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州大学新生报道处。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高琬韵认真的填写着资料,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是新生报道处吗?”这熟悉的华国语言让高琬韵一愣,她抬头,看向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清秀的华国男孩,他似乎有些紧张,脸颊微微泛红,而更醒目的,则是他脸上有一点未擦干净的颜料。高琬韵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指了指他的脸:“同学,你这里有颜料。”男孩一愣,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擦,却没找对位置。高琬韵叹了...
佛罗州大学新生报道处。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高琬韵认真的填写着资料,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是新生报道处吗?”
这熟悉的华国语言让高琬韵一愣,她抬头,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清秀的华国男孩,他似乎有些紧张,脸颊微微泛红,而更醒目的,则是他脸上有一点未擦干净的颜料。
高琬韵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指了指他的脸:“同学,你这里有颜料。”
男孩一愣,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擦,却没找对位置。
高琬韵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巾替男孩擦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孩的脸好似比刚才更红了。
高琬韵方才已经填完了资料,这会正准备离开,男孩却忽然开口道:“我叫季礼,同学你呢?”
见高琬韵看过来,季礼连忙摆手:“因为看见老乡所以想交个朋友,同学你别误会……”
“我叫高琬韵。”高琬韵对他礼貌的笑了笑。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华国人,她也很乐意与对方交朋友。
季礼也咧嘴一笑:“念桐,那我们等会一起走吧?”
对于季礼的称呼,高琬韵微微一愣,想到在国外生活的人都是比较热情的,便也没有拒绝,轻笑道:“好。”
在跟季礼的交谈中,高琬韵惊讶的发现自己与季礼竟然同在美术系。
季礼也很是开心,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喋喋不休的开始像高琬韵谈论起美术。
高琬韵看着季礼谈论起美术时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陈凛望。
陈凛望谈起那项实验时,也是如此的啊。
这样想着,高琬韵的眸中不自主的浮现出了悲伤。
“念桐,你怎么了?”
季礼疑惑的看着高琬韵,她恍然回神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季礼无所谓道:“没事,那我再重新讲一遍吧?”
高琬韵噗呲一笑,道:“好。”
三个月后。 陈凛望写下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桌上。 而摆在他面前的,正是高琬韵的那本笔记本。 和以前不同的是,高琬韵的每篇日记下,都多了陈凛望所写的回应。 有时是旅途中的见闻,有时是美丽的风景,而最多的,是陈凛望的思念。 他小心的将笔记本合上,又用自制的书皮包好。 这本笔记本,他视若珍宝。 陈凛望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这是他来到威格兰后,所踏足的每一个地方。 而现在,他只剩下佛罗州大学没去了。 每每想到自己曾经亲手掐断了高琬韵的梦想,他都心痛的无法呼吸。 佛罗州大学梧桐大道。 正值秋季,金黄的梧桐叶铺满了脚下,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高琬韵踩在梧桐叶上,静静地感受着秋日。 季礼侧头,看着高琬韵的侧颜,不由屏住了呼吸,脑海中只剩下两个词。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高琬韵回头,正要问季礼要不要用画笔留下这秋色,步子却猛地顿住。 她看见了陈凛望。 而陈凛望也似感应到什么了一般,侧过头来。 隔着人群,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第十九章====== “念桐,怎么了?”季礼疑惑得看着脸色忽然僵住的高琬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只看见了人群。 高琬韵移开目光,心绪不宁着说:“没事,我们走吧。” 季礼一怔;“念桐你不想在这里作画吗?这里很符合老师所布置的题目秋意呢。” “这里很多人在写生,应该都是画这副景色的,我想画点不一样的。”高琬韵胡乱地应答着。 好在季礼被她这番话所说动,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去找别的地方吧。” 高琬韵摇了摇头:“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季礼步子一顿,沉吟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高琬韵朝他抱歉地笑笑:“不麻烦你了。” 说完她不等季礼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而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礼回过头去,人群中那个男人此刻依然看着这边,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高琬韵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陈凛望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刚……看见自己了吗? 高琬韵心不在焉的回到宿舍,看着画架上空白的画布,忍不住坐到那里,拿起画笔开始描绘起来。 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最后一笔完成,天色已经渐晚。 高琬韵看着面前以及画完的画,面上却闪过了一抹黯然。 画上,是陈凛望站在秋叶灿烂之中,深邃的眼神,仿佛隔着画在与自己遥遥对视。 高琬韵将画从画架上拆下,放进了抽屉最底层。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高琬韵才按下接听,那边就传来了季礼的声音:“念桐,要不要出来?” 高琬韵顿了顿:“我就不出去了。” 