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着,想起中午和宋烟打电话时没注意撞到了突然进来的张青竹。难道因为这个?也不至于啊。她道过歉。孟周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也没有哪边得罪她啊?就连她刚毕业那会儿到张青竹手底下工作也从没主动招惹过她,她就这么个寡淡温吞的性子,不轻易往前凑也不轻易允许别人跨越自己底线。
她回忆着,想起中午和宋烟打电话时没注意撞到了突然进来的张青竹。
难道因为这个?
也不至于啊。
她道过歉。
孟周百思不得其解。
她索性不想了,低头慢条斯理收拾,直到面前光亮被挡住。
隔了一排工位,江卿时刻观察着孟周,手上装文件速度放慢,紧接着打开手机摄像看看自己的衣服搭配,他今天特意穿了新衣服,此时见孟周有了要走的意思,他整理着装,朝孟周走去。
踌躇着小心翼翼问:“你收拾好了吗?”
“嗯?”孟周思绪有点飘,没太听清,拽过椅背上薄风衣站起身,她抬头,温柔光下顶着一张素颜。
只有简单的唇彩,除此之外,连基本的粉底都没涂,甚至发丝算不上凌乱,根本不是认真打扮后的样子。
但即使如此,素白的脸没有化妆,也有自然的美。
江卿一下子看呆了,半天没应答。
他从来都觉得她很漂亮,所以才在一开始入职时对孟周一见钟情。
孟周是实打实的美人,但不属于浓颜,她的五官大气淡雅,糅玲珑之风,有温玉气质。
像茶香里养出来的百合,又不失玫瑰的视觉冲击。
有着幻化瑰丽下充满经历荆棘丛林后的韧劲和坚强,你看她的眼睛像看一场未完的爱情电影。
很难让人遗忘。
站在人群里不一定是最起眼的,但一定是在回忆那一瞬间最有印象的。
秋季的雨一阵接一阵,冷风吹过,江卿陡然回神,看孟周拎起小包。
心下一喜:“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看电影?”
孟周攥紧包,捏住手机,上面有周敏发过来的很多条消息,又是一成不变的钱财话题。
她摁灭手机,眼不见为净。
心头略微烦躁,她淡淡道:“你定吧。”
“我都可以。”
江卿见她愿意跟自己出去吃饭,觉得至少跟孟周还有戏,这是个好的开始,同时也庆幸自己借着酒意发了那条消息。
他笑得像个愣头小子,眼里没多少职场的浮躁,人乍一笑看着挺傻。
孟周昨晚洗过澡准备入睡了,结果收到江卿的信息,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对不起三个字停留在回复格里许久,最后删删减减,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前阵子宋烟约她散步聊的话。
她说:“周周,你有没有觉得很孤独啊?”
孟周说没有。
她在撒谎。
宋烟坐在公园藤椅上,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偏头看她。
孟周累了,头后仰,闭着眼,发丝任风吹佛,空气里有桂花和青草香。
“我不信。”
作为她多年的朋友,说不上了如指掌,但她这话到底答没答到心上她宋烟还是清楚的。
自从靳九洲离开后,孟周就极少有面对自己真实情绪的时候,以前那个受委屈会哭开心会放肆大笑的孟周被埋葬在了六年前的那场暴风雪里。
宋烟拉开啤酒易拉罐,对嘴灌了半罐子,抬手随便用长袖抹了下唇角,不拘小节。
孟周见怪不怪,更没有劝她少喝。
这些年来多少次了,劝不动。
宋烟也学她,舒服往椅子背一靠,双腿交叠,昂头看着这黑漆漆的天空。
“你说真的,你想不想靳九洲?”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熟悉到孟周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会下意识弯起唇,但不过一瞬间,她恢复原状。
她逼自己说出那两个字:“不想。”
宋烟才不信,掰着手指头数着年份,“其实吧,你看我,现在什么也不愁,名也有,利也有,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买什么就买,累了就全世界玩,把兴趣当成职业,看起来挺快乐的。”
“你呢?周周,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有自己的小屋,但是你那狗屁不如的父母已经对你进行了长达六年的道德绑架!”
讲到后半句,宋烟语气忿忿不平。
“孟周,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好吗?”宋烟叹口气。
孟周垂眼,一双漂亮的眸子悬在不远处的树梢枝头。
这些年来,她过得不好。
亲身父母重男轻女,一心只放在小儿子孟乐身上,如今见她有能力赚钱了,打着血缘关系道德绑架要钱。
这些苦楚也只有跟经常来的宋烟说说,缓解下情绪,其他人都不知道。
宋烟喝完最后一口,一个投球,把易拉罐扔到右手边不远处垃圾桶。
绿色啤酒罐马口铁碰擦筒壁,发出“咚”一声,孟周眨眨眼回神。
宋烟继续往下说,语调缓和。
“总觉着吧,我们的生活太单调了,跟碗没放盐的清汤挂面似的,缺点味道。”
“缺点人气。”
“比如?”
“男朋友,”宋烟笑笑,“咱俩都不小了,该往前走一步了,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最后找我陪到老吧。”
宋烟作状抱住自己,唉了声:“可别,我可不想临前还见着你,最好嘛,我能躺在一个帅气的男人怀里就这么安静死去,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孟周被逗笑了,白皙的皮肤晕上气色。
宋烟这话说得不假,这些年来孟周也试图开启一段新恋情,但每当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晚上就会频繁做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天台上,高楼危耸,一跃而下,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孟周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低喃:“千沟万壑,我接着你。”
前几日宋烟的一席话让孟周下定决心走出来,尽管当晚又梦到了同样的场面。
“你不是说公司有个人对你有意思吗?试试呗,万一就把靳九洲忘了呢?”宋烟最后是这么说的。
所以,孟周把对江卿回复中的“对不起”改为“可以”。
今年的孟周二十五岁了,放在古代早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身边这一辈长大的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个别几个由于事业和家庭矛盾选择离婚的,她是为数不多几个中单身的。
每年寒暑假的大学聚会都会被轮番摧婚介绍男朋友,搞得孟周都有点恐婚。
从小玩到大的宋烟从大学就专注于画画,作为孟周大学后两年生涯的舍友,她见过宋烟废寝忘食连续三天三夜不睡熬灵感地样子,那叫一个打了鸡血。不过现在回头看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烟现在是年入百万的大神级画手,前几年赚钱拼事业,这一年闲下来,也没灵感,于是经常找孟周玩,有时候看她不怎么出门,找找各种借口往她家跑,拉她出去瞎逛。
时间飞逝,距离她们毕业不知不觉已经三年过去了。
距离和靳九洲分手已经六年了。
孟周坐在江卿车里,盯着湿透的玻璃,雨珠蜿蜒,将霓虹灯分成几片碎影,人影模糊。
车内寂静。
江卿摸摸鼻子,他在大学也谈过几次恋爱,自知也是会说话的人,但此时此刻,面对后车座坐着的女人,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好似说什么都不能吸引注意了,对外界开启了防御罩。
就觉的吃不吃饭,跟谁吃饭,跟谁看电影都无所谓,只是一件可有可无但必须完成的任务。
像某种尝试。
“要听点音乐吗?”江卿打破沉默。
他偷偷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孟周。
女人侧着脸,黑色长发一边散在肩后,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皮肤很白,很瘦,眼睛有故事感,不知在看着什么。
这个点,下班晚高峰,车辆堵塞很正常,关了窗户,也隔绝不了源源不断的鸣笛催促。江卿的提问让人欣然接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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