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公主只不过是和你成婚一场,就要遭受你带来的亡国之祸,全家都不得安宁而死!”“可是她有什么错?上辈子的恩怨为何要落在她的头上,她只是一心一意等着她的少年郎回来!”“可你给她带来了什么?用尽手段,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陪在她的身边?”“裴砚,你不配!”清秋不要命一般发泄着堵在喉间的愤恨,忤逆犯上。清秋想,她早该陪着公主的,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当时,该多疼啊。可裴砚看向清秋,冷冷一撇...
“裴砚,公主只不过是和你成婚一场,就要遭受你带来的亡国之祸,全家都不得安宁而死!”
“可是她有什么错?上辈子的恩怨为何要落在她的头上,她只是一心一意等着她的少年郎回来!”
“可你给她带来了什么?用尽手段,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陪在她的身边?”
“裴砚,你不配!”
清秋不要命一般发泄着堵在喉间的愤恨,忤逆犯上。
清秋想,她早该陪着公主的,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当时,该多疼啊。
可裴砚看向清秋,冷冷一撇:“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孤?”
说着,裴砚自嘲一笑:“孤不会杀你,因为杀了你,她会怪孤。”
话落,他又黑眸晦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桃花簪。
清秋握紧了拳头,仰天长长一笑,为她的公主不值。
迟来的深情真是比草都贱。
如今,她的公主走了,她早就不想活了。
清秋朝梁柱上狠狠撞去,血洒了一地。
断气前,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公主,倚在窗台上,哭得梨花带雨。
“别哭啊,公主……”
“清秋来陪你了,你不是孤独一人……”
裴砚怔愣地看着清秋在眼前断了气,顺着她最后眼睛所看的方向,怔了又怔。
而林惊枝就坐在窗台,看着清秋的魂魄同她死前一样离体。
可终究是没能停留,她甚至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清秋的魂魄在眼前慢慢变得透明。
她说:“公主,你今后一定要幸福啊,下辈子别再这么苦了。”
林惊枝拼命去抓她的手,可什么也抓不了。
裴砚看着她的方向,对着空气问了一遍又一遍:“你在是吗?”
“你一直都在,是吗?”0
满堂死寂。
可裴砚却仍旧不死心,他跑到她的眼前,对着空气一通质问:“林惊枝!回答我!”
“你是在的,对吧?”
“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没走……”
“我看见了的,你的丫鬟死前说你在哭,你哭了吗?”
“为何要哭?”
一串串问题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无人应答。
裴砚顺着墙檐,高大的身体无力地瘫坐在地:“阿枝,为何你一次都不入我的梦。”
“我好想你。”
“好想你……”
白雪飘零后融化,终是不知归处。
……
自那日后,裴砚四处寻找高僧道士,为她引魂。
冰殿之中,门被人轻轻推开。
林惊枝呆坐在冰棺之上,看向来人。
是一位身着光头和尚,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袈裟,一看就知道是来骗钱财的。
这些时日,裴砚找了不少据说能招魂引婚的和尚还有道士。
个个都说能将她的魂魄引回来,更可笑的是还有夸下海口说,能让她起死回生的人。
林惊枝只觉得好笑。
自她死后,裴砚的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她无趣地撇开眼,却骤然听见那和尚说:“公主的魂魄一直都在陛下身边。”
林惊枝的魂体骤然一僵,再抬头时就见和尚看着她的位置,浅浅一笑。
他看得到她!
林惊枝激动万分,朝和尚飘去。
而裴砚手上的桃花簪应声坠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他的黑眸之中像是顿时有了光色,连问:“她在哪?”
“她还能回来?”
可话到一半,他自嘲一笑:“阿枝再没入过我的梦,她定是不愿回来。”
和尚阿弥陀佛了一番,然后若有其事说:“陛下与公主的红线已断,执迷不悟只会伤了自己。”
和尚的话明明是对裴砚所说,可林惊枝总觉得此话也是在对她说。
“若陛下坚持,小僧这有一念珠赠予陛下。”
说着,和尚拿出一串泛着蓝光的念珠,递到裴砚的手上。
奇怪的是,此念珠一出,林惊枝便不自觉地想朝念珠靠近,仿佛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包裹,直达灵魂深处。
“陛下多行善事,造福百姓,为其一。”
“为佛祖广建寺庙,将念珠放至佛祖像前,受香火供奉,为其二。”
“下葬公主,使其入土为安,为其三。”
“届时斗转星移,姻缘再遇,一切皆看陛下造化。”
和尚话音落,林惊枝直直从冰棺之上坐起!
她飘到和尚眼前,凝声质问:“和尚,你什么意思?我还有可能活过来?”
和尚双手合十,又阿弥陀佛一番:“公主,因果未了,小僧言尽于此。”
什么叫因果未了!
林惊枝攥紧手指,这可恨的和尚什么都不说清楚,在这卖什么关子!
可当她正想骂骂这臭和尚,一张放大的俊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3毫米的距离,静得看得见他脸上细小的毛孔。
裴砚看着眼前的空物,黑眸幽暗:“阿枝,我知道是你。”
林惊枝屏住呼吸,瞬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被迫仰着头看他。
生怕一点空气的变化就能勾起男人的暴虐。
裴砚伸出手,林惊枝看到他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怔在原地。
林惊枝刚想嘲讽一番,下一秒却看到裴砚骤然发笑!
