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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土匪喊话,城中学子围坐县衙,原本约定了今日继续围坐逼迫县衙将那作奸犯科的太子驱逐出城,然而学子素日读书,十有八九缺乏锻炼。读书人在家中又金贵,家里鲜少用他们做事。一个个细皮嫩肉娇气的很。吟诗作对议论国事尚且可以慷慨激昂,可静坐半宿,被西北风一吹……竟然有一半的人都病倒了。别说学子病倒了,夫子都病倒了。再加上昨天晚上赵集带着幕僚团队亲自登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儿一早的围坐县衙大示威便没有发生。...

昨日土匪喊话,城中学子围坐县衙,原本约定了今日继续围坐逼迫县衙将那作奸犯科的太子驱逐出城,然而学子素日读书,十有八九缺乏锻炼。 读书人在家中又金贵,家里鲜少用他们做事。 一个个细皮嫩肉娇气的很。 吟诗作对议论国事尚且可以慷慨激昂,可静坐半宿,被西北风一吹…… 竟然有一半的人都病倒了。 别说学子病倒了,夫子都病倒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赵集带着幕僚团队亲自登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儿一早的围坐县衙大示威便没有发生。

昨日学子们闹起来的时候,那些被招募去挖渠的人也就停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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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早不见学子们继续闹事,那些人悄悄打听了一下,发现学子们的态度虽然没有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可似乎也不似昨夜那么激烈。 他们这些读书人不示威了,那让他们这些做苦力的如何是好呢? 昨儿,好好的工做了一半扔下了,今儿再怎么回去? 昨儿的铁锹都还给县衙了呢! 今儿还做工吗? 要是不做工,那这城要是一时半刻解封不了,家里的存款余粮迟早吃干了啊。 这些做苦力的肠子都青了。 好好的差事他们不做,偏要跟着上下嘴皮一碰什么庶务也不沾的读书人胡闹、 这下好了,读书人毫发无损的回家继续读书去了,他们怎么办? 一大清早的,这帮挖渠工便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扛着自己家的锄头铁锹朝大渠那边而去。 他们真傻。 这渠挖出来也是给老百姓自己挖的,又不是给太子挖的,他们撂挑子不是等于撩了自己个的挑子么! 太子走不走的,这渠不都得挖。 之前挖,一天好几十文钱还管一顿午饭,现在也不知道还给不给钱。 众人一边惴惴不安的议论一边卖力挖渠,约莫挖了半个时辰,衙门那边的人来了。 还是同昨日白天一样,抬了大桶的白水往渠道边上一搁,谁要是想喝自己带着碗过去。 水桶摆好,负责记名签到的衙役便按着册子上登记的名字开始按人头点名,一溜点完,来了的画勾,没来的打岔,“相互通知一下啊,超过三天没有到的,就算是旷工,就不用来了。 昨天算是集体旷工一次,所有人都记叉一个。” 一个字没提昨天的事。 说罢,衙役将人头册子一合,转头走了。 这边他一离开,那边无数挖渠工大松一口气,只是还不等这口气松下去,外面就传来咧咧马蹄声和呼啸的杀伐声。 那些土匪又来了。 挖渠工们顿时心神一凛,甩开膀子开干。 城门处的守门衙役集中精力做好防御,传信儿的一阵疾驰大马县衙。 苏卿卿正吃完早饭准备去工匠处瞧瞧进度,一听这话,搁下碗筷便同容阙赵集等人一起去了城门。 外面,一千兵马荡起黄尘,呼啸着杀气,那一百多老兵当头,还真有那么点沙场气势。 苏卿卿立在城墙上,瞧着底下。 这些人虽然是个杂牌军,可竟然还有兵法讲究,以那一百多人为核心,排了个前三后四的阵法。 这种阵法,在攻城战中,颇为有效。 