季礼闻言,用委屈的声音道:“今天晚上学校有舞会,你忍心看我没有舞伴吗?” “舞会?”高琬韵沉思了一会,最终答应了下来。 佛罗州大学经常会举办舞会,而高琬韵为了融入其中,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 “这边!”季礼看见高琬韵的身影眼神一亮,抬手喊道。 高琬韵赶紧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不要太引人注意了。” 季礼看着她眼神中藏着的紧张,眸底划过一抹幽深。 很快他便恢复如初:“知道啦,来这里。” 季礼说着拉起了高琬韵的手往舞池中走。 高琬韵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牵着的手。 直到季礼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念桐,跳舞的时候要专心哦。” 高琬韵回过神来:“啊……好。”琅嬛付费整理 季礼淡淡一笑,音乐响起,主灯暗下。 舞池中的点点星光像黑暗中的珍珠,夺目又不张扬。 在这略显暧昧的气氛中,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休息区。 陈凛望凝着不远处的舞池,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这那片枫叶之下站着的人。 离的太远,那人的脸在记忆中显得模糊不清。 可他的心却会不由自主的加快。 忽地,陈凛望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 枫叶下模糊不清的面容,在此刻与舞池上的她重合。 ======第二十章====== 一曲结束,高琬韵走下台去,在休息区端起了一杯果汁。 她正欲喝,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念桐?” 高琬韵狠狠一怔。 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同刻在她的记忆般,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陈凛望! 高琬韵没有回头,端着果汁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她干脆将果汁放下。 季礼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高琬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在这个时候叫她的名字,千万不要。 季礼走到高琬韵的不远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向她走来。 “安娅,你在这里!” 听见这个称呼,高琬韵一愣,这是她在这里使用的英文名。 在反应过来之后,高琬韵连忙回应。 季礼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高琬韵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本想抽走,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最终没这么做。 深呼一口气后,高琬韵转过身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陈凛望深邃的眼眸还是撞进了自己的心底。 她连忙垂眸掩下眼里的慌乱,低声开口:“这位先生,麻烦你让一让。” 说话的时候,她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 陈凛望眸光一黯,他侧过身去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认错人了。” 高琬韵点点头:“没事。”随即她便要离开。 陈凛望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你跟我的一个故人很像,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季礼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当着我的面问我女朋友要联系方式?” 陈凛望一怔,他握紧了手,沉声道:“不好意思,失礼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陈凛望离开后,高琬韵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们走吧。” 季礼感受着空下来的掌心,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我送你回去。” 高琬韵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夜晚的校园并不似白天那般热闹,两人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竟一时显得有些寂静。 在快要到宿舍时,高琬韵忽地开口道:“刚刚谢谢你了。” 季礼默了片刻,脸上又扬起从前那般的笑容:“小事,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想让他认出来了。” 高琬韵苦笑了一下:“是吗?” 其实她……并不是不希望他认不出自己。 相反,当陈凛望说出那句认错了以后,她没有感到庆幸,有的只是无比的失落。 季礼看着她的脸,笑容渐渐收起,他闷闷道:“念桐,你喜欢他是吗?” 高琬韵步子一顿,轻声道:“嗯。” “我到了,你回去吧。” 季礼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看着高琬韵离开的背影,季礼只感觉心底涌上来一阵苦涩。 高琬韵回到学生公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这时手机响起,高琬韵拿起来一看,是自己在国内的好友。 “怎么了?” 好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念桐,你知道吗?沈颜去威格兰了!” ======第二十一章====== 闻言,高琬韵只感觉自己的脑中“轰”的一声响。 尽管当初离开黎城的时候,高琬韵就告诉自己,要忘记陈凛望。 可再次听见这类消息时,她的心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痛,那种感觉如同撕心裂肺。 电话那边的好友还在说着:“你说这沈颜怎么想的啊,她爹都快要进监狱了,她还有心思去国外旅游?” 可她后面说的话,高琬韵一句也没听见。 她压下心底的颤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这还有事,回见。”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高琬韵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在见到陈凛望时,高琬韵心里还小心翼翼的幻想过,他来到威格兰,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可现实再次狠狠得给了她一巴掌。 