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的眼眸终于有一丝的震颤,他起身要走,却听见宋涵猛然一声尖叫。他朝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外看去。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坠了下来,那瞬间,他跟颜时意的眼神不期而遇。她的笑……灿烂得好像阳光一样。宋年怔住,手里的手机“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宋年的眼眸终于有一丝的震颤,他起身要走,却听见宋涵猛然一声尖叫。
他朝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外看去。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坠了下来,那瞬间,他跟颜时意的眼神不期而遇。
她的笑……灿烂得好像阳光一样。
宋年怔住,手里的手机“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颜时意被第一时刻送往医院救治,幸好有人提前通知了消防,让他们有时间在楼下准备了气垫,这才没有让颜时意当场殒命。
宋年红着眼睛跟到了医院,却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手术室不能进去,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梁遇白也赶了过来,他一过来就怒目瞪向了宋年。 “宋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梁遇白生平头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他向来是个温润儒雅的人,可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朝着宋年冲了过去,宋年也冷冷地瞥向他,猩红的眼睛仿佛是一只困兽。 “我做了什么,这难道不该问她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明明是你逼死了她,到头来却在怪她,宋年,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他抓住梁遇白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嘶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居然在想,她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梁遇白直接狠狠地一拳朝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宋年被他砸得头一歪,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 “惺惺作态!”梁遇白怒道。 宋年也被他激出了脾气,转过身朝他也揍了过去,凌厉的拳风扫过去,梁遇白也被他打了一拳。 两个大男人,直接在手术室的门口打了起来。 护士护工赶紧过去拉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开。 两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是医院!要打出去打!”护士长骂了他们一顿,这才拿着血袋送进了手术室里面。 出来后,护士长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宋年坐在椅子上,梁遇白则靠墙站在另一边,他们都没说话。 手术室的走廊静悄悄的,惨白的灯光亮着,手术室旁边亮着红灯,证明里面的人九死一生,而外面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年开口了。 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身子前倾低着头,只听见略微嘶哑的嗓音,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梁遇白自从知道颜时意是宋年的妻子后,就一直对他没有任何好的印象。 “你连自己妻子什么时候生病都不知道吗?” 宋年也有些怒了,他抬起头来,双眼猩红一片。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梁遇白被他这么一问,再好的性子也起了火气。 “宋年!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她?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当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来诊室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他的话直戳宋年的心,他猛然站了起来。 一双宛如困兽般通红的眼睛瞪向梁遇白,可是他却没有半句话能反驳他! 难道梁遇白说错了吗?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说错,这全是他的错! 是他,是他固执地以为颜时意不过是在演戏,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拴住自己的把戏!是他为了心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怀疑故意去刺激颜时意!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压根就没碰过陆蔓! “砰”地一声,他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墙上。 梁遇白的神情微微愣住,看见宋年低着头悔不当初的模样,梁遇白深深叹了口气一声,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的爷爷刚去世,当时她的主治医生还是我的老师。” 十年前,颜时意十五岁。 那年她刚上高一,宋年也正高中毕业,刚开始接触周氏的工作。 虽然颜时意从小就不跟父母住在一起,但是她一直觉得很庆幸,自己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爷爷。 她跟爷爷住在舒家的大别墅里面,从小她就一直是爷爷的掌上明珠。 因为爷爷的缘故,别墅里面的人也都很爱她,对她很好,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在她生日的时候,不管许什么愿望,爷爷都会想方设法地做到。 小的时候,她觉得爷爷就像是故事里的阿拉丁神灯,她说什么都能实现。 于是有一次,她十指交叉,闭上眼在点满蜡烛的蛋糕前说出了那年的愿望。 “我希望明年爸爸妈妈能陪我一起过生日。” 但那一次,爷爷没有如往常一样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小雾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的。” 而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 “小雾,对不起。” 年幼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这么说,但是她却敏感地觉出爷爷情绪的低落,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爷爷才会难过的。 于是懂事的颜时意再也没有在爷爷面前提过爸爸妈妈几个字。 她知道这不仅是她的奢望,似乎也是眼前慈祥老人的悔不当初。 随着年纪渐长,她逐渐地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她几乎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即便是每年他们回家,也从来不会抱抱她或者是朝她笑一笑。 别墅里的人说,她的父母是政治联姻,他们没有感情的。 颜时意也很想问,那他们对小雾也一样没有感情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虽然是她的父母,但却更像是两个偶尔来家里住几天的客人。 他们对颜时意相敬如宾,见到了就打一声招呼,更多的却是互相避着。 直到有一天,颜时意无意路过他们的房门外,听见他们吵架。 “……我一看见她就觉得瘆的慌,要不是你爸,我才不会每年都回来!我不管,你答应我的钱不能反悔!” 说话的人是她的母亲,颜时意实在抵不过心里的好奇,便停住了脚步,从微微打开的门缝往里看去。 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从没有听过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以为我想看到那个扫把星吗!每次回来,她用那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心里瘆的慌,要不是老爷子非要我们回来才肯给钱的话,你以为我愿意回来!” 门外的颜时意微微一怔,她不确定那个扫把星……说得是不是她。 “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把她打掉了!现在为了老爷子的财产,还不能离婚!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母亲抚摸着她的肚子,神情十分的复杂,有些愤恨又有些温柔,但颜时意却莫名地明白,愤恨是给她的,温柔却是给她肚子里孩子的。 “别说得好像那财产没有你的份一样!”父母朝母亲瞪了一眼,母亲登时就不说话了。 正在这时,母亲的目光突然朝门口看来。 “有人在门口!”她惊叫一声。 颜时意立马跑下楼去,她偷偷藏在了外面的花园里面,等母亲找过来的时候,她十分镇定地说自己一直在花园里面看花。 母亲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却在看到她脸上那浅浅微笑的时候,就跟着笑了起来。 “是么,那小雾在这里好好玩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说着,她便转身继续去找那偷听的女孩了。 颜时意看着他们着急寻找的模样,头一次觉得如此的讽刺可笑,他们竟然没法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来! 这就是她的父母,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他们陪着她过生日的人。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期待过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