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见苏璃站在雪地里,因为玩闹,白玉的脸蛋上染着红霞,胸口微微起伏,小嘴微张,气息有些急促。几缕青丝调皮的贴在脸上,手里还拿着个雪球,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正看着他。君陌少有见到她如此模样,如孩童般纯洁顽皮。君陌拍落胸前的雪,笑道:“璃儿。”苏璃丢了手中的雪球,拍了拍小手。...
君陌见苏璃站在雪地里,因为玩闹,白玉的脸蛋上染着红霞,胸口微微起伏,小嘴微张,气息有些急促。
几缕青丝调皮的贴在脸上,手里还拿着个雪球,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正看着他。
君陌少有见到她如此模样,如孩童般纯洁顽皮。
君陌拍落胸前的雪,笑道:“璃儿。”
苏璃丢了手中的雪球,拍了拍小手。
“今日年节,你不陪着德妃娘娘吗?”
君陌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入手冰凉,皱了皱眉头,却未说什么。
牵着她往屋内走去,边走边道:“一早就进宫给父皇拜了年,就一直陪着母妃,用了午膳我才出宫的。”
进了屋子,司琴为苏璃清理了身上的雪,知书端了茶水上来。
墨画拿了干净的鞋过来,道:“小姐,咱们快进去把湿了的鞋换了,免得生病。”
苏璃点了点头,进了内间,换了鞋袜出来。
君陌给她倒了杯茶水,拉过她的手,把杯子放在她的手中,又把她另一只手拉过来放上去,让她捧着杯子。
“手太凉,暖暖。”
苏璃笑着道:“只是手凉了一些,身上可一点不冷。”
她在雪地里来来回回跑了好多圈,好久不曾这般快活了。
君陌伸手为她理了理发丝,笑道:“璃儿这般很好。”
这才像个十四五的姑娘。
丫头们见二人说着话,也不上前打扰拿着窗花继续贴着。
君陌看着看着,眼睛一亮。
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摸在窗花上。
司琴笑道:“殿下眼光真准,这个窗花是小姐剪的。”
君陌心头微暖。
璃儿这是已经把他当做是一家人了。
苏璃起身走近,不好意思道:“这就是我随手剪的......”
君陌回头看向她,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般。
下意识剪出来的才正是心中所想。
“璃儿还会剪窗花?正好我的王府窗户都空荡荡的,这年节就该喜气些,璃儿帮我剪一些吧。”
苏璃问道:“王府的管家没有买对联、神像?”
君陌道:“没有。”
也许买了,他一般不在意这些东西。
往年年节都是上午在宫里,下午半日便与往常一样。
但现在觉得,日子还是有不同的。
他一进苏府,就明显感受到那种年节的喜气,这家人都在很认真的过日子。
这种感觉不错,让人从内而外都感觉到温暖。
苏璃有些心疼,身为皇子,身份尊贵。
但很小就离宫,开府独居,除了老管家老嬷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璃看着知书道:“去母亲院子拿些红纸来。”
知书点头道:“是,小姐。”
很快红纸就拿来了,苏璃拿着红纸慢慢剪着,神色认真。
君陌坐在她对面默默的看着,眼底只容一人。
“璃儿,剪一个你和我吧。”
苏璃点了点头道:“好,剪得不像,你可不准笑。”
君陌微笑道:“不会。”
几个丫头贴完了窗花,也拿了红纸到一旁帮忙剪。
璟王府那么大,让小姐一个人剪得剪到什么时候啊。
“璃儿,既然要剪我的像,为何不看着我剪?”
苏璃头也不抬道:“不用。”
君陌笑道:“哦,我知道了。”
苏璃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因为璃儿把我记在心里,所以不用看也能剪出来。”
苏璃对这话无从反驳。
他的眉眼早就不知不觉印在了心底,连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她都记得。
见她不说话,君陌笑得更加得意。
“子岩,你看。”
苏璃打开红纸,举起给君陌看。
只见朵朵红梅下,两个人相依在一处,那眉眼,栩栩如生。
君陌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手指在上面摩擦着。
“璃儿真厉害。”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折好,贴着胸口放好。
苏璃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君陌道:“这得珍藏,璃儿再为我绣个荷包吧,我怕把它毁坏了。”
她都帮她表哥绣了护膝,怎么就不知道给他绣个荷包呢?
苏璃好脾气的点头答应:“好,这几日无事,我帮你绣一个。”
君陌嘴角勾起。
突然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匣子。
“年节礼物。”
苏璃惊讶道:“不是明日才开始拜年送节礼吗?”
她也给他准备了节礼,想着明日再给的。
君陌笑道:“明日是给苏府送的,这一份是璃儿的,打开看看。”
苏璃接过匣子,慢慢打开。
一瞬间满室生辉。
苏璃惊呼:“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君陌点头笑道:“我见璃儿喜欢夜里看书,这对眼睛可不好,有了这夜明珠,应该好很多。”
苏璃合上盖子,看着君陌道:“这也太贵重了!”
这样的夜明珠,全天下也没有几颗。
他却轻易的送她,让她拿来当烛火用。
君陌笑道:“璃儿值得。”
这是苏璃在他口中第二次听见这话。
他觉得她值得天下最好的,他不但这样觉得,也正在这样做。
苏璃笑道:“这礼物我很喜欢,我也有礼物送你,你等我一会儿。”
苏璃拿着夜明珠进了里间,把它放好,准备回头打个络子装上这珠子挂在床头。
捧着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君陌。
君陌接过来,笑道:“这是什么?”
苏璃示意他打开。
君陌慢慢打开。
苏璃道:“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你什么也不缺,就亲手做了这个给你,算是一点心意。”
君陌慢慢拿出来。
一条深紫蟒纹祥云宽边锦带,绣工很好,恰巧和他今日的衣服极配。
君陌解开自己的腰带,换上了这条,不长不短,正好。
君陌抬头看向苏璃,苏璃红着脸。
她上次悄悄用手比划了尺寸,还好大小正好。
君陌见她脸红,心情更好,把原来的腰带装好,和窗花一起交给墨阳。
两人坐着喝茶聊天,下棋作画,温馨又和谐。
一直到丫头来请去主院,才惊觉天色已晚。
到了主院,苏父苏母已经坐在桌前了。
二人连忙入座。
苏母笑道:“今日是年节,今晚便是团圆,来来来,别坐着,多吃点。”
苏父因为苏母有孕,好久都不曾喝酒了,今夜也打算浅酌一杯。
君陌陪着苏父喝着酒,苏璃为母亲夹着菜。
晚膳后,几人坐在一边消食,听着院子里的鞭炮声和下人们偶尔传来的笑声,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快到亥时,君陌才起身告辞。
苏母拿出早准备好的红封笑道:“来,你们一人一个。”
苏璃接过来笑道:“谢谢爹娘!”
君陌一愣,没想到他也有。
“多谢伯父伯母。”
苏母笑着点头。
苏璃送君陌出府时,天边正放着烟花。
门外的鞭炮声和着这烟花声,再看院子里灯火通明,一片喜气。
苏璃心里再次感激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君陌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等我。”
苏璃见四周没人注意他们,才放下心来。
第167章 与君共栖,定不相负
苏璃带着丫头回了院子。
“小姐,您要守岁还是先梳洗?”司琴问道。
苏璃笑道:“别急。”
说着进了里屋,留下几个丫头面面相觑。
苏璃拿着三个匣子出来,递给她们。
“这是节礼,你们又陪着我过了个年头,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娘,你们是陪着我最久的人,你们也都是大姑娘了,也不知道还能陪着我多久。”
几个丫头眼中带泪,看着苏璃,没去接匣子。
司琴道:“小姐,夫人已经给了。”
夫人已经给了大红封,还得了新衣裳和节礼,怎么还能要小姐的。
知书带着哭腔道:“我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小姐!”