高琬韵自己也不记得,她那点可笑的幻想破碎过多少次了。 佛罗州大学旁的酒店。 陈凛望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高琬韵的笔记本,目光中满是眷恋。 在佛罗州大学遇到的女孩,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世界上真的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 陈凛望沉思着,忽然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拿出手机拨通陈信的电话,陈信略带惊喜的声音从那边响起:“宋博士,你在威格兰过的好吗?” 陈凛望淡淡道:“过得还好。” 不等陈信继续说话,陈凛望又开口:“陈信,念桐被带走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可以详细的跟我说一下吗?” 陈信心中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硬着头皮开口:“那天来了一伙人带走了姜小姐,我想去拦,可也被带走了。” “我们被带到了一家医院,有一个人在和医生谈论手术的事情,之后那个人便离开了……” “他没有带着你一起离开?”陈凛望打断了陈信的话。 陈信一愣:“是……” 陈凛望原本淡漠的声音骤然冷了几个度:“以你的性格,若你与主刀医生单独待在一起过,那时你肯定会想办法说服他。” “毕竟当年你还极力反对过这件事。” 陈凛望话音刚落,一滴冷汗从陈信的鼻尖落下。 “陈信,念桐她……是不是没有死?” 陈信沉默了很久,他抓了抓头发,从高琬韵说自己要离开这里时,他就应该想到,她也会去威格兰。 陈凛望这么问他,肯定是见到高琬韵了。 威格兰那么小的吗?陈信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而陈凛望见他不说话,也大概知晓了答案。 电话挂断,陈凛望久久不能平静。 极大的反差感让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眸中也满含难以掩饰的激动。 就像是本已经溺水的人,在绝望的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时,抓住了一块漂浮而来的木板。 陈信所说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说是高琬韵不让他告诉自己的。 而他也不明白高琬韵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凛望看着笔记本,暗暗决定明天要再去佛罗州大学一趟。 威格兰机场。 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机场,引起了几人的侧目。 而那身影,正是沈颜。 ======第二十二章====== 高琬韵是被季礼的电话吵醒的。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有些哑:“喂。” 季礼有些焦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念桐,今天的主修课怎么没看见你?” 高琬韵闷声道:“我不舒服,请假了。” 季礼一顿,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不用了,我睡一会就好了。” 见高琬韵这么说,季礼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叮嘱了高琬韵一番后,便挂断了电话。 高琬韵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自己头痛异常。 也不怪她觉得自己睡一觉便会好,因为她从小就很小生病,就算生病了,很快就会痊愈。 后来她才知道,多亏了那所谓的罕见基因。 高琬韵想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高琬韵觉得身体比睡之前愈发的沉重无力,头痛欲裂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强烈。 她挣扎地摸到手机,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出于本能般,她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 陈凛望皱眉看着手机显示着的陌生号码,地区来自威格兰。 他并不认识威格兰的人。 可他的手在挂断上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接听。 他心里有强烈的预感,自己不能错过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凛望沉声开口:“你好,请问你是?” 那头迟迟没有说话,陈凛望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忽地,对面响起了高琬韵虚弱的声音:“我好难受……” 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陈凛望的心猛地滞了一瞬。 尽管他已经知道了高琬韵还活着,但是在亲耳听见她的声音后,又感觉自己在做梦。 高琬韵那明显虚弱的声音让陈凛望的心跟着揪住,他急切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公寓……”高琬韵留下模糊不清的话语后,那边便响起了“碰”的一声响,似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之后任凭陈凛望如何呼喊,那边都不再有回应了。 陈凛望不再浪费时间,拔腿向外奔去。 学生公寓。 陈凛望在公寓管理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高琬韵那一间的门前,看着她将钥匙插进锁孔,眼里满是焦急。 随着吧嗒一声,门开了。 陈凛望连忙冲了进去,只见高琬韵躺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 他来到床前打横抱起高琬韵,隔着衣服布料,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滚烫。 公寓管理员也注意到了高琬韵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连忙道:“哎呀,这姑娘是发高烧了,小伙子你快将她送医院去。” 陈凛望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后抬腿向外走去。 来到车旁,陈凛望将她安置在副驾。 “宋博士……” 高琬韵喃喃低语,陈凛望为她系安全带的手一僵。 “你果然认不出我来吗……” 她的话让陈凛望心口微微一窒,他柔声道:“我认出来了。” 高琬韵并未回答,刚刚的话似是梦呓。 威格兰医院。 陈凛望低头凝着已经熟睡的高琬韵,轻轻将手覆在她的额头。 