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川无精打采地接了起来。 “喂。” “顾离川你在哪？为什么我一直打你电话你都不接，说好接我爸妈，结果把他们丢在半路，你知不知道我们…” “够了！姜知晚！” 顾离川重重地伸腿往前踹了一脚：“你他妈的当我是什么？我是你二十四小时的奴隶吗？我到哪里都要接受你的吩咐是吗？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了是吧。” 闻言，电话那端的姜知晚突然就哭了出来，“顾离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理解，还有，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妈差点看不上病。” 姜知晚哭的委屈，顾离川听着烦心，“看不上病，你找我有什么用？我是医生吗？姜知晚，我就问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还有，我希望你明白，现在我们已经从学校离开走上了社会了，我不是以前那么有时间了，我会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从前顾离川确实对姜知晚很有耐心，他可以因为她想吃一碗老字号的汤圆骑着单车跑半个北城。 他也可以陪她一起做攻略，筹划三天的旅行。 他甚至每天可以做到秒回姜知晚的信息，每次语音电话两个小时，每晚和她说晚安。 是，顾离川不是不会，他会的很，只是现在他不想了，时间太久了，那种新鲜感过去了，他不想那么对姜知晚了。 电话里，姜知晚还在哭，顾离川仰起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语气尽是不耐烦，“哭够了吗？哭够了，我先挂了。” 后来顾离川也不管姜知晚是什么想法直接挂了电话。 顾离川发动车子直接回到了家，一进门，他先是去卫生间把浴缸放满水，然后打开音响，音乐立刻将整个公寓填满。 顾离川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苏打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过了一会，浴缸里放满了水，顾离川舒服地躺了进去。 直到身体被水包裹的那一刹那，顾离川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高楹的一颦一笑，她怼吴玥瑶时那种不屑，她见客户时那种从容不迫，她为自己自由抗争时的那种勇敢无畏，高楹的每一个模样都隐隐牵动着顾离川的心。 顾离川缓缓闭上眼，他想到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征服高楹。 就在他脑海里开始幻想时，音响里的音乐突然换成了铃声。 顾离川手机和音响是通过蓝牙绑定在一起的，所以电话进来，音乐被切断。 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顾离川睁开眼，手臂从水里拿出来，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是姜知晚！ 顾离川没接，直接把手机关机了，音响又恢复了音乐。 没有了骚扰，顾离川渐渐沉睡，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抱着高楹，他们一起在天台看夕阳。 当然顾离川不知道的是，他这边正做着和高楹在一起的美梦，那边姜知晚被他关在门外… 隔着一扇门，姜知晚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音乐声，所以顾离川是在家，他就是故意不开门。 姜知晚转身，潸然泪下，失望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她一步一步往电梯口走去… // 接下来的半个月，顾离川没有和姜知晚联系，不论姜知晚发多少信息顾离川就是不回。 这是一种冷暴力，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能杀人于无形。 这半个月姜知晚可以说是心力交瘁，张淑君住院了，本来说好一个星期做手术，结果术前体检查出血项里有项指标偏高，所以必须服用药物让那项指标降下来才可以做手术。 而洛大峤单位又因为临时接了一个项目需要他赶回去，于是照顾张淑君的重担就落到了姜知晚一个人的身上。 白天，她要忙着实习，中午抽空一个小时要跑到住院部照料张淑君，晚上也要去。 姜知晚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的姑娘，她能吃的了身上的苦，但是心里却很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姜知晚很想顾离川，她想他在她身边，告诉她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她都没有办法实现。 病房里，姜知晚坐在张淑君的病床旁边，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枳啊，顾离川最近是不是很忙？妈妈怎么都没见他来？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张淑君突然提起顾离川，姜知晚一分心，锋利的刀锋直接将她的食指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鲜红的血不断从伤口里冒出来，姜知晚有些麻木，她居然体会不到疼痛的感觉。 “啊，枳枳，你出血了。” 张淑君慌慌张张地从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姜知晚，“快擦擦。” 姜知晚接过纸巾，但没有用来包手，她是医学生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没事的，妈，我去处理一下。” 姜知晚走出病房，她的手还在流血，只是没有刚才流的那么猛了，她去护士台借了消毒的碘伏，然后简单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姜知晚，原来你在这啊，我到处找你呢。” 闻声，姜知晚偏头，吴玥瑶一脸兴奋地站在她面前。 “有事吗？” 吴玥瑶点了点头：“嗯啊，想找你聊聊。” 姜知晚本想说她们没什么好聊的，但是耐不住吴玥瑶的热情。 “姜知晚，就耽误你一小会功夫，就医院对面那个星巴克我们坐坐呗。” 姜知晚实在是想不出拒绝吴玥瑶的理由，所以只能和她去了。 星巴克咖啡店。 吴玥瑶捧着一杯热咖啡，内心激动不已，“姜知晚，我这里有个秘密是关于你和顾离川的，你想不想知道呀？” 姜知晚看着吴玥瑶，费解，“关于我和顾离川？” “嗯啊。” 吴玥瑶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之前那段电话录音，就是李成珏去探望顾离川，两个人在家里的对话。 姜知晚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星巴克里很多人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周围全是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但姜知晚却什么都听不见，周围的人仿佛都被定格了。 