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文君走远了,她高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敷衍地回应了其他几人的劝慰后,她暗暗地松了口气。裴文君不完全信她没有关系,只要对她有愧疚就行了。倾盆大雨如同倾泻的银河一般落下,雨刷器摇摇摆摆,却怎么也无法抵挡雨水的冲刷。...
这话的确没错,在林小冉回来后,他是决定让她做他的领航员。
裴文君眸还是紧抿着唇,眉头紧蹙。
林小冉流着泪,哽咽着:“如果我知道夏糯衣死了你会这样怀疑我,那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毕竟我在四年前就该死了。”
听了这话,裴文君的目光才松了一下,心里逐渐矛盾起来。
他微微低下头,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从来就没相信过夏糯衣,但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却无法不相信她,甚至对她……
“嘭”的一声,谢晨忽然推门闯了进来。
他大步走到裴文君身边,声音藏着几分怒意:“徐哥,别的我不想说,但是小冉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第十四章 该相信谁
林小冉拉住谢晨:“谢晨,别说了。”
裴文君看着一个要说一个要阻止的样子,眉头又紧了几分。
他们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谢晨抖开林小冉的手,看着裴文君,缓缓道:“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因为你母亲手术费不得不接受苏华赛黑车的条件吗?”
裴文君一怔,眸子微眯。
他当然记得,但是他最后不仅没去成,钱却莫名其妙的进了他的卡里。
苏华说看在他是为就他母亲的份上放过他一马,也是因为这笔钱,他后来赛车更加疯狂了。
“那是小冉替你去了,她差点死在赛道上。”谢晨又看了眼门口的几人,“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小冉却哭着求我让我不要说出去。”
“谢晨!”林小冉推开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解释道,“嘉衍,你别听他瞎说,根本没有那回事。”
谢晨却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夏糯衣死了,我们也很遗憾,但是你不能因为这点就去怀疑小冉,你忘了吗?四年前是夏糯衣把她差点逼上了绝路。”
一时间,整个俱乐部都鸦雀无声,连同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
裴文君半垂着眼帘,吹在两侧的手慢慢握起,目光中一片凌乱。
一边是夏糯衣的遗言,一边是多年车队好友的话,他到底该相信谁?
在车队几人惊讶而又复杂的目光下,裴文君转身离开了。
“嘉衍!”林小冉看着他的背影,哽声喊了一声。
待裴文君走远了,她高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敷衍地回应了其他几人的劝慰后,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裴文君不完全信她没有关系,只要对她有愧疚就行了。
倾盆大雨如同倾泻的银河一般落下,雨刷器摇摇摆摆,却怎么也无法抵挡雨水的冲刷。
裴文君抓着方向盘,看着车前窗出了神。
如果不是谢晨的话,他很难去相信林小冉,可是现在的局面,让他难以抉择。
他偏过头,视线落在副驾驶上的木盒上。
裴文君将它轻轻抱起,放在腿上摩挲着。
烦躁的情绪在触碰到冰凉的木盒时,全部都变成了难以抑制的窒息感。
他深吸了口气,胸膛颤抖了几下后才缓和了过来。
——“你是该好好体会一下失败的滋味了。”——
不知为何,裴文君又想起了秦南澈的话,或许他现在不是该纠结该信谁,而是想想怎么去面对以后没有夏糯衣的日子。
他想到那空无一人的别墅,自嘲地笑了笑,却笑得视线模糊,就像那被水冲刷着的车前窗一样。
“夏糯衣……”
裴文君弓着身,额头轻轻贴在冰凉的木盒上,哽咽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
如果不是因为夏糯衣的离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哭的人……
雨一直下到了深夜,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医院门口。
秦南澈一边下车一边打开伞,扫了眼冷清的大门后直接朝住院楼走去。
VIP病房外,秦南澈才要进去,主治医师孟凡正巧出来。
“南澈?这么晚了还过来?”孟凡诧异地看着他。
秦南澈点点头:“我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盏盏还没醒吗?”
第十五章 参赛邀请函
孟凡扶了下眼镜,眉头微蹙:“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撑着一口气都不错了,哪能醒那么快。”
秦南澈抿抿唇,一脸愁容:“我知道,所以也不会带她来找你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想起我。”孟凡笑了笑,“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丈夫她死了?”
虽然夏糯衣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但好歹还活着,对于秦南澈的做法,孟凡很是不理解。
“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盏盏而已。”秦南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他虽然看不上裴文君,但对他的赛车技术是没有质疑的。
他不熟悉赛车的规矩,可也知道树大招风,像裴文君这样的连胜冠军,怎么会没有对头眼红。
这次夏糯衣很有可能是替裴文君挡了一难,否则他就不单单是脱臼而已了。
“对了,夏糯衣的胃癌病情比较棘手,她现在外伤内伤都未愈,不适合做手术,只能等她醒后只能先做保守治疗。”孟凡翻了翻病历本,“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要是她丈夫发现你骗了他,你就不怕他揍你?”
秦南澈想起白天墓园中暴怒的裴文君给他的一拳,笑道:“他没机会了。”
只要夏糯衣稍微好了些,他就带她离开这儿,离那人渣远远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孟凡回了办公室,秦南澈轻轻推开门,走进病房。
一阵浓烈的药味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心电仪等仪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格外大。
病床上,侧躺着的夏糯衣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秦南澈关上门,走过去替她拉了拉被子。
因为后背受伤严重,夏糯衣半个身子和额头都被绷带所缠绕着,氧气罩覆盖了她半张脸,浅浅的呼吸声让秦南澈心疼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他伸出手,温柔地将夏糯衣脸颊的头发拂到耳后:“盏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裴文君伤害你了。”
听到裴文君的名字,夏糯衣像是有了反应,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却没有睁眼。
自从那天裴文君离开俱乐部后,一连好几天车队的人都没有再见过裴文君。
谢晨看着收到的狂飙赛参赛邀请函,左右为难:“徐哥不在,你们谁去?”
其他五人都不吱声,狂飙赛一直都是由裴文君去参加的,他们五连冠的荣誉也是靠着他得来的。
如果他们去,恐怕六连冠就没了。
“徐哥到底怎么回事?”
“小冉说徐哥天天闷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有人说参赛的事。
他们也知道,夏糯衣死的事多少会影响裴文君,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为了那么厌恶憎恨的夏糯衣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
谢晨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去劝劝他,他不能老是这么消沉下去。”
其实,他也是替林小冉抱不平。
林小冉为了裴文君也付出了很多,为什么他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谢晨心里憋着口气,驱车赶到裴文君家门口。
他才走到大门外,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谢晨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儿推门进去,还没等他开口叫人,就看见地板上躺着的裴文君。
“徐哥!”
第十六章 最后一次比赛
谢晨连鞋也来不及脱,连忙跑了过去将不省人事的裴文君扶起来。
只是刚将他翻过身,就闻道一丝酒气,他扫了眼一旁的茶几,都是些空酒瓶和烟蒂。
谢晨眉头一蹙,腹诽着这成什么样子了?
“嘭”的一声轻响,他忽然踢到了什么。
谢晨低头一看,头发顿时发麻,背脊一凉:“骨,骨灰盒!?”
一个暗红色的木盒静静地躺在裴文君倒下的地方,他一边把裴文君放到沙发上,一边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那木盒。
徐哥这几天不会都抱着这东西吧!?
被他这么一挪动,裴文君悠悠转醒了,只是还没睁开眼时他的双手好像下意识地去摸什么。
“徐哥?徐哥?”谢晨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