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祈亦深,毫无音讯。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沈瑜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沈瑜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又做梦了。梦里,她又梦到了祈亦深。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整整九世,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她每一世都会爱上祈亦深。然而每一世,祈亦深都爱上了别人。他们生生世世,都在错...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祈亦深,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沈瑜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
沈瑜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祈亦深。
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整整九世,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她每一世都会爱上祈亦深。
然而每一世,祈亦深都爱上了别人。
他们生生世世,都在错过!
出神之际,玄关处传来声响。
沈瑜抬头看去,就瞧见祈亦深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瞧着她微肿的双眼,祈亦深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沈瑜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声音沙哑:“祈亦深……”
祈亦深,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遇到你时,也是苏雅这般的人。
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被咽回心里。
迎着祈亦深关切的视线,沈瑜只说:“你知道吗,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祈亦深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沈瑜,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祈亦深的记忆里,沈瑜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沈瑜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祈亦深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沈瑜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祈亦深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沈瑜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祈亦深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祈亦深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沈瑜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沈瑜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祈亦深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沈瑜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祈亦深出门。
沈瑜终究是没能忍住:“阿衍,能早点回来吗?”
祈亦深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祈亦深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沈瑜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祈亦深离开后,沈瑜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沈瑜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沈瑜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第六章 有些人
那一句诗词,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醒了本想装傻的沈瑜。
下班,回到家。
站在玄关处,沈瑜环顾着这间房子。
八年前结婚时,她和祈亦深一起选定了这里,然后开始装修,布置。
这里每一块地砖,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选出来的。
那时两人的父母还在打趣:“早知道你们这么情投意合,早早就让你们定下来了,何苦还拖延了这么多年。”
然而,他们不知道,沈瑜与祈亦深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
欺骗了父母,也欺骗了沈瑜。
垂眸掩去那些情绪,沈瑜从楼下开始,一点点收拾起了屋子。
屋里面有关她的那些东西,被她尽数收齐放在纸箱子里。
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等祈亦深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旷,几乎寻不到半点沈瑜痕迹的‘新房’!
他站在门口,眉心紧蹙:“为什么把东西都扔了?”
沈瑜轻浅笑着:“旧了,也该换了。”
“再说,你那么喜欢苏雅,想来不久就要结婚了,这里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适。”
“你,该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人生。”
听着沈瑜的话,祈亦深喉咙哽了瞬。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
沈瑜停顿了瞬,露出身后的行李箱,“只是,我要搬走了。”
祈亦深眸色沉了一下:“房子找好了?”
“嗯,距离幼儿园很近,通勤更方便。”
沈瑜说着,朝祈亦深走来,本想抱抱他,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见。”
说着,她就越过祈亦深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沈瑜拒绝的果断。
祈亦深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沈瑜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可行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却没想到祈亦深还站在门口。
她眼中不由酸涩,涌上些泪意。
迎着阳光,沈瑜挤出个很温柔的笑。
“阿衍,要幸福。”
哪怕没有我。
……
去到新房。
沈瑜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祈亦深离婚的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
“柠柠,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看着这行字,沈瑜顿住。
母亲从那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走,就代表着,那里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
父母离婚,她失去了一个家。
和祈亦深离婚,她又失去了一个家。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做她身后的支撑了。
积压了好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沈瑜趴在床上,无助地哭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直到此刻,沈瑜才终于明白那句话——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第七章 不要后悔
泛白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沈瑜的眼睫上。
她微微皱眉,抬手遮住。
今天是请假的第几天了?
