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显然对这个数不满意,倒也不好说什么,有一两总比没有好,一村之长都已经发话了,她再怎么撒泼打滚也不会有人帮她。没再说什么,带着钱转身就走,全然没有刚刚那副凄惨的模样,不过走之前认真的看了陪在庄母身边的庄静好一会儿。熟知老太太为人的庄母,知道她这是想把主意打到庄静身上了,看来要早点跟李家定下来才行。...
“对啊,你说管就管啊,四婶嫁到庄家村来那就就是庄家村的人了,外甥女再怎么样也只是娘家女儿,没听说娘家女儿要出嫁女儿来管的。”
“是啊是啊。”
涉及到自家孩子的婚姻大事,村里人可不能让老太太怎么说怎么算的。
“娘,您也听到了,我是个出嫁的女儿,按理就不该管娘家的事儿。
您要是说怕没人给您养老,我想仅仅是养老,大哥家定然不会拒绝。
再者,外甥女儿偷窃婆家的银钱,还回去就是了,二哥外边欠的债务,您找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可不是几两银子,那可是几百两啊,您让我上哪拿出这几百两,您卖了我都没有这几百两。”
几百两她有,但是她才不会出,那可是她留给女儿庄静的嫁妆。
况且她敢保证要是出了这几百两,这作妖的老太太和那有着八百个心眼子的二嫂和外甥女,肯定要赖上她。
这个节骨眼上,她脑子抽了才会答应去帮这个忙,自己做的孽自己还去。
老太太显然也知道庄母拿不出这几百两银子,她也是一时被这一桩桩发生的事砸懵了脑袋。
大儿子对她说的话历历在目,她执意要帮老二家的,那就断绝关系,若是她不管,那还能得老大家奉养。
她要强一辈子,临老了到这种地步,她哪里甘心。
“你跟你大哥一样不孝,就是想像当年气死你爹一样,现在再气死我。”看到从始至终对着她脸色就没变过的庄母,老太太心里又恨又气。
“你还好意思提起我爹?!”听到老太太说起当年往事,庄母表情瞬间变了,语气都咬牙切齿起来。
“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被谁气死的,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要不我在这跟你掰扯掰扯?
你说我和大哥不孝,是啊,我们不孝,不拖死自己帮着二哥家就是不孝。
我们也是有家有儿女的人,你自己自私也想别人自私,我和大哥可做不到你这般狠心。”
庄母气得够呛,方氏见不对,忙上前为她顺气,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可不得了。
缓了口气,庄母才又道:“四弟最是孝顺,当年要人去边关打仗,他也才15,你明知去了就是送死,为了几两银子,还是送他去了,若不是我亲眼见到四弟是你生的,我都要忍不住怀疑四弟是你包养来的。”
老四的事是庄母心里的痛,也是因为这事,让庄母对老太太有了恨,也开始看清他们这些孩子在老太太眼中的地位。
现在她早就不是那个渴望得到娘关注的小姑娘了,为了自己的小家,为了自己的孩子孙子,她怎么可能再糊涂下去。
“你是真不愿意帮你二哥家了是吧?!”老太太见她把老四的事儿都搬出来说,就知道她不会帮了,但是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不帮!若是我们庄家村的人,有一人掺和了这事,那就除族赶出村去!” 庄母还没回话,后边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回头一看,村长和庄父他们都赶了过来。 “娘,您没事吧。”庄静和庄天走到庄母身边,担心她有个什么事。 “没事。”安抚好身边的子女,庄母转头看向愣住的老太太。 “娘,你看到了,我不帮,我不愿意帮,也没能力帮,村长也发了话,不许帮。 你以前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嫁到庄家村这么多年,早就是庄家村的人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静儿,也为了小辈,我不会沾手二哥家的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般斩钉截铁的话直接粉碎了老太太最后的希望,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老二媳妇被打得还在床上躺着,孙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见踪影,孙女还在牢里不知生死,好好一个家莫名就要散了。 想着,心里一股悲凉袭来,老太太真心实意的痛哭起来。 “三儿啊,你二嫂如今还躺在床上,春哥儿不知所踪,姐儿又在牢里不知道现今是个什么章程,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庄母一点都不同情她,她倒是不怕过不下去,再怎么样老大也会奉养老太太,至于她那个二嫂家里如何,谁管得了。 