这世上再没人比小姐对她好了,嫁人一点都不好。她没有司琴聪明,也没有墨画好看,她就会做饭,到了夫家不讨喜,不得憋屈死。她就守着小姐,她也舍不得小姐。
墨画也感动道:“小姐,奴婢们都要一辈子跟着您,等小姐与殿下成亲了,咱们以后还要伺候小主子呢!”
苏璃笑道:“好好的,这么伤感做什么?今日年节,都高兴些。母亲给的是母亲的,这是我的,都拿着。”
说完往三个丫头手里一人塞了一个盒子。
“快打开看看。”
三个丫头拿着盒子慢慢打开。
“小姐!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就是!这怎么使得!”
“小姐,奴婢就要这支钗就好了,其它的您收回去吧。”
三个丫头看着匣子里的首饰,整整一匣子,还有一千两银票,这如何使得!
苏璃笑道:“你们都收好,就当给自己攒嫁妆吧。”
知书道:“小姐,你给司琴和墨画吧,她们需要攒嫁妆,我用不着。”
苏璃打趣道:“为何司琴和墨画需要攒嫁妆啊?”
知书凑近苏璃,压低声音道:“小姐,你ᵂᵂᶻᴸ还不知道吧,司琴姐姐和徐大哥......”
司琴赶紧上前打断她:“知书!你乱说什么呢?”
苏璃见司琴脸色微红,笑着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收着吧,可别拒绝了,这是你们该得的。”
几个丫头拒绝不得,便纷纷行礼感谢。
“下去歇着吧,我自己梳洗便好。”
等几个丫头下去了,苏璃拆了首饰,仔细梳洗了一番。
正准备换寝衣,想到君陌的话,便停了手,拿起书靠在床头看着。
这夜明珠确实很好,照得房间如昼,她看书也觉得舒适。
君陌进来瞧见她衣着整齐,低笑出声,这是防着他呢。
苏璃抬头,见他眉目含笑,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歇着,还过来做什么?”
君陌过去坐在她面前,道:“璃儿,今日年节呢。”
苏璃听着外面的鞭炮声,也没什么睡意。
索性起身穿好鞋,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夜色朦胧,薄纱缭绕,伴着梅香,漫天烟火美得炫目。
“真美!”
苏璃仰头看着,喃喃感叹。
君陌看着窗边的女子,一头青丝如瀑,仰着头,露出优美纤细的脖颈,月色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与梦幻。
苏璃只觉得腰间一紧,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君陌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青丝,与她一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烟火。
“璃儿,希望以后每一年的年节都能陪在你身边,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苏璃感受着他的怀抱的温度以及耳畔的深情,玉手不知不觉覆上他的大手。
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君陌反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大手中,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烟花灿烂。
看了半晌,君陌把人拉至桌边。
“夜里风凉,小心着凉。
君陌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她一杯。
“璃儿,等你及笄,咱们就成婚,行吗?”君陌定定的看着她。
他的笑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暖,似春风于百花,一掠过便是万木生。
苏璃问道:“你要知道,一旦空见方丈说出与钦天监不同的话,圣上定然要查钦天监的。”
钦天监平日里看着没什么大用,但在祭祀和国运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与钦天监为敌,是每个皇室中人都不愿的。
君陌笑道:“钦天监出了蛀虫,这才是对天祁最危险的,迟早都要对上。”
苏璃见他认真,笑道:“余生与君共栖,定不相负!“
君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接着是狂喜,他‘腾’地起身。
“璃儿!你答应了?”
苏璃连忙制止他:“这么大声,被发现了,你以后休想夜里来!”
君陌才不管这些,他脑海里只有‘与君共栖,定不相负’几个字。
两步跨到苏璃身边,拉人至怀中,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低下头去。
双手收紧,想把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
呼吸相闻,吐气如兰,令人迷醉的幽香在唇齿间徘徊。
窗外的烟花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停了,鞭炮声也灭了。
只剩下温柔的月光倾泻着,静静的包容着尘世间的有情男女。
好半晌,苏璃推开他,急促的呼吸着空气。
这人是要把她生吞了吗?
看见心爱姑娘含羞带怨的娇嗔,君陌低低一笑。
把人再次拉入怀中,轻轻在红唇上碰了碰。
“璃儿进步很大。”
苏璃听了这话,小脸绯红,挣扎着就要离开。
君陌拉着人不放,坐在桌边,坐拥着她。
苏璃坐在他的腿上,不自然道:“你放开。”
君陌呼吸一滞。
“璃儿别动,我只是抱抱你。”
声音嘶哑,像是忍耐着什么。
苏璃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不敢再动。
心里暗骂:“流氓。”
君陌笑出声。
苏璃偏头,就对上了一双如春日暖阳的眸子。
面如白玉、目似繁星。
苏璃苏璃的心猛地漏跳半拍。
转过头不再看他,这人长得太蛊惑人心,对着他,她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夜深了,你还不回去?”
外面一切已归于平静,应该是快子时了。
君陌起身,一把抱起她。
苏璃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环住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
君陌抱着她往里走去。
“你......你做什么?”苏璃紧张道。
君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勾唇一笑:“你说做什么?”
这笑似罂粟绽放,诱惑却危险。
苏璃心里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
心里有些好笑,她在担心什么?这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见她突然不再紧张,君陌疑惑道:“怎么不紧张了?”
苏璃笑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说得笃定又有恃无恐。
君陌把人轻柔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这么放心我?”
苏璃点了点头,眼里的信任一览无遗。
君陌无奈,把夜明珠收到盒子里盖上,房间只留了小小一盏灯,揉了揉她的发顶,握着她的手道:“睡吧,等你睡着,我再离开。”
苏璃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你这样看着本王,是想本王做点什么?”
话音一落,苏璃立即闭了眼。
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璃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她居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君陌看着女子的睡颜,竟然看痴了。
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看了近半个时辰。
听见打更声传来,收回手,为她捏了捏被角,正准备离开。
突然女子眉头皱了皱,像是睡得不安稳。
“赵怀安!苏悦!你们......不得好死!”
“爹!娘!女儿...女儿错了!女儿不该......”
“表姐......”
“璃儿好痛......”
“呜呜呜......”
最后像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默默流泪。
君陌心脏猛地一缩,那眼泪像是颗颗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生痛。
他把她搂进怀中,心疼得为她拭去泪水。
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到:“璃儿乖,那只是梦,璃儿乖......”
见女子渐渐不再流泪,慢慢平静的下来。
只是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浮木。
他无法抽身离开,只得顺势躺在她身边。
她睡得香甜,他却毫无睡意。
那句‘璃儿好痛’深深的刺痛了他。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还是前世真的经历了什么?
什么人敢伤她至此!
赵怀安?
是那个谋士?
上次就该杀了他!
第168章 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苏璃睡得很沉,直到晨曦第一缕光照进来,她的睫毛颤了颤。
重生以来,她都没睡过这么好。
“醒了?”
苏璃一惊,偏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眼里有些血丝。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没有回去?”苏璃见二人皆是穿得好好的,只是有些折痕,才松了口气。
“璃儿真狠心,昨晚抓着我的衣裳不让我离开,今早就翻脸无情了。”声音里透着控诉,神色委屈。
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痴情女。
苏璃脸色微红,道:“你别胡说,我哪有......哪有......”
说到最后,她有些底气不足。
她知道自己睡着后不会太老实,经常醒来被子都不在身上。
突然她想到什么,紧张的问道:“我没有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吧?”
君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苏璃心里一咯噔。
难道......
