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的回答敢让他不满,必定躲不过他的一击。第一个问题就难住安国公了,他不能为卫谦辩驳,否必定残疾。片刻,感受到太子有些不耐烦了,安国公才认命的道:“微臣不知。谦儿不会事事都与微臣说。”...
安国公出来接驾!”
好一会儿大门才开了,安国公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蓄着胡子,身姿挺拔,面容冷肃,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意。
但是在太子面前他又不敢造次,只能憋着:“不知太子深夜驾临,所为何事?”
印阔不曾瞧他一眼,目中无人的打量四周,身后一众侍卫分两侧鱼贯而入,充满了上门挑事的气势。
安国公心头跳了跳,却不敢说话。
“卫谦呢?”
果然是为了新宁街刺杀一事,但是安国公不懂,太子为什么要帮她们。
没听说太子跟景家或姚家或锦南伯府有来往啊。
心底虽疑惑,安国公面上不动声色:“不知殿下寻小儿所为何事?”
印阔啧了一声,这就是懒得废话的意思了。
印阔手中聚力,忽然朝安国公打去!
此刻的距离,安国公来不及避开,胸口挨了一掌,一口鲜血吐出。
“老爷!”不远处廊下国公夫人惊声大喊,跑过来扶着安国公:“太子殿下!我家老爷乃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是皇上亲封的安国公!这里是安国公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国公夫人一直瞧不上这位太子,行事这般张狂,目中无人,她敢断言太子登不上那个座位。
但是,她也确实不敢招惹太子。
正常人都会怕疯狗的。
太子一个眼神看过来,国公夫人便吓得身子一颤,但她依旧怒视太子,不肯退缩。
“你这妇人很是有趣,分明恐惧,却非要做找死的事情。”
这话一出,安国公忙将国公夫人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他擦干嘴角的血迹,深深一鞠:“太子殿下,小儿今日去看百花夺魁盛会了,此刻确实不在府上。微臣已经让人去请,还请殿下稍等。”
老爷没有发话,府上埋伏的护院们也不敢上前。
印阔着人搬来椅子慢慢等,慢悠悠道:“不着急,本宫问你些话。答非所问断你一指,敢有虚言断你一臂,可明白?”
他说到做到,这位太子殿下从不无的放矢。
朝中一品勋贵,仅次于王爵的国公爷在他这里都没有优待。
安国公脸色铁青,半响才不甘心的挤出两个字:“明白!”
“卫谦今晚要杀的是谁?”他漫不经心的支着下颚,但体内真气却一直聚着。
国公夫人诧异的看向安国公,所以,她儿子真的去暗杀人了?
是谁遭遇了暗杀?
国公夫人自然不会在此刻询问,印阔没动手,看来是信安国公这话。
“卫谦在何处?”太子又问。
此番话音刚落,卫谦就到了。
“我就在此处!”
卫谦是去百花夺魁盛会寻安蕊了,但刚坐了会儿就得知暗杀失败。
他不是那种会给敌人留机会的性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意调集了十几名黑甲军一起行动。
本以为不可能出问题,江森南再是有手腕,还能奈何的了十几名黑甲军吗?
可惜他错估了江森南的实力,这女人不仅懂得经商赚钱,还是个高手,运气还极好,恰逢太子路过。
是的,在卫谦看来太子只是正好路过。
他觉得太子此刻上门只是借机发难罢了,毕竟皇后跟东宫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
“太子殿下要找的人是我,现在我人到了,可以让我父亲母亲离开了吧。”
印阔淡淡的打量卫谦,生的人高马大的,真是看不出来有那等龌龊下流的癖好。
“你父亲回答不上来,那便你来说。徐成珉,姚音,江森南,你要杀的是谁?”
卫谦自然不会承认:“我一直在观赏百花盛会,听不懂太子再说什么。”
印阔指了指安国公:“你父亲都已经交代了,再装傻,本宫就把你……母亲的胳膊拧下来。”
国公夫人一个哆嗦,眼睛都气红了。
他们一品公爵府邸,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你!”卫谦咬牙切齿,他不信太子真敢这么放肆!
“就算太子这般说,听不懂就是听不懂。我母亲……”
卫谦话还没说完,原地的太子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再次回神,太子已经站在国公夫人身侧。
“太子!”卫谦大惊失色,但眼底更多的是不被放在眼里的怒意。
国公夫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胳膊被人捏住,咔哒一声,一阵剧痛!
