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空调温度有些低。刚才酒席上,我被灌了些冷酒,胃一抽一抽疼起来。不远处,一些知名人士正在闲聊。“秦总好事将近了吧?又为了讨佳人欢心买项链啊。”秦苛懒懒抬眼,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玩玩而已,算不得数的。”他坐在人群中,依旧是光彩夺目。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放眼整个京圈儿,无人不敬着捧着。我心一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明明……已经看过嘉宾名单的……我站在拍卖台后。因难受,微微曲着身体。原本还算服...
拍卖厅的空调温度有些低。
刚才酒席上,我被灌了些冷酒,胃一抽一抽疼起来。
不远处,一些知名人士正在闲聊。
“秦总好事将近了吧?又为了讨佳人欢心买项链啊。”
秦苛懒懒抬眼,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玩玩而已,算不得数的。”
他坐在人群中,依旧是光彩夺目。
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放眼整个京圈儿,无人不敬着捧着。
我心一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明明……
已经看过嘉宾名单的……
我站在拍卖台后。
因难受,微微曲着身体。
原本还算服帖的旗袍起了褶皱。
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以作品主人的身份,参加拍卖会。
有人好奇,“难道是因为当年……”
秦苛听完,嗤笑一声,“就她,也配?”
灯光逐渐暗下去。
秦苛冷峻的面孔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 想起当年,他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我如堕冰窖。 他说,玩弄人心的人,会下地狱。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黎小姐,不上来介绍一下您的作品吗?” 主持人突然点到我。 一束灯光自头顶打下,将我笼罩在整个会场最显眼的地方。 台下黑黑的。 我甚至不知道,秦苛是什么表情。 四周一片寂静,都在等着我发言。 我攥着话筒,刻意避开秦苛的方向,看向远方:“大家好,我是本次拍卖作品的珠宝设计师——黎愿,很高兴能带着作品跟大家见面……” 整个过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断在心底安慰自己: 兴许,他已经离开了。 没有认出我。 我怀着一丝侥幸,下了台,想从侧边昏暗的安全通道离开。 原本昏暗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一抹猩火。 一个高大的暗影朝我走来。 那双修长的腿出现在视野里。 等我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被人掐住。 惯性带动我后背,狠狠抵在墙上。 熟悉的冷薄荷香滚着烟草味,极具攻击性。 秦苛冷淡的嗓音传来,“你还敢回来?” “我有没有说过,再敢出现,我就弄死你?” 我抬着头,望进那双熟悉的眼睛里。 只是当初的深情不见了,徒留冷漠。 我靠在墙壁上,无声和他对峙。 他突然笑出声来。 “哑巴了?” “我无话可说。” 掐着我下巴的手,骨节都泛了白。 秦苛语气变得很轻:“黎愿,你有种再说一遍?” 楼梯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有个温柔的女声试探问道:“秦苛,你在吗?拍卖会结束了。” 秦柯闭了闭眼,压住眼底的冷厉。 颈部的压迫陡然缓解。 他拿出手帕擦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别进来,冷。” 高跟鞋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嗯了声,“那你快点。”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解开领子透气,额头渗出了汗。 呼吸声交错。 秦柯最后冷冷看了我一眼,转身推开了楼梯的门,离开了。 2 珠宝最后以五千万的高价,拍给了秦苛。 只不过等款项进账,需要好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我要驻留国内。 两周后,我见到了它的女主人。 在一个珠宝商举办的展会上。 “黎愿?” 她先认出来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价值几千万的蓝宝石项链戴在她修长的颈子上,熠熠生辉。 她叫何娴君。 我们的高中同学。 家境优渥,人生顺风顺水。 在我退学那年,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我愣了下,装作惊喜的模样,“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何娴君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后,问:“你是……发达了?” 毕竟能拿到邀请函的人,非富即贵。 我扯扯唇角,“我是珠宝设计师,邀请函是托关系拿到的。” 人的表情是个极其微妙的东西。 比如一个微笑里,其实还能暗藏轻蔑。 她转头,对着远处招招手,“秦苛,你看我遇到谁了。” 我没有回头,却已经感知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 “别跟来历不明的人说话。” 秦苛声音淡淡,标准的京腔透着一股子慵懒劲儿,“当心被骗得渣都不剩。” 我垂着头,装没听见。 何娴君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忘了,你当初被人骗过。骗财骗色骗感情,真损,你说是吧,黎愿?” 珠宝商老板露出个八卦的表情,“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骗秦总?” 何娴君瞄了我一眼,优雅笑道:“小门小户的,说出来丢人。” 老板颇为赞同,“确实,穷酸女玩玩就行,玩够了趁早踢走。” 