“璃儿昨晚可是说要对我负责的,可不要不认啊。”
苏璃被他逗笑了,拿起枕头轻轻打了他一下。
“快些起来,要是被司琴她们看到,你以后夜里就休想再进我房间。”
“遵命,娘子。”说完在苏璃脸蛋上偷了个香,就飞快起身。
苏璃笑骂:“谁是你娘子!还不快走?”
君陌道:“我回去梳洗一番就上门来送节礼,璃儿等我。”说完就离开了。
苏璃摸了摸脸,嘴角带着笑意。
墨阳本以为殿下也像往常一般,至少会在半夜离开。
但没想到这一等就到了天明!
“恭喜主子得偿所愿!”墨阳一本正经的冷声道。
君陌斜了他一眼道:“没有的事。”
墨阳一愣,难道是王妃不从?
“主子,别气馁,守得云开见月明,近水楼台先得月,路遥知马......”
“停!”君陌打断了他的话。
“别卖弄你的文采了,去给我调查一下君洄的一个谋士,叫赵怀安,事无巨细。”
墨阳一愣,拱手领命。
“是!”
说完正准备退下,君陌的声音悠悠传来。
“本王这可没有不准暗卫成家的规矩,只要你护得住家人。”
墨阳脚步一顿,成家?
脑海里划过一张可爱讨喜的脸。
“主子,我先下去做事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还不快起来生火做饭!懒骨头、倒霉货,在我家白吃白喝的,还想老娘伺候你啊?”
一大早,赵母就推开门,大声叫骂。
榕青用手挡住眼前的亮光,慢慢的起身穿衣。
这段日子像是又回到了刚到赵家时的样子。
老太婆和赵雨燕骂她,赵怀安也不再拦着,实在听不过,他才说一声。
她知道,他的态度转变是因为什么。
无非就是她是六皇子的人了,他觉得憋屈。
却又想着她有朝一日能回尚书府才没把事情做太绝。
榕青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手放到小腹。
也不知道她事后买的那个助孕药有没有效果,要是......
“小贱人!还不起......”
门外的叫骂打断了榕青的思绪。
榕青在赵母的叫骂声中,慢吞吞的起床梳洗后朝厨房走去。
做好了饭,她到赵怀安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
“公子,用早膳了。”
看着穿戴一新的赵怀安,榕青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赵家三人都有新衣裳,她却没有。
“我不用了,你们吃。”
榕青惊讶道:“公子要出去?”
“嗯,我去六皇子府上送节礼。”赵怀安淡淡道。
榕青很想跟着去,但她也知道,他不可能带着她去。
“公子,你等等。”
她走到书桌后,拿起笔,在宣纸上写着。
很快便停了笔,满意的看着,拿起来交给赵怀安。
赵怀安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这是?”
纸上的字不像她平日里的风格,笔锋很有力道,倒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榕青笑道:“公子把这张纸交给六殿下,我相信六殿下会对公子更加青睐有加。”
赵怀安将信将疑的把纸张揣入怀中,匆匆出去。
榕青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渐渐浮现恶毒神色。
她听说六皇子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整日往六皇子府里跑,六皇子还很看重她。
但六皇子是她榕青的!她一定要让六皇子看见她的用处。
赵怀安说六皇子想和苏璃打对台,那她就帮他一把!
苏璃靠的不过是家世,若是苏家倒了,那苏璃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苏尚书,感谢你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我榕青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第169章 做只金丝雀
赵怀安带着节礼到了六皇子府。
“赵先生真早。”管家笑道。
君洄对这些谋士重视,管家态度自然也很好,让谋士们觉得自己被重视被需要。
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多的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君洄的原因。
赵怀安摸出一个荷包塞到管家手中,笑道:“给管家拜年了。”
管家笑道:“多谢赵先生了,殿下在书房,赵先生请。”
到了书房外,管家敲了敲门。
“殿下,赵先生来了。”
“进。”
管家回头笑道:“先生请进。”
赵怀安进了书房,见君洄正认真的看着书。
见他进来,君洄放下书,笑道:“先生来了?”
“怀安给殿下拜年了,愿殿下永安万年、极乐富昌、万事得偿!”
“多谢先生,希望如先生所言,得先生相助,能得偿所愿,先生请坐。”
赵怀安坐下,正准备说话,管家的声音又传来。
“殿下,先生们都来给殿下送节礼了。”
随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谋士从门外进来,那吉祥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君洄温和的笑着一一回应。
赵怀安坐在角落里,一时间倒没有他说话的间隙了。
赵怀安心里着急,六皇子府的谋士实在不少,该如何让殿下看重他呢?
想到早上出门时,榕青给他的那张纸。
虽然不知道这张纸有何用,但也可以一试。
君洄陪着众人说了一会话,话锋一转道:“多谢各位先生了,今日不便留各位用膳,本皇子得进宫一趟,待明日再请各位先生赏光,咱们再痛饮一场!”
“殿下客气了。”
“殿下不必顾及咱们,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是啊是啊,明日咱们再上门叨扰。”
君洄笑道:“招待不周,各位先生大量,管家,别忘了我为各位准备的红封。”
管家答道:“知道了,殿下。各位这边请。”
众人陆续出去,却见赵怀安坐着不动。
君洄疑惑道:“赵先生还有何事?”
赵怀安起身,从怀中拿出那张纸递给君洄。
“殿下请看,这是榕青所书,让在下带给殿下的。”
君洄皱眉接过,展开一看。
这上面只是平平无奇的几句诗词,字迹有些眼熟。
突然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这是苏尚书的笔记!
苏尚书乃文臣第一人,不是说他的官位高,而是他为官清廉,正直无私。
那时父皇还夸过苏尚书字如其人,风骨极清。
那时朝里还传阅过苏尚书的字帖。
君洄连忙问道:“这是苏悦,哦不,榕青所书?”
不明白为何君洄突然如此激动,赵怀安点了点头道:“正是。”
君洄把纸拍在桌案上,激动道:“天助我也!”
君洄连忙摆好宣纸,在纸上疾书。
写好递给赵怀安道:“让榕青按照这上面誊抄一份!”
赵怀安展开一看,双眼瞪大。
“殿下!这是!”
君洄淡定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便好,至于其它,你和榕青不必管。事成之后,算你们大功一件。”
赵怀安心惊胆颤的把纸折好放进怀中。
“是,殿下。”
“你先回去吧,管家,赵先生的红封可准备好了?”
管家看了君洄一眼,瞬间明白的他的意思。
“放心吧,殿下。赵先生请随老奴来。”
赵怀安拱手道:“谢过殿下,那怀安便告辞了。”
看着赵怀安的背影,君洄眼中阴霾尽显。
这局要是成了,苏家也将不复存在。
君陌肯定不会为了个女子惹上是非,到时候,他便可以瞒天过海,将苏璃困在身边!
苏璃,既然你看不上皇子妃的位置,那就做只金丝雀吧。
府门口,管家把一个厚厚的红封放在赵怀安手中。
“恭喜赵先生了,这可是独一份啊!”
赵怀安内心激动,看来榕青说的是真的!
“管家替怀安传达谢意!”
赵怀安上了马车,才拆开红封。
瞬间睁大了眼睛。
整整五万两!
......
此时的苏府正是一片喜气。
苏父苏母及苏府众人震惊的看着准姑爷送来的节礼,这是把璟王府搬空了吗?
苏璃看着身边的君陌小声道:“子岩,这会不会太多了?”
