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殿中舞姬水袖飘动,身姿曼妙。乔婉瞧着她们的裙衫,心底涌上一抹涩意,一晃七年,她竟再未着过裙衣。想当年,父皇每得了珍稀料子,定是拿去给自己裁制衣裳,如今……曾经越美好,如今就越恨。乔婉怕自己再留下去怕是会失态,便低声对萧御琛说:“将军,我有些醉了,想出去透口气。”...
乔婉神色愕然,慌张跪地:“将军,在下乃男儿之身,怎能扮作女子?”
“况且塞北公主刚死您便带女子进宫,怕是会惹怒皇帝,在下扮作您近身侍卫再好不过。”
萧御琛并未说话。
寂静压抑中,乔婉不自觉屏住呼吸,寒气从膝盖窜上头顶,冻得她四肢百骸发麻僵硬。
而萧御琛升起的怒意在瞥见她露出的那一段纤细后颈时霎时消失。
半晌,他冷然拂袖:“罢了,就按你所说吧。”
乔婉霎时松了口气:“是,将军。”
香火熏燃。
酉时,马车准时从将军府离开。
车上,萧御琛看着对面身着白衣的乔婉,眸色渐深:“你穿白衣很好看。这些年为何只穿黑衣?”
乔婉怔了瞬,垂眸作答:“黑衣很干净,便是染了血也瞧不见。”
她永远记得七年前那一场埋葬了全族人性命的尸山血海,记得自己洁白衣裙上蔓延的血色。
乔婉想着,抬头看向萧御琛:“将军呢?这五年也只见您身着暗红衣衫。”
“自是为了提醒一些人要时时刻刻记着他欠我父兄的性命!”萧御琛眼神凛冽。
北桑元年,他父亲被封为大将军,率领兄长与他攻占边塞之地,可到了边塞才发觉,那是一场根本打不赢的仗。
最后,北桑军被全部歼灭,只有自己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
之后他带领三万亲兵重新征战,一举攻下了边塞之地,被封将军,赢得了民心。
萧御琛心里清楚,萧家遭受的一切都是北桑皇帝的猜忌,对北桑皇室的仇恨也更加深重。
说话间,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乔婉先一步下车,替萧御琛掀开帘子。
看着宫墙内的四方天,萧御琛的眸底划过一抹晦暗:“跟紧我。”
乔婉颔首:“是。”
两人跟在宫人身后进了大殿。
龙椅之上,北桑皇帝笑意不达眼底:“萧爱卿,你终于到了。”
萧御琛单膝跪下:“臣来迟,向陛下请罪。”
“无妨,入座吧。”皇帝挥手。
萧御琛坐在左下首,乔婉跪在他身后。
瞧见着上首意气风发的皇帝,乔婉眼中杀意凝实,垂在身侧的手也缓缓攥紧。
他今日荣华富贵,都是踩着她族人尸体!
她正晃着神,萧御琛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提醒本将军谨慎,你自己却肆意妄为?”
乔婉眼睫一颤,忙收回视线:“抱歉,将军。”
萧御琛看着她眼中滔天的恨意,眼底闪过抹疑虑,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宫宴上,殿中舞姬水袖飘动,身姿曼妙。
乔婉瞧着她们的裙衫,心底涌上一抹涩意,一晃七年,她竟再未着过裙衣。
想当年,父皇每得了珍稀料子,定是拿去给自己裁制衣裳,如今……
曾经越美好,如今就越恨。
乔婉怕自己再留下去怕是会失态,便低声对萧御琛说:“将军,我有些醉了,想出去透口气。”
萧御琛有些不放心,但皇帝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也不好离席,只能应下。
乔婉一路退离大殿,走到御花园。
冬雪冷寒,唯有红梅耀目。
她刚要上前仔细瞧瞧那梅花,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婉婉!”
乔婉浑身狠狠一怔,这是……她身为雁南公主时的名字!
是谁认出了她?!
乔婉屏住呼吸,转身看去,来者竟是北桑太子谢止!
雁南灭国,宫女替她而死,应是人人都以为自己死了才对。
她与谢止幼时只见过寥寥数面,他怎么会认出来?
乔婉压住不安,强装镇定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谢止紧盯着她:“婉婉,是不是你?”
“在下乃萧将军府中侍卫,不明太子所言是何意。”乔婉沉声回话。
瞧着眼前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面容,谢止紧抿着唇。
太像了,除了是雁南公主婉婉,他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谢止出手直接拉住乔婉手腕,将袖子往上一挽:“我记得,你这里有块疤……”
话未能说完,只见她手臂上干净无瑕,没有半点伤疤。
谢止眼底写满愕然:“怎么会……”
乔婉抽回手,退后几步:“太子殿下定是找错了人。”
沉默片刻,谢止仍是不信,再次上前。
突然,一道清冷凌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乔婉浑身一颤,侧身看去。
只见萧御琛气势凌然地站在不远处。
他听到了多少?是否听到谢止如何唤她?
乔婉心中不安蔓延。
这时,萧御琛走上前将她护在身后:“太子殿下想对我的侍卫做什么?”
谢止凝眸看他:“何时轮到萧将军来何管本宫的事了?”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乔婉站在一侧,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只希望谢止不要再喊那个名字。
半晌,萧御琛扫过乔婉,语气严厉:“你扰了太子殿下的雅致,还不请罪?”
乔婉顺势跪下:“属下知罪,请殿下责罚。”
谢止心上划过一抹刺痛,但也知道眼下是不能继续询问了。
他淡然撇开眼:“无事,起来吧。”
萧御琛作揖:“既然无事,萧某就先告辞了。”
话落便带着乔婉转身离去。
而谢止看着两人背影,站在原地沉思了很久,唤来了暗卫:“去查查刚刚那个侍卫。”
“是。”暗卫领命离去。
另一边,乔婉跟在萧御琛身后走了一段路,才发觉他们是在往宫外走。
“将军,此时离宫,皇帝……”
萧御琛冷冷打断她:“我已派人去禀报身体不适。”
乔婉便不再言语。
一路上了马车,车厢内一片沉寂,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正当乔婉要开口说些什么时,萧御琛先开了口:“方才你与谢止都说了什么?”
乔婉猜到萧御琛会问,早就想好了回话。
她抿了抿唇:“在下与太子殿下只是偶遇,闲聊几句。”
萧御琛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只说:“你最好永远记得你是谁的人!”
这话听着有些歧义,乔婉心无故跳了一拍,抬眸对上男人复杂的眼眸。
本该脱口而出的表忠心的话哽在喉间。
她沉默了许久,在看到他眼里越来越浓重的冷意之后,霎时清醒。
乔婉清楚,萧御琛这样的人一旦心生猜忌,最后等待自己的必定是死路!
她当下便跪在萧御琛身前:“乔婉不敢忘。”
萧御琛的脸色这才松了些许。
倏然,马车震荡了瞬,乔婉跪不稳,晃荡之下,整个人朝萧御琛怀里栽去。
他胸膛温暖,乔婉一瞬间失神,很快便清醒过来:“抱歉,将军。”
话落,她刚要起身。
下一秒,腰间传来股大力。
乔婉还未反应过来,唇就被萧御琛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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