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太子仁孝的小说-(沈如晦红药)太子仁孝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沈如晦犹豫几息,随即眼神变得坚定:「我来找您——」「以兄长的身份。」「放肆!」沈如晦话音刚落,红药便立刻出声训斥了他:「自称殿下兄长,你如何敢?!」...

应当是认清了我的真面目,那晚以后,沈如晦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我无暇顾及他的感受。 他如何想是他的事 ,跟我有什么干系? 七月初八,宫中传来了好消息。 父皇咳血了。 我赶到他的寝宫时,太医已经站满了整个屋子。 父皇这次的病来得很急,人尚且处于昏迷之中。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拉了宫中的老太医,焦急询问道:「王太医,父皇身体一向康健,为何会突然咳血?」 王太医叹了口气,道:「肝气郁结,脾肾阳虚,上扰神明,清窍蒙蔽。陛下昏迷,乃情绪刺激诱发,肝气上逆之故。」 简而言之,就是被气的。 近来父皇愈发急躁易怒,时不时便要大动肝火,加之这两年沉迷于食服丹药,他的身体的确是衰败了许多。 其实我心里清楚,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但父皇咳血,于我又确实有利。 这些年,父皇一直将权力攥得很紧,尤其对我,他防备心极重。除了叫我批一些无关紧要的公文,或者下放一些为难我的事务,父皇决不肯将朝政机要向我透露一星半点。 恐怕,就连他身边的大太监苏恕明知道的东西,都比我这个太子要多得多。 可如今不同了。 父皇昏迷,即便苏醒过来也须得静养,那么监国的责任,便理所当然该由我这个太子来担。 清流一派早就对父皇颇有微词,一方面是为他的优柔寡断,另一方面是为他的为父不慈。父皇苏醒后,赵汝之首当其冲,呈上了要我替父皇监国的折子。 于是父皇刚醒来,便又动了一次怒。 大宁自开国以来便重文臣,父皇也不例外,未免在史官笔下落个昏聩的罪名,他忍住了没冲清流一派发火,而是将矛头对准了我。 寝殿里,父皇看着我,脸色阴郁:「太子监国……你怎么敢?!」 我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委屈地看向他:「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并无监国之意啊!」 在父皇面前,我一向懦弱且平庸,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 「看看你这张脸。」 父皇看着我,眼里浮现出痛恨与厌恶:「同你那低贱又固执的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 愈恨,愈爱。 这么多年不见,父皇仍旧清楚地记得母妃的脸。是以每每看见我这张与母妃七分像的脸,想起当年她那决然的姿态,他总会愤怒而不能自持。 母妃说得对,男人都一样,愈得不到的,便愈是念念不忘。 垂下头,我静静地等待父皇的怒火。 痛苦源于无能。 父皇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于是他愤怒。 除了愤怒,他什么也做不了。 8 父皇对我,永远都是不满意的。 每日侍疾时,父皇总会拿监国的事作筏子,挑出各种事端来训斥于我。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尤其是瞧见我的时候,总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天忙碌得很,几乎每日都要忙到月明星稀时,我才能回到东宫,而红药为了照顾我,都没怎么合过眼。 今晚仍旧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 但看见被泼了一身墨的我,红药眼里的心疼,便再也藏不住了。 「殿下——」 红药唤了我一声,急忙拿出帕子,替我擦拭脸颊上的墨点:「您受委屈了。」 声音已然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每天处理乱七八糟的政务,还要承受父皇阴晴不定的情绪,说不疲惫是假的。在椅子上坐下,我抱住红药,将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姐姐,孤有点累了。」 若是母妃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我也知道,母妃在永巷,比我还要艰难得多。 红药安静地陪着我,她的指尖轻抚过我发端,给予我绵延不尽的安心感。真好,难受了还有她在我身边。 「殿下。」 耳边,沈如晦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眼神微冷,从红药怀中抬头,看着他,蹙起了眉头:「你来做甚?」 