不过庄父也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管,他进了屋里,从公中拿了一个钱袋子出来,塞到老太太手里。 “家里就剩下这点银子了,多了我们也没了,各家如今都困难,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们做晚辈的孝敬您,您带回去给二嫂找个大夫吧。” 钱袋子里散碎的银钱,加起来有一两多银子,是他们平日里开的散银。 庄母开口想说这什么,庄父给了她一个眼神,就没再说话了。 老太太迫不及待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钱袋子,在村里人的见证下数了这一两多银子。 倒是也相信了庄父的话,毕竟庄静及笄礼后能有一两银子已经算不错了,没人怀疑他说的话。 老太太显然对这个数不满意,倒也不好说什么,有一两总比没有好,一村之长都已经发话了,她再怎么撒泼打滚也不会有人帮她。 没再说什么,带着钱转身就走,全然没有刚刚那副凄惨的模样,不过走之前认真的看了陪在庄母身边的庄静好一会儿。 熟知老太太为人的庄母,知道她这是想把主意打到庄静身上了,看来要早点跟李家定下来才行。 老太太离开庄家村后,庄母担心这事会影响到庄静和李重山的亲事,不想李母不是那些短视的妇人,当天下午就让官媒送来了好消息。 “李家夫人本想着今日你家中不太平,不想上门叨扰,只是看了日子,都太过远些,夫人急切,怕慢一步这般好的姑娘就等不到了,这便莽撞上门了。” 官媒笑吟吟的说着解释的话,话里话外听着就让人舒坦。 不过最让庄母舒坦的,还是李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闹剧,对庄静有什么看法。 “这是好事,我会将贵客拒之门外,刚巧今日实属晦气,就想着有什么好事冲冲喜。” “李家找了先生合了两位新人的八字,那可是天作之合,喜得夫人等不及就命我前来小定。”说着官媒就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两个男子将纳吉的礼物放在桌上。 “这是李家夫人准备的一些礼物,左边的是给姐儿的,右边的是给亲家的,夫人说了,日子紧迫些,家中新屋在建,只能略备薄礼,待过段日子正式下聘,必然不会委屈了姐儿。” 两个不大的箱子却很是精美,放在这土胚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单不说没看到里边的东西了,就单看这箱子外的雕花,就觉得不是个便宜货。 “真是太客气了,按礼数来便好了,家贫,无需这般隆重的,还请转达回去。” 庄母是真的被这大手笔吓到,她总觉着以她对李母的了解,箱子里的东西怕是要比她想的还要贵重。 顿时心里有些慌,若是彩礼只是百来两银子,这还好办,家里为庄静备下的嫁妆也是厚礼了,就怕李母出手阔绰,多添许多贵重的物件,那真不知道嫁妆够不够厚了。 “您放心,一定为您转达到李家那边。”官媒笑吟吟的答应了一句。 她干这差事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农家娶亲这般隆重的,就李家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出手贼大方。 李家大郎有本事,虽是个猎户,就他这身家,娶个县里的富家小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谁知道那天仙似的李家夫人还就看上一个农家女。 看上还不算,重礼聘娶,这好在是外人不得而知,若是知道为了娶这庄家女,李家出了多少聘礼,不知道多少人家好姑娘眼睛都要嫉妒红了。 庄母不知道官媒心里想些什么,客气的跟她说了几句就把人送出门了。 也是不巧,来了两次都未让她见着庄静,第一次是庄母故意把庄静支出门的。 这次倒也不是庄母不愿意让她见着,只是因为老太太的事,庄静怕庄母想太多,就去后院摘了些菜,打算下厨哄哄庄母开心。 等庄静忙活完后院拿着菜回到前院时,官媒等人刚好走出家门没多久,这追回来让人看一眼也不对劲吧。 “娘,您站院门口干什么呢?”看到庄母现在院门口望向外面,庄静看了看,也只看到走远官媒的背影。 因为没见过,庄静也没联想到跟她们家有关系,只觉得庄母站这让她有些疑惑。 “这不是送客嘛。”庄母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送客?家里来客人了?怎的不留下吃个便饭再走?”家里很少有来客人,像那些熟悉的邻里不算是客人。 不怎么熟悉的人那才能称得上是客人,庄静就很奇怪上哪来的客人。 “来的是贵客,喜客,跟娘谈完了事情便要回去复命的,哪有功夫留下吃饭啊。” 还不等庄母回答,方氏从堂屋里走出来听到她俩的对话,这才笑着替庄母答了。 “你这促狭鬼,可是休息好了?”庄母没好气的瞪了方氏一眼。 早上老太太闹的事儿,让方氏担惊受怕的,许是太过于紧张,有些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