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家里有事,先走了。”沈安渔点点头,知道这话就是他也打算要走了。他倒是没有马上说要走,只是展柜里的珠宝道:“你设计天赋的确很不错,这些珠宝都设计得很漂亮。”沈安渔心中一动,手上的小星球手链晃动着。“小叔,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做珠宝设计吗?”她眼中盛满希望地看向他,却又好像在透过现在他,看向那个年少时的宋时蔚。那时,她才十一岁,宋时蔚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比起接手家业,他其实更喜欢做一个设计师,那条小星...
宋襄家里有事,先走了。”
沈安渔点点头,知道这话就是他也打算要走了。
他倒是没有马上说要走,只是展柜里的珠宝道:“你设计天赋的确很不错,这些珠宝都设计得很漂亮。”
沈安渔心中一动,手上的小星球手链晃动着。
“小叔,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做珠宝设计吗?”她眼中盛满希望地看向他,却又好像在透过现在他,看向那个年少时的宋时蔚。
那时,她才十一岁,宋时蔚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
比起接手家业,他其实更喜欢做一个设计师,那条小星球手链,就是他当年设计的第一个作品,成品出来后,是他亲手为她戴上。
只是可惜,他终究还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有些人,生来就没有自由选择人生的权利。
宋时蔚很快就放弃了珠宝设计,所有人都觉得他根本没那么喜欢做设计师。
只有沈安渔见过他在深夜喝醉的模样。
见过他虔诚地吻上那颗小星球的模样。
十一岁的沈安渔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沉睡的模样:“小叔,你放心,将来我帮你实现梦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知道,他很喜欢这个职业,很喜欢很喜欢,但他做不了了。
所以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沈安渔心里埋下了一颗做珠宝设计师的种子。
她会替他,实现这个梦想。
哪怕十多年过去,宋时蔚早就没有再提起过当年的梦想,好像早就已经忘了。
但沈安渔没有忘,从来没有忘。
她也觉得,宋时蔚没有忘,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他不会忘。
所以她饱含希冀的看着他,那句“你看,我真的帮你实现梦想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回答她的,却是他十分平静的回答:“不管因为什么,既然做了,就好好做。”
沈安渔不死心的抓住他的手:“小叔,你真的忘了吗?你22岁的时候,有天晚上,你喝醉了,我答应过……”
她没说完,糖糖忽然拿着一个眼镜盒走了过来,“宋先生,这个太阳眼镜好像是宋小姐落下的。”
宋时蔚看了一眼,接过道:“没错,是她的。”
话题兀然被打断,宋时蔚似乎并不在乎她说的那些,起身就准备去找宋襄,“我先走了。”
沈安渔僵在原地,看着他离开,一行泪水从眼角滑下。
第八章
晚上,她无精打采的回到家,父母正在准备三天后参加宋老太太寿宴的衣服。
“小渔,你记得也挑一件合适的裙子。”
“知道了。”
沈安渔有气无力的答着,上楼回到房间。
她摘下手链,整个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空洞。
之后好几天,她连门都不想出,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元气。
直到宋家的寿宴,才勉强被父母拉着去了宋家给宋奶奶道贺。
宋家在京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次寿宴来了不少圈子里人祝贺,十分热闹。
沈安渔一进去,就看到人群中最为显眼的那个存在,他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低调沉稳,英俊挺拔,而他身边,还是站着宋襄。
沈安渔一滞,这样的场合,他竟然也将宋襄带在身边?
显然,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疑问,很快就有其他的长辈调侃两人,“时蔚,宋老太太的寿宴,你父母不出来接客,怎么倒是你和这位宋小姐啊?”
宋襄害羞的看了宋时蔚一眼,只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
宋时蔚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也有笑意,往常,这种玩笑话他是不会理会的。
可这次,他却换上一副正经语气,用宴会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既然叔伯问起,晚辈正好想宣布一件事,宋襄,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说罢,他牵起宋襄的左手,众人这才看到,宋襄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而那钻戒造型十分别致,是一颗小星球样式的。
沈安渔看到的刹那,全身瞬间僵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枚钻戒。
未婚妻三个字点燃了现场,众人震惊过后,很快响起各种鼓掌、祝贺和起哄声。
宋襄一时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中心,这可是宋家,能成为宋家的孙媳妇,是京北多少名媛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在一片喧闹氛围中,唯有沈安渔一动不动,像被隔离在外。
水雾很快聚集在她大大的眼眶里。
未婚妻。
他有未婚妻了?
明明是震惊的,却又觉得不该意外,难怪,那么疏离冷淡的人,对宋襄却那么纵容,她早该猜到两人的关系的。
就连那颗小星球,也都已经不是她的专属。
很快,她被父母拉着前去祝贺,沈母赞赏的看着两人:“时蔚,恭喜啊,你们家老太太的一桩心愿总算是了了。”
说完,沈母拉了拉沈安渔:“小渔,你最喜欢的小叔要订婚了,怎么不说话?”
她压下所有苦涩,哑声道:“恭喜……小叔。”
这世间最残忍的刑罚莫过于此。
宋时蔚听到,却只是眼神疏离的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他和宋襄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没再和她交流,两人相配的样子,刺目极了,但她却还是有一点不甘心。
想找他问清楚,有些问题,还没有答案。
过了会儿,终于找到一个他身边没人的机会,沈安渔冲上去站在宋时蔚面前。
“为什么是她?”她不顾一切地问。
宋时蔚转了转自己右手上的男戒,直接道:“因为,我喜欢她。”
心好像被割开了一样难受,她拼死忍住通红眼眶的泪水,不让它们当着宋时蔚的面落下。
“那我呢?你以前,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对我,没有一点心动吗?