但凡大同县城的城墙年久失修或者对方真是支彪悍的战旅,这城墙早攻下了。 容阙虽然手里有兵,但他毕竟不带兵打仗,对兵法知之甚少,他眼见苏卿卿神色微变,“怎么?” 苏卿卿指了底下,“要么他们这群人里有个布兵高手,或许是纸上谈兵那种,或许是有实操的那种,要么,荣安侯在祁北的私军里,有名将。” 他们说着话,底下的人却是在看清城门口上的人时,登时一惊。 昨日他们不都将太子的身份和底细给抖搂出去了吗? 这城里的读书人是傻的么? 怎么太子和太子妃今儿还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大帅向二蛋确认了三次,上面那三个就是昨天抓了他的那三个,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苏卿卿趴在城门楼上,“怎么?你一个从祁北逃出来的私军,还琢磨我们能被乱棍打死不成?你们是逃了的私军,我们是纵虎归山的乱臣贼子,大家半斤八两相互友爱不好么?非得你死我活! 这下好了,真的得你死我活了。 怎么着,上来么?上来了,我们城里面,好酒好肉招待你们?不瞒诸位,昨儿夜里我们刚刚吃了烤羊腿喝了烧刀子,那叫一个爽! 你们的青稞粮好吃么?” 苏卿卿行军打仗多年,对付的敌人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攻心术算是拿手。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惜,昨儿给了你们进城来睡被窝吃羊腿喝小酒的机会,你们不愿意,今儿好了,机会没了。 不过呢,我这人大度,倒也没有把机会给你们彻底掐死。 这样好不好,只要你们能把大帅的人头给我送上,我立刻亲自打开大门,现成的烤羊腿欢迎你们进城,成为我们大同县百姓一员。 户籍给你办,土地给你封,工作给你找,保证你们以后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用再东奔西跑提心吊胆。” 大帅暗骂一句最毒妇人心。 他中计了! 这太子和太子妃,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真的要招安他,人家就是琢磨着等这么个机会要让他们内乱呢! 这话明显起到了作用。 他们从祁北逃出来,不就是因为不想打仗么! 可逃出来之后,银钱没银钱,户籍没户籍…… 大家在外面苦寒久了,眼下太子妃说的这些,全都成了他们的软肋。 唯恐太子妃再说出点什么诛心的话越发煽风点火,大帅不敢耽误,城都不攻了,转头就走。 城门楼上的衙役们都惊呆了。 之前只是听说,太子太子妃带着一个婢女,三个人就搅得那些土匪不敢来攻城,结果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眼睁睁看到,太子妃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对方就落荒而逃了? 这…… 鬼上身了? 是不是鬼上身大帅不知道,但是从大同县城门口回去之后,他立刻就召开了动员大会,给跟着他的所有兄弟画了个大大的饼来稳固人心。 可就是这样,他夜里也不敢合眼。 唯恐自己眼睛一闭,就被哪个王八羔子给砍了脑袋。 汇合 “大帅,要不咱们放弃大同县吧,咱们去别的地方吧!” 营帐里,大帅的一个心腹忧心忡忡的道。 大帅撸一把脑袋,“晚了!” 那人瞪大眼,黑漆漆的营帐里,他看不清大帅的神色。 “怎么就晚了?咱们连夜走,他们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目前手里没兵,也追不成啊!” 大帅睁着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头顶。 “跑不了,要是之前,咱们跑了也就跑了,但是今儿之后,跑不了了! 这么些兄弟跟着我,咱们跑的近,这附近也就剩个清水县了,但是清水县遭咱们洗劫一次之后,也严防了,咱们未必攻的进去。 强攻的话,你说,他们会像当初一样卖命么?” 那心腹眨了眨眼。 必定是不会了。 不说别人,就是他,今儿太子妃那些话,他心里也起了涟漪。 他们这些人,跟着大帅出来图什么! 