秦苛自始至终站在后方,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被提及时,淡淡应声:“的确如此。” “哎,黎老师,您脸色不好啊……” 珠宝商发现了我,“去旁边喝点水?” 我扯出个难看的笑,“不喝了,我还有事,失陪。” 走出展览馆的时候,夕阳半落。 我靠在墙角,缓了缓神。 玻璃门里倒映着我的脸,有些苍白。 闺蜜发来邮件:“你搞定了吗?最迟下个月,裁员通知书就下来了,你得搞定国内的客户啊,最好说服他来参加会议。” “嗯,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有点累。” “遇到他了?不是吧,拍下你珠宝的,是秦柯?” 正因为是秦柯,我开不了口。 电话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闺蜜最后说:“先拿到钱,剩下的慢慢来吧……” 我走出展览馆。 汽车的轰鸣声,陡然自身后传来。 我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正对着我,点了火。 夕阳的光辉在车身之上,撒下一层绚丽的鎏金。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下一秒,车松了手刹,飞快朝我冲来。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之间,我来不及害怕,便看见秦苛的脸。 秦苛曾经说过,我敢回来,他就敢弄死我。 短短几秒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睁睁看着车子离我越来越近。 十米。 四米。 两米。 嗤——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空。 保险杠触及到了我的小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恐惧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我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下一秒,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双凉薄的眼。 “上车。” 3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淹没于地平线。 夜幕像张大网,聚拢而来。 车里静悄悄的。 我缩在副驾驶,一声不吭。 “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秦苛坐在驾驶座,的口音永远透着一股子慵懒,哪怕是在嘲讽人的时候。 “我会尽快离开,只要拿到钱。” 秦苛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一张支票轻飘飘落在我大腿上,是空白的,还没有填。 见我发愣,秦苛冷道:“现在你拿到了,不走难道还指望我再坐一趟过山车,给你当猴耍?” 当初,我曾经跟他说过,只要他上过山车,我就不分手。 恐高症的他,咬牙就上了。 而我转身就走。 秦苛这些年,频频向海外拓展商业版图。 手段狠辣。 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来的样子。 后来,他突然罢手。 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秦苛把她保护的很好,所有的照片和绯闻,都处理的一干二净。 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谁。 直到我看到何娴君,就明白了。 那个人就是何娴君。 我抿了抿唇,“秦总,您误会了,我只想拿拍卖会上应得的钱——” “有区别吗?”他用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你签一个自愿放弃协议书,这笔钱,我双倍给你。明天就可以离开。” 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应该是怕她误会。 似乎……我邀请他参会的任务,完不成了。 我木然点点头,“好,谢谢您。” 我订了次日返回欧洲的机票。 电视里,正在播秦苛的花边新闻。 何娴君的身份首次被人爆出来,媒体批语:天作之合。 闺蜜在电话里问:“那可是你给自己设计的结婚项链,就这么放弃了?” “秦苛挺喜欢她的。项链而已,谁带都一样。” “就当……”我从行李里抬起头,轻轻呼了口气,“祝他们百年好合吧。我又不是只有一件作品,联络其他客户也是一样的……” 她听得出我情绪不高,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阿愿,其实……像他们这种上层社会的人,有缘无分也是一种幸运。你是走过来的,碰的头破血流,应该知道。” “哈哈,不会的。”我埋头继续叠着衣服,自娱自乐,“年轻的时候有情饮水饱,其实人现实点,才活得更好……” 笃笃…… 有人在敲门。 闺蜜问:“这么晚了,谁啊?” 我从地上站起来,“我叫了客房服务。” 打开门。 却是秦柯。 他单手抵在门框,投下一片阴影,一把撑住门板,止住我关门的动作。 “你怎么来了?” 我轻声问。 秦柯敛着眉目,冷峻的脸上透着一股醉意。 一丝不苟的领带也松了些。 听见我的声音,微微抬起眼皮,深邃的五官在灯光和暗影的交替中,格外迷人。 “我不能来?” 他反问。 声音因为醉酒,染了些含糊的懒散劲儿…… 我紧紧攥着门把手,滞涩道,“你醉了,我联系你的秘书——”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手劲极大。 “老子再坐一遍过山车,你能不能留下?” 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烧起来。 我抽了抽手腕,没抽动。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秦苛。” 我没意识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 秦苛抬眼,暗沉的眸光盯着我,略显粗暴地扯掉了自己的领带。 露出白皙的脖颈下,两痕锁骨。 “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 他带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薄唇贴着我的耳朵,语气生硬: “把我睡了。” “黎愿,你睡我,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