笑意在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渐渐放大,充满阴翳和算计,令人不寒而栗。
“阿枝,你不想见我没关系。”
“这和尚说的话,我信。”
裴砚走到落兵兰边,抬手覆上宝剑的剑身,黑眸阴暗:“多行善事、造福百姓。”4
“广建寺庙,香火供奉。”
每多说一句,男人的话音就低沉一分,最后一句近乎咬牙:“下葬公主,入土为安!”
“锵!”
宝剑出刃,划过骤冷的空气。
然后在男人的手上勾出一道血红,裴砚看着手里的蓝色念珠,眼眸微敛:“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阿枝,你说过,我与你生生世世都得在一起。”
林惊枝看着这样的裴砚,攥紧了手指。
当年,她是年少无知,才会和裴砚一起许下这样的誓言。
如今让她痛尝了教训,这誓约不履又如何?
林惊枝冷笑,瞪向和尚:“和尚,本公主就是不活,也不愿与裴砚姻缘再遇,你不要瞎当搅屎棍!”
“亡国之恨,杀亲之仇,我与他之间早就不可能!”
和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窗外又飘起了白雪,点点滴滴,将林惊枝的心一点点浇透、沉下。
……
天命十五年。
皇帝将公主以最高的皇后之礼下葬,与此同时,举国兴建寺庙。
林惊枝的魂魄依旧跟在裴砚的身边,无法离去。
可随着寺庙里香火的兴盛,近日她感觉灵魂越来越轻,也时常昏睡。
而裴砚自那以后,日夜操劳国政。
身体渐见虚空。
无数的大臣想要给他纳妃,绵延子嗣。
可都被裴砚严词拒绝,若还有异议者,就地问斩。
饶是父皇生前,林惊枝也未曾见过皇帝这般的果决。
又是一夜。
林惊枝伏在裴砚的案几上瞌睡,就被一阵咳嗽声吵醒。
一双削瘦的大手掀开床幔,裴砚的脸上长了许多胡须,可也从不命人打理。
孤冷的寂寥空前,裴砚看着空荡的寝殿,黑眸历经多年,染上风霜:“阿枝,就快了。”
“等等孤。”
林惊枝撑着下巴,美眸微颤:“裴砚,没人再在原地等你了。”
她撇过眼,自和尚一别后的一年,裴砚每夜都这样自顾自的说话。
像是极其确定了她就在他的身边。
殿内冷风萧瑟,白色帷幔随风扬起。
裴砚拿出枕下的蓝色念珠,黑眸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思念和恩柔。
林惊枝歪着头看着裴砚,床榻上的他与她死前苍老了不知多少倍。
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无所谓他如何,她都不想理。
她想,照裴砚这个情况,不出一年,他就得驾崩。
裴老夫人如今已是太后,看着儿子这个情况也来劝过几次,但都没用。
许是深宫太寂寞,也许是他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全心爱他的人了。
林惊枝看得清楚,裴砚是真的悔了。
但也与她无关了。
林惊枝每天所想,就是如何逃离裴砚的身边。
……
天命十六年。
裴砚学会了自残。
林惊枝也不知道他哪里想到的方法,难道是那日见清秋死去,见到了她便学会了自残?
疯子。
寝殿内,裴砚拿着长剑捅进自己的胸口,濒死前与她的错愕惊鸿一瞥。
他张了张口,欣喜地想说些什么,可转眼就被及时发现的太监救了回来。
为此,正当太监想以此救命之恩升官发财时,龙颜震怒!
躺在床榻上,裴砚醒来时神色惨白,手指却气得不停打颤:“滚!都给朕滚!”
后来,裴砚又不断尝试了很多种方式去见她。
为此,和尚不得已又上了门ɯd。
“陛下,香火未够,您如此寻死,恐怕是见不到公主的。”
林惊枝看到,和尚的眉头拧成了八字。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为裴砚时不时来见她,有些烦躁,听和尚这么一说,心情瞬间畅快了许多。
见不到最好,她此生最不愿的便是与他想见。
天边又悬起一轮圆月,林惊枝看得让夜里水雾迷了眼。
这世界仿佛就她一个鬼魂一般,她的父皇和母后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可还有怪她,可是也不想见她,还有她的傻丫头清秋……
正想着,就听见裴砚低沉的嗓音:“我见到了她。”
高台之上,男人俨然一副垂暮之态,然而脊梁却依然挺直。
和尚摇了摇头,甚是无奈:“陛下切勿贪图一时,眼光还需长远。”
话落,裴砚掀眸:“你在教朕做事?”
许是帝王威亚,让和尚瞬间话语一哽。
林惊枝趁机飘到和尚面前,问:“本宫的父皇母后,还有清秋他们去了何处?”
“为何就独本宫一人还在事件留有魂魄?”
“为何本宫逃不开他的身边?”
一串串问题,问得和尚哑口无言??ℨℌ??,最终涩涩道:“一切因果自命定,望陛下公主且行且珍惜。”
说罢,和尚转身就走。
行至皇宫外。
和尚松下一口气,颤抖的手指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处。
随后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一切不会太顺利。
无奈地将一串佛珠放至宫墙隐秘一角后,和尚扬长而去。
……
天命十七年,皇帝崩。
裴砚握住插进胸口的利剑,感受血液一点点凝固,魂魄慢慢离体。
男人欣喜地等待着与林惊枝的见面。
可偌大的宫殿,竟是空无一人!
瞬间,裴砚猩红了眼:“阿枝,出来!”
然,满殿死寂。
相关Tags: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