见已经开始有了退烧迹象,陈凛望松了一口气,替她掖好被子后,缓缓退出了房间。 在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刹那,他身后蓦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智宇,好久不见。”佛罗州大学新生报道处。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高琬韵认真的填写着资料,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是新生报道处吗?” 这熟悉的华国语言让高琬韵一愣,她抬头,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清秀的华国男孩,他似乎有些紧张,脸颊微微泛红,而更醒目的,则是他脸上有一点未擦干净的颜料。 高琬韵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指了指他的脸:“同学,你这里有颜料。” 男孩一愣,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擦,却没找对位置。 高琬韵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巾替男孩擦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孩的脸好似比刚才更红了。 高琬韵方才已经填完了资料,这会正准备离开,男孩却忽然开口道:“我叫季礼,同学你呢?” 见高琬韵看过来,季礼连忙摆手:“因为看见老乡所以想交个朋友,同学你别误会……” “我叫高琬韵。”高琬韵对他礼貌的笑了笑。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华国人,她也很乐意与对方交朋友。 季礼也咧嘴一笑:“念桐,那我们等会一起走吧?” 对于季礼的称呼,高琬韵微微一愣,想到在国外生活的人都是比较热情的,便也没有拒绝,轻笑道:“好。” 在跟季礼的交谈中,高琬韵惊讶的发现自己与季礼竟然同在美术系。 季礼也很是开心,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喋喋不休的开始像高琬韵谈论起美术。 高琬韵看着季礼谈论起美术时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陈凛望。 陈凛望谈起那项实验时,也是如此的啊。 这样想着,高琬韵的眸中不自主的浮现出了悲伤。 “念桐,你怎么了?” 季礼疑惑的看着高琬韵,她恍然回神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季礼无所谓道:“没事,那我再重新讲一遍吧?” 高琬韵噗呲一笑,道:“好。” 三个月后。 陈凛望写下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桌上。 而摆在他面前的,正是高琬韵的那本笔记本。 和以前不同的是,高琬韵的每篇日记下,都多了陈凛望所写的回应。 有时是旅途中的见闻,有时是美丽的风景,而最多的,是陈凛望的思念。 他小心的将笔记本合上,又用自制的书皮包好。 这本笔记本,他视若珍宝。 陈凛望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这是他来到威格兰后,所踏足的每一个地方。 而现在,他只剩下佛罗州大学没去了。 每每想到自己曾经亲手掐断了高琬韵的梦想,他都心痛的无法呼吸。 佛罗州大学梧桐大道。 正值秋季,金黄的梧桐叶铺满了脚下,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高琬韵踩在梧桐叶上,静静地感受着秋日。 季礼侧头,看着高琬韵的侧颜,不由屏住了呼吸,脑海中只剩下两个词。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高琬韵回头,正要问季礼要不要用画笔留下这秋色,步子却猛地顿住。 她看见了陈凛望。 而陈凛望也似感应到什么了一般,侧过头来。 隔着人群,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第十九章====== “念桐,怎么了?”季礼疑惑得看着脸色忽然僵住的高琬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只看见了人群。 高琬韵移开目光,心绪不宁着说:“没事,我们走吧。” 季礼一怔;“念桐你不想在这里作画吗?这里很符合老师所布置的题目秋意呢。” “这里很多人在写生,应该都是画这副景色的,我想画点不一样的。”高琬韵胡乱地应答着。 好在季礼被她这番话所说动,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去找别的地方吧。” 高琬韵摇了摇头:“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季礼步子一顿,沉吟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高琬韵朝他抱歉地笑笑:“不麻烦你了。” 说完她不等季礼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而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礼回过头去,人群中那个男人此刻依然看着这边,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高琬韵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陈凛望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刚……看见自己了吗? 高琬韵心不在焉的回到宿舍,看着画架上空白的画布,忍不住坐到那里,拿起画笔开始描绘起来。 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最后一笔完成,天色已经渐晚。 高琬韵看着面前以及画完的画,面上却闪过了一抹黯然。 画上,是陈凛望站在秋叶灿烂之中,深邃的眼神,仿佛隔着画在与自己遥遥对视。 高琬韵将画从画架上拆下,放进了抽屉最底层。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高琬韵才按下接听,那边就传来了季礼的声音:“念桐,要不要出来?” 高琬韵顿了顿:“我就不出去了。” 季礼闻言,用委屈的声音道:“今天晚上学校有舞会,你忍心看我没有舞伴吗?” “舞会?”高琬韵沉思了一会,最终答应了下来。 佛罗州大学经常会举办舞会,而高琬韵为了融入其中,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 “这边!”季礼看见高琬韵的身影眼神一亮,抬手喊道。 高琬韵赶紧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不要太引人注意了。” 季礼看着她眼神中藏着的紧张,眸底划过一抹幽深。 很快他便恢复如初:“知道啦,来这里。” 季礼说着拉起了高琬韵的手往舞池中走。 