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立刻松了手,刚要道歉,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此生他都以为无法再听到的声音。“安安,妈妈说过多少次了,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乱摸,你要是再这样,爸爸回来可要说你了。”“爸爸才不会说我呢……”一听到妈妈的声音,那个叫安安的男孩立刻收起满脸委屈,规规矩矩的跑到了她身边。“小家伙,就你滑头。”那女人微微一笑,端着手上的那碗面走到了顾沉的面前,“这位先生,是您点的面条吗?我手艺不是很好,您凑合着慢慢吃。”“先生...
顾沉立刻松了手,刚要道歉,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此生他都以为无法再听到的声音。
“安安,妈妈说过多少次了,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乱摸,你要是再这样,爸爸回来可要说你了。”
“爸爸才不会说我呢……”
一听到妈妈的声音,那个叫安安的男孩立刻收起满脸委屈,规规矩矩的跑到了她身边。
“小家伙,就你滑头。”
那女人微微一笑,端着手上的那碗面走到了顾沉的面前,“这位先生,是您点的面条吗?我手艺不是很好,您凑合着慢慢吃。”
“先生?”
那女人把面条放下,见顾沉没有反应,反而只顾紧紧的盯着她看,眼底的情绪像是不可置信的荒唐,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不由得疑惑的又唤了一声。
顾沉依旧没有反应,那女人沉吟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他却突然站起身来,猛的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都像是不可置信的从喉咙里逼出来。
“若婉,你没死?”
第二十二章
他没看错吧!
他没眼花吧!
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全部都是他朝思暮想,思之成狂的若婉啊!
她没死!
那当初的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顾沉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仿佛为了印证什么一样,他猛地扯下女人肩头的衣服,可是刹那间,却犹如从天堂坠到地狱。
没有?
怎么会没有?
她明明就是若婉,可是,她肩头怎么会没有那块胎记? “若婉?什么若婉?”那女人皱了皱眉,连忙拉上衣服,“先生,我是叫做若婉,不过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和你的某位朋友很像是吗?” 顾沉不由得看向她,对方眼里充满了不解和疏离,看上去不像是作假,她竟然是真的不认识他。 如果是若婉,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顾沉不能相信,因为他无比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若婉,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死了整整一年,可是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仿佛变得开始跳动了起来。 他发了狂的想要将她拥进怀里。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可是理智在告诉他不可以。 一切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他不能打草惊蛇,究竟一年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若婉会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为什么会定居在北城,又为什么会变得连他都不认得。 这所有的一切,他通通都要弄清楚。 本来还想看看她的胎记再次确认,但在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时,顾沉立刻放了手,他给她的伤太多了,现如今,他不愿再看到她不开心的神情。 “对不起。”顾沉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依依不舍的松开她那双温热的手,“是我认错人了,你和一个人,长得真的很像。” 若婉笑了笑,语气温柔,“是吗?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那个人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吗?” “不是。”顾沉盯着她,目光灼灼,犹如在说着一个一生的誓言,“那是一个,我很喜欢,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 他的嗓音哑到了极致,“我和她太久没有见过了,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刚刚看到你,我才会失控。” “怎么会活不下去呢?我相信她只是还没出现而已,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找到她的。”若婉笑了笑,还不忘提醒道“桌上的面都快要凉了,赶快吃吧。” 顾沉这才坐下来,目光看向她,语气宠溺的道:“好。” 若婉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奇怪,但想想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也没有多想,转身就去到前台缝补安安不小心贪玩时掉下来的扣子。 安安却仿佛对顾沉很感兴趣,竟然也没离开,就坐在顾沉的对面看着他吃面。 因为他妈妈的手艺不是很好,做的面可以说是非常难吃,所以这家面馆才会没有多少人光顾。 可是面前的这个叔叔,竟然还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仿佛在吃着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一样,甚至连一点难吃的表情都没有露出。 甚至,还不停吃了第二碗,第三碗。 第二十三章 最后结账的时候,安安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不由得又被吓到了,“叔叔,你不会是难吃到要哭了吧,好了好了,这几碗面的钱我们都不要了,你可千万别哭。” 若婉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立刻红了脸,少女般调皮的敲了敲安安的脑门,“胡说,妈妈做的面有那么难吃吗?” “妈妈,对面的卖饼阿婆说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的。”安安一本正经,“除了爸爸,这位叔叔可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能把你的面吃完的人,所以,就是很难吃的嘛。” 若婉立马愤愤的捂住了安安的嘴,“你再说,再说我下次只下面给爸爸吃,不给你吃了。” 这本是母女和谐的一幕,可是听在顾沉耳里却如遭雷击。 沉浸在若婉没死的喜悦中,他差点就忘记,这个小男孩…… “这个,是你的儿子?”他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问。 “我怀不了孕,但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就领养了一个。”她语气放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说起安安,若婉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他呀,真不知道像谁的性子。” “像你啊,爸爸说,你小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安安在一旁插嘴道。 