总不能图死啊! 千里奔袭,就为了客死他乡? “咱们要是跑的远,哎……不管远近,总不能做一辈子土匪,今儿太子妃那句解决户籍,戳了大家的心啊。” 心腹也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默了好大一会儿,“不过,大帅放心,有我守着,肯定不会让他么做出对不起大帅的事。” 大帅心里翻个白眼。 老子连你都不信! 两人正说话,外面忽的响起远远的动静声。 大帅惊得一骨碌翻起来。 那心腹也爬了起来,“不会是太子的人马来了吧!” 两人连滚带爬奔出营帐,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都伸着脖子朝远处瞧。 远处,有猎猎马蹄声轰隆隆的传来。 “大帅!” “太子的人杀来了!” “怎么办?早知道昨天就归顺了,这下好了,咱们全等死吧。” “后面是不是有条小道,咱们从后面跑。” …… 纷乱的驻地,七嘴八舌的声音闹哄哄乱成一团,大帅有心给谁一脚来重振一下纪律,可自己都吓得手抖。 忽的~ 惊乱的夜里,一道喊叫声刺破夜空。 “猪耳朵,虾爬子,祁北猪腰狗条子!” “大帅!” 大帅的心腹脚下闪了个空,他一把抓住大帅的胳膊。 “是周大哥他们,是周大哥他们来了!” 声音激动的发颤。 那些祁北过来的老兵也听了出来,原本丧气的军气,登时亢奋起来。 所有人就像是又重新活过来一样。 “是周大帅!” “周大帅来了!” “苍天有眼,咱们有救了!” 驻地的火把被点亮,大帅在众人的拥簇下迎了出去,果然见来人正是他们千等万等的周大帅。 “涂老弟!” 周大帅生的人高马大,骑在马背上就朝着这边奔来。 等到离近了,人直接从马背上跃了下来,马顺势朝前跑了两步被人牵住,周大帅一脸疲惫朝对面人大声笑道:“涂老弟,我们来迟了!” 被他称作涂老弟的,正是眼下驻军在此的大帅,涂大帅。 涂大帅一把拉了周大帅的胳膊,差点喜极而泣。 “周大哥,你们可算是来了!” 迎了人入账,命令手下给新来的周大帅的人造饭撑帐篷,涂大帅关切的道:“你们路上遇上什么了?怎么晚了这么多天,我原以为你们会早到的。” 周大帅一脸晦气端起面前酒盏一口干了。 “别提了,半路遇上了太子的人马,差点让人给连锅端了,还好我们避得快,他们好像又着急赶路。” 涂大帅一愣,“太子的人马?你怎么会遇上他们?” 旁边,涂大帅的心腹则好奇,“你们怎么知道那是太子的人马。” 按理说,太子从京都逃窜出来,他的人马应该是夹起尾巴过境才对。 周大帅就道:“早些年我去过一次京都,去荣安侯府办事,见到过一次太子跟前的那叫明路的随从,那队人马里,正好有他。 我们本来是打算从鄂尔多斯直接过来,结果他们取道那边,我们又怕路上再遇上。 干脆就从奉元那边绕了一下,这一绕就耽误到现在。”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周大帅他们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耽误了行程。 酒菜准备上来,涂大帅一点不差的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和他介绍一下。 这周大帅是他早些年在战场的过命兄弟,他倒是不担心这人会杀了他直接投诚太子那边。 “……既然周大哥来了,咱们强攻大同县,一定打的下来,到时候,咱们就以活捉太子为名!也算是出师有名!” 周大帅点头。 “你们一直困在此处也许不知,我们这一路过来,听闻不少。 禹王作乱,太子逃窜,京都太后拥了小皇帝登基,荣安侯府的三小姐嫁给了新皇帝做皇后,因为是先帝大丧,婚事无法办,但是太后先将三小姐接进了宫。 你猜怎么着? 就在三小姐进宫那天,荣安侯带着世子两人逃离了京都。” 涂大帅大吃一惊。 “就他俩?” 逃离京都去哪不必猜,自然是回祁北。 只是荣安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就算是不顾及奴仆死活,可荣安侯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也一大堆呢! 这都不要了? 只要世子? “就他俩,别的一个没带!