君陌笑道:“不算多。”
说完走上前对着苏父苏母拱手一拜,朗声道:“子岩给伯父伯母拜年了,愿伯父伯母极婺(wu,四声)联辉、椿萱并茂、兰桂齐芳、家中福全。”
苏父笑道:“好好,子岩啊,今日咱们好好喝一个,你伯母可是放话了,说今日不会管。走,去书房,咱们下盘棋,徐锦,拿些酒来。”
苏母笑道:“我虽说不管你,但你自己要心底有数,不要在小辈面前闹笑话。”
君陌笑道:“伯母放心,伯父不会贪杯的。”
苏璃上前挽住母亲胳膊道:“娘,女儿长这么大,就没见爹爹喝醉过。”
苏母见那二人往书房而去,吩咐管家把节礼搬进库房,回头看着女儿笑道:“你爹啊,那是因为喝酒闹出过笑话。”
苏璃好奇问道:“什么笑话?”
母女两边往屋里走,边说着话。
苏母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觉得有些好笑。
“你外祖父嗜酒,你爹刚上门提亲时,你外祖父见他那文弱模样那时万般嫌弃、百般挑剔,逮着机会就灌你爹酒。你爹知道你外祖父不满啊,就回去苦练酒量。这练武是来不及了,练酒量还是可行的,把老丈人喝高兴了,自然就不会挑刺了。”
“等到你外祖父再灌他酒时,他也能应对自如了。在你爹娶我那一年,你外祖父见这年轻人确实有诚心,慢慢的对你爹态度好了些。”
“让你外祖父彻底点头的还是那一次,你外祖父又逮着机会与你爹斗酒,结果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等你外祖母和我赶到时,就看见他二人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噗.....”
说到最后,苏母笑出声。
苏璃听着,觉得有趣,爹爹为了娶娘,还真是艰难啊。 “所以至那以后,爹爹就不贪杯了吗?” 苏母笑道:“是啊,你外祖父酒醒想起自己的荒唐,加上被你外祖母好一顿数落,你外祖父便也不再灌你父亲酒了,也松口答应了这门亲事。” 苏璃看着母亲,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就算正怀着孕,也是光彩照人,温婉恬静。 出嫁前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出嫁后,爹爹也是待她如珠似宝。 前世若不是有夏氏,若不是自己,娘会很幸福。 这一世,她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家,让娘一直幸福下去! 任何想要破坏这份幸福的,她都不会心慈手软! 第17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母女二人正在房内聊着天。 苏母让忘夏去厨房说一声,午膳多准备些菜,忘夏刚领命出去,就见管家匆匆进来。 “夫人,宫里送节礼来了。” 苏母起身,惊讶道:“宫里给咱们府上送节礼?” 这可没有先例啊! 苏璃扶着母亲到了前厅,就见一个公公笑意盈盈上前。 “见过苏夫人、郡主,咱家奉命给府上送节礼,这边的是皇上皇后娘娘赐下的,这些是德妃娘娘的。” 看着一箱箱的玉器珠宝、布匹古玩,苏母觉得脑子有些懵。 回过神来道:“回头咱们得进宫谢恩,公公请里面奉茶。” “不了,咱家还得赶着回去复命呢。” 苏母也不强求,笑道:“管家。” 管家上前,塞给内侍一个大大的荷包,内侍接过笑道:“谢夫人的赏,那咱家便告辞了。” 苏母让人把东西抬入库房,这才准备回屋,就见管家领着一队人进来。 “夫人,太子府也命人送东西来了。” 苏璃回头,见纪怀砚打头进来。 “见过苏夫人,郡主,这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为苏府备的节礼,怀砚奉命送来。” 几人又是一阵寒暄。 送走了纪怀砚,管家道:“可能得把挨着库房的房间辟一个出来才行,库房已经放不下了。” 苏母点头道:“你安排吧。” 用过午膳后,君陌陪着苏璃在房间喝着茶。 墨阳进来交给君陌一封信。 “殿下,这是在赵怀安那里得到的。” 苏璃听见‘赵怀安’三字,立即看过来。 君陌接过信封,慢慢打开。 一看信上的内容,皱了皱眉。 看着像是要哪位朝中大臣与他国暗通的信件,却是君洄的字迹。 “赵怀安那里得来的?” 墨阳点头道:“是,他从六皇子府回家,就让苏...榕青照着誊写了一遍。” 苏璃走过来一看纸上的内容,顿时脸色黑沉。 君陌看着苏璃,问道:“怎么了?” 苏璃冷声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便只有一个人能模仿我爹的字迹。” 君陌顿时明了,想到那榕青的身份,明白了对方的用心。 苏璃走回桌案边,缓缓坐下。 前世只怕也是这样,才让父亲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苏璃双手握紧。 君洄!苏悦!你们该死! 君陌走近把她的手抚平,果然手心有很深的指甲印。 “璃儿,你别担心,既然咱们知道了,就不会让他得逞!”君陌柔声安慰。 苏璃舒了口气,是啊,幸好发现了。 苏璃起身,在宣纸上提笔就写。 她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苏悦现在不是依附着赵怀安吗?那她就先毁了他! 苏悦会模仿爹的字迹,她也会模仿赵怀安的!只怕赵怀安本人看了也得迷糊。 苏璃写完停笔,把几张纸交给君陌。 “这个分几次让君洄手下无意中发现吧。” 就让他们狗咬狗! 君陌看着这几张纸,上面都是用赵怀安的语气写的,收信人却是太子。 璃儿怎么会模仿赵怀安的字迹? 想到她梦中的呓语,除了她说的前世,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难道她说的前世所嫁非人,说的不是君洄,而是赵怀安? 那赵怀安更加该死! 苏璃见君陌看着那几张纸,脸色不好,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小声喊道:“子岩。” 君陌把几张纸丢给墨阳,“下去按照王妃说得做。” 等墨阳下去,房间只剩二人。 君陌突然把她抱进怀中,疼惜道:“璃儿,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那些都过去了,今生你有我,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包括我自己!” 苏璃一怔,明白他肯定是猜到了什么,但他没问。 眼中有雾气凝聚,苏璃也紧紧回抱着君陌,何其有幸,能得他如此情深! “子岩,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你还会爱我吗?”苏璃小心翼翼问道。 君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道:“傻瓜,不论是怎样的你,在我眼中都是珍宝,我只怪我自己,那时没能护住你!” 苏璃瞬间破防,泪水夺眶而出。 苏璃摇头,哽咽道:“不怪你!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前世,是你,给了我人世间最后一点温暖。 这一世,也是你,驱散我周身寒冷。 君陌感受到胸膛的湿意,除了昨夜梦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君陌放开她,小心捧起她的脸,以唇代手,吻干她的泪,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上。 这吻里带着疼惜与怜爱。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很快便放开了她。 “璃儿,我喜欢千千万万种你,唯独不喜欢哭泣的你。别哭,那些你不喜欢的人,我会帮你解决掉,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眼前。” 苏璃点头。 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在一个人面前哭鼻子。 她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君陌面前破例。 才知道,他,不知不觉,已入心里,渗入骨髓。 “我让司琴打点水来,你清洗一下。”君陌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轻声道。 苏璃再次点头,看着他去门边要了水,亲手拧了帕子过来。 来到她身边蹲下,小心翼翼的为她擦着脸,那模样像是对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擦了脸,君陌走到窗边道:“璃儿,你看,今日一整日都未下雪。” 苏璃起身过去站在他身旁,看着阳光缕缕透过梅树,依旧天寒地冻,但看着却很暖。 苏璃点头道:“是啊,春来了!” 二人站在窗前,相视而笑。 阳光终将破云而出,冬雪也终将消融。 第171章 青梅竹马 初二的早晨,苏璃起身梳洗完毕,带着丫头前往主院。 “娘,今日要去看外祖父、外祖母,特意穿得喜气些,怎么样?”说完在苏母跟前转了一圈。 苏母笑道:“真好看,你外祖父、外祖母看到肯定高兴。” 苏父也笑道:“快用早膳吧,吃了早些过去。” 一家人用了早膳,带着满满两大车节礼往卫国公府而去。 因为苏母有孕,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炭火也烧得旺。 今日也没有下雪,连着好天气。 苏父放下帘子,笑道:“看来,雪停了,要回暖了。” 苏母叹息道:“总算不下雪了,这个冬也太漫长了。” “这样真好,等小家伙生下来,也不怕被冻着。”苏璃看着苏母的腹部,轻声道。 一家人说笑着,马车走得慢,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国公府。 苏璃一下车,就见一群人候在门前。 苏璃脆声喊道:“璃儿给舅舅、舅母请安。” 卫希永朗声笑道:“快起来,快进去吧,你外祖母一早就盼着你们呢。” 这时苏父扶着苏母上前,见了礼,一行人往府内走。 “爹,是璃儿来了吗?” 老远就听见卫元瑶的声音传来,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一身蓝衣的卫元瑶欢快的跑过来,还未走近,王氏就喝道:“你慢点!脚下有雪!” 卫元瑶跑近,喊了声:“姑父、姑母!” 然后挽着苏璃的手道:“你可来了,我一大早就等着你呢!” 苏璃甜甜的喊了一声:“表姐。” “走,祖父祖母等着你呢!都念叨好几次了,你可好长时间没来了。” 苏璃一想,还真好长时间没来了,恢复容貌后,她好像每日都有事情忙,就不曾来过了。 卫元瑶拉着她快步往里跑去,苏璃也只得跟着她跑。 “表姐,你慢点。” 王氏看着两个丫头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道:“这孩子,是生错了女儿身了。” 苏母笑道:“瑶儿这样挺好,讨人喜欢。” 苏父也道:“正是。” 还未进屋,卫元瑶就大声道:“祖父、祖母,璃儿来了!” 苏璃随着进去,看着上首坐着的两位老人,都是头发花白,但精气神不错。 卫国公看着严厉,但眼中的疼爱是藏不住的。 国公夫人笑道:“哎哟,我的宝贝外孙女来了!璃儿快过来,外祖母看看!” 苏璃走近,脆声喊道:“外祖父、外祖母。” 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 “你舅母说你脸好了,和你母亲小时候一模一样,今日一见,比你母亲还要好看!真好!真好!” 这时婢女放了个蒲团在二老跟前,苏璃走过去盈盈跪下。 “璃儿给外祖父、外祖母拜年了,愿外祖父、外祖母与天相寿,与地相长,福禄双星,一门瑞气。” 二老拿出红封,笑着递给她。 国公夫人笑道:“好好好,璃儿乖,快起来吧。” 苏璃起身,接过红封。 被国公夫人拉到身边挨着坐下。 国公夫人看着门外:“不是说姝儿也来了吗?怎么不见人?” 苏璃道:“娘身子重,走得慢些。” 话音刚落,就见几人从门外进来。 苏母进来喊了爹娘就要下拜。 老国公可不愿肚大如斗的女儿下拜。 “那些虚礼就免了吧,过来坐。”卫国公开口道。 苏父扶着妻子过去坐下,又走到正中规规矩矩的拜了年才坐到妻子身边。 几人说了会儿话,卫国公带着儿子和女婿去了书房。 国公夫人看着女儿,关切的问道:“快七个月了吧?” 苏母点头笑道:“是啊,这再过两月,就要生了。” 国公夫人又问:“稳婆可请好了?奶娘可请了?” 苏母摇头道:“都还没请,这不是还有两月嘛。” 国公夫人道:“该准备了,这孩子出生可不会挑日子,说生就生了。稳婆我这边找好,奶娘也让你嫂子留意着。” 王氏立刻道:“好,我明儿个就去请,奶娘可得好好挑,得要爱干净的、心思纯正的。” 苏母笑着道谢:“那就麻烦嫂子了。” 王氏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苏母看着一左一右坐在母亲身边的两个丫头,笑道:“这两个丫头,一晃眼都这般大了,瑶儿的事怎么样了?” 王氏看了自家闺女一眼,这不说话,倒是有几分贵女模样。 “与纪家说好了,等十五一过,那边就来下定了。” 苏璃看了红着脸的卫元瑶一眼,笑着绕过外祖母,用手捏了捏她的手臂。 苏母笑道:“那感情好啊,纪家的公子那是没得说,要给嫂子道喜了。” 国公夫人见两个丫头坐在一边也插不上话,笑道:“咱们娘几个要说些体己话,你们两个小丫头先自己去玩儿吧。” 卫元瑶与苏璃起身,行了礼出了房间。 卫元瑶带着苏璃回了自己院子。 “表姐,恭喜了呀!”苏璃笑着道。 卫元瑶见她眼中有打趣,不甘示弱回击道:“我还没说你呢!听说璟王日日去尚书府报到,怎么?姑父是准备招个上门女婿吗?” “他那是找我爹有正事。哎,表姐,怎么突然点头答应了?”苏璃好奇问道。 卫元瑶倒在床上,突然爬起来,咬咬嘴唇,有几分难为情。 苏璃见状,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卫元瑶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他......他就是个登徒子!” 苏璃更加好奇,难道纪三对表姐做了什么? 卫元瑶咬着嘴唇,又小声道:“他半夜爬我窗,被我哥抓到了。” 苏璃一瞬间石化。 这真是物以类聚啊! 她现在怀疑纪三是跟君陌学的。 “然后呢?” 卫元瑶继续道:“我哥抓着他出府,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顿。” 苏璃“噗嗤”一笑,卫元瑶瞪了她一眼。 苏璃忙收了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说。” 卫元瑶才继续道:“本以为他老实了,没想到,他第二日白天又来了,顶着一脸的伤,还咧着嘴对我笑。” 苏璃都能想象到,一身伤的纪三摇着扇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对着佳人笑。 默默的佩服纪三的勇气,居然敢爬国公府的窗! 这可是国公府,不是文臣府邸! “他倒是晚上不来了,每日白天来,每次来都带着一串糖葫芦。” ...... 糖葫芦?这当表姐是小孩吗? 苏璃问道:“你就被一串糖葫芦给收买了?” 卫元瑶大声道:“当然没有!” “过后,他连着一个月都来,我都快吃出蛀牙了。” “那日他突然问我,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诺言。我哪里记得啊,再说,哪有人把小时候说的话当诺言呢?” “他说,我小时候追着他要糖葫芦,我说过,只要给我糖葫芦,我长大了就嫁给他。” “他问我,他都给我这么多糖葫芦了,我怎么还没答应嫁给他。” 那日,他一说,她就想起了这段记忆。 苏ᵂᵂᶻᴸ璃:!!! 所以,这是一根糖葫芦就把自己卖了? 半天,苏璃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表姐,你喜欢他吗?” 卫元瑶有些疑惑道:“喜欢是什么?” 苏璃答道:“喜欢,就是想跟他在一起,看不见他心里会空空的,会想着念着他。下雨会担心他冷不冷,带没带伞。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有他在的地方,你都会不自然的寻找那道身影。” 卫元瑶捂脸道:“完了,十有八九是喜欢了。” 苏璃笑道:“这就行了,这也算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看着表姐羞红的小脸,苏璃想到了前世。 不知前世与表姐定亲的是不是也是纪三,前世就是因为表姐的未婚夫要守孝三年,表姐才...... 那这么说,武阳侯很快就要...... 可是那日武阳侯寿辰,他还是健步如飞、声如洪钟的健硕模样,怎么去世? 难道是有什么隐疾吗?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查探一番了。 第172章 喜当爹 榕青一大早就得去集市买菜买米。 赵母抠门,这么冷的天,还不准她坐马车,只能在雪地里走上大半个时辰才到集市。 榕青一边咒骂着赵家人一边艰难的走着。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苦头,在赵家的日子真是把她一生的苦头都吃了。 要不是想靠着赵怀安搭上六皇子,她才不呆在赵家! 就这样快到集市时,脚已经麻木了。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坡滚了下去。 “啊!”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闻着房间里淡淡的药香,再打量着四周。 这是......医馆?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见她醒来,惊喜的朝外喊道:“爹,这位姐姐醒了!” 然后跑到她床边道:“姐姐,你醒了?” 榕青皱眉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是有人发现你晕倒在雪地里,就把你送来了。” 看了看外面天色,榕青大惊。 