主角叫太子仁孝的小说-(沈如晦红药)太子仁孝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我安抚似的抬手,红药便不再说话,只是神色仍旧难看。 「孤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兄长。」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如晦,语气带上了冷意:「沈副尉,你难道不知,孤是父皇唯一的孩子?」 沈如晦深深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的那几分疼惜,看得我险些笑出了声。他真有趣,无论我如何戏耍于他,他似乎总能自己说服自己。 此刻他又把我当作什么呢? 我想,大概是一个渴求父亲关爱的可怜小孩罢。 不然,他怎么会这般认真地看着我,然后说道:「其实有人一直挂念着您,只是殿下不知道,或许您——」 「孤并不想知道。」 我淡声打断他,起身,缓缓走至他身前。 「沈副尉。」 抬头,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只有我和他听得到的声音,如他一般认真说道:「孤是大宁的太子,也会是大宁的天子。 「挂念与否,孤不在乎。 「孤只知道,挡了孤路的人,都得死。」 说罢,我无视沈如晦震惊晦涩的眼神,露出了一个天真淘气的笑:「孤知晓沈副尉是聪明人,自然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如晦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臣……明白了。」 孺子可教,到底不是个蠢人。 我满意点头,转身后神色平淡地看向红药,如同往常一般,浅浅地打了个哈欠:「红药,孤累了……送客罢。」 沈如晦沉默离去。 我揉了揉隐隐发胀的额角,沈如晦毕竟是沈长霖的义子,习惯了被人捧着,在揣摩心思这方面,的确不如极会伺候人的昙奴—— 昙奴一向擅长察言观色。 知我最近心烦,无暇顾及他与沈如晦争风吃醋的琐事,他便忍住了没有出现在我眼前,只将自己亲手做的羹汤,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温柔贴心,又知分寸,懂进退。 我哂笑一声,果真是个妙人儿,的确是该疼,也的确是该赏。 9 七月廿四,宜祈福祭祀,忌伐木作梁。 夜色中,太医在父皇寝宫中进进出出,我面上焦急,心下却只觉可笑。 夜御三嫔,以致气血攻心,引发厥症。 子时刚过,宫中便传来了父皇再次昏迷的消息,我束发穿衣,匆匆赶到。 父皇的确是老了。 他从前是糊涂,如今是荒唐。 垂眼,我看着手中太医呈上来的红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父皇真是天真得可爱,小小一粒三元丹,加满了红铅辰砂,术士说这是仙丹,他便真信了这是仙丹。 或许他以为自己吃了它,我就不再会是他唯一的孩子了罢。 可是好可惜,没有用呢。 即便父皇再如何憎厌我,他唯一的孩子,仍旧只有我,且只能有我。 这一次,父皇可谓是大伤元气。 他身体本就虚耗太过,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我亲眼看着他一日日衰败下去,一日日苍老下去。 许是不甘心,父皇仍旧死死捱着,他咬着牙,捱过了秋分,捱过了冬至,甚至捱过了我十六岁的生辰。 然丹毒反噬,终究是不可挽回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去得这么快,他甚至没能来得及逼着我生下一个孩子,就倒在了御榻上。 其实我也不明白。 但没关系,我相信,母妃会为我解惑。 等到父皇仙去,届时我与她,便能在永巷外团聚。 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十六岁这年的夏至,子夜,父皇性命垂危之际,我跪在他的龙床前,心里总有种不真实感。 我的九年,母妃的十六年。 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所求不过今日。 父皇,到底是输了。 只是很可笑,他并不知败局已定,实际上,父皇甚至不知这一场十六年前布下的棋局。 他是棋子,我亦是。 不过我比他幸运,能够接手母妃的棋盘。 病榻上,父皇已然虚弱到不能言语。 我眼神沉痛哀伤,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与他能听见的声音告诉他—— 十六年前,母妃喂他喝下的那些补汤里,掺了货真价实的断子药,所以他后来生的那些孩子才会总是活不长。 但父皇之所以落到只有我一个孩子的境地,与我母妃却无太大干系。 究其根源,在他自己。 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一张嘴吃百家饭,有人憎他的不忠,有人恨他的薄情,有人贪恋他的宠爱,有人觊觎他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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