“啊!”
国公夫人的惨叫划破夜空。
府中护院们都蒙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握着兵器冲了出来。
印阔的护卫也不是摆设,纷纷拔刀相向。
印阔神色不便,含笑看向安国公:“安国公这是要围攻东宫太子啊,极好。”
真的极好。
围攻太子,多好的借口啊,光明正大屠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迎上印阔眼底那抹愉悦的笑意,只觉得背脊发寒。
忙厉声呵斥护院:“都退下!”
国公夫人痛的满头大汗,安国公一手抱着自己夫人,一手为她拖着断掉的胳膊,心中恨极,冷冷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这才转过头跟太子行礼:
“还请太子允许内子医治。”
啧,怎么就不跟他正面干起来呢,夫人在眼前被伤都能忍,这安国公真没意思。
印阔很失望,索然无味的挥挥手。
“你可一同去。”
第84章
安国公倒是想一同去看看自家夫人的伤势,可是他哪里能放心离开。
他的视线落在儿子身上,目光锐利又冰寒:“太子殿下问你话,如实回答!”
太子就是个疯子,随性而为,杀人如麻,他就是万恶之源。
连皇子妃太子都下得了手,何况是国公夫人。
安国公不信卫谦不知太子恶名,自己儿子也不是莽撞之人,否则也不会给他调动黑甲军的权利。
可是方才太子以他生母威胁,卫谦因颜面就不顾生母受伤与否。
那可是他生母,幼时亲自照顾他起居,将他视若珍宝的生母!
这叫安国公很寒心。
卫谦不懂父亲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到底不敢违背一家之主。
“是江森南,我要杀得是她。”
印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原因呢?”
卫谦咬牙切齿:“讨好我心上人。”
安国公皱眉。
印阔噗嗤笑了:“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你怕她将你龌龊下流的癖好宣扬出去。”
卫谦眼神骤然阴沉!
印阔瞧见了他这目光,眸子眯了眯,卫谦陡然一惊,霎时间有股凉意爬上背脊。
他慌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用那等阴沉的眼神看太子。
“姑且先打一顿吧。”印阔淡淡吩咐,他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能让卫谦毫发无损。
侍卫领命上前,在国公府就将小公爷群殴一顿。
卫谦功夫不低,但他大病初愈,很快就不是对手。
安国公脸色阴沉的要滴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他只能忍着,他打不过太子。
印阔倒是心情蛮好的样子,跟安国公闲聊道:“安国公可知你儿子的癖好?”
安国公皱眉看来。
印阔笑了笑:“好幼女啊,本宫说他癖好下流,不是羞辱人吧?看你这表情,竟是不知?”
安国公满脸的诧异,确实不知。
“我儿素来洁身自好,太子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印阔没应话,你说是谣言就谣言吧,更多消息细节他也能透露,否则还得被人追究他的消息从何而来。
安国公见他如此,着实憋了口气。
卫谦直被打得吐了血,印阔才招呼人离去。
安国公心寒归心寒,心疼也是真心疼,可他准备上去搀扶卫谦时,却见他阴骘的眼神,那目光似条毒蛇,看的安国公动作僵住。
——
江森南这头。
历锐为夏蝉处理了伤势方又来江森南这里。
此刻药已经熬好了,江森南喝了药,缓了片刻方才拔箭。
箭一拔,血如泉涌。
历锐手脚麻利的给她上药止血,一刻钟后这血才不流了。
江森南唇色惨白,整个人都这病态,意识倒是清楚的:“夏蝉如何?”
历锐迟疑了下:“东家给的药极好,服下后很快血就止住了。夏蝉这会儿睡了过去,好好养伤就行。”
江森南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什么力气:“我要过去看看。”
“你这伤势可不能去探望,止血药的效果有限,稍微一动血又得开始流。”
历锐迎上江森南的视线,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叹息道:“好吧,我让人抬你过去。”
江森南“嗯”了一声。
很快铺上了厚厚褥子的轿撵被抬过来了,几个女侍卫小心翼翼的将江森南放到轿撵上。
夏蝉不是睡了过去,她是昏迷了,身中八刀,有三刀见了骨。
她只是个身体强些的普通人,与江森南巫蛊师的体质不同。
江森南只要不是致命伤,否则伤势再重也只是多休养些时日,一年半载的总是能恢复,不至于丧命。
但夏蝉不一样,她这样的伤势极有可能活不过来。
“历锐,你跟我说实话,你可有把握让夏蝉醒来?”