糟了!她这么晚回去,少不了又要挨骂。 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右手传来一阵剧痛。 “啊!好痛!” 这时一个老者从外面进来,阻止道:“姑娘,你的右手伤了筋骨,可不能动!” 榕青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好?” 老者叹息道:“唉,这手很难恢复如初了。” 榕青脸色惨白,颤声问道:“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伤好了,也不能拿重物。” 榕青着急道:“大夫,那我以后还能写字作画吗?” 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 榕青跌坐在床上。 不能写字作画,那她拿什么去笼络赵怀安?以后进了六皇子府,岂不是也少了吸引六皇子的筹码? 都怪赵老婆子!是她让她冰天雪地来市集!是她不准她坐马车! “姑娘,你别太伤心了,万幸的是,只是手受伤了,没有动到胎气。” 榕青眼睛一亮,瞬间抬头。 “大夫,你说什么?!” 大夫认真道:“姑娘,你有孕了,只是月份尚浅,还不稳定。你怎么一个人在雪地里行走,那多危险啊,你的家人......” 后面的话榕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摸着小腹,满脸狂喜。 真是太好了!她终于怀上了! “大夫,您帮我开些安胎药,再帮我找辆马车吧。” ...... 赵母已经在院子里骂开了。 “这小贱人准是躲懒去了,让她买点米,都快午时了,还不见人影!” “看她回来,老娘不揭了她的皮!” “懒骨头,小贱人......” 赵怀安在房间乱翻着。 奇怪了,昨日榕青誊写好的纸他就压在这书下面,怎么不见了? 房间被他翻得乱七八糟,也不见那张纸。 听着院子里传来赵母的骂声,心里更是烦躁。 一把将书挥到地上,算了,等榕青回来,再让她誊抄一份便是。 这一等,就等到午时过后。 赵母骂人能连着骂上一两个时辰,骂人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见榕青从马车上下来,顿时骂的更欢了。 “贱皮子,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啊,还敢坐马车!老娘看你是皮痒 !让你买的米和菜呢?啊?败家娘们,看老娘......” 赵家兄妹就站在屋檐下,赵雨燕眼里是幸灾乐祸,偶尔还火上浇油说两句,赵怀安则是事不关己的冷眼看着。 榕青一手拿着安胎药,一手护住腹部。 “死老婆子,你敢!” “嘿!反了你了!出去一趟,骨头硬了!老娘今天就打死你!” 见她拿着笤帚就要打,榕青朝赵怀安大喊:“赵怀安,我有六殿下的孩子了!” 赵怀安一怔,忙走过去拉住赵母。 赵母没听清,继续骂道:“好哇!你个贱皮子,还敢怀野男人的野种!看老娘......” 赵怀安拉着她大声道:“娘,是六皇子!” 赵母一怔,六皇子? 看向榕青的肚子,这是皇家的种? 榕青得意的仰首挺胸的朝屋内走去。 赵母拉着儿子道:“这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赵怀安咬牙:“一个多月前,武阳侯寿辰那日。” 还有比他更憋屈的吗?这贱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赵雨燕连忙跑过来,尖声道:“当时我让你带我去,你偏不,要不然,现在有六殿下骨肉的就是我!你的亲妹子是六皇子妃,你不就跟着升官发财了?都怪你!” 赵母也觉得可惜,“是啊,安儿,这多好的机会啊,偏偏......那现在咱们能得到什么?” 赵怀安冷声道:“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再说,若这真要是六殿下的孩子,我也能凭着这个孩子让六殿下心里愧疚,到时候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 赵雨燕咬牙道:“哥, 你下次去六皇子府上带着我一起去吧,六皇子能看上那个贱人,肯定也能看上我!” 赵怀安冷眼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屋。 赵雨燕不满的朝赵母告状:“娘,你看我哥!” 赵怀安回房,见榕青躺在他的床上悠闲的吃着蜜饯。 见他进来,榕青道:“我那间房太小了,床也硬,我要这间房!” 见她小人得志的嘴脸,赵怀安冷声道:“你真怀孕了?” “那还有假?这是安胎药,让赵雨燕给我煎上。”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榕青去哪儿了? 见赵怀安一直沉沉的看着她,榕青皱眉道:“看什么看,等我生下六皇子的孩子,你不也跟着沾光了?” 赵怀安深吸了口气,道:“昨日你誊抄那张纸不见了,你再写一份。” 榕青脸色微变,问道:“怎么会不见?你好好找没有?” 她的右手毁了,那张纸再不见了,那还怎么对付尚书府? “我到处都找遍了,没有。 你再抄一遍就是。” 榕青沉着脸道:“我手受伤了,无法拿笔。” 赵怀安这才看到她的右手缠着绷带。 “那等你手好了再抄。” 榕青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她手好了也不能抄的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苏璃那贱人运气还真好,让她逃过一劫。 等她当上六皇子妃,再想办法对付她! 第173章 晴天霹雳 一家人回到尚书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苏璃回了自己院子,准备梳洗歇息一下。 墨云突然现身,递给她一踏纸。 “小姐,这是从凉州传回来的消息。” 苏璃接过纸张,一张张的仔细看着。 看完后,沉默半晌。 没想到,为了帮墨画,竟然有意外收获! 消息说凉州许家现在当家的是许慕白的二叔,这人做生意不怎样,却是个胆大心细的狠角色。 君洄的产业半数以上被毁,铁矿也被朝廷接手了,就差私盐一直没有查到重要罪证。 没想到,凉州许家竟然是为君洄做事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璃把这沓纸交给墨云,道:“拿去交给殿下。” “是!” 苏璃勾唇一笑,等君洄没了私盐的收入进项,他的经济来源基本算是全部切断了。 六皇子府 书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君洄捏了捏眉心,最近他发火的次数日益频繁。 本以为能靠着火锅翻身,却不管怎么降价,生意都一落千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火锅他尝过,与今朝醉的味道是一样的,按理说这么便宜,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其它虞记店铺除开了伙计的工钱,进账几乎没有。 这样下去,别说賺钱了,肯定会亏本。 虞半夏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火锅的味道明明很好。 她派人询问了一些食客,食客说吃了她的火锅肚子疼,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为什么一样的食材,一样的味道,今朝醉的火锅吃了肚子就不痛。 她看着君洄的脸色,也不敢贸然开口。 羽绒服的事情她还说有火锅顶着,这次火锅也亏本了。 半晌,君洄道:“把火锅店关了吧。” 虞半夏抬头惊讶道:“殿下!” 君洄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道:“虞记其它店再看看,如果两个月内再没有起色,就都关了。” 虞半夏脸色悠地变白。 那是她的心血啊!他怎么可以问都不问她一句就关店! 青柠等在外面,见自家小姐出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见她神色不对,担心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虞半夏默默的上了马车,低头思考着什么。 突然,她喊了一声:“青柠。” “小姐。” “六殿下要关了火锅店,还说两个月内其它铺子没起色,也一并关了。” 青柠惊讶的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道:“小姐,其实奴婢觉得店关了也是好事,咱们府上不缺吃喝,小姐也不用每日那么幸苦。“ 虞半夏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心血白费,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嘛,我一定要博一把,不然我不甘心。” 青柠惊讶道:“小姐,你想怎么做?” 