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秋点了根烟，沿着长街慢慢走着。 从青训期算起，他和花瑛认识八年了。 一开始二人并不熟，真正认识缘于花瑛被基地同期霸凌。 花瑛的身世捂得再紧也会露出蛛丝马迹，在一次偶尔的情况，傅行秋救下了花瑛。 那个时候的花瑛，倔强又脆弱，像过刚易折的冰棱。 又后来，在一次模拟战斗中，教练发现二人异常默契，便组成了搭档。 同时，他们也这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就像双人花滑的组合，亦或者国标中的双人组合。总会在默契中，认定对方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从而忽略了相爱那一步。 他有时看着花瑛眼中地爱意时，会问自己，他有没有那么爱她。 答案是，事到如今，他仍然不知道。 但是，傅行秋清晰明确的知道，自己对花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烟夹在指缝间，傅行秋没有抽，任由它兀自燃烧。 这么想着，他烦躁的扒了一把头发。 可如今花瑛宁愿死都不愿跟他回家，这让他难以接受。 以前的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想不通的傅行秋烦乱的抬头，却是一愣，——他竟走到了摘星俱乐部门口。 此时夜深，俱乐部里漆黑一片。 他又想到了在酒店里，那个少年说去花瑛房间睡的事情。 手里的烟早已经燃到了尽头，傅行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望着俱乐部大门，眼神发沉。 花瑛从训练室出来的时，墙上的时针指向了2。 基地静悄悄的，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幽灵。 飘荡在人世间，像水面上的浮萍，雨滴打一下就碎了。 花瑛从来没有过过生日，生日的日期也是孤儿院捡到她的日子。 她茫然被拉到墙头，看着高耸的围墙发怵。 她说：“要不算了。” 傅行秋说：“不行，今天你十八岁，必须要过生日的。” 那时，傅行秋蹲在墙头，脑袋上顶着一轮弯月，像动漫里的男主。 他在月华之下露出了一个笑：“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花瑛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退出了回忆。 那个说每个生日都陪她过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正当她要回房的时候，身后却蓦然响起一串脚步声。 第二十一章 贺冉从二楼宿舍下来，看到花瑛，无奈的说：“就知道你还在训练室。” “准备去睡了。”花瑛回答。 摘星这群孩子从最开始桀骜难驯，到如今的温顺乖觉——虽然仅对花瑛。 不仅是因为花瑛的能力，毕竟没有人能够为了他们夺冠，愿意不分昼夜，甚至累进医院，梦里还在念着各个队员的操作缺点。 贺冉走了过来，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问：“真的要睡？” 身体虽然疲乏，但确实还没有睡意。花瑛如实的摇头：“睡不着。” “我陪你走走。”贺冉提议。 正好刚刚花瑛研究了一下新的打法，想要找人讨论。 听他这么说，便同意了。 走廊里，轮椅的轱辘声细细的响着，一直穿过了大楼，去往门口广场。 那里有一块花坛，菊花现在开得不错。 贺冉想着，看看花也许能让花瑛放松些。 二人刚出了大门，便看见了坐在花坛之上的傅行秋，停了下来。 见到他俩，傅行秋的脸色是说不出难看还是平静，总之面无表情。 被夜色一压，更加辨不清了。 但是花瑛能感知到他在生气。——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判断出傅行秋的情绪。 就像两年前，他对自己的厌烦和不耐。 清清晰晰，明明白白。 三人对视许久，倒是花瑛开口说：“你回去吧，明早还要来训练。” 却是对着贺冉说的。 少年蹲了下来，心里不愿意，面上温和：“那我送你回去。” 傅行秋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二人温言细语顺着风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拿脚尖碾着地上的烟头，把它当做少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