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澹台昭一直觉得自个儿轻功挺不错的。而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实际运用到逃亡中时,耐力显然更加重要。簌簌,簌簌……脚步声,风声,树叶被吹得哗哗摇晃地响动,不停地自四面八方涌来。“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在追!”她小声地抱怨了句,前方的身影突然驻足,一时不察,直接撞了上去。...
她猛然想起,还有个小太监!
可此刻浓烟滚滚,自顾不暇,要如何寻那家伙?
“你们先走,后面有片密林,山腰汇合。”丢下这句话后,男人即打算跃下。
“哎!”澹台昭急忙伸手拽住。
其实十分清楚,开口之后非但劝阻不了,还有可能毁掉自己在他心目中好不容易才稍微扭转的印象。
可是……假如没了命,其他的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就是自私自利,就是独善其身,她要护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因为别人而涉险。
“都什么时候了,那种微不足道地小角色,别去管他了!”
隔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那双黝黑的眸底果然滑过一丝愕然,不过没说什么,只返身去掰开她攥着衣袖的手指。
“陆珉卓!”
澹台昭沉下脸,再次紧紧拉扯住,这一声赫然是命令的语气。
她是真的生气了,莫名又有些慌,正僵持着,忽地瞥见一道黑影在角落蠕动。
不是那该死的小太监,还能是谁?
她双眼一亮,立刻高喝道:“阿黄!”
自力更生爬绳子爬到一半地黄蜂闻言手一抖,差点滑下去。
“东南角,把人捎上!”
“……是!”
夕阳落进了山坳,洒下一片余晖。
陆珉卓背着半昏迷的李落在前方领路,澹台昭居中,黄蜂断后。
“陆、陆大人,奴才……知道着火了,可奴才全身都没力气……不是故意……”
小太监断断续续地解释着,被陆珉卓打断。
“知道了,不用多话。”
“看来那茶里果真下了迷药,好在咱们没喝!”黄蜂面露庆幸,继而忿忿道,“等回头遇上那姓卓的,必定取了他的狗命!先迷晕,再放火,心可真够歹毒的!”
澹台昭蹙眉:“这事有点蹊跷,不太像那老头一个人能干出来的……”
老天爷像是在印证她的话。
话音尚未落,一支寒光闪闪的箭矢迎面而来,被陆珉卓凌空踢偏,噌地一下插进了树干。
“很好,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侍婢勾起狞笑,刷地抽出自己那把特制的软剑,冲着放冷箭的方向大步迎上。
“滚出来吧,是属老鼠的吗?躲躲藏藏!”
回答她的,是漫天的箭雨。
“?!”
黄蜂一凛,急忙提气后移,堪堪掠回了原位。
再定睛一看,刚刚站的地方,已经插满了箭,竟足足有数百支之多。
“主子,您说,一个人……能办得到吗?”她喃喃道。 澹台昭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下一瞬,无数晃动地人影从昏暗的林间逐渐现了身,黑压压一大片。 情势不容乐观。 虽说他们之中有两个高手在,但以一敌百,胜面恐怕依旧微乎其微。 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 “分开走,下个城镇会合。”陆珉卓道。 “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必要的时候,跑方为上策。 只是这跑,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这些灰衣人显然经过特别训练,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在进攻围拢间,又快速分析出各自的情况。 个头最高的男人,即使背着个人,武力值仍是最强的。 婢女打扮的少女,同样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这么一比较,只会闪躲却从没出过手的漂亮青年,立刻成为了容易攻克的目标。 于是,更多的人,直追着澹台昭而去。 攻势之凶猛,完全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渐渐地,澹台昭感到内力枯竭,虎虎生风的足下开始有些发虚。 突然,耳边传来喀嚓一声,也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去。 她暗道句不好,就地打了个滚儿,刚爬起身,凌厉地寒光迎面袭来。 凤眸微眯,她本能地偏过头,做好承受的准备。 毕竟,砍在肩上,总好过砍在脑袋上。 锵—— 想象中的疼痛,却未到来。 随着兵刃交接地刺耳声响起,澹台昭瞠大了双眼。 瞳孔中,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男人似游龙般穿行于数人之中,巧妙地借力使力,以敌方的剑刃和躯体,来充当自己的兵器及肉盾。 一个又一个的灰衣人应声倒下,但数量实在太多,前赴后继,仿佛怎么都杀不完。 “主子!”黄蜂也气喘吁吁地出现于她的视线内,满脸自责,“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 突然,一个软绵绵的人撞了过来。 “带走!” 陆珉卓将李落推给黄蜂后,伸手一把拉过澹台昭,朝着密林深处掠去。 “喂!” 虽然心里清楚,对方的武艺略胜一筹,殿下与他在一起显然更加安全,但黄蜂对于此安排依然十分不满。 她瞪了眼一脸无辜和怯弱的李落,又看向不远处那一波即将追至的敌人们,只得认命地把小太监驮到了自己背上。 没想到,此人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倒是比预料中重得多。 黄蜂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她压下骂娘的冲动,一边狂奔,一边警告道:“你最好别鬼吼鬼叫的,否则滚下去自己跑!”又碎碎念道,“真是见鬼,我为什么要听那姓陆的保护你……” “当心左边!” 细尖的嗓音忽然炸开,侍婢下意识一个挪步。 嗖—— 弩箭擦着颊边而过。 “……”行,还算有点用处。 天色越来越暗了,有利亦有弊。 既提供了掩护,也阻碍了视野和方向。 “呼……呼……” 今日之前,澹台昭一直觉得自个儿轻功挺不错的。 而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实际运用到逃亡中时,耐力显然更加重要。 簌簌,簌簌…… 脚步声,风声,树叶被吹得哗哗摇晃地响动,不停地自四面八方涌来。 “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在追!” 她小声地抱怨了句,前方的身影突然驻足,一时不察,直接撞了上去。 “嘶……你干什……” “嘘。”陆珉卓侧耳聆听片刻,“有条河。” 她揉着鼻尖,还有些懵,尚未反应过来,被拖着往左边跑去。 不一会儿,一条看上去还算平缓的河流,出现在他们眼前。 水路,能够掩盖气味和足印,是摆脱追兵的最佳方法之一。 “把厚衣服都脱了。” “欸?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