他们跑了三天,朝廷才惊觉不对劲,把荣安侯府上下全抓了起来,可人家当初跑了就是放弃了那一家子,朝廷抓了也没用。 这天下,马上就打起来了! 咱们趁着眼下手里有人马,必须立刻得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如你所言,这大同县城就很不错,一旦我们占领了,我们手里有太子,起码太子的兵马不会对我们如何! 这大同县,只要太子活一日,他的兵马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日的护身符。” 哥俩一合计,三十六计,唯有抓了太子是上计。 趁着眼下太子的兵马未到,他们必须立刻抓紧时间。 说动就动。 周大帅的人马用过饭,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两千兵马,杀向大同县。 乌泱泱的人在夜色里裹着寒风奔驰而来,巨大的动静震得大地都在颤。 大同县城城门口守城之人一听动静,屁滚尿流就朝县衙跑。 进攻 苏卿卿正睡,忽的被拍门声惊醒。 容阙将棉被仔仔细细给她裹好,“别急,我先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披了外衣容阙起身去外屋开门。 赵集一脸赵集杵在门口,大门一开,他立刻就道:“殿下,不好了,悍匪杀来了,人数比先前还要多。” 容阙神色一重,但心里倒是没有太过着急。 毕竟这种情况也在预料范围内,“你着急全县城的青壮年,立刻去城门口挖沟,越宽越好,挖的时候不要说话。” 赵集得了吩咐,立刻就走。 容阙转身回屋。 他一身冷气没有直接去苏卿卿那边,只是将苏卿卿的衣裳给她在火盆处烤了烤递过去。 “你别急,应该是他们的另外一波人马赶来了,成不了大气候,从祁北来这边,路途遥远,又是刚刚抵达,人都没缓过精神劲儿呢,哪有什么精力攻城,更不要说是乌合之众。” 苏卿卿麻溜的把衣服穿了。 “就因为今儿还没有缓过精神劲儿,今儿才是咱们的机会,就算是乌合之众,不要忘了,里面可是有作战过的老兵呢。 大同县城虽然城墙坚固,但是再坚固也禁不住这么进攻。 何况我今儿把话发出去,这些人是存了决一死战的心,想要赶在咱们的兵马抵达之前就把大同县城攻下来的。 今儿晚上,对咱们来说,是兵马抵达前收拾他们的最好时机,错过了今儿,给了他们养精蓄锐的时间,咱们更难。” 说着话,苏卿卿下地穿鞋,将外袍一系,“走,出去看看!” 容阙立在苏卿卿一侧,揽了她的腰肢,手顺着向上,圈过脖子将苏卿卿的下颚抬起,捏着亲了一下,“让你受苦了!” 时间紧迫,两人不能缠绵,这一吻亲的短暂,但是汹涌。 分开后,苏卿卿笑道;“若非我,你现在还是太子呢,能按照自己的节奏徐徐图之。” 容阙摇头,“禹王虎视眈眈,荣安侯早有谋算,父皇有疑心重谁都不信,镇国公府自成一派,你们苏家军一垮,这大燕朝早就分崩离析了,一切不过早晚而已。” 他们出门,吉祥已经立在门外。 和尚从外面奔进来,“娘娘和殿下且先过去,我们把药煎熬好了到时候给送过去!” 出了居住的小院,容阙大步流星直奔县衙外面,苏卿卿则转脚去了那几位工匠处。 她过去的时候,几位工匠屋里依旧灯火通明,听得里面在议论商讨。 “这射程还是不够。” “会不会是牛筋的力度问题,若是换成虎筋肯定会更好吧。” “再看看这构造图,咱们好好找找原因,射程就差二十米,应该可以改良,别急别急,一急容易出乱子。” 咯吱。 吉祥将大门推开。 几位工匠在的操作室位于县衙后排,这里几乎没有什么衙役,整个院子都拨下来供他们研发使用。 一见是苏卿卿,几个工匠立刻搁下手里活计要上前行礼,苏卿卿抬手一摆。 “时间紧迫,免了这些虚礼,做的怎么样?我刚刚在外面听了一句,是射程不够?” 桌案上就放着两张已经做成的弓,苏卿卿拿起一张,拉开试了试。 的确,她能感受到这弓被撑开时需要的力度,射程的确不足。 “启禀娘娘,这两张弓,一个射程差二十米,一个射程差三十米,不过,感觉应该可以进一步调整。” 苏卿卿拿起另外一张弓,拉开试了试,转手将这弓交到吉祥手中。 “让你们定做的箭羽,做了多少?”