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她的孩子,那张脸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明亮似星辰。她好像看到孩子在对着自己笑,他张嘴唤着自己叫娘亲……曲蓁容的眼眶泛红,恨不得瞬间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抱在怀里。她刚走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乖,别怕,娘亲来了。”可她还没触碰到孩子的一分衣角,只听又一声巨响,抬头只看血雾笼罩眼前……半空中,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看到了她的孩子,那张脸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明亮似星辰。
她好像看到孩子在对着自己笑,他张嘴唤着自己叫娘亲……
曲蓁容的眼眶泛红,恨不得瞬间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抱在怀里。
她刚走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乖,别怕,娘亲来了。”
可她还没触碰到孩子的一分衣角,只听又一声巨响,抬头只看血雾笼罩眼前……
半空中,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的孩子死了——!
连一具尸首都没能留下,她都没有细细瞧过他。
曲蓁容跌跪在地上,只觉耳畔轰鸣周围一片寂静,鲜血顺着她的耳朵流下来。
以前,她有全世界最灵敏的听力,而今她听不见了……
这边,瑾笙眸色剧颤,余光看向身边的苏瑶。
他握紧了手,正欲朝着曲蓁容走过去,只看她头顶的天空忽然变得黑雾沉沉。
九颗黯淡的星辰提前连成一线,一道紫红色的雷电忽然划过天空,照亮了曲蓁容惨白妖冶的脸。
第十章
国师府外。
聚众的民众看着天上的雷电,以为是要下雨了,一个个跪倒在地。
李宸羿走出府宅,抬头看着天空,剑眉紧皱。
他掐算了一下,心道不好,而后匆匆出府。
九星连珠提前,也就是说曲蓁容的大劫到了。
以她如今的身子,没有人在旁协助,她必死无疑!
而她一死,这人界天界都将大乱!
……
拳大的紫雷下一刻便击打在曲蓁容的身上。
曲蓁容仿佛不知道疼一般,望着瑾笙的方向,看着他眼底的冷漠,涩然一笑。
她望着滚滚天雷,抬手取下头上的木簪。
她看着木簪上刻着的祥云,眼泪不知不觉落下。
这是她和瑾笙一同去往人界诛杀恶妖之时,瑾笙买给她的,她一直戴着,不知道戴了多久。
不远处,瑾笙对她说着什么,曲蓁容已经全都听不见了。
只看她忽然扬起手中的簪子,从额头划向雪白的下颚,用力到皮肉绽裂。
瑾笙想要阻止却接近不了雷泽之区,他能感觉到曲蓁容周身恐怖的气息。
她这雷劫,比他做上神的劫难还要厉害。
“这一下,还你对我收养之恩!”
曲蓁容又抬手,狠狠划过脸的另一边:“这一下,还你对我教导之恩!”
又是一下狠狠划过,她的脸已然不成样子。
“这一下,我把你心爱之人的样貌还你!”
“噗……”
一道紫黑色的惊雷打在她的后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曲蓁容手中的木簪掉落,她趴在地上,接连的雷击淹没了她整个人!
瑾笙看着这一幕,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掌心被他掐出了血来。
曲蓁容攥着孩子被震碎的衣服,神色恍惚道:“孩子,娘亲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随后,她抬起头看着瑾笙:“等我这条命还给你,我就不欠你的了,从今以后祝君得偿所愿,一生无悔!”
瑾笙几乎要冲进雷泽,却被身旁苏瑶抓住。
“帝君,这雷劫不同以往,我看您的猜测对了大半。”苏瑶道。
瑾笙扭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小殿下不是罪魁祸首,罪魁祸首是曲蓁容,不然她一介小妖,为何会受如此重的天劫?!”
瑾笙听罢,沉下了脸色,看着雷泽之地曲蓁容如同蒲苇般的身体。
若是他现在去,应当能够救下她!
可……
瑾笙想着苏瑶的话犹豫了,另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他必须为天下苍生着想!
瑾笙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心剧烈地颤抖着。
雷泽区域,越来越多的惊雷朝着曲蓁容劈下来,只看她的妖魂都被震了出来,一棵枯黄的树隐约出现……
李宸羿赶到之时,便看到这么一幕。
他清冷的眸子闪过恐慌:“快救曲蓁容,她是掌管万物生机的扶桑上神……”
他话音刚落,只看又几道煞白的雷电击打在曲蓁容的身上,一声惨叫,她再也支撑不住。
只见,一棵磅礴高耸的树木盘踞此处,原本枝繁叶茂的它,这一刻枯黄无比……
瑾笙看着这一幕,心底剧颤!
作为北太帝君,他如何会认不出扶桑树!
曲蓁容不是什么梧桐树妖,她是上古神树!
瑾笙来不及震惊,只看方圆百里的树木花草以最快的速度急速枯萎……
而他身边站着的苏瑶,当场一口乌血喷洒而出……
第十一章 万物俱灭
天底之间,万物俱灭。
人们只看自己周围的一些树木花草以极快的速度枯萎,所有人都被此时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另一边,苏瑶心如刀绞,她强捂着胸口,感觉灵石深处受到了重击。
扶桑为万物生灵之始,它死了,做为琼花上神的苏瑶又怎能好过!
