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两无言,厅内沉默一片。 顾赵氏许是已经明白赵鸣亦的心结,她点了一炷香,叩了头后将香插在香炉鼎中:“多意头七刚过。” “嘭——” 梁稚的牌位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你这是干什么!?”顾赵氏颤抖着将牌位捡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赵鸣亦:“你,你……多意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好好对她,如今她死了,你不肯相信就算了……可是她的头七才刚过啊!你,你竟然将她的牌位……你就这么希望多意成为孤魂野鬼吗?” 赵鸣...
相顾两无言,厅内沉默一片。
顾赵氏许是已经明白赵鸣亦的心结,她点了一炷香,叩了头后将香插在香炉鼎中:“多意头七刚过。”
“嘭——”
梁稚的牌位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你这是干什么!?”顾赵氏颤抖着将牌位捡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赵鸣亦:“你,你……多意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好好对她,如今她死了,你不肯相信就算了……可是她的头七才刚过啊!你,你竟然将她的牌位……你就这么希望多意成为孤魂野鬼吗?”
赵鸣亦闻言,竟讥讽道:“无需装了。”
别人说梁稚死了也就罢了,连她亲娘也说她死了。赵鸣亦一心只觉可笑,但也没关系,他知道梁稚还活着就好。
晋宁被前厅的声响惊醒,等她跑来,只看见顾赵氏搂着已经被摔成两截的梁稚的牌位掩面哭泣,老管家在一旁安慰着,而罪魁祸首赵鸣亦则是冷漠地站在了一旁。
“轻寒!”
晋宁走上前拉住他,又气愤又难过:“这是你摔的吗?” 看见晋宁在这儿,赵鸣亦先是一愣,而后将手抽开,反问:“你为何在这儿?” 他不会忘记那日在太后宫中听到的话,对于这个姑姑,他只有满心的厌恶和怨恨。 晋宁还未答话,赵鸣亦又道:“你以为多意还愿意看你歹毒心肠的样子吗?” “赵鸣亦!”晋宁忍无可忍地怒吼着,她真的觉得赵鸣亦已经无药可救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姑姑我的确错了,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因我而起,可你呢?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多意是问心无愧的吗!?” 赵鸣亦眼瞳一震。 晋宁看着赵鸣亦,凄凄低声:“当初我是为了你才同意你和多意的婚事,而你不爱多意,我才想将多意赶走。但是这几年,你有一丁点关心她吗?但凡你早点承认你对多意的心意,她也不会抱恨而终!赵鸣亦,除了我,最对不起多意的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在她的灵前胡闹!?” “够了!”赵鸣亦双目突然赤红,他恨恨地看着晋宁,又看了看顾赵氏和老管家,仿佛在看仇人:“你们……你们都希望她死,本王说了,多意没有死!没有死!” “你若不信就……”顾赵氏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看着暴怒的赵鸣亦,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这是对死者天大的不敬,况且还是她的女儿,她怎舍得。 可是赵鸣亦已经快要失去理智,顾赵氏不想再有恩恩怨怨的纠缠,若真能了断顾家和皇家的一切,她也只能这么做。 “夫,夫人……”老管家震惊地看着顾赵氏。 赵鸣亦看向顾赵氏决绝的眼神,呢喃着后退了两步。 他在害怕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梁稚还活着,他为什么要害怕开棺验尸? 赵鸣亦脑子一片混乱,他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回答顾赵氏。 他恼怒自己的犹豫不决,却又无可奈何。 “放下吧,轻寒,对你对多意都是解脱。”晋宁语气放缓了下来。 “放下……”赵鸣亦痴痴地望着已经开始亮起来的天:“做不到。” 第十九章 平凡夫妻 十几个酒壶四散倒着,洒出的酒肆溢在桌上和地上。 赵鸣亦不停地将酒猛灌到自己嘴中,顺着嘴角流下的酒不断地浸透早已湿成一片的衣襟。 “王爷,您不能再喝了,您这还生着病呢……” 小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实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若是王爷出了事,太后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滚出去!”赵鸣亦将手中空了的酒壶狠狠砸向小厮,“滚!” 小厮险躲过酒壶,再也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没人再打扰,赵鸣亦仰头再次将一壶酒喝尽。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走了?”赵鸣亦撑着酒壶,呢喃着,眼神飘忽又空洞。 “多意!”赵鸣亦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嘶吼着,不停地叫着梁稚的名字。 不只是酒的作用还是排山倒海的思念,他紧紧抓着酒壶哭了出来。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如果梁稚要报复他,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混蛋,明明心中那么爱梁稚,偏偏任由着自己那可笑的自以为是伤害着她…… 但梁稚的来来去去让他患得患失,快要逼疯他了。 “多意……你要是恨我,你就,骂我打我,不要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也只剩下喘息着的抽泣声。 谁也不会相信,那个冷傲不苟言笑的摄政王赵鸣亦会有这般狼狈的醉鬼模样。 轰隆一声响雷,外面渐渐下起大雨。 赵鸣亦伏在桌上,伸手摸索着新的酒壶。 “……!!” 手被另一只小小的手握住,赵鸣亦睁大了双眼,抬起了头。 梁稚正低着头看着她,眉眼之间有些微怒:“王爷,你不要命了吗?” 赵鸣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到底是真的在这里还是他酒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梁稚将酒壶放远,坐了下来。 她望着脸色苍白满脸眼泪的赵鸣亦,柳眉紧蹙,伸手拭去他脸颊上残留的泪滴:“你哭了。” 赵鸣亦心一紧,挥开梁稚的手,痛苦地怒吼着:“梁稚!你是在耍我吗?” 梁稚黑眸一闪,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转了过去:“王爷若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说着,便就要往外走。 “不!” 赵鸣亦从后面紧紧地抱住梁稚,头埋在她的肩井处,努力地吸取着让自己安心的清香:“多意,你若再走,我真的会死的。” 他在祈求,祈求梁稚给他一点希望。 赵鸣亦不觉他现在有多卑微,现在梁稚让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只要她不走…… 梁稚微微抬着头,看着门外的雨帘,幽幽说道:“我不希望你死……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你要我怎样才不走,告诉我。”赵鸣亦又收紧了三分力。 “怎样……我也不知道。”梁稚无奈地笑了笑,竟露出了不合年龄的沧桑感。 赵鸣亦从她肩井处抬起头,摩挲到她小巧的耳垂旁,沙哑的声音混着浓烈的酒香:“你说你要做平常女子,想要平凡姻缘,那我们就做一对平凡夫妻如何?” 第二十章 若即若离 平凡夫妻? 梁稚睁大着眼睛,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赵鸣亦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怀疑,他轻轻将梁稚扳过身,正面对着自己。 “咳咳咳……你若不愿当王妃,我这王爷当的又有何意。”赵鸣亦忍着胸口的沉闷,认真地看着梁稚。 “你……”梁稚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王爷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一般的闲散王爷,你是摄政王!” “不负天下是皇上的责任,我只不负你。”赵鸣亦修长的手抚着梁稚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感觉很安心。 他早就已经没有心思做什么王爷了,与他而言,王爷之位又怎及得上梁稚。 “……”梁稚愣了一下,而后微微笑了笑:“你知道平凡夫妻是如何的吗?” 赵鸣亦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他从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身在皇家,必须要遵守繁琐的规矩,他只看过其他官员或者其他王爷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从不知道相濡以沫是何。 若可以与梁稚做一对平凡夫妻,安稳了此一世,又有何不可? “我可以学。”赵鸣亦扣住梁稚的头,薄唇覆上,反复辗转。 “唔……你,你还病着。”梁稚推搡着他,小脸通红。 赵鸣亦将梁稚打横抱起,醉意让步伐有些不稳:“我想你了。” 缱绻缠绵,一室旖旎。 赵鸣亦紧紧拥着身下之人。 如果这是梦,就让这个梦永远做下去吧,他一点也不想醒。 赵鸣亦略有青渣的下把轻摩梁稚的脸颊,惹得她一阵轻笑:“痒……” 天外已经见亮,梁稚看着整夜都不曾闭眼的赵鸣亦,摸了摸他乌青的下眼睑:“为何不睡?” 赵鸣亦握住她的手,亲吻着:“怕你又不见了。” “不会了。”梁稚摇摇头:“我走不了了。” “……那便最好。”赵鸣亦闭着眼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倏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穿上衣服,又为梁稚披上衣服:“走。” “去哪儿?”梁稚不解地望着他。铱驊 “去看我们的新家。” 城南。 梁稚看着眼前小小的空院子,万分疑惑:“这是……” “我们的新家。” 他在城内有很多空院子,而这里是离王府还有顾府最远的地方。 “咳咳咳咳……” 赵鸣亦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咳嗽着。 可恶,他有些讨厌现在的身体,简直耽误和梁稚的相处。 梁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先去把药喝了。” “哼……”赵鸣亦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我变成了病秧子了。” 梁稚抿着唇,摇了摇头。 赵鸣亦挥手唤来门外的俩小厮,命人将府内的东西搬过来。 俩小厮叩了头,退出去后便开始议论起来。 “哎,你说王爷怎么了?” “谁知道啊,王爷最近总是自言自语,我都慎得慌了。” “你说王爷会不会是……生了臆想……” “嘘——小点声儿,我还是先去跟管家说说,你先去收拾东西。” 王府中,管家听了小厮的话心生害怕,便赶紧吩咐道:“你们听王爷吩咐,我去禀报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