久才拨通薄靳夜的号码。 几声嘟后，那边传来薄靳夜清冽的嗓音：“什么事？” 温妤接了片飞雪，轻轻说了句：“新年快乐。” 有一瞬，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为自己而说，还是为了短信里那个人。 薄靳夜淡然回答：“你也是。” 两人再无言，沉默像是枷锁困住温妤的心，让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就在她以为通话会悄无声息挂断时，对面传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薄总，你真的要开除温妤吗？” 第二章 这话犹如闷雷在温妤脑子炸响，震得她一阵耳鸣。 等她反应过来，电话早已挂断，可她却连拨回去追问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薄靳夜不会给自己答案。 温妤抑着眼底涩意，迎着雪絮茫然前行。 回到战队宿舍时，已经凌晨两点。 温妤推开自己的房门，下意识回头看对面薄靳夜的房间， 结婚三年，他们一直都在分房睡。 以至于同一屋檐的队友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 温妤进了房，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婚纱照。 照片里，笑容洋溢的她和薄靳夜的冷脸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薄靳夜一句不能公开，她必须把本该拥有的一切小心翼翼藏好…… 忽然，走廊的脚步声拉回温妤的思绪。 她起身去开门，一眼便看见那欣长的背影。 “阿庭。” 薄靳夜脚步一顿，冷眸扫向欲言又止的温妤。 四目相对，沉默的气氛逐渐僵凝。 “有事？”薄靳夜淡淡问。 温妤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如果哪天你不需要我了，会让我离开吗？” 薄靳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以你现在的心态能应付春季赛？” 言语间的讽刺让温妤心底一颤，再说不出一个字。 “很晚了，早点睡。” 薄靳夜扔下句话，“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周遭的死寂压的温妤喘不过气，连同眼眶都有些泛热。 明明和薄靳夜只隔着条走廊，可却像隔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无论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温妤收起眼底的黯然，转身回房。 刚准备躺下，右手突然的剧痛让她倒吸口凉气。 温妤白着脸，翻出医疗箱里的膏药贴上，才伴着疼痛沉沉睡去。 清早。 因为是大年初一，所有人都放假一天。 队员们纷纷拿出自己珍藏的零食，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看《爱乐之城》。 温妤坐在角落，安静的和他们的热闹格格不入。 这时，队里有人说了句想吃水果。 她便默默起身走向厨房。 可温妤刚拿起刀，薄靳夜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电竞选手要保证手的灵活性不许动刀，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温妤望向他，眼底闪过抹失落：“抱歉……” 薄靳夜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刀，有条不紊地切着苹果。 看着他的侧脸，温妤心绪惆怅。 “手怎么回事？”薄靳夜突然问。 温妤愣了瞬，将贴着膏药的手往身后藏：“快好了。” “你是电竞选手，该懂得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薄靳夜将果盘递给她，态度始终透着丝生疏。 温妤抑着涌上心的苦涩，点点头：“我知道。” 她和薄靳夜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有电竞，也只有电竞，他才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 温妤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做回角落的位置。 队员们因为电影剧情哄然大笑，她却笑不出来。 “谢谢你陪我追过梦，哪怕终点不是你。” 当这句台词响起，温妤下意识朝正在打电话的薄靳夜看去。 可看见他唇角的浅笑时，她眸色一怔。 温妤已经不记得薄靳夜有多久没有那样笑过了。 她握紧了双手，不愿去想电话那端的人对薄靳夜有多重要。 这时，薄靳夜拿起外套，扔下一句“我有事出去趟”便出了门。 队员们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 “薄神这几天怪怪的，有几次我看他居然看着手机笑。” “难不成是谈恋爱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温妤只觉心被只大手狠狠攥住，刺痛难忍。 