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东你怎么了，你在听吗？” 楚淮的声音不断传来。 陆禹东愣了一瞬，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捡起，贴在耳边，声音颤抖：“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川府医院，503病房。” 听着楚淮报完地址，陆禹东果断挂断了电话。 他启动汽车，朝着陆家疾驰而去。 到家时，陆母已经出院回家。 她看着陆禹东来去匆匆的生硬，立即起身拦住：“大清早的，你去哪儿？” 陆禹东拧了拧眉心：“有任务。” “你说谎？”陆母咄咄逼人，“你们救援队每次任务后，都有休假和轮班，你才回来一夜！” 陆禹东定定的看着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陆母轻叹一声，放软语气：“我已经帮你约了楚家的姑娘，今天中午在红房子，你去陪着吃个饭。” 陆禹东彻底没了耐心，提着东西绕过母亲出门。 陆母看着他的背影，不断呼喊哀嚎，可陆禹东脚步坚定，没有回头。 他定下最近去川府的航班，直奔机场。 4个半小时后，陆禹东抵达川府医院。 医院内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病人。

电梯被占满，他就走楼梯，徒步上了5楼，一出安全通道就看见楚淮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陆禹东快跑过去，喘着气问：“人呢？” 楚淮眉头紧皱，示意他看向病房。 陆禹东顺着楚淮的目光看去，纪南亿躺在病房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烧伤！ 第18章  陆禹东的瞳孔骤然紧缩，百味杂陈。 他的心像是做了过山车，猛的沉入谷底后又被拉出来，冲入云霄。 悲伤绝望和喜悦来回交替，让人无法做出真实的反应和判断。 可看见纪南亿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烧伤时，那些窃喜又骤然消失，只剩下源源不断的心疼。 可以想象，她当时究竟有多绝望和痛苦。 楚淮拍了拍陆禹东的肩膀，语气沉重：“出了烧伤，她的身体还有很多别的问题。” “最严重的是右手粉碎性骨折，以后肯定是没办法再执刀。” 陆禹东面如死灰，喉间宛如吞了生铁，咯的他说不出话。 楚淮也是摇头叹息，当时如果不是纪南亿毅然跳机，他们那一飞机的人都活不下来。 说纪南亿是他的救命恩人一点儿都不为过。 之前还听总队说：“只要纪南亿这次任务回来，无论如何都该升她的职了，以后医疗队就交给她负负责。” 楚淮只能说：“那样大的火，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上天恩赐了，我们这次，一共牺牲了19个消防……” 陆禹东的眼眶红了又红，声音微哽：“我知道……我都知道……” 楚淮看他一脸疲惫，猜他肯定是连轴转：“你要注意休息，毕竟纪医生还指望着你照顾。” “我知道……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陆禹东强行无法在看纪南亿，只能强逼自己移开视线，和找些别的事情来做。 楚淮看穿他的想法，干脆的扯过他往外走：“走吧，川府的火锅举世闻名，我们去试试。” 陆禹东咽下喉间的苦涩，和楚淮一起出了医院。 楚淮嘴上说着想吃火锅，但一出门，就拉着陆禹东进了家粥铺。 两人坐下，各自点了份清粥吃着。 陆禹东食不下咽，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纪南亿躺在病床上。 他随便对付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 楚淮边吃边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陆禹东剑眉紧拧，脸上满是担忧：“先请假吧，南亿需要人照顾。” “我问了医生，她的伤势恢复起码要半年，你请假能请半年？” 听着楚淮的问题，陆禹东沉默。 请假当然不能请半年，如果不行，只能辞职，陆禹东此刻已经别无他法。 楚淮见他不发一语，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打算辞职吧？” 陆禹东颔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股无可奈何。 楚淮没再说话，只是眼里闪过抹黯然。 两人吃了顿食不知味的饭，又回到医院。 陆禹东定定的看了纪南亿，坐下决定：“你再帮我守一守，我回趟京都辞职。” 楚淮无话可说，只能目送他离开。 京都蓝天救援队，领导办公室。 陆禹东将打好的辞职申请交给总队：“这是我的辞职信。” 总队放下茶杯，眉心紧紧皱在一起：“禹东啊，队里对你的期望有目共睹，你确定要在这个档口上离开吗？” 陆禹东面无表情，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在那张英俊的脸下：“嗯，我决定辞职。” 第19章  领导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总队和陆禹东互相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良久之后，总队看他态度坚定，沉叹一声：“纪医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队里可以安排直升机把她接回来，放在队里照顾，毕竟她也是我们的英雄。” 