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便道:“启禀娘娘,箭羽都是在小的几个各家的工坊里做,按照进度,目前应该能有伍佰支了、” “好,这两张弓我们先拿走,你们留出一个技术最好的继续研究改良,余下的,就按照目前这个最佳射程,再连夜赶制一批,能做多少做多少。” 苏卿卿吩咐完,拿了弓就走。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眼,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者问,“娘娘要的这么急,可是外面……” “土匪杀过来了,今儿晚上杀敌用。” 苏卿卿朝几位工匠抱了个拳,“有劳几位了,过了这一场,我亲自给你们发奖励。” 没有更多的时间耽误,拿了东西,苏卿卿带着吉祥就大步离开,一面吩咐随行的小衙役去这几位工匠的工坊搬箭羽,一面离开府衙直奔城墙那边。 苏卿卿抵达的时候,城墙底下的挖沟大队已经开始了。 这次不光是招募来的那些人,也不光是苏卿卿点名要的青壮年,几乎男女老少,都来了。 一瞧这个场面,苏卿卿蹙眉,“谁让这么些人来的?” 赵集忙上前,“娘娘,要这么短的时间里挖沟……” 苏卿卿立刻道:“糊涂,这些老幼病残来了,能挖多少!还不够累病了吃药的,到时候外面城门不能开,里面药材用完了,谁给他们药吃! 添乱! 体弱多病的,妇孺儿童,全都回去。 想要尽一份力,在家给煮好饭就是,只留下力气大的青壮年!” 说完,没再多看赵集一眼,转身就上城墙。 赵集也知道苏卿卿这不是给他摆脸色,就是事出紧急,加上这事儿他确实是急糊涂了办的不好。 的确如苏卿卿所言,今儿为了挖渠再病倒一拨人,到时候城门还不能开,别的不说,药材就是问题。 这厢赵集重新调度安排人手,那厢苏卿卿登上城墙一眼看到立在上面的容阙。 底下两千兵马已经抵达,正在努力搭建云梯想要攀爬城墙,也有人合力举着粗壮的树木撞击城门。 砰砰的声音催的人心肺发颤。 苏卿卿走过去,“如何?” 容阙盯着下方,“对方来势很猛,这样的进攻,大同城墙最多坚持一个时辰就被击垮,唯一庆幸一点,对方阵营没有神弩手。” 那些搭建云梯的,才攀爬上来就被城墙上的衙役给连人带梯子退下去。 双方不知疲倦的重复着这个机械的动作。 衙役推人推得精疲力尽,山匪攀爬…… 他们有两千多人,轮流攀爬,倒是精神抖擞。 所以,庆幸对方没有神弩手。 不然,城墙上这些竭力推人的衙役,早就被对方像是射西瓜一样击毙了。 围赶 “他们没有神弩手,咱们有。” 苏卿卿将一张弓递给容阙,“试试!” 说话间,衙役已经抬着几筐箭羽上来。 苏卿卿立在城墙上,寒风猎猎的夜里,她眼睛微眯,迸射着晶亮的光泽,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那个属于苏家军的战场。 在夜幕下,拉开手中大弓。 因为是新弓,射程还掌握不准,苏卿卿随手搭了箭羽,对着对面的大军射了过去。 她没有找刁钻的目标,只是随意拉射。 可因着对方毫无防备又距离近,这样的也足够苏卿卿能没发都中,只是不保证能一箭锁喉。 大概发出二十多箭,找到了手感,苏卿卿再发箭就对准了咽喉。 她原本是想要锁定对方的大帅,只可惜,之前两把试箭引起了对方的慌乱和警觉,大帅被众人裹着后退了。 在这个后退的功夫里,苏卿卿和容阙一人一张弓,箭嗖嗖的划破夜空,直锁对方背心。 箭雨飞出一瞬,那些疲惫与推到云梯的可怜衙役们总算是能手软脚软的瘫倒在地张着嘴大喘口气了。 就这样放弃进攻,对方明显不甘心,可就这撤退的功夫就被苏卿卿和容阙放倒一百多人,他们又怎么敢继续攻击。 击撞城门的动静总算是消失,里面挖大坑的百姓那可颤颤发抖的心总算是略略平稳。 城墙上,苏卿卿嘴角勾着战场上特有的英姿飒爽的笑容,转身朝容阙道:“我带吉祥下去,你看好了阵地!” 望着苏卿卿那自信又璀璨的样子,容阙连关切般阻止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说,“放心,有我在。” 苏卿卿带着吉祥下去。 外面的大沟已经挖的足够宽足够长,一边等人牵马,苏卿卿一面吩咐赵集,“把县衙的那些长矛拿来,尖头朝上,埋进去,每根长矛,半身入土,埋得结实点。” 赵集知道苏卿卿是要带着吉祥出去迎战,脸都白了 “娘娘,咱们在县城里被围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在这一时,娘娘莫要冒险啊,我们还能在里面再……”瑪麗團隊ẒḶ 那些挖沟的百姓也有些动容。 