历锐挣扎了片刻,最后无力道:“我没有把握,但那个安蕊,她定然能治。”
给夏蝉疗伤的时候历锐就有这想法。
可是江森南与安蕊的恩怨……
唉,难受。
江森南却没有迟疑:“去请她。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她若让你下跪认错呢?”
“我没错。”这话江森南说的平静,但她继续道:“但我可以做。”
历锐心头有点复杂,他知道江森南跟夏蝉关系亲厚,但说到底夏蝉也只是个下人而已。
她在羞辱安蕊时也许多次用身份欺辱,却又愿意为了个下人低头。
历锐心头合计了下安蕊这人的秉性,又迟疑着问道:“若是……她让你脱衣奔跑呢?”
也不是不可能哈,冲陆夫人袁氏的事情就看得出,安蕊是极为记仇的,并且也没什么底线的样子。
她可以枉顾幼子的生命,按照她对江森南的仇恨程度,要求江森南去做没有底线的事情也很有可能。
江森南目光一寒:“她非要找死,我便成全她!”
不是江森南有求于人还摆架子,若是安蕊能做出为救亲人裸奔的事,那她就可以。
别怪她瞧不上安蕊,那女人若这般有情谊,也不会跟她结怨。
姚音夫妻还有景辰姚宽都在太子这座别院里,不过江森南没有精力去见他们了,回了房间再喝了碗药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又做梦了。
梦境断断续续,她梦见陆砾回京了,没有带安蕊。
她在楼上看他,他的目光不知在看何处。
她去你家看望陆夫人,心里是想见陆砾的,陆夫人将陆砾叫来,他看见她后神色不太自然,很快就告辞,说是军中有事。
然后他们成婚了,新房里他的神情并不欢喜,江森南也将雀跃的心情收了收,还以为他是不熟悉所以不自在,便贴心的给他打了地铺。
他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中,除非长辈喊他回来,否则江森南是见不到他的。
江森南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去军中找他。
她畅通无阻的进了主帅处理公务的书房,却看见有个女子为他整理军务。
他们没什么亲密的举动,但从这女子能在这里为他整理军务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很亲近。
因为他说:“你怎么随便来军营?”
江森南不蠢,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虽然,他很快找补说不希望她累着。
这瞬间江森南心口绞痛,比炼蛊时滴出精血还痛,比用毒物淬体还痛。
第85章
江森南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她也做不到镇定自若。
她匆匆放下东西走了,她自己需要好好冷静,而当着他的面,她无法冷静。
江森南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惜事与愿违,事情就是她想的那样。
他不爱在家,但军中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他喜欢待在军中,只因为安蕊在军中。
而就在此刻,江森南家里出事了。
七哥贪墨,证据确凿。
七哥判处死刑,景家人尽数受到牵连被流放。
外嫁女自然不在其中,江森南幸免于难,但她不信七哥会贪墨,四处调查。
本身她就调查的艰难暗中似有人监视她,陆砾还来捣乱,非说她固执,认定了她七哥贪墨。
这男人也是贱的,以往盼着他回家的时候,他不回来。
如今不想搭理他,他反倒是日日在家。
在家就算了,要纳妾随他去,他还偏要阻挠她。
“陆砾!”江森南咬牙切齿,恨不得抽他一顿!
猛地醒了。
甫一醒来,江森南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扭头看去,居然是太子那张倾倒众生的盛世美颜。
江森南:“……”
印阔嘴角噙着一抹笑:“醒了?”
她直觉这男人的笑不是什么好事,眼底的光怎么那么寒凉呢……
“嗯,醒……醒了。”江森南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看了眼外头的天空,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
印阔为她倒了杯水上前,男生青丝似绸缎,顺滑且有光泽,只是发丝有些微凌乱,人也有些憔悴,像是没有好好休息。
他动作很是轻柔,先沾了水湿润了她的唇瓣,再小心翼翼扶起她,拿了枕头垫在脑袋下。
“不算事发那晚,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大夫说你伤势很重,需好生卧床休养。中途还发烧了,服药没用,急的小金上来就咬了我一口。”
他拿勺子一点点给她喂水,说着她昏睡时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小金竟然能进入你体内,它吸了我的血就钻到你眉心去竟没留下丝毫痕迹。”
江森南道:“它是我的本命蛊,我与它是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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