宋时蔚的双眸平静的让人发寒,说出的话也如冰刀:“我早就说过,我从不喜欢你,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
“别再拿这番话来敷衍我了,你明明……”沈安渔终于忍不住,眼眶红透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你明明,偷亲过我的。”
第九章
空气,开始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时蔚的声音才无波无澜的传来,“什么时候?从来没有过。”
沈安渔犹如五雷轰顶的看着他。
十八岁成人礼那年,他从外地出差,匆匆赶来,因为把礼物落在了机舱里,害的她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就连酒也喝了不少。
后来,是他抱着晕晕乎乎的她回了房间,那时候,其实她并没有睡着,但她太贪恋小叔的怀抱,所以才会一直装睡。刚要醒来吓一吓他,可下一秒,无比柔软的触感落在了她唇角。
他压抑而又克制的声音沉沉传来,“小渔,生日快乐,这是小叔最想给你的成人礼物。”
她无数次想跟他摊牌这件事,也想过无数次说了之后他的反应,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否认,他居然,否认了。
沈安渔声音颤抖,还想再说详细点,“是在我十八……”
可下一秒,宋时蔚打断了她,“小渔,你长大了,不该把梦境当成现实。我不会喜欢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够了,这句话就够了。
沈安渔认命地闭上双眼,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痛。
他从来不肯向前走一步,只有她,固执的站在原地等着,在他的感情里,扮演一个不讨喜的配角。
在泪水落下的前一秒,她终于转身离开。
但哽咽的声音还是暴露了狼狈:“我知道了。”
她像疯了一样跑出去,离开宋家别墅后,终于任眼泪汹涌地落下。
她没有回家,随便选了条小路边走边哭,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
余缺匆忙赶来,跑得气喘吁吁,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叹了口气,又拿出手帕为她擦拭。
“小渔,别乱跑。”
看到他,沈安渔有些无措,但心里巨大的难过让她无暇去管这些,泪水丝毫不听她管束的流下,仿佛永远也流不尽。
他为她擦干眼泪,又兀自抱紧了浑身颤抖的她,用身体的温度给予她温暖。
“你喜欢宋时蔚是吗?”他忽然问。
沈安渔没有回答,但所有眼泪都是她的答案。
余缺叹了口气,又道:“别喜欢他了,宋时蔚不适合你,别这么难过了,好不好?”
“他都订婚了,你该往前看了。”
“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下一段恋情,小渔,看看我好不好?”
……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流泪,大脑被痛苦席卷,好像连思考都不会了。
余缺最后送她回了家,他只在最开始说了几句话,后来便一直安静的陪着她哭。
宋家的宴会即将结束,他也要离开了,走前看着她说:“我刚刚说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嗯?”
沈安渔通红的眼眶盯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她没睡,躺在床上想了一整晚。
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喜欢的那个人,遥不可及的那个人,她不顾世俗的眼光,抛下所有的尊严,鼓足所有的勇气,朝他走了999步,可他为什么连朝她走一步,也不愿意?
天色蒙亮时,她看着那条小星球手链,再次把它收进那个尘封的礼盒里,接着给余缺打了电话。
“我考虑好了。”
……
第十章
三天后,沈家父母宴请宋家一家人过来吃饭。
两家一向关系好,互相宴请是常有的事,宋时蔚也以为跟平常一样,下班后,直接开车进了沈家别墅。
进了客厅,才发现不仅两家的父母和两家的老太太在,余缺竟然也在。
余缺自然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宋时蔚脚步顿住,听到楼上父亲和沈父喊自己后,才回过神来过去。
几人谈完事情,宋时蔚走出书房,发现沈安渔靠在二楼栏杆前,见他出来转过了身。
“有事吗?”
“小叔,你来我房间一下吧,我有事跟你说。”说完,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往房间走过去,宋时蔚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进去看着这些熟悉的摆设,有她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的那些娃娃,有她以前乱七八糟设计的项链,只觉得熟悉极了。
沈安渔背对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转过身,表情平静的递给他:“小叔,这个还给你。”
宋时蔚下意识接过来,“什么?”
打开后,看到那条小星球手链,他的手有一瞬间僵硬。
“为什么还给我?”
沈安渔不再看他,迈步往门口走去,两人擦肩而过时,淡淡道:“我不想要了。”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把手链还给他之后,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她跟余缺坐在客厅里陪着沈老太太聊天。
余缺这样性格的男生,最讨老人喜欢,没一会儿就把沈老太太逗的开怀大笑。
而宋时蔚则在会客区跟沈父聊着工作。
他面上还是毫无破绽,只是思绪总是容易跳到口袋里的那条手链上。
然后想起她那句“我不想要了”,心绪怎么也静不下来,甚至有种不顾众人在场拉着她想让她把这句话说清楚的念头。
很快,佣人做好了饭,两家人加上余缺都坐了过来。
从前每次吃饭时,她都喜欢粘着跟宋时蔚坐在一起,这次却跟余缺坐在了一起,而宋时蔚坐在她对面。
她的目光,也没有一刻在他身上停留。
一向沉稳而对任何事游刃有余的宋时蔚,心里竟然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他刚要开口,沈老太太却看向小渔,慈祥的笑道:“小渔,你不是说有什么两件大事要宣布吗,正好现在大家都在,你说吧。”
宋时蔚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女孩儿的双眸盛满了很久不见的星光,他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女孩的缓慢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