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连和南宫枍告别的时候都没有,就被玉嬷嬷催促着上了马车。……南宫枍下朝后便来长乐宫,却得知宋未挽自愿请命去了寒山寺,刹那,昨晚欢愉的喜悦一扫而空。他自嘲看了眼自己亲自从库房挑选出来的点翠凤钗,满心欢喜的以为她终于对他动情,没想到却是撩拨完就走!回想起她昨晚的主动,南宫枍一点点握紧点翠凤钗,连手心刺破了也不放手。她既然胆敢招惹他,就要做好绝无逃脱的可能!...
宋未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连和南宫枍告别的时候都没有,就被玉嬷嬷催促着上了马车。
……
南宫枍下朝后便来长乐宫,却得知宋未挽自愿请命去了寒山寺,刹那,昨晚欢愉的喜悦一扫而空。
他自嘲看了眼自己亲自从库房挑选出来的点翠凤钗,满心欢喜的以为她终于对他动情,没想到却是撩拨完就走!
回想起她昨晚的主动,南宫枍一点点握紧点翠凤钗,连手心刺破了也不放手。
她既然胆敢招惹他,就要做好绝无逃脱的可能!
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倒要看看她这回能躲到哪里去。
另一边,宋未挽坐在马上内,眼皮一直不安跳着。
出了城门之后,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她忙撩开车帘,却发现这根本不是去寒山寺的路!
而且,随行的宫女和侍卫竟然也都不见了。
周太后到底要做什么?!
宋未挽压下慌乱,她得想办法逃走!
正这么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戴着斗笠的车夫竟然撩开车帘踏了进来,
她慌忙退后,强自镇定:“大胆车夫!你要带本宫去何处?!”
却见车夫晃晃摘下湿漉漉的斗笠,抬头冲她缓缓一笑:“未挽,我来带你私奔啊!”
此人,赫然是陈晋安!
第八章
宋未挽震惊望着陈晋安,原来陈家竟然和太后有勾结,难怪上辈子陈晋安能在南宫枍的追捕下逃生。
可太后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外人?
难道上辈子她听到那个传言是真的?南宫枍真的不是周太后的亲生儿子?
倘若如此,南宫枍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宋未挽满眼警惕:“陈晋安,挟持皇后可是灭族大罪,你不要命了?”
陈晋安却无视她眼中的厌恶,欺身上前,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双手:“未挽,你竟然要背弃我们的誓言?”
“南宫枍虽然给你皇后的位置,可三天前却已经把宋家人都打入天牢,不日就要流放岭南蛮荒之地,你觉得你还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待多久?”
宋未挽心头一跳,第一反应是不信。
“你少挑拨离间!”
纵观两世,背叛利用她的人从来都是他陈晋安!
陈晋安摁住宋未挽,眼里演着宋未挽一眼都能拆穿的深情:“如果我证明南宫枍不爱你,你就跟我走好不好?”
宋未挽没有答话,脑海中正想着脱困的办法。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暴喝。
“围起来!”
哒哒的马蹄声截断淅沥的落雨声,从被风吹开的车帘望去,马车被围得水泄不通,南宫枍骑着马出现在不远处,目光晦暗不明。
宋未挽被陈晋安挟持着脱出马车外,她的视线和南宫枍对上,却发现他的目光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她眼中的希冀一点点散去,而陈晋安将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上:“放我们走!”
南宫枍没有回答,只缓缓抬起了手里的弓弩,对准了他们。
而陈晋安却又故意凑近“未挽你看,他要杀你!那你还有你认为的情意在!”
宋未挽早已经被南宫枍的冷漠冰封,根本没察觉陈晋安在说什么,也就没有躲开。
陈晋安见到南宫枍注意力被宋未挽引走,趁机猛然甩下毒雾弹!
“嘭”的一声,浓白的烟雾扩散,宋未挽不慎吸入一口,而后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
昏沉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宋未挽再次醒来,又回到了长乐宫。
嗓子大约因为吸入了毒烟,又干又痒,她咳了两声:“……来人……”
无人应答,宋未挽反倒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得清醒不少。
等她撑起酸软的身体,才发现不远处坐着的南宫枍。
夜色下,昏黄的灯光只映照他边侧脸,他面无表情,睨过来的晦暗眸光比他龙袍上威严的金龙还要骇人十倍。
宋未挽心头发慌,寻求安全感般喊:“阿枍……”
如她所愿,他起身朝她走来,宋未挽仰头刚想拉一拉他,却听到冰寒质问:“你昨夜服软,就是为了今日出逃?”
宋未挽的手僵在原地,他眼中的戾气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意识到,这次的事若是不解释清楚,他们极有可能走上前世的结局!