高琬韵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牵着的手。 直到季礼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念桐,跳舞的时候要专心哦。” 高琬韵回过神来:“啊……好。”琅嬛付费整理 季礼淡淡一笑,音乐响起,主灯暗下。 舞池中的点点星光像黑暗中的珍珠,夺目又不张扬。 在这略显暧昧的气氛中,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休息区。 陈凛望凝着不远处的舞池,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这那片枫叶之下站着的人。 离的太远,那人的脸在记忆中显得模糊不清。 可他的心却会不由自主的加快。 忽地,陈凛望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 枫叶下模糊不清的面容,在此刻与舞池上的她重合。 ======第二十章====== 一曲结束,高琬韵走下台去,在休息区端起了一杯果汁。 她正欲喝,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念桐?” 高琬韵狠狠一怔。 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同刻在她的记忆般,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陈凛望! 高琬韵没有回头,端着果汁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她干脆将果汁放下。 季礼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高琬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在这个时候叫她的名字,千万不要。 季礼走到高琬韵的不远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向她走来。 “安娅,你在这里!” 听见这个称呼,高琬韵一愣,这是她在这里使用的英文名。 在反应过来之后,高琬韵连忙回应。 季礼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高琬韵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本想抽走,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最终没这么做。 深呼一口气后,高琬韵转过身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陈凛望深邃的眼眸还是撞进了自己的心底。 她连忙垂眸掩下眼里的慌乱,低声开口:“这位先生,麻烦你让一让。” 说话的时候,她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 陈凛望眸光一黯,他侧过身去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认错人了。” 高琬韵点点头:“没事。”随即她便要离开。 陈凛望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你跟我的一个故人很像,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季礼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当着我的面问我女朋友要联系方式?” 陈凛望一怔,他握紧了手,沉声道:“不好意思,失礼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陈凛望离开后,高琬韵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们走吧。” 季礼感受着空下来的掌心,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我送你回去。” 高琬韵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夜晚的校园并不似白天那般热闹,两人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竟一时显得有些寂静。 在快要到宿舍时,高琬韵忽地开口道:“刚刚谢谢你了。” 季礼默了片刻,脸上又扬起从前那般的笑容:“小事,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想让他认出来了。” 高琬韵苦笑了一下:“是吗?” 其实她……并不是不希望他认不出自己。 相反,当陈凛望说出那句认错了以后,她没有感到庆幸,有的只是无比的失落。 季礼看着她的脸,笑容渐渐收起,他闷闷道:“念桐,你喜欢他是吗?” 高琬韵步子一顿,轻声道:“嗯。” “我到了,你回去吧。” 季礼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看着高琬韵离开的背影,季礼只感觉心底涌上来一阵苦涩。 高琬韵回到学生公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这时手机响起,高琬韵拿起来一看,是自己在国内的好友。 “怎么了?” 好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念桐,你知道吗?沈颜去威格兰了!” ======第二十一章====== 闻言,高琬韵只感觉自己的脑中“轰”的一声响。 尽管当初离开黎城的时候,高琬韵就告诉自己,要忘记陈凛望。 可再次听见这类消息时,她的心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痛,那种感觉如同撕心裂肺。 电话那边的好友还在说着:“你说这沈颜怎么想的啊,她爹都快要进监狱了,她还有心思去国外旅游?” 可她后面说的话,高琬韵一句也没听见。 她压下心底的颤抖,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这还有事,回见。”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高琬韵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在见到陈凛望时,高琬韵心里还小心翼翼的幻想过,他来到威格兰,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可现实再次狠狠得给了她一巴掌。 高琬韵自己也不记得,她那点可笑的幻想破碎过多少次了。 佛罗州大学旁的酒店。 陈凛望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高琬韵的笔记本,目光中满是眷恋。 