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沈清吟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纪凌酌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沈清吟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最后一个?”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沈清吟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
纪凌酌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
沈清吟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沈清吟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纪凌酌眉宇冷峭。
沈清吟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玉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沈清吟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陆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沈清吟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纪凌酌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沈清吟心中五味杂陈。
眼见纪凌酌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她哑声道:“我意已决。”
闻言,纪凌酌拂袖一挥:“无理取闹!
沈清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凉。
身穿飞鱼服的夏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脚步竟慢了下来。
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沈清吟竟觉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阵阵忽来细密的悸痛,让沈清吟脸色惨白。
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颤抖着手将苦涩的药丸吞进喉咙。
她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沈清吟才缓缓移动到金丝楠木桌边,随即坐下。
桌上摆着一张白皙的宣纸,还有已研好的黑玉。
她拿笔粘上玉汁,落笔。
“休书。”
第二章 守岁
纪凌酌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沈清吟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陆府清冷谢瑟。
沈清吟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纪凌酌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沈清吟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纪凌酌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沈清吟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纪凌酌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沈清吟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沈清吟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沈清吟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纪凌酌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沈清吟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风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谢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纪凌酌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沈清吟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沈清吟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沈清吟从梦中惊醒,却对上纪凌酌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纪凌酌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谢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沈清吟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纪凌酌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沈清吟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纪凌酌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沈清吟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风拂过,让沈清吟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沈清吟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沈清吟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