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邺眯眼,“鸡腿好吃吗?”“还行,就是没什么咸味儿。”“想好好吃鸡就别再说话了。”苍明瑶撇撇嘴,她也不想气他,但是他逼她的。翌日,危邺带着官兵将她们这些女眷护送到紫云庵。经过这番折腾,很多女眷都病下了。苍明瑶精神还好,在大殿上香祈福后,由一个年纪小的比丘尼引着往禅院走。过了前面大殿,过了中院,过了后院,再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过了一片小树林,终于看到两座隐于山脚下的禅院。...
夜里山路难行,再加上林深树密,只怕有什么危险,所以官兵们在四周点上火把,加强巡逻,而女眷们在中间休息,等待天亮。
只是夜里风寒,大家穿得单薄,而且还都饿着肚子,这一群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住。
有自恃身份的女眷趾高气扬的命令官兵给准备铺盖和食物,直接被告知没有,但官兵们自己却拿出干粮放在火堆上烤着吃。
有人气不过骂了一句,旁边的人忙劝她。
“这危邺行事狠辣,咱们还是忍下这口气吧。”
好几位都碰了一鼻子灰,这时一年轻姑娘站起身,朝危邺走了过去。
苍明瑶认识这位,阳国公府的六姑娘,京城双姝中的另一位,她和危邺正在议亲。
旁边人说这危邺贪图美色,应该会格外照顾这位六姑娘,言语中颇有些酸气。然那六姑娘很快回来了,低着头,一无所获。
苍明瑶早猜到了,这六姑娘美则美矣,但跟小金妃一点也不像,所以不是危邺喜欢的类型。
这时江远走过来,粗声粗气的问:“谁带头逃出来的?”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苍明瑶。
苍明瑶无语,她刚救了她们,不说感恩吧,一句话就把她供出来了。
江远看向苍明瑶,“请夫人跟属下走一趟吧,我们大人有话问你。”
苍明瑶站起身,谨烟忙也跟上。
危邺已经不在原处了,苍明瑶跟着江远走进林中,远远看到一处有火光。谨烟被江远拦住了,她只好自己走过去。
迎着火光,还没走到跟前,被一人裹进了怀里。
“胆子真大!”
他抵着她的头,若即若离的贴着她唇。
苍明瑶推开他,朝火堆走了过去。上面竟然烤着一只野鸡,香味儿都散发出来了。
她肚子咕咕响着,乖乖在火堆旁坐下,等着野鸡烤熟。
危邺笑着坐过去,靠着身后的树干,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那些是什么人?”
“北金细作。”
苍明瑶皱起眉头,低下头沉思,片刻后,她猛地抬头,“你不会一路带人跟踪到这里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快。”
危邺笑,“还不笨。”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苍明瑶不禁瞪大眼睛,“你你……你不会故意拿我们这些人当饵去钓那些细作吧?”
危邺灌了一口气酒,“他们曾用这一招威胁京郊大营副指挥,而后将势力渗入盛京,在这等关键时候,有这么一绝佳机会,我料定他们会故技重施。”
“那里面有诰命,有世家夫人,有未出阁的姑娘,你可真敢!”
还有她,要不是她机灵,现在都成一具焦尸了。
但跟他生气有什么用,他本来也不在乎她生死。
苍明瑶抱着肩膀,懒得再理他,只是山风吹过,冷得她打了个颤。
“你把披风给我!”
他穿着铠甲还披着披风,真不要脸到了极致。
“冷了?”
“废话!”
危邺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喝口酒暖暖。”
“我不……”
她还没说完,危邺自己灌了一口,而后压着她脖子,让她被迫被他吻住。酒过到她嘴里,她气得挠他。
他裹紧她,偏不放开。
苍明瑶没办法,只能利用唇舌还给他。
一口酒,最终消弭于两人口齿间。
苍明瑶推开危邺,呛红了脸,“我怀孕了,不能饮酒!”
危邺一愣,“不能吗?”
苍明瑶气道:“当然!”
“我不知道。”
危邺忙去河边,用宽大的叶子兜了一些水回来,让苍明瑶漱口。
苍明瑶漱了两口,而后大大瞪了危邺一眼。
危邺摸摸鼻子,将身上的披风解开给她披上,而后试了试鸡肉熟了,给她撇下来一只鸡腿。
“谨烟还饿着肚子呢。”
“江远会照顾她。”
苍明瑶这才放心,低头大口吃起来。
“你真怕这口酒伤到孩子?”
“我怕你生出一个傻子。”
“傻子也不用你养。”
“那谁养?”
“我……我,我就给他找个爹!”
危邺眯眼,“鸡腿好吃吗?”