陆禹东神色微动，没想到纪南亿还活着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回了队里。 他张了张嘴，但还没开口，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总队，将电话摁掉。 “您的要求呢？” 总队定定的看着他，将那份辞职信递了回去：“陆禹东，2019年加入搜救队，参与任务共800件，立下三等功50次，二等功16次，一等功一次。” “这样好的人才，总队怎么能够随便放走。” “其实就算你不说辞职，队里也打算去接纪医生，只是一直在审批。” 说着，总队拿出关于纪南亿的文件。 陆禹东拿起，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犹豫片刻后，他放下文件，无比诚恳：“谢谢。” 总队摆了摆手：“你和纪医生都是搜救队的骨干，我希望你们能永远坚定信仰，无论受了什么苦难，这里永远是你们的依靠。” 陆禹东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浅到极致的笑容。 “带上你的东西，走吧。”总队不耐烦的敲击桌子。 陆禹东拿起那封辞职信，放进口袋，离开办公室。 出门的瞬间，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陆母…… 陆禹东犹豫了一瞬，接起。 母亲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禹东……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陆禹东微不可查的拧起眉头：“怎么？钱不够用？” 陆母沉默良久，才说：“我摔了，没人照看很不方便。” “那您应该找医生，或者你把医院的位置给我，我给您找护工。” 陆禹东说着，又有电话进来，是楚淮。 楚淮已经接连打了陆禹东几个电话，但是每次都没有接上。 急促的铃声让他的心里升起不安，宛若大片雷云压顶。 “我这次没有骗你……是真的摔了……” 陆禹东眉头紧皱，脸上显出不耐：“我知道，您现在在哪？” “医院……409病房。”陆母唯唯诺诺的，生怕再次惹的陆禹东不高兴。 陆禹东“嗯”了声，挂断电话，开着车去了医院。 路上，他给楚淮回拨，可无论怎么打，听筒里都只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陆禹东心烦气躁，恰逢路上又堵车，他只好给楚淮发信息：“出什么事了？” 屏幕上，楚淮迟迟未读。 陆禹东深吸气，强行平复情绪。 二十分钟后，路终于通了，陆禹东踩下油门，直奔医院。 医院病房内。 陆母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左腿包裹着层层纱布，高高吊起在病床上。 医生严肃叮嘱：“三个月不要下地，一会儿等护士来给你上药。” 陆母立即点头，她想着自己还没等到孙子呱呱坠地，可不能就这样死去。 “你的家属呢？”医生一边开药一边问。 陆母期望的望了门口一眼，距离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不少时间，陆禹东还是不见踪影。 医生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是赶来的陆禹东。 陆母一脸惊喜：“儿子……” 手机铃銥誮声再次响起。 陆禹东扫过母亲腿上的伤，先一步接起电话。 就听楚淮慌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陆队，纪医生……不见了。” 第20章  陆禹东脸色骤沉，捏着手机的的指节发白。 整个心从云端坠落到地底。 饶是一贯镇定的他，也慌了心神。 陆禹东咽了咽喉咙，声音沙哑：“你慢慢说，什么是不见了？” 楚淮下意识吞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去缴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纪医生不见了。” “她的病床上空无一人，我问护士，护士说没有看见。” 陆禹东听着，整颗心止不住的下沉，像被绵密的海水裹住，压的心酸胀难耐。 他焦急的往病房外走，可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似的，止住脚步。 “医院怎么说？监控呢？看了监控没有？” 楚淮呼吸急促起来：“正在调取，你什么时候过来？” “纪医生并没有恢复意识，病房内外和窗口我都仔细检查了，既没有看见人，也没有看见……尸体。” 陆禹东的嘴角抿的笔直，额头上渗出汗来。 自从纪南亿出事以来，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疲累焦躁和担忧使他无法诚心思考。 陆禹东打开门，正准备往外走。 医生忽然开口：“这位家属，您的母亲还在这。” 丽嘉陆母定定的看着陆禹东的背影，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期盼。 陆禹东咬紧后槽牙捂住手机听筒，回过身：“接个电话。” 说完，他转身出门。 楚淮那边兵荒马乱，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么短的时间内纪南亿能去哪儿。 他问陆禹东：“会是有人带纪医生离开吗？” 