虞半夏想了想掀开车帘子对车夫道:“去虞记水粉铺子。” “是,小姐。” 接连几日,虞半夏都早出晚归。 虞父见她如此,从一开始的叹气到最后的眼不见为净。 虞半夏回府,一进屋子,虞父就起身要去书房。 虞半夏无奈的喊了一声:“爹~" 虞父身形一顿,头也不回道:“总有一日,你会惹来祸患。” 说完就去了书房。 虞半夏撇了撇嘴,真是古板,怎么说也说不听,开铺子而已,怎么会惹来祸患? 没想到虞父一语成谶,而且来得如此快。 这日虞半夏坐着马车照常去铺子,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姐,咱们铺子上好多官兵。” 虞半夏一惊,掀开帘子看去。 只见水粉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有百姓有官兵。 虞半夏连忙放下帘子吩咐道:“去六皇子府!” 到了六皇子府,车还未停稳,虞半夏就跳下了马车。 管家见她来,招呼道:“虞小姐。” 虞半夏挥了挥手道:“管家,殿下在哪?我找殿下有事。” “在书房......” 不待管家说完,虞半夏便匆匆朝书房而去。 刚到书房外,正要推门。 就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好像还提到了‘盐运使’,鬼使神差的,停下了动作。 “殿下,前几日有人查到了凉州许家,咱们贩私盐的事只怕要暴露了。” 君洄一惊,他都如此小心了,也从不与凉州联系,为何还是被人查到了? “殿下,陈大人让殿下您快拿出决断。” 君洄摸着下巴,思索着。 半晌说道:“陈潇不能出事,他一出事,这条链子就彻底断了,让他想办法,推到前任盐运使运同身上。” 下属一惊,道:“殿下,前任盐运使运同是虞小姐的父亲,殿下与虞小姐......” “无事,按我说的做。” “是!” 虞半夏如五雷轰顶,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 管家疑惑的看着她,奇怪道:“虞小姐这么快就与殿下谈完了?” 见虞半夏不回话,嘀咕了几句没在意。 青柠见她脸色如此差,担忧的扶着她上车。 “小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 “是不是殿下不管?小姐,没事,咱们回家求老爷帮忙。” 虞半夏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方才君洄无情的声音。 他怎么可以这样? 贩私盐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他怎么可以! 虞半夏反应过来,慌张道:“快回府!快些!” 马车飞快的朝虞府飞驰而去。 一下马车,她飞奔入府。 “娘!爹呢?” 虞母见女儿脸色慌张,答道:“在书房呢,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虞半夏来不及回复母亲,转头朝书房跑去。 ‘哐’地一声推开书房的门。 “爹!” 虞父抬头正要呵斥,却见女儿已经泪流满面。 虞父惊讶的站起身,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虞半夏跑过去紧紧的抱着父亲。 “爹,对不起!女儿不该不听您的话!女儿知错了!” 虞父心疼的拍着她的背,看着青柠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柠答道:“小姐从六皇子府里出来就这样了。” 虞父沉下脸道:“是六皇子欺负你了?” 虞半夏退出父亲怀抱,连忙问道:“爹,你可知道陈潇?” 虞父答道:“陈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潇是他原来的顶头上司,女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人? “爹,六皇子贩勾结陈潇贩私盐,现在有人在查了,他们准备把您推出去顶罪!” 虞父瞪大了眼睛,心头震惊。 回过神连忙看了看周围,对青柠道:“你先下去。” “是!” 虞父追问道:“你从何处得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虞半夏哭道:“爹,是女儿亲耳听到的!您快想办法!” 虞父来回踱步。 突然站定。 “不必慌张,你爹也不是如此好栽赃的,明日早朝,我就亲自上奏陛下,让他彻查私盐一案!” 见父亲神色淡定,虞半夏稍稍安心。 她这时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她真的无能为力。 她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她所依仗的聪明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多大用处。 第174章 牢狱之灾 正当她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中时,青柠一脸惊慌的进来。 “老爷!小姐,不好了!官府来拿人了!” 虞父一惊,匆匆出了书房。 虞半夏也跟在父亲身后。 到了前厅,就见一队官兵围着院子。 虞父上前问道:“各位,这是为何?” 官兵拱手答道:“虞大人,得罪了。咱们接到举报,有人说用了虞记脂粉铺的胭脂水粉后,脸毁了,咱们来请虞小姐回去配合调查。” 虞父皱眉,看了虞半夏一眼。 虞半夏冷声道:“虞记是六皇子的产业,你们要找人问话,就去找六皇子!” 官兵大声道:“铺子里掌柜和伙计都说虞小姐才是铺子的东家,所以,请虞小姐随在下走一趟,别逼在下动粗,那时大家都不好看。” 虞半夏脸色一白,她才知道君洄的用心,什么出了事有他担着,这都是哄人的鬼话! 见虞半夏不动,官兵挥手:“带走!” “女儿!女儿啊!”虞母匆匆赶来,就见女儿被官兵围着。 虞父拦在女儿身前,客气道:“这位大人,小女怎么也是官家千金,这样做不合适吧?这要是去了衙门,那小女的名声就毁了啊!这样吧,我们赔钱,多少都赔!” 虞半夏眼含热泪,哽咽着喊了一声:“爹。” 虞父回头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闭嘴!” 官兵冷声道:“不是我为难虞大人,是被毁了脸的有几位大人家的家眷,这不是钱能摆平的。带走!” “女儿!我的女儿!” “娘!爹!娘!” “小姐!小姐......” 看着女儿被带走,又听见耳边夫人哭哭啼啼,再想到六皇子的阴谋,虞父心中无力。 “慈母多败儿!我早说过,女儿这样下去会出事,你还惯着她!现在惹祸了吧!” “老爷,你快想法子救救咱们女儿啊,她身子弱,哪里这样会出事的啊!” 虞父沉声道:“我能有什么法子?你没听人说,毁了脸的都是官眷?” 说完一甩衣袖往府外走去。 “老爷,你去哪里?”虞母见他离开,顿时没了主心骨。 “去大理寺!” 虞半夏被带到大理寺,苦主见了她又是一顿谩骂。 有情绪激动的还要扑上来毁了她的脸。 虞半夏心里慌乱,眼前情况她真的怕了。 上方惊堂木一响,虞半夏一惊,跪在地上。 “大胆虞半夏,你贩卖的胭脂水粉导致多人毁容,你该当何罪!” 虞半夏抬头,辩解道:“大人,这铺子真正的东家是六皇子!大人,真的不是我!” 张德晖一惊,这怎么还牵扯到六皇子了? 这么多人看着,既然咬出了六殿下,他也不好不做个样子。 “你去六皇子府上看看能不能请六皇子来一趟。” 因为涉事人员有官眷,所以此案闹到了大理寺。 虞半夏见他派人去请君洄,眼中含了一丝希望。 两炷香过去了,君洄没等来,来的是六皇子府的管家。 “管家,你快告诉他们,那脂粉铺的东家真的不是我!” 管家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张德晖拱手道:“张大人,我家殿下是惜才之人,见虞小姐有些才华,便高看她一眼,除此之外,再无牵扯!虞记铺子更是与我家殿下毫无干系!” 虞半夏猛地起身就要朝管家扑去。 “你撒谎!你撒谎!那铺子明明就是君洄的!你......” “啪!”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上。 “威武......” 虞半夏又被官差架回原地跪好。 看着这一幕的虞父,心如刀割。 这孩子为何还这么傻?那是六皇子,她这般把六皇子扯出来,只会让她更受罪。 张德晖冷笑道:“好了,人证物证俱在,你狡辩也无用。来人,先把虞半夏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是。” 很快虞半夏就被拖了下去。 “进去!”一个推搡,接着牢门被铁链锁上,虞半夏疯狂的拍打着。 “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放我出去!” “君洄!你没良心!” “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正当她叫骂着时,有声音从外面传来。 “快进去吧,只有一刻钟啊!” “是,多谢多谢!” 看清来人,虞半夏眼睛一亮。 “爹!爹!你快救我出去!女儿不要呆在这里!” 