若婉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 顾沉只觉得有一根长针募地扎进身体,从头到脚,都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结婚了 妈妈,爸爸。 她竟然,结婚了! 曾经,她说过,只想嫁他一个人,嫁给他以后,会为他生很多宝宝。 她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又或是两个都要,龙凤胎该有多好。 这是属于他和她的幸福,多好。 可是现在…… 她忘记了他。 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面对着他的时候,只剩漠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你这儿还会营业吗?”顾沉掏出钱包结了账,却还没走,只哑着嗓子问道。 若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是他晚上还要来的意思,这可是第一个回头客。 她温柔的笑了笑,“晚上也开的,欢迎你过来。” 顾沉眷恋的看着她的笑容,轻声道:“嗯,我晚上会来的。” 说罢,离开。 安安拉了拉若婉的衣服,不敢相信道:“妈妈,我没听错吧,那个叔叔说他还要来,还要来吃你做的面吗?” “不知道,也许只是客套话吧。”若婉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又去忙其他的。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到了晚上,顾沉真的如他白日里所说,再次光临了。 第二十四章 和白天一样,同样是干干净净的吃完一碗面,甚至连面汤都没有放过。 然后是第二碗,第三碗…… 这样的点法,几度让若婉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吃饭,才会……连她的面也能吃下。 除了这个,若婉还觉得这个男人吃面的速度实在是奇慢,虽然点了三碗,但他足足吃到了晚上九点,面馆都已经快要打烊的时间。 而且,她时不时的从前台抬头,都能看到顾沉灼灼看向她的目光,那样的炙热和专注,简直让她无法忽视。 吃完第三碗,正在若婉准备过去提醒他面馆快要打烊的时候,顾沉就主动站起身来结了账,还温柔道:“你煮的面很好吃。” 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阳春面。 若婉微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谢谢。” 虽然她在外总是不愿承认,但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手艺,不然,这个面馆在北城开了一年,也不会每次都空无一人。 这个男人,是怎么会吃得一脸心满意足的。 甚至,好多次,她都看见他湿润了眼眶。 顾沉走出面馆,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坐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脸商务型豪车,拉下车窗注视着外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吃面的时候,他从安安那儿得知,她爸爸每每在晚上十点,面馆快打烊的时候就会来这儿接她们回家,所以他等在这儿,只因实在是太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无法否认,他心痛到窒息,同时也嫉妒到发狂。 所以,那个男人,他今天必须要见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到十点的时候,面馆前终于徐徐驶来一辆汽车。 顾沉眯了眯眼睛,眼看着车上的男人停车熄火,而后打开车门下车,朝面馆走去,笑意融融。 月色衬出他朦胧的面容,光是一眼,顾沉就如遭雷击。 周停风! 竟然是周停风! 如果之前还对若婉的身份有什么不解,从这一刻起,顾沉已经完全确认了。 他竟敢设计这样一个惊天的骗局,甚至,把林若婉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整整一年! 身体如同充气般的爆炸开来,顾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脚踹开车门,冲下车攥住周停风的衣领,狠狠就是一拳揍了过去。 “周停风,敢藏我的人,你他妈好大的胆子!” 一想到这儿,顾沉就无法控制自己。 早在一年前,他就听过周停风突然将全部势力从安城迁走的消息,但他当初沉浸在若婉死亡的痛苦中,旁人任谁都没去在意,谁曾想,周停风这一迁,迁走的不光是他的势力,还有他的……林若婉。 周停风一心想着去接若婉和安安,没有丝毫的防备,就生生受了顾沉这一拳。 待看清面容后,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抬手就是一拳回揍了过去。 “顾沉,你发什么疯!” 第二十五章 “我发什么疯?”顾沉揪住周停风,修长的手青筋微暴,“周停风,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会让她完全忘了我,变成另一个人去生活!” 早在方才看见顾沉的第一眼,周停风心中就警铃大作。 他把她藏在这儿整整一年。 哪怕在一开始,他就无比清楚的知道,也许总有一天,她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找,但那一天,他也曾无数次的祈祷,最好来得越迟,越好。 最不济,唯独不要被顾沉找到。 那是她的噩梦,他不想再让她遇到了。 “是又怎么样?”在此刻,周停风反倒恢复了镇定,他静静看着顾沉,“没错,是我做的,若婉当初的确还有救,是我让他们骗你,也为了让整个港城的人都知道,若婉已经死了。可那又怎么样?顾沉,全世界,就只有你没资格拿这件事来质问我。” “若婉当年跳楼是事实,如果不是我之前早就派了保镖暗中保护她,你以为,她还能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也许是上天注定,跳楼之后,她虽被救起,但却足足昏迷了半月之久,醒来之后,她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忘记了有什么亲朋好友,更忘记这十年来,对你所有的爱意和从你身上承受的种种折磨,顾沉,这是件好事罢,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记起你了。” 最后一句话,明明周停风没有多大的力度,却让顾沉整个人都猛地一震。 从头到脚,从身体到灵魂。 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记得他了吗? 仅仅一年,他就已经为她的离开而痛不欲生,却殊不知,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就已经那样残忍的将他的记忆从她脑海中生生剥离,对面竟不相识。 “阿风?” 正在两个男人两相僵持的时候,面馆里突然传出女人温柔的叫喊声,“是你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她叫他阿风? 心脏像是被生生挖出一般血淋淋的疼,削骨挖肉,也不过如此罢。 “顾沉,如果你想打架,我周停风随时奉陪,但现在,你最好看看情况行事。自从监狱出来,她就极其怕血,我已经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监狱”两个字,再次犹如梦魇一样,将顾沉狠狠定在了当地。 无数画面纷至沓来,顾沉不由得松了些力,周停风已经推开他,单手松了松领带,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朝面馆走去。 顾沉犹如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面馆黄色的暖光极亮,男女说话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到他耳朵里。 “刚刚在外面怎么不进来?我差点以为认错了。” “傻瓜,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