陆禹东沉思片刻，仔细思索了纪南亿的人际关系：“她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我真的想不到她还认识什么别的人。” 姜颜半个月前在救援中也牺牲了，他将她埋在了纪南亿的爷爷奶奶的墓旁。 楚淮沉默，半响后才开口：“那……等我看完了监控后再联系。” 陆禹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妈病了，我可能暂时过不去，南亿的事情……” 楚淮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边我先看着，找到消息了再联系你。” 陆禹东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回了病房。 之前的医生已经离开，只剩下裹的结实的陆母。 陆禹东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满是疲倦：“医生怎么说？” 陆母见他低落，焦急的安慰：“没说什么，只是小磕碰，你要是实在有事就去忙。” 陆母或许不是一个好婆婆，也没有什么文化，骨子里还是以前重男轻女的那一套。 但不能否认的是，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陆禹东垂眸，各异的情绪焦灼着快要将他撕裂。 他搞不懂，母亲为什么这么割裂，没病的时候就算装病也要达成目的。 真正有病的时候却说没事，让他去忙。 感情原本就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宛如此刻，他的心紧紧系在纪南亿身上，就差没有 他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左手不停的抚摸着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上的婚戒：“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 陆母仔细打量着陆禹东的神色，犹豫着说：“我哪儿有什么要求啊，我就是想你尽早安定下来，早日给我添个孙子。” 陆禹东面无表情：“还有吗？” 陆母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狂喜：“没了，没了，你这是答应了？” 陆禹东颔首：“对，我答应了。” 第21章  得到陆禹东肯定的陆母喜形于色。 她微微坐起身，激动的拉住陆禹东，语无伦次：“儿子……你……你是说真的？” 陆禹东定定的看着她，淡然的抽出手：“之前南亿冰冻过卵细胞……” “不可以！”陆母脸色骤变，立即打断。 陆禹东神色不变，对母亲的反对视若无睹：“她出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夫妻，现在她已经找回来了。” 陆母一脸难以置信，声音颤抖：“找回来？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我听说她从直升机上跳下去，那么大的山火，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回来？” “禹东，你是不是犯癔症了？” 陆母说着，就要起身去拉陆禹东：“走，我带你去做检查。” 陆禹东剑眉一拧，果断抽出手：“她没死，我娶别人就是重婚罪。” 陆母脸色一白，表情无比复杂，大约是没想明白纪南亿的命为什么那么硬。 “我一直很想问您，究竟为什么那么讨厌她，明明刚刚开始的时候，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提起以前，陆禹东的表情柔和一瞬，可那抹柔和转瞬即逝，下一刻又冷硬起来。 陆母拒绝直视他，支支吾吾：“她……一天天在外面又赚不了几个钱，又天天不顾家，没有哪个婆婆会喜欢这样的儿媳。” “而且她吃你的用你的，在家带孩子不是理所应当？” 陆母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坚持的是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 陆禹东心如刀锯，从始至终都没想到，一切龃龉的源头竟然只是因为这样小的一件事情。 “妈，房子是用我们一起买的，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我们一起拿的钱。” 陆禹东冷声解释：“我们从在一起开始，所有的花费都是平分。” “她没有占过我任何便宜。”他说着，周身的气压低落下来，“而且，这么多年，我只送过她一个戒指。” “现在连这枚戒指，她都还给了我。” 陆禹东兀的红了眼，恍然才明白这些年错过了些什么。 明明他们曾经约定过，要去海边度假，要带着女儿去坐摩天轮。 可这些诺言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岁月磋磨的只剩下对彼此的怨怼。 陆母如遭雷击，久久回不过神。 陆禹东的悲伤把自己和病房隔开两个世界，他声音沙哑：“我不会再娶，如果您想要孙子，我可以去做试管。” “现在我去给您找个护工，您好好养伤，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陆禹东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完这些，接着转身出门，去中介机构找护工。 与此同时，川府医院。 楚淮正在想办法调取医院的监控。 纪南亿是川府山火中的英雄，这件事引起了院方的重视。 院长亲自陪着楚淮去了监控室，可病房内的监控是之前的老配置，固定的摄像头内外满是死角。 