沈瑜记不清,只记得这几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泽,慢慢下陷。
半晌,她慢慢坐起身,一把拉开了窗帘。
出太阳了。
沈瑜眯着眼怔怔看着。
或许,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学着去适应,没有祈亦深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下后,沈瑜出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到车停在她和祈亦深共同的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地址。
“师傅,我导航错了,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你要去哪儿?”司机问。
可沈瑜却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了。
许久,沈瑜轻声说:“去人民医院吧。”
就在司机打转方向盘的那一刻,一辆黑车和出租车擦肩而过。
沈瑜一怔,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看过去。
她认得,那是祈亦深的车。
而曾经专属于自己的副驾驶上,坐着苏雅。
心狠狠疼了一下,她刚走,他就带着苏雅回家了吗?
出租车渐渐驶远,一拐弯,沈瑜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人民医院。
心理诊疗室。
沈瑜躺在诊疗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面无表情。
若此刻祈亦深在这儿,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会是沈瑜!
可惜,这就是现在的她。
“你的状况为什么又严重了?”心理医生看着刚做出来的检测表,眉头微蹙。
沈瑜坐起身看他:“有多严重?”
“再这样发展下去,你很快就会……”
说到这儿,心理医生停顿了瞬,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相比起身体上的损伤,更多的是心里的积压。
很多人承受不了,会选择极端的方式。
即使已经看惯,但此刻看着沈瑜,他还是有些不忍。
沈瑜却好像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
“那还有办法治疗吗?”
心理医生点了点头:“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学会表达,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比什么药都重要。”
学会表达。
沈瑜轻喃着这个词,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门。
她身边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时间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亲人。
沈瑜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给自己母亲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妈,我和阿衍……离婚了。”
沈瑜以为她妈会问原因,但唐母只说了几句话:“决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后悔。”
“妈这辈子就是顾虑太多,临到了才为自己活了一回。”
“女儿,妈不希望你到妈这个年纪,才后悔。”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有简单的希望。
挂断电话后,沈瑜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
她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不再全是虚伪。
可这样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时僵硬。
几步外,妇科科室门口。
苏雅挽着祈亦深从中走出,一脸笑意:“阿衍,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第八章 初见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割断了沈瑜的神经。
她刚刚找到的快乐,顷刻间,烟消云散。
沈瑜忍不住自嘲,要是快乐那么容易找到,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抑郁?
这时,祈亦深也看到了她。
他抽离被苏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
沈瑜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那么温柔,明明话语那么关切。
可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搬离的几天后,就决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间最毒刀,不过温柔。
沈瑜不禁想起武侠小说里的这句话,竟也觉得对了十分。
祈亦深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沈瑜来时的路,试图探究些什么。
这时,被扔在原地的苏雅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沈瑜:“你是?”
听到此问,沈瑜恶意的想听祈亦深怎么回答。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是结婚八年的前妻,亦或是其他。
但最后,看着祈亦深有些为难的神色,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我叫沈瑜,是阿衍的朋友。”
“你是他女朋友吧?很般配。”
沈瑜尽量将她和祈亦深的关系说的青白。
苏雅像是信了,她点了点头:“我叫苏雅,等我和阿衍结婚给你寄请柬。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结婚,请柬啊。
沈瑜心里在哭,面上却依旧笑着答应:“好。”
最后,许是祈亦深心软,他看向苏雅:“你先去车里等我。”
苏雅皱了下眉,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
祈亦深看着身子有些单薄的沈瑜:“幼儿园说你最近几天没去上班,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沈瑜反问着,看着祈亦深被噎住的神情,又一次心软。
在祈亦深面前,她从来做不到狠心。
沈瑜垂下眼睫,盯着祈亦深衣上的纽扣,声音微哑:“阿衍,还有几天就是我生日了,那天你真的会来陪我过吗?”
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她不知道会不会像曾经做过无数遍的梦里一样,自己的生命也会在这一天终结。
不管如何,沈瑜想任性一次。
从前二十多年,她每个生日都是和祈亦深一起度过的。
这一次,她也还是想和他一起度过。
祈亦深没有拒绝:“好。”
听到这个答案,沈瑜却笑不出来。
最后,只是沉默的绕过他离开。
祈亦深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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