她顶着压力,扯着她的衣袍解释:“阿枍,你误会我了,是太后不安好心,是她命我出宫去——”
“你还要狡辩!”
南宫枍挥手要推开她:“长乐宫所有宫人都在慎刑司招供,是你的教养嬷嬷私自放你出宫!”
宋未挽心中大骇,拼命摇头,哽咽抱着他辩解:“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撒谎,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朕着实要不起。”
他这一句堵回了宋未挽所有的期待,她清晰看见,他居高临下的视线中,那全然的不信任。
泪在也忍不住,她几度张口,才挤出一句疑问:“阿枍……你不信我?”
与此同时,殿内回荡起南宫枍极致清冷的一句:“宋未挽,这声阿枍,你不配再叫了。”
南宫枍摆出这副决绝的姿态,宋未挽如何放心?
她拼死拉着他,冒着大不韪死谏:“阿枍,纵然我从前有诸多不对,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周太后居心叵测,她今日设计害我,明日便会害你!”
“放肆!太后乃长辈,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接着,南宫枍却沉下脸一把甩开宋未挽:“来人,皇后失德,禁足长乐宫,无召不得出!”
话落,南宫枍摔袖大步离开。
宋未挽追过去,却被侍卫拦住,她不死心喊着:“阿枍,我刚才所言句句真心!”
“南宫枍!”
南宫枍再也没有回头,长乐宫被封。
……
在这之后一个多月,宋未挽都没有见到南宫枍,她虽然还有皇后的名号,却形同废后。
十一月初三,是南宫枍的生辰。
帝王大赦天下,宋未挽终于被放了出来。
宋未挽跨出殿门,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前朝的喜乐声依稀传来,可长乐宫却静到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怔松间,小宫女低声询问:“娘娘特地绣了鸳鸯荷包,可要去承乾宫给陛下祝寿?”
宋未挽回过神,看着手中被自己握得温热的荷包,有些意动。
南宫枍只是冷落她一两次而已,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上辈子,她冷眼相对数年,南宫枍依旧爱着她,就算他上次生气了,可过了一个多月,说不定他的气已经消了?说不定她再努力一次,他就回心转意了呢?
宋未挽收拾好情绪,即刻朝承乾宫赶。
一路上,她脑海里回想过无数幕和南宫枍见面的场景,如果他还生气,她就撒娇抱着他,怎么也不撒手……
正想着,却忽然听到一道娇柔的声音喊道:“陛下,您真的愿意带玉瑶去九层玄塔看雪吗?”
宋未挽扭头看去,长青树小道的另一头,南宫枍脸上带着的浅笑,温柔牵着一个粉色的身影,两人亲密又般配。
她愣在原地,荷包掉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南宫枍从前曾说,九层玄塔是特地为她祈福而建,他心之所愿,仅仅是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上辈子到死,南宫枍的温柔从来都只给自己一人,可现在他却要带着别的女人去九层玄塔……
隔着错落的树林,宋未挽眼看着他们亲密走过,却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追上去质问。
直到他们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宋未挽才敢从暗处现身。
她狼狈往回逃,甚至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这辈子南宫枍会变成这样?
一切这样荒诞,她好像不是重生,而是坠入噩梦。
还不等她想明白这些,一位满身伤痕的小宫女赶到宋未挽面前,哭着将一把染血的长命锁塞进她手中。
“娘娘,您快去天牢一趟吧,夫人病重已经无力回天,只撑着一口气等着您去见最后一面……”
第十章
宋未挽踉跄一步,恍若也为是幻听。
可她死死凝着手中长命锁,这分明是母亲给她打的长命锁,是母亲随身携带的珍宝。如果没有出意外,母亲怎么舍得着长命锁染污?
宋家真的出事了!
宋未挽再也顾不上其他,浑浑噩噩朝宫门奔去。
怎么会这样?
难道陈晋安说的竟然是真的,南宫枍真把宋氏一族打入了天牢?
可上辈子,宋氏一族明明挺过了这一遭,南宫枍分明查清了宋氏并未同陈家勾结,并没有参与盗取虎符!
为什么这辈子会不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未挽奔跑着,一秒比一秒更急,恨不得遁地到天牢,可她刚到宫门,却迎面撞上了南宫枍。
他就站在宫门口,似乎就是在这里等着她。
宋未挽又惊又无措,南宫枍不是去了九层玄塔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对上南宫枍幽冷的目光,大雪纷飞的天,宋未挽的额头却沁出一层细汗。
他朝她走来,慢条斯理陈述:“你又要逃。”
南宫枍的语气很平静,可宋未挽却只觉得这平静的假象之下,是要将撕毁的雷霆暴怒。
饶是如此,她也不能退缩。
宋未挽忍下酸涩,撩袍跪拜在南宫枍面前,满目恳切:“我不是逃跑……我母亲病重,求求你让我去见一见她……”
南宫枍没有回答,看着空前冷酷的他,宋未挽忽然明白,母亲生病,他其实都知道。
可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宋家的案子还没有查清?
