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刚回府,就被丫鬟请了过来。一路上,她心跳得极快,她自然是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闹得这么大,想来老夫人叫她过去也是正常。 进了松烟堂,卢氏随即挂上一副担忧的神情。一进门,见府里的人几乎都齐聚一堂,立刻先发制人道,“母亲,侯爷,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人怎么会有臻臻的帕子?” 顾宁嫣看着她唱作俱佳的样子,没忍住的哼了一声。 卢氏听见,当即转头看向她,厉声道,“你哼什么?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竟然一副无...
卢氏刚回府,就被丫鬟请了过来。一路上,她心跳得极快,她自然是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闹得这么大,想来老夫人叫她过去也是正常。
进了松烟堂,卢氏随即挂上一副担忧的神情。一进门,见府里的人几乎都齐聚一堂,立刻先发制人道,“母亲,侯爷,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人怎么会有臻臻的帕子?”
顾宁嫣看着她唱作俱佳的样子,没忍住的哼了一声。
卢氏听见,当即转头看向她,厉声道,“你哼什么?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竟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你还配做淮阴侯府的世子夫人吗?”
顾宁嫣顿时一噎,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但她顾宁嫣也不是吃素的,她弯了弯嘴唇,立刻进入战斗模式,“怎么会呢,今日府里出事,儿媳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这会儿才能坐下。倒是夫人,今日也不知在哪家府上坐客,府里出了事,派了人去寻,竟然都找不到您。”
这当然是她编的,卢氏是巴不得陆凛跟陆臻臻出事的,叫她回来有什么用?看热闹吗?再说了,一个始作俑者杵在跟前,也是很倒胃口的。 卢氏瞬间不悦,“我去哪儿,难不成还与你报备?倒是你们,在侯府门前的闹出人命来,岂不是让全京城都看我们的笑话?” 她说完,又看向了缩在老夫人身边的陆臻臻,话语里藏着说不出的快意,“臻臻也是的,怎么会惹上这种人呢,如今倒好,损了名声不说,侯府也因此被拖下了水。” “夫人怎么知道今日府外死了人?”陆凛忽然开口,冷冷地问道。 卢氏觉得有些不对,迟疑了一会儿,“不是都传遍了吗?” 她回来后,还来不及回湘水居见戚嬷嬷就被请到松烟堂了。如今这气氛…… 仔细想来,竟是处处都透着端倪。 难道…… “跪下!”一声令喝,吓得卢氏抖了抖。 她神情慌张地看向出声的淮阴侯,下意识地就要做出那副柔弱之相来,“侯爷……” 然而,淮阴侯却是眸带厌恶,声音里透着威压,“本侯让你跪下,你没听见吗?” 卢氏心头一阵害怕,又难堪又委屈。他竟然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跪下,她可是他的结发妻子! 然而,她到底不敢忤逆淮阴侯,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你说,今日的事到底和你有无关系?”老夫人开口道。 卢氏不清楚是哪儿出了问题,这个计策几方配合,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可是,眼下容不得她细究,只能辩白道,“母亲,我一整日都不在家,哪里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虽不是个好母亲,但待臻臻也算是过得去。总不能她出点岔子,就赖到我头上吧。” 卢氏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倍受委屈的继母。 看着卢氏唱作俱佳的表演,顾宁嫣只想拍手叫好,不要脸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谁都学得来的。 她忍不住下去了,开口直接回怼道,“夫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吧?要不是清楚夫人先前都做过什么,这一声声叫屈,我都快信了。世人都说继母难当,可是那种坑害元配子女的继母,也很多的呢。” 顾宁嫣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卢氏满含怨毒的目光。 她故作害怕的拍了拍胸口,往陆凛那儿靠了靠,嘴上却一点也没留情。 “夫人送给臻臻的那盆九枝梅,带毒,不知道夫人自己清楚吗?还有上回望水阁的那场大火,要不是我和臻臻够警觉的话,怕不是已经被烧成灰了?” “再就是这一次了,各种要给臻臻寻那种外看花团锦簇但内里都烂了的人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让你的侄子去毁臻臻清白。您这样的恶毒继母,还真是不多见。” 卢氏定定地看着顾宁嫣,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冤枉我?” “冤枉你?我没必要。”顾宁嫣无辜地眨眨眼,一副乖巧懂事从不做坏事的样子,“我不是你,成天算计着别人,生怕自己侯夫人的位子坐不稳。我是陆凛的妻子,未来侯府的当家主母。老夫人疼爱我,弟妹尊敬我,掌家权又在我手上,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冤枉自己干啥啥不行的继婆婆。” 顾宁嫣的话犹如一阵阵嘲讽,锤得卢氏整个人都僵了。 这时,陆凛从怀中拿出那份供状,丢到了卢氏的面前,“夫人好好看看吧,有人指证是你收买他来诬陷侯府。夫人有何要解释的?” 卢氏抖了抖,都到这时候了,她怎么还会不知道计划失败了。 “不,我没有。是你冤枉我!你看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就借这个机会把这个罪名栽赃到我头上!”卢氏恨恨地看向陆凛,几乎是垂死挣扎,“我是淮阴侯夫人,我不会对做任何对不住侯府的事情!” 顾宁嫣不说话了,人是矛盾的,而在卢氏身上更是如此。 书里的卢氏恶毒有谋略,把府里的人个个算计其中,手上沾满了血却一直未被发现。直到后面,她卷进了朝堂之事,这才露了端倪。 可是眼前的卢氏,手段很多,却都不高明。撕开了原书的剧情需要,似乎一切都变得平常又合理。 而今日,她有预感,卢氏怕是要提前下线了。至少,也是要退出主线剧情了。 果不其然,老夫人冷淡开口道,“住口,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我一次次给你机会,却是助长了你越发的嚣张阴毒。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你是不配坐了。顾家的家庙清静,你去静静心吧。” 顾宁嫣默然,卢氏的结局就这么悄然的定下了。她还是有些叹息的,那两万两银子的事情还没有抖出来呢。 啧。 卢氏一下子呆住了,等反应过来时,立刻朝着淮阴侯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侯爷,妾身没有做过,你要相信我!” 淮阴侯神色冷淡,将自己的袍角从卢氏的手中扯回。 卢氏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炸了,她恨恨地盯着淮阴侯,“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摊牌 淮阴侯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愤怒不已,抬脚就要踹向卢氏。 然而,就在此时,屋外忽然冲进来一人,飞快地挡在了卢氏的面前。淮阴侯一脚下去,结结实实地踹到了另一人身上。 众人大惊,只见陆缨缨被踹翻在地,痛得直皱眉头。 顾宁嫣旋即过去扶起陆缨缨,“缨缨,你怎么样?” 陆缨缨摇了摇头,借着顾宁嫣的手跪起,扯住了淮阴侯的袍角,“父亲,您饶了母亲吧,她是做错了很多的事,可是她毕竟是女儿跟阿瑾的母亲,求你看在我们姐弟的份上,饶过她吧。” 淮阴侯一脸的懊悔,心疼自己误踹了女儿。 但是听到女儿求情,却到底没有应下来,“我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把她带下去。” 很快,谨嬷嬷亲自领了人进来,将仍是心有不甘的卢氏带了下去。 湘水居,卢氏被关在自己的卧房里,所有的下人都被撤到了院外,如今的她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卢氏坐在镜前,整理散发的鬓发,神色间带了一丝惶惶。她不能显得落魄,侯爷不喜欢。 那个女人到死都整齐干净,牵动着侯爷的心。 她绝对,不能输给她。这么多年,她都捱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能挺过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卢氏眸含惊喜地看过去,见是低垂着头的陆缨缨,顿时冷淡了下来。 “你去找过你爹了吗?他有没有答应你?”卢氏带着一丝期待道,一双儿女是她的护身符,她就不信女儿去求爹爹还能不让侯爷心软。 陆缨缨木着脸,摇了摇头。她不敢说,爹爹连见都不肯见她,只让人告诉她不要插父母间的事。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总在做这些无谓的事,害人又害己。 