她强施展仙力护住灵识,没来的及阻止瑾笙奔向雷泽之地。
无数的雷击打落在瑾笙的身上,他硬是生生抗了下来,用神力将曲蓁容的人形恢复。
他抱着曲蓁容,看着她亲手毁了的脸,轻轻地抚摸着。
“曲蓁容,你以为毁了这张脸就算是还了我的恩情吗?”
瑾笙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一道道雷击还在继续,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上天看不到。
这世上,越是身负重任的,遭受的磨难越大。
眼看雷劫因为瑾笙的阻拦小了不少,李宸羿也扛着进来了,他看看眼前的一幕冷冷道。
“北太帝君,你所谓的恩情,扶桑还了你将近三千年。”
“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者,扶桑当初不过小小雷劫,可以轻易躲过。”
“而你,硬将这雷劫变成了救命之恩,真是可笑!”
瑾笙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将曲蓁容护在怀里,安静地看着她。
“曲蓁容,你既是扶桑神树就不可能死,本君也不会允许你死!”瑾笙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神力往她身上传。
不过,他的神力却四散开来,曲蓁容根本吸收不了。
滚滚天雷四处一片焦黑,许久这一切才结束。
苏瑶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她看着瑾笙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这时,她又看向他怀里的曲蓁容,不可置信的摇头。
她怎么会是扶桑?
若是被瑾笙知道,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扶桑……
苏瑶面色刷得一下白了。
另一边,李宸羿见事已至此,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停留在不远处泛着紫光的木簪上。
他挥袖之间,将木簪收到了袖袍之内,悄然离开。
苏瑶这时小心翼翼地过来:“阿焱,你别这样,曲蓁容已经神魂俱灭,你浪费神力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我们必须为黎民百姓着想。”
又是为百姓着想!
瑾笙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抬头冰寒地眼眸看向苏瑶:“你杀本君之子?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
曲蓁容当时以为是瑾笙杀了孩子,其实不然,是苏瑶暗下出手。
苏瑶一听,跌跪在地:“阿焱,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想继续做北太帝君,就该有所取舍。”
瑾笙看着她此时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千年前,他在寒渊谷击杀上古凶兽玃如,不幸受伤,是苏瑶将他救了下来。
那时,她视万物平等,如今却……
苏瑶被瑾笙看的心里发怵:“阿焱,你在寒渊谷不是答应我,今生唯我一人吗?”
瑾笙听到她的话,心口一窒。
他看着怀里形容枯槁的曲蓁容,第一次后悔了。
他是冥界主神,自当履行当初所作承诺。
只是人非草木,这三千年来,曲蓁容日日伴随他的左右,他临幸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脸。
苏瑶看着瑾笙的神情,眼底一寒,朝着曲蓁容的尸体施展仙力过去。
只看,片刻之间,瑾笙怀里的人极快的速度消散,化作尘土……
第十二章 终归负了她
长安,今夜很凉。
瑾笙看着怀里空荡的一片,只觉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不可呼吸依誮。
苏瑶却伸出手抱住了他:“阿焱,从今以后不管是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来陪你。”
瑾笙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沉了沉声:“苏瑶,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苏瑶全身的血液僵住,她眼底一润,颤抖着看向瑾笙。
“为什么?你幻化万里琼花不都是为了我等我醒来吗?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不要我了?”
瑾笙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身玄色长袍,背影很是孤寂。
苏瑶想要追上去,但很快瑾笙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眶猩红,大声道:“瑾笙……你竟敢负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桃止山。
九宫殿。
瑾笙几乎没有停歇的批改着奏书。
门外,昱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团子,不敢去打扰帝君。
粉团子却不安生,哇哇大哭。
“小殿下,不哭,不哭……”
昱律笨拙得哄着孩子,无可奈何。
其实,苏瑶在长生池找到得孩子不过是一个化身,真正得小殿下,昱律好好守着的。
实在是不会哄孩子,他小心翼翼进入殿中:“帝君,小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我担心……”
瑾笙抬起头,昱律忙低下头,不敢继续言语。
“他是本君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语罢,他眼前忽然闪现出曲蓁容伤心欲绝的样子,僵硬地朝着昱律伸出手:“将他交给我。”
“是。”
接过孩子,瑾笙看着粉嫩的孩子,望着他清澈地眼眸,和曲蓁容的眸子一抹一样。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口惴惴作痛。
“帝君,小殿下还没有名字。”昱律道。
“就叫他忆桐。”
昱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却没敢多问。
孩子到了瑾笙的怀中,依旧是哭啼不断,请了仙医来查看。
仙医告诉瑾笙,小殿下在母胎的时候灵气不足,全靠着扶桑历劫时候幻化的梧桐树妖,已一己之力维持着生机。
如今,需要好好调养。
瑾笙将孩子交给了昱律,让他找仙娥暂时照顾。
他只身一人去往了苏瑶住的仙乐宫,忽然看见殿内出现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