宋未挽又是一拜,恭顺又小心哀求:“陛下明鉴,我父亲绝不会做出危害社稷之事,你再查一查宋氏的案件好吗?”
南宫枍终于动了,他缓缓俯身说:“昨夜大雪,朕忽然做了一个梦……”
宋未挽疑惑凝着他,却发现他的眼中是她两辈子都陌生的厌恶。
“阿枍?”
“那个梦很长,朕在梦里恍然过完了一生,梦里的朕对你一心一意,甚至为你取药还摔断了一条腿……”
一股慌乱骤然涌现宋未挽心头,这明明是上辈子两年后才发生的事,南宫枍怎么会梦到这些?
“别说了……阿枍,求求你别说了……”
宋未挽颤抖抱上南宫枍的大腿,惶恐的泪不断,解释的话也语无伦次:“梦都是假的,是假的,阿枍……我们现在还好好的,我不会背叛你,宋家也从来没有背叛你……”
南宫枍只神情忽然狠决凝着她,这一刻,宋未挽的心仿佛被撕裂。
她眼望着着他,哽咽的声音发颤:“阿枍,你别这样,我害怕……”
南宫枍却冷笑一声,用一种恨到极致的语调质问——
“朕还梦到朕一心宠爱的皇后,端着一碗毒药亲手毒死了朕!宋未挽,你说宋氏一族该不该死?”
轰——
如同五雷轰顶,宋未挽颓然摔进雪地。
她终于明白,南宫枍为什么忽然变了,原来……他也重生了。
第十一章
宋未挽起身,身形有些不稳。
突然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往后倒去。
恍惚间,似乎有人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再次醒来,宋未挽依旧在长乐宫。
宫人们一派喜气洋洋,与冷宫该有的气氛似乎不大一样。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宫人们跪成一排,宋未挽满是疑惑
,随后想到什么,希冀询问:“陛下赦免了宋家流放之罪?”
却听宫人说:“娘娘您有喜了,这是您和陛下的第一个皇嗣,陛下都在宫中赏了三波了!”
宫人高兴的话语,让宋未挽的眸色暗了下去。
看着宫里比以往还要奢华的摆设,她眼中酸涩不已。
原来南宫枍还留着她的性命,只是因为肚子的孩子。
……
秋露深深,夜色如海,宋未挽睡得并不安稳。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南宫枍在和谁大婚,那女子一身衣裙,红得让她触目惊心。
“阿枍……”
他一直往前走,连她叫他也不回应。
直到她抓住了他的衣摆,才发现那红裳竟在往下滴着殷红的鲜血。
“不……”
宋未挽从梦中惊醒,宫人们被吓得不轻。
不久,南宫枍来了长乐宫,只是冷硬的面容满是寒霜。
宋未挽回想起刚才的梦,便一阵心悸,她顾不得南宫枍的冷脸,小声祈求:“明日,我想去寒山寺!”
话音落后,南宫枍却没有搭理她。
宋未挽顾不得羞耻,抬手抱住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将柔软的身躯贴在男人身上。
“我从前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想依旧羞愧,我不想那些事报应到孩子身上,所以我此番前去,是想给我们的孩子祈福!”
南宫枍蹙眉,她真的回心转意,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吗?
还是说她其实也被他的那个梦给吓到了?
其实,那个梦……他梦到的事情不多,梦醒之后,他还能有印象的也只有他为她取药断腿,以及被她喂毒药这两件事。
他原本对这梦嗤之以鼻。
在宫门前,鬼使神差说出那番话,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她,想令她听话一些。
虎符一事牵涉甚广,宋家首当其中,她心思单纯,当着宫人的面职责太后,尽管他已经杖毙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宫人,但他还是担心她。
把未挽禁足长乐宫原本也是为了保护她。
太后有异心之事,他早就清楚,这一月来,他故作厌恶未挽,默认太后安排其侄女周玉瑶接近,皆是为了降低太后的戒心。
现在,还不到和太后撕破脸的时候。
可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人钻了空子,把宋家的事捅到了未挽面前。
宋母生病一事,他早已暗地里安排了太医去救治,只是这事现在还不能告诉未挽,免得她被有心的人利用。
以上所思所想,在南宫枍脑海中不过一瞬。
最后,他暗暗叹息一声,终究同意:“朕允诺你去寒山寺,但必须当天回宫!”
他对她,从来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