卢氏见状,顿时来了气,“你怎么这么没用!你爹平日里这么疼你,你去给他跪下,去求他,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将娘送去家庙了。” 陆缨缨不吭声。 卢氏越发来气,愤恨爬上了她的面容,“我真是白将你养这么大,我若被送到家庙去,你以为在这个侯府里还有你什么位置?这些年若非娘一直尽心谋划,整个侯府早就是陆凛兄妹的了,你哪里还能舒舒服服做你的二小姐。” 陆缨缨哭了,却让卢氏更加厌烦,“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怎么不去你爹面前哭,把他哭心软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出来。” “是,我是废物,我宁愿当个废物,也不要像娘一样成天就知道算计人!”陆缨缨一边哭一边回嘴道。 她的话刚说完,卢氏一个巴掌便狠狠甩到了她的脸上。 “住口!”卢氏眸中含怒,恶狠狠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跟你弟弟!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这一巴掌,打碎了陆缨缨对卢氏所有的幻想。她的娘亲,真的就像话本中写的恶毒继母一样,嘴上说着为了儿女谋划,可是实际上全是她那点不为人知的阴暗内心在作祟。 “我跟阿瑾根本不需娘去这么做!我姓陆,就算娘不去对付大哥跟姐姐,我也照样是陆家的女儿,该是我的还是我的。但娘一次又一次的害人,才让我跟阿瑾没脸做人!”陆缨缨大吼道。 卢氏气得怒火中烧,“你当他们是什么好人吗?竟然还向着他们说话。只要陆凛活着,就不会让你弟弟出头的。就是你,也休想嫁得比陆臻臻好!” “可他们从来没有害过我!我为什么一定要跟姐姐比?就算嫁得人家门楣没有姐姐的高又如何?娘,你嫁得差吗?还不是照样落到眼下的地步?” 陆缨缨难受得大喊,换来的是卢氏更加愤怒的耳光。 然而,卢氏高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人钳制住了。淮阴侯紧紧地握着卢氏的手腕,眸中冷光摄人。 “爹。”陆缨缨回过神来,低声喊了一句。 “你先出去。”淮阴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陆缨缨看了卢氏一眼,最终顶着微肿的脸颊走了出去。 “侯爷……”卢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呐呐出声。 淮阴侯松开了她,坐到了一旁的檀木圈椅上,神情冷肃,连一记眼神都懒得给卢氏。 卢氏心知是她刚才打陆缨缨的那一幕让侯爷越发不快,但他还愿意来,难道不就证明他对她还是有情意的吗? 这么想着,卢氏咬了咬唇,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作出一副受了委屈却坚韧不屈的模样,“在侯爷心里,我定是十恶不赦。可我这些年,待侯爷的心从未变过。可是侯爷从未在意过,我一日日等,等到了现在这副模样。” 卢氏觉得,都是陆伯尧的冷漠才,让她不停地想要除掉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她想要整个侯府都不再有那个女人的任何痕迹。 淮阴侯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冰冷,声音冷淡,“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嫁进侯府,我也问过你,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是否还要嫁。侯府主母的位置我可以给你,一双儿女也可以给你,只要你安安份份的。” “可惜,你心太贪,开始觊觎你不该惦记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的孩子出手,我就留不得你。” 卢氏抖了抖,似是被淮阴侯眼中的杀意吓到,“我……我都是因为爱你……” “爱?这些年你可没少将府里的信息递出去,这便是你所谓的从未害过侯府,一心只有本侯?”淮阴侯淡漠地说道。 卢氏眸光微闪,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递消息,我不知道。” “乾元十二年,你从我书房复刻了一枚印章。随后,大皇子身边的禁卫被调动逼宫,大皇子被诬陷谋反,先皇后母族被夷,京城血流成河。没有人知道,我手上有可以调动禁卫的印章,你又是如何得知?” “乾元二十四年,你盗走了一封信。你背后的人原本想操控北境局势,却不想我早有应对,阿凛于战场上转败为胜,立下战功。” “至于其他大大小小与朝局有关的,我懒得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