楚淮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院长没有几根毛发的头顶上不断渗出汗来，他死死盯住屏幕，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在楚淮离开病房的十分钟后，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棒球服的高大男人推着轮椅进了纪南亿的病房。 两分钟后，他推着纪南亿离开病房，再往后就进了死角，再无踪迹。 第22章  监控室鸦雀无声。 带走纪南亿的男人全程没有露出整张脸，最清晰的监控也只能看见他尖削的下下颌线。 楚淮第一时间拍下男人的照片，发给了陆禹东：“就是这个人接走了纪南亿，你看看认不认识，是不是她家里的亲戚或者熟人。” 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去带走一个素不相识的重症患者。 发出信息的那刻，陆禹东正好登上去往川府的飞机。 楚淮良久没有等到陆禹东的回信，正准备报警时，陆禹东来了。 他步履匆匆，眉头紧皱，接过楚淮手机，仔细观看他拷贝下来的监控录像。 楚淮原本以为这件事只是简单的帮个忙，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渐渐脱离掌控。 他问：“要不要报警。” 陆禹东没有回答，他翻来覆去将监控看了三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眼熟。” 楚淮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在搜救队见过这个人。 “不是救援队的，我没在救援队见过他。” 陆禹东烦闷的闭上眼，细细在脑海中思索过后才开口：“算了，报警吧。” 他拿起手机，刚打算按下警方的电话，手机铃声却先一步响起。 是串未知号码。 陆禹东眉头微拧，犹豫一刻后接通电话：“喂，哪位？” “姜子桁。”姜子桁声音低哑，是当下最流行的那种男低音。 陆禹东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屏幕中的那个男人为什么熟悉。 埋藏在心里的那些过往被瞬间激活，姜子桁——姜颜的哥哥。 他和纪南亿、姜颜青梅竹马，姜子桁比三人大四岁，是属于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少年老成。 姜家在三人读高中的时候移民国外，姜子桁跟着姜家离开，姜颜则是留在了国内，三人毕业后就追寻梦想，进了搜救队。 陆禹东面沉如水：“你把南亿带去了哪儿？” 姜子桁避而不答：“我给你打电话，只是基于少年时的情谊，通知你她在我这儿。” 陆禹东双拳紧握，后槽牙都快要咬断：“你带走她的目的是什么？因为颜颜吗？” 听筒里沉默一瞬，只剩下些许的电流和呼吸声传来。 陆禹东还想说些什么，“啪”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陆禹东霎时青筋暴起，拳锋被捏的发白。 愤怒和不安在胸膛里肆意冲撞，无处发泄。 听了全程的楚淮大致猜了一下始末，他拍了拍陆禹东的肩膀：“熟人？” 陆禹东点头，低下头默然一段时间后才开口：“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楚淮摊手有些吊儿郎当：“是挺麻烦。” 陆禹东拿出一张卡，递了出去：“给你的谢礼。” 楚淮顿时眉头紧皱，一边上下打量陆禹东一边摇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了。” 陆禹东贯然冷淡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收着吧。”楚淮把卡往他怀里一推，“把我当兄弟就别说这些，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陆禹东咽了咽喉咙，没说话。 感性来说，他想要去寻找纪南亿。 可理智和责任不允许他离开陆家，离开岗位。 楚淮见他的情绪瞬间低了下去，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 他正要开口安慰，陆禹东的脆弱顿时消失不见，恍惚刚刚的一切只是楚淮的错觉。 陆禹东起身，又变回那个理智的冰冷的陆队：“回京都，还有那么多人在等待我们救援。” 第23章  楚淮有些意外，但终究没说什么。 陆禹东的情绪几经转圜，不断劝慰自己，只要纪南亿还活着就好。 活着离开比死去更让人能够接受，何况姜子桁是姜颜的哥哥，无论如何他总不至于伤害纪南亿。 他成功的劝服了自己，转眼又将之前的责任扛起，做回人民的搜救员。 川府机场，人潮拥挤。 陆禹东和楚淮一同登机，随着飞机的引擎声响起，一阵剧烈的失重感传来。 楚淮这几天累狠了，往椅背上一靠就睡，没几秒钟呼吸声就均匀了起来。 窗外云层渐浓，月明星稀。 陆禹东偏头看着窗外，眸色沉重。 他抬手，按在窗户，无名指和尾指上的戒指互相依偎熠熠生辉，恍若纪南亿还在身边，从没离开。 可这些都是自欺欺人，那种失去爱人的孤寂会在深夜幻化成藤蔓，紧紧束缚着将人拖往深渊。 川府抵达京都需要3小时。 陆禹东强逼自己闭上眼休息。 飞机平稳的在三万英尺之上穿行，他的思绪被潜意识拉回到过去。 “陆禹东！陆禹东！”姜颜呼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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