其中不乏有昨日围坐县衙的学子,眼眶发红,“巾帼英雄,吾辈楷模。” 苏卿卿只朝赵集笑道:“各司其职。” 正在这时,和尚送了汤药过来,苏卿卿就跟壮士干了临行酒似的一碗干了汤药,翻身上马,带着吉祥从城门另外一方飞驰而去。 她们手里,带着大同县城仅剩的黑火药。 土匪想要撤退,哪那么轻松。 来了,就别想走了。 劲马在夜里狂奔,苏卿卿一手握着缰绳和鞭子,一手拿着制作好的黑火药泥沙球,后背背着大弓和箭囊。 从后面直接包抄阻拦后撤的土匪。 黑火药朝着对方阵营中一扔,随着火药炸开,她一把捞起背后的大弓,向混乱的人群发射箭支。 这弓虽然射程不足,但是索性苏卿卿现在力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用着倒也正好。 黑灯瞎火的原本就看不真切,再加上刚刚苏卿卿和吉祥一人丢了一发黑火药过去,烟雾缭绕,惨叫滔天,一时间,对方根本摸不准这边到底来了多少人。 再加上苏卿卿和吉祥扔完黑火药,还要沿途围着这些人放火。 登时更是慌乱一片。 都是些没有经验的山野之夫被抓去了做兵丁,苏卿卿和吉祥一人一边,如同牧羊犬赶着羊群回圈一般,将那些想要逃窜的人全都冲着城门方向聚拢。 那边容阙立在城墙上,手中箭羽飞快的射向被赶来的人。 慌乱的兵营里,很快有人发现,对面城墙上似乎只有一个人在射箭。 大家几乎是凭着本能的朝着城门这边靠拢,人群里,周大帅和涂大帅都是在战场上打过仗的,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往这边赶他们,撕破了喉咙般的催促喊叫,让手下这群被惊着了的新兵蛋子不许朝城门那边靠,但是眼下混乱早就让人心失了理智,他们的叫喊声根本阻拦不了什么。 再加上刚刚进攻的时候,为了保证士气,排在先头的都是那些老兵。 一个个的全成了活靶子,不是被射死就是被射伤,此刻根本起不到以老带新的作用。 眼看一群人就要抵达城门口,涂大帅和周大帅忽然发现,那些赶着他们的人不动作了。 他们就被围在城墙前,往前一步,城墙上的人用箭射杀他们,往后一步,赶着他们的人用箭射杀他们。 横竖都是一个死。 周大帅拽着缰绳,“听我说,我们要是冲出外围,侥幸还能活一命,可要是被抵到城墙跟下,就只有一死,上面用石头都能砸死咱们,兄弟们,如今之际,唯有一博。” 面临死亡,所有人都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唯有一博,那就一博。 破釜沉舟,不过如此。 方才的惊慌散去些许,此刻所有活着的人集结到一起,拼了命打算从外围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朝着苏卿卿的方向冲击的瞬间,忽的有人惊叫。 “城门裂开了,兄弟们,城门好像裂开了。” 这一发现让众人准备冲击的心思再次被冲散,大家齐齐转头看向城门。 果然,他们连续冲击了数日的城门,这一刻,仿佛终于不堪其重,城门从轴承的方向一点点裂开。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颤抖。 一扇城门直接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顿时,那些杀红了眼的土匪乌泱泱就冲向城门。 周大帅和涂大帅眼皮狂跳,只觉得不对劲。 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人从未有过丝毫作战经验,原本就被今夜一战吓得六神无主,刚刚能勉强聚集起来准备拼杀,全靠着一线生机吊着意识。 现在,对他们而言,那扇门就是生机。 在众人冲向大门的时候,周大帅和涂大帅因为迟疑反而落后人群,暴露在苏卿卿的射程范围内。 擒贼擒王。 嗖! 三箭连发,苏卿卿眼睛微眯冲着周大帅便拉了大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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