短短十几分钟的录音对话，吴玥瑶就这么重复放了三遍，她以为姜知晚会抓狂，可是并没有。 吴玥瑶觉得不够刺激，于是把那天看见顾离川和高楹一起吃饭的事说了出来。 “姜知晚，顾离川那天女上司真的太婊了，我为你打抱不平她居然还敢公然和我怼。” 032 掩 吴玥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实她哪里是为了姜知晚，包括今天来挑唆，也是希望利用姜知晚来对付高楹，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这两个女人先撕逼，然后她捡便宜。 “.....”姜知晚半天不出声，吴玥瑶认为她很难过，于是假意安慰道：“姜知晚，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事也不怪顾离川，就是那个高楹实在太骚浪贱了。” “你知道吗，上次在我的酒吧停车场，他们两个喝醉了，在车里待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离开，鬼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吴玥瑶心里记着高楹那一巴掌，她现在就想把姜知晚当成她复仇的工具。 “姜知晚？你怎么了？” 半晌，姜知晚从自己的世界抽离出来，她抬眸看着吴玥瑶，眼里如浮云一般淡薄，“我没什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现在还有点事，我妈妈还在病房，我下午还要工作。” 吴玥瑶眉头挤成一个“川”字，她舔了舔有些干涩起皮的大红唇，说：“不是吧，姜知晚，你现在还有心情工作？顾离川他这样对你，你居然还想着工作？？？” “嗯，我先走了。” 姜知晚起身，离开星巴克。 ... 一个下午姜知晚都很不在状态，一会儿忘记打印处方单，一会儿漏写了药，总之就是非常的不靠谱。 姜知晚挨骂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医生这个职业是不允许出现任何工作上的失误的。 “你下午不用在这里了。” 中间时扬暂停叫号，他一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对姜知晚的不满。 “时老师，我...” 姜知晚想给自己找个理由，但却被时扬无情地打断。 “这里是医院，门外到处都是病人，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容不得你有任何疏忽。只要你穿着这身八大挂，坐在诊室里接待病人，不管你有天大的事，你都要全身心的投入，因为这是你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 姜知晚被时扬教训的不敢反驳，她放在键盘上的手蜷了蜷，垂下了脑袋：“对不起，时老师。” “...”时扬没再说什么，姜知晚直起身，离开了诊室。 // 姜知晚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张淑君的病房，她乘着电梯上了住院部顶楼的天台。 今天的风很大，天空阴沉沉的，那种压迫感让姜知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姜知晚现在满脑子都是吴玥瑶给她听的录音，还有那句，“他们在车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现在姜知晚才明白“骑驴找马”原来还有这层意思，想想顾离川应该挺累的，周旋于两个之间，每次要鬼话连篇地哄她，哄完之后还要想尽办法去接近高楹。 想来那天她出车祸，顾离川应该是后高楹发生完关系才来的，他身上的香味正好可以解释这一点。 姜知晚慢慢地走到天台的边缘，她不是想自杀，只是想让自己放空一些。 风一阵又一阵地刮来，姜知晚就那么站在那里，像棵梧桐树，心空了，但勉强还能立着。 姜知晚拿出手机点开顾离川的微信，一片绿油油的小作文，这一刻小作文里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嘲笑她的一把刀，一个一个插进她的心里，直到千疮百孔。 泪水模糊了双眼，姜知晚给顾离川发了一条信息，[顾离川，我挺想你的，能见一面吗？] .... 另一边。 顾离川点开姜知晚的微信，他看到了最近她发的一条微信，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但想着到底还没有分手，一直冷着姜知晚也不是事。 于是他回了一句：[可以，地址] 不一会儿，姜知晚就回了过来，[我想去你家，可以吗？] [嗯。] 顾离川下班回到家，姜知晚已经站在他家门口了。 “你回来啦。” 顾离川眸光瞥了瞥姜知晚，他感觉她...很虚？ “你生病了？” 姜知晚摇摇头：“没有啊，我挺好的，顾离川，你开门，我们进去说啊。” 顾离川把门打开，他先进去，姜知晚紧随其后，她手上拎着两份外卖，还有两杯奶茶，以及一份炸鸡。 “顾离川，你吃饭了吗？我买了外卖。” 顾离川：“没吃，你弄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顾离川进房间，姜知晚安静地把外卖从袋子里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好，然后坐在椅上上等待。 顾离川从房间出来看见的就是姜知晚像个雕像一般坐在那里，他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吃面吧，待会坨了就不好吃了。”姜知晚把筷子递给顾离川，两人安静地吃着面。 吃完面，姜知晚把奶茶递给顾离川，打起精神说道：“刚才我去买奶茶，我说了要七分糖，结果他们愣是给我做成了五分糖，顾离川，你知道的我喜欢七分糖的是么？” “嗯。” 顾离川应的有些敷衍，姜知晚笑了笑，她没说其实她奶茶要喝全糖的。 姜知晚坐在顾离川对面，她心里是有一场海啸的，但她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没有人知道姜知晚在心里幻想过多少回她要怎么质问顾离川，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践踏她的感情。 但是...没有但.是.. 姜知晚起身收拾外卖，今晚的她安静的就像是被换了灵魂的人，顾离川有些不习惯，不过也许是姜知晚今晚表现的过于听话乖巧，让顾离川那颗又冷又硬的心稍稍地软化了一些。 姜知晚拿着纸巾擦桌子，顾离川忽然开口：“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姜知晚点点头：“还好，住院了，不过现在还不适合做手术。” 说完这句，她又说：“其实那天一直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你帮我妈妈找的那个老专家不肯给我加号，她怀疑我是从黄牛手上买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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