在佛罗州大学遇到的女孩,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世界上真的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 陈凛望沉思着,忽然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拿出手机拨通陈信的电话,陈信略带惊喜的声音从那边响起:“宋博士,你在威格兰过的好吗?” 陈凛望淡淡道:“过得还好。” 不等陈信继续说话,陈凛望又开口:“陈信,念桐被带走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可以详细的跟我说一下吗?” 陈信心中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硬着头皮开口:“那天来了一伙人带走了姜小姐,我想去拦,可也被带走了。” “我们被带到了一家医院,有一个人在和医生谈论手术的事情,之后那个人便离开了……” “他没有带着你一起离开?”陈凛望打断了陈信的话。 陈信一愣:“是……” 陈凛望原本淡漠的声音骤然冷了几个度:“以你的性格,若你与主刀医生单独待在一起过,那时你肯定会想办法说服他。” “毕竟当年你还极力反对过这件事。” 陈凛望话音刚落,一滴冷汗从陈信的鼻尖落下。 “陈信,念桐她……是不是没有死?” 陈信沉默了很久,他抓了抓头发,从高琬韵说自己要离开这里时,他就应该想到,她也会去威格兰。 陈凛望这么问他,肯定是见到高琬韵了。 威格兰那么小的吗?陈信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而陈凛望见他不说话,也大概知晓了答案。 电话挂断,陈凛望久久不能平静。 极大的反差感让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眸中也满含难以掩饰的激动。 就像是本已经溺水的人,在绝望的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时,抓住了一块漂浮而来的木板。 陈信所说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说是高琬韵不让他告诉自己的。 而他也不明白高琬韵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凛望看着笔记本,暗暗决定明天要再去佛罗州大学一趟。 威格兰机场。 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机场,引起了几人的侧目。 而那身影,正是沈颜。 ======第二十二章====== 高琬韵是被季礼的电话吵醒的。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有些哑:“喂。” 季礼有些焦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念桐,今天的主修课怎么没看见你?” 高琬韵闷声道:“我不舒服,请假了。” 季礼一顿,有些担忧的问:“你怎么了?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不用了,我睡一会就好了。” 见高琬韵这么说,季礼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叮嘱了高琬韵一番后,便挂断了电话。 高琬韵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自己头痛异常。 也不怪她觉得自己睡一觉便会好,因为她从小就很小生病,就算生病了,很快就会痊愈。 后来她才知道,多亏了那所谓的罕见基因。 高琬韵想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高琬韵觉得身体比睡之前愈发的沉重无力,头痛欲裂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强烈。 她挣扎地摸到手机,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出于本能般,她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 陈凛望皱眉看着手机显示着的陌生号码,地区来自威格兰。 他并不认识威格兰的人。 可他的手在挂断上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接听。 他心里有强烈的预感,自己不能错过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陈凛望沉声开口:“你好,请问你是?” 那头迟迟没有说话,陈凛望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忽地,对面响起了高琬韵虚弱的声音:“我好难受……” 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陈凛望的心猛地滞了一瞬。 尽管他已经知道了高琬韵还活着,但是在亲耳听见她的声音后,又感觉自己在做梦。 高琬韵那明显虚弱的声音让陈凛望的心跟着揪住,他急切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公寓……”高琬韵留下模糊不清的话语后,那边便响起了“碰”的一声响,似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之后任凭陈凛望如何呼喊,那边都不再有回应了。 陈凛望不再浪费时间,拔腿向外奔去。 学生公寓。 陈凛望在公寓管理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高琬韵那一间的门前,看着她将钥匙插进锁孔,眼里满是焦急。 随着吧嗒一声,门开了。 陈凛望连忙冲了进去,只见高琬韵躺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 他来到床前打横抱起高琬韵,隔着衣服布料,他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滚烫。 公寓管理员也注意到了高琬韵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连忙道:“哎呀,这姑娘是发高烧了,小伙子你快将她送医院去。” 陈凛望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后抬腿向外走去。 来到车旁,陈凛望将她安置在副驾。 “宋博士……” 高琬韵喃喃低语,陈凛望为她系安全带的手一僵。 “你果然认不出我来吗……” 她的话让陈凛望心口微微一窒,他柔声道:“我认出来了。” 高琬韵并未回答,刚刚的话似是梦呓。 威格兰医院。 陈凛望低头凝着已经熟睡的高琬韵,轻轻将手覆在她的额头。 见已经开始有了退烧迹象,陈凛望松了一口气,替她掖好被子后,缓缓退出了房间。 在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刹那,他身后蓦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智宇,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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