虞父帮女儿理了理头发,柔声道:“夏夏乖,爹很快就会救你出来,你不要害怕。” 虞半夏安静下来,抓着虞父的手问道:“爹,你有什么办法?那些人不松口,女儿就出不去。” 虞父道:“你别担心,交给爹,你很快就能出来。但是女儿啊,你以后可不要任性了。” 虞半夏猛摇头,喊道:“不会来!女儿不会了!” 她真的不会自以为是了,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她真的学乖了。 虞父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那你照顾好自己,这里的饭不好吃,你也忍着吃点,等着爹爹来接你。” “我知道了,爹,你要快些。” 虞父点了点头,安抚好女儿,出了大牢。 虞府下人问道:“老爷,咱们现在去哪里?” 虞父道:“去方才堂上那几人家中!” 第175章 还是心软了 当丫头说虞父来访时,苏璃还微愣了一下。 她与虞家可没交集,虞记脂粉铺的事她听说了,可虞父见她是要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上门的原因,苏璃还是带着丫头往前厅而去。 一见苏璃露面,本坐着的虞父立即起身,给苏璃行了大礼。 “见过长宁郡主!” 苏璃走到上方坐下,柔声笑道:“虞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谢郡主!” 待他坐下,苏璃开门见山问道:“虞大人要见我,所为何事?” 虞父起身,拱手道:“郡主,想来您也知道虞记水粉铺的事,下官此次前来,就是想求郡主,帮那几个毁了脸的人看看,那几人一口咬定,若脸不好,便让小女呆在牢中。这几人是朝中大人的官眷,请了御医看过,可御医也束手无策,臣听闻郡主医术在御医之上,所以......” 苏璃笑道:“你想让我帮你治好那几人?” 虞父满眼恳求,点了点头。 “虞大人知道令千金开的虞记铺子对面是谁家的吗?她的每一家铺子对面都是苏记,虞大人是不是求错人了?”苏璃依旧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让对方变了脸色。 虞父连忙跪下,沉声道:“求郡主原谅小女这一次,她已经吸取教训了,她肯定会改过自新的!等她出来后,再也不开铺子了,下官会带着她亲自来给郡主磕头赔罪,求郡主怜悯,下官已经年迈,膝下就此一女,求郡主发发慈悲心......” “你不必多说,我不是菩萨,不会以德报怨,你走吧。”苏璃干脆拒绝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虞父见她面色坚决,本还想再求,司琴上前道:“虞大人,请!” 虞父面如死灰,慢慢起身。 “叨扰郡主了,下官告辞。” 看着他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背影。 苏璃想到了前世的父亲。 “虞大人,你可以去找杏林堂的长春大夫试试。”苏璃还是心软了。 虞父眼睛一亮,回身深深弯腰道谢。 “多谢郡主!” 苏璃叹息一声,有个不省心的女儿,做父母的的确很难。 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尽给父亲出难题? ...... 六皇子府。 夜白匆匆进了书房,手上拿着一封信。 “殿下,您看。” 君洄接过信,看了一眼道:“这是给太子的,怎么在你手上?” 夜白冷声道:“凉州被查,主子不是怀疑有内贼吗?属下就派人监视着咱们每位谋士和大臣,发誓要找出内贼!没想到还真有收获,这封信是在赵怀安院子外截获的。” 君洄一听,连忙撕开信封,看见里面的内容和字迹,脸色发黑。 一掌把信拍在桌案上。 “本王道他有才,待他不薄!他竟敢吃里扒外!难怪本皇子让苏悦誊抄一份苏毅的罪证,他却借口苏悦手伤了,天下哪来这么巧的事!”君洄咬牙道。 夜白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君洄双眼微眯,冷声道:“先按兵不动,既然知道内鬼是谁就好办了。” “是!” 第176章 固宠夺权的工具 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一连十来日都是阳光普照,树上、屋檐上的积雪都像是一夜间消融了。 那个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终于随着新的一年到来,留在了过去。 十五一过,京城的大事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由于盐运使运同的揭发,挖出了一桩私盐大案,盐运使陈潇被查出与凉州商户勾结,贩卖私盐,牟取暴利。 圣上大怒,下旨将陈潇革职斩首,有关商户全抄家灭族! 接着又传出卫国公府的孙小姐与武阳侯三公子定亲,婚期就定在今年六月。 这可是两个名副其实的世家大族,纪卫两家的联姻,也意味着两家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君洄听着手下禀告着凉州的事,心内一阵怒火。 “你是说,凉州的一切全毁了?”君洄冷声道,声音里充满了阴森。 下属垂着脑袋,颤颤巍巍道:“是,但万幸的是,咱们换出了陈潇的妻小,陈潇便自己扛下了所有,没有牵连到殿下。” 君洄一掌拍在桌上,气息有些不稳。 他的进帐就算彻底断了,他还拿什么重振旗鼓! 这时管家匆匆从外面进来,拱手道:“殿下,娘娘让你进宫一趟。” 君洄挥手道:“知道了,备马。” 君洄快马入宫,到了云妃寝殿。 “母妃,您找儿臣?” 云妃见他进来,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了。 “你听说卫小姐与纪三公子定亲的事没有?”云妃冷声问道。 君洄点了点头,道:“听说了。” 云妃腾地齐声,怒声道:“本宫的话,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卫国公府手握兵权,本宫让你多与卫小姐接触,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你就算没有了蜀都的势力,也能与太子一较高下,可你是怎么做的?啊?” 君洄垂眸,本来他也想与卫元瑶多接触,可他的内心并不愿! 他的心中有另一道身影,他只想要得到她! 他下意识的避开卫家,一心想着靠自己也能照样打败君翊! 云妃冷眼看着他,刻薄道:“你看看你现在,都快成丧家之犬了!要势力没有,要钱财也没有!文比不过太子,武斗不过璟王!哼!本宫给你铺的康庄大道你不屑走,偏要自己去撞南墙!” 君洄双手握拳。 这话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他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是她固宠夺权的工具。 小时候,君陌在母亲怀中撒娇时,他在努力读书认字,稍微分心,便是一顿责罚。 从他幼时,听得最多的便是‘你没有强大的后盾,你得靠你自己。’ ‘你不能和别人比,你想要什么,得自己去争!’ ‘只有坐上那个位置,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 云妃发泄了心中怒气,见他这幅模样,又心有不忍。 “洄儿,母妃知道你对苏家那个丫头有些心思,可现在她与璟王有婚约,你只有得到那个位置,你才能得到她,只要坐上那个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君洄冷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纪卫两家只是定亲,还有转还的余地。” 云妃知道他心中有了打算,舒了口气道:“那就好,只要得到卫家的支持,咱们才能继续其它,希望你不要让母妃失望。” 君洄点了点头,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出了皇宫,君洄翻身上马。 夜白见他脸色不好,一路跟在左右,也不曾说话。 “夜白,你说,有什么法子能阻止纪卫两家的亲事?” 夜白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主子,恕夜白愚笨。” 这天要下雨,卫小姐要嫁人,还有什么法子能阻止? “有个法子,让这亲事不得不推迟三年!还能让纪逵手中的三万城防军群龙无首!”君洄声音低沉,毫无温度。 夜白眼睛一亮道:“主子是说?” 君洄点了点头道:“这样,纪家三子都得丁忧,不得不停职!” 夜白赞叹道:“主子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君洄点头,道:“一定要悄无声息,千万别留下隐患。” “主子放心吧,‘无息’无色无味,没人能发现!” 君洄看着前方,看着天边的落日,勾唇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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