“还行,就是没什么咸味儿。”
“想好好吃鸡就别再说话了。”
苍明瑶撇撇嘴,她也不想气他,但是他逼她的。
翌日,危邺带着官兵将她们这些女眷护送到紫云庵。
经过这番折腾,很多女眷都病下了。
苍明瑶精神还好,在大殿上香祈福后,由一个年纪小的比丘尼引着往禅院走。过了前面大殿,过了中院,过了后院,再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过了一片小树林,终于看到两座隐于山脚下的禅院。
怎么感觉,这是要把她藏起来?
“小师父,只我们主仆住这里?”
“东边那禅院也有尊客。”
苍明瑶又问:“后院没有禅房了?” “这里清静。” 她也没想要什么清静,这里四下不是树林就是山,清静的怪吓人的。 两座禅院挨着,小比丘尼带她去了西边的禅院。 进门先看到一个穿土灰色大袍的年长师太在洒扫,但她姿势有些怪异,手掩盖在宽袖之下,动作也有些笨拙。 苍明瑶向那师太行礼,那师太却头也没抬,一心只扫地。 “她耳朵聋了。”小比丘尼解释道。 苍明瑶了然,再看了那师太一眼,而后往里面走。院子别打扫的挺干净的,种着几棵银杏树。走进屋里,先看到桌上摆着香炉,炉中燃着檀香。靠西边用青布帘子隔开做卧室,这边摆着矮塌,矮塌上放着小方桌,桌上有两本佛经。 那小比丘尼跟苍明瑶交代了用饭和熄灯的时间,而后就离开了。 “夫人,莫不是特意将您安排住这里?”谨烟小声问道。 苍明瑶叹了口气,“估计是了。” 长公主既然想要她秘密产子,自然要将她安排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也不知道子衿能不能找到这里。”谨烟有些担心。 “放心吧,她厉害着呢。” 她让子衿晚她们一步出城,等她们住进庵里,再给她们送充足的食物过来。 上一世饥荒蔓延,尼姑庵里也饿死不少。 院里传来一点响声,苍明瑶出门去看,见那个扫院子的师太拿着的扫把掉了。掉了拿起来就是,但对这个师太却有些困难,只见她先跪到地上,上身趴下去,两手合力,捡了好几次才捡起来。 “夫人,她……” “她没有双手。” 苍明瑶走过去,道:“师太,不劳烦您了,我们自己打扫就好。” 那尼姑闷着头继续打扫,苍明瑶想起小比丘尼说她耳朵聋,于是大声又说了一句。 尼姑动作一停,抬头瞪着苍明瑶。 苍明瑶看到尼姑的脸,先愣了一下,随后认了出来。 “晏姨娘!” 这尼姑瞅着苍明瑶,好一会儿也认了出来,她试着张嘴,却只发出咔咔的一点声音。 苍明瑶看到她嘴里没有舌头,又是一惊。 “怎……怎么会这样?” 晏姨娘想到什么,瞳孔一缩,赶忙抱着扫把跑了。 苍明瑶望着晏姨娘一瘸一拐跑远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天夜里,子衿找到她们,送来一大包食物。 苍明瑶没有留子衿,让她回盛京,帮张琪保护那批粮食。 子衿走后,苍明瑶稍稍安心。 下半夜,突然电闪雷鸣的,很快下起大雨来。 苍明瑶睡得不沉,感觉地在震动,远处有类似咆哮的声音,她忙叫醒谨烟。谨烟去外面看了一眼,回来后大惊失色。 “山……山崩了!” 苍明瑶一愣,赶忙披上披风往外跑,跑到院里,她转身往西看,但见东边沟壑处,山洪夹杂着石头向下冲来,而旁边的禅房已经被冲毁了。 “救命!有没有人啊!” 听到这声,苍明瑶忙喊着谨烟跑出去,但见一穿着中衣的婆子抱着一棵银杏树,站在洪水中,手里还拉着一个华发半生的老人。 那银杏树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晃晃,随时有可能被冲走。 当下不容迟疑,苍明瑶忙让谨烟抱住旁边的银杏树,而后拉住她的手,她在趴跪下,朝那老人伸出手。 “老人家,快拉住我的手!” 那老人已经撑不住了,只看了苍明瑶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伸过手去。 苍明瑶和谨烟合力将老人拽上来,再以同样的方法将那个抱着树的老人也拉上来了。 还来不及喘口气,那棵银杏树倒了,接着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 她们只能退回禅院,可雨越下越大,山洪夹裹着泥沙、石块奔腾而来,瞬间将隔壁的禅院吞没。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往那边山坡跑。”苍明瑶道。 “这下着大暴雨,山路寸步难行,可不敢冒险。不如等在此处,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那老嬷嬷一边说一边用手给另一位老夫人挡雨。 可这么大的雨,哪能挡得住。 老夫人推开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山洪,道:“我们不能等死,听她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