这时，一个队员扔出个炸雷般的信息。 “听说薄神初恋宋雯回来了，他肯定是急着去见她。” 第三章 当听见这句话，温妤的心猛地一颤。 她不觉去想，这些年那一条条短信，是不是就来自于那个叫宋雯的人。 那个身为薄靳夜初恋的人…… 夹杂着慌乱的危机感漫上温妤的心，也趋势着她跟了出去。 天色阴沉，细雪如絮。 环球购物中心外，温妤站在路灯下，遥望着不远处的薄靳夜。 他面前的女人身材高挑，长发及腰。 哪怕看不到脸，她也从薄靳夜温和的表情中感受到了对方的优雅美丽。 他们好像说到什么开心事，薄靳夜脸上也多了分笑意。 温妤眼眶一涩，只觉双腿像生了根，让她难以挪步。 突然，剧痛再次席卷而来。 温妤深吸口气，下意识拨通薄靳夜的号码。 几声嘟后，随着百米外的男人接起电话，她耳畔响起了清冷的声音。 “怎么了？” “阿庭，我手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即便温妤很努力控制呼吸，却还是让声音有些颤抖。 然而薄靳夜不耐回答：“你就在战队宿舍，还要舍近求远让我送你？” 这话像是刀子扎进温妤心口，痛的她几乎站不住：“不是，我……” “我还有事，先挂了。” 通话被利落挂断，温妤就这么看着他们一起离开。 那并肩的背影，像对容不得任何人插足的璧人。 她红了眼，顿觉身体的疼痛远不及薄靳夜的冷漠来的折磨。 “啪！” 手机因为脱力掉在地上，温妤死死攥住颤抖的右手，将泪水逼回眼眶。 直到雪落满了肩发，她才捡起手机转身离去。 温妤在街上走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每当停下去回想时却又是一片空白。 再回到宿舍，已是下午三点。 队友们全都出去玩了，只剩客厅的一片狼藉。 温妤叹了口气，默默收拾着一切。 就在她清理完客厅时，薄靳夜裹挟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他扫了眼提着垃圾袋的温妤，一言不发地朝楼上走去。 “阿庭！” 温妤叫住他，似是用尽力气开口：“春季赛过后，我们能不能公开？” 薄靳夜停下脚：“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能进PKDGT，是因为有我这个后台？” 闻言，温妤眼底路过丝痛色。 他这句话无疑是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 表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 可从头到尾，他们的关系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见薄靳夜迈开了腿，温妤再次发问：“你出去是为了见宋雯？” 薄靳夜脸色瞬变：“你跟踪我了？” “她是你初恋吗？” 这话似乎挑起了他的怒火，连同语气都带了分警告：“温妤，你给我适可而止。” 锋利的眼神像刀横在温妤喉咙，让她吞咽艰难：“我只想知道，对你而言……” 然而，“我到底算什么”六个字还没说完，薄靳夜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嘭”的一声巨大关门声，就像他给自己的回答。 温妤僵在原地，通红的眼中划过丝挣扎和迷惘。 良久，她才缓和好情绪，提着垃圾出门。 就在温妤准备扔掉垃圾时，桶中一个红色的小本子让她神色一怔。 温妤连忙捡起翻开，一张带着钢印的照片映入眼帘。 竟然是她的薄靳夜的结婚证！ 第四章 看着手中鲜红的结婚证，温妤嘴角颤了颤。 她默默擦掉上面的污迹，收了起来。 往后几天，薄靳夜对结婚证的事只字不提，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 温妤也没提，除了工作，两人再没有其他交流。 直到这天，温妤终于放下了思想挣扎，敲响了薄靳夜办公室的门。 “叩叩叩！” “进来。” 听到清冷的允许，她才推门进去。 一见是她，薄靳夜眸中掠过丝不耐：“有事快说，现在是训练时间。” 望着那深刻于心的眉眼，温妤艰难地扯开唇角：“薄靳夜，我觉得……我们该离婚了。” 空气瞬间凝固，周遭也死寂的能听见外面的车流声。 薄靳夜握着笔的手缓缓收紧，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2月14日，离婚窗口外。 温妤出神望着从里面出来的一对对新人。 没多久，一身驼色大衣的薄靳夜迎着细雪而来。 “结婚证不见了。” 他声音低沉，语气淡然地像在通知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妤捏着口袋中两本结婚证：“在我这。” 闻言，薄靳夜愣住。 “我没有进你房间，是无意中捡到的。”温妤努力压着心间的痛楚，以致声音都有些发颤。 薄靳夜沉默，眸色渐深。 因为是情人节，领证的新人成双成对的排着长队。 而离婚的旧人，却只有他们一对。 不到半个小时，工作人员便将暗红色的离婚证交给他们。 从民政局出来，温妤觉得天更黑了。 她望向身边的薄靳夜，想说些什么，可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在沉默了十几秒后，两人不约而同转身离开。 温妤望着远方，眼眶被泪水挤的酸胀难忍。 原来他们之间，唯一的默契就是无言的告别…… 她停下脚，还是忍不住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