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吐血后,昏迷了整整三天。他醒来时,我正无聊地在病房内飘来飘去。他稍微抬了抬手,弄出了点动静。一旁正玩手机的何蔓,立刻抬起头,关切地问:「阿彦,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彦抿着苍白的唇,神情淡漠地回了一个字。「没。」说完,他再次闭上眼,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中。空气静默片刻。霍彦应该没察觉到,何蔓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女人眼底闪过许多情绪。我捕捉到她的不满、气愤、甚至还有些着急,却唯独没有悲...
霍彦吐血后,昏迷了整整三天。
他醒来时,我正无聊地在病房内飘来飘去。
他稍微抬了抬手,弄出了点动静。
一旁正玩手机的何蔓,立刻抬起头,关切地问:「阿彦,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彦抿着苍白的唇,神情淡漠地回了一个字。
「没。」
说完,他再次闭上眼,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中。
空气静默片刻。
霍彦应该没察觉到,何蔓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女人眼底闪过许多情绪。
我捕捉到她的不满、气愤、甚至还有些着急,却唯独没有悲伤。
自己孩子的父亲,为其他女人守灵,伤心到吐血。
醒来后,也不愿跟自己多说话。
她居然半点不难过吗?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片刻后,何蔓收回目光,换了副柔弱的模样。
「阿彦,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
哈?我可不要太希望。
我朝何蔓丢了个白眼。
她看不见,只自顾自地往下说话。
「说起来,宝宝也快三个月大了。」
「阿彦,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呀?」
「我怕到时候,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好看。」
她好吵,吵得我心烦。
霍彦眉心微动,却没有睁开眼睛,淡声回应。
「不了——」
「我想为倾倾守丧。」
此话一出,我和何蔓都傻眼了。
我是因为不愿意,别来沾边。
她是因为不高兴,快气疯了。
「她一死,你们的婚姻关系就不存在了吧。」
「你也不需要为她守——」
话音戛然而止。
何蔓脸上出现短暂的空白。
因为霍彦猛地睁开眼,目光冷厉地看着她。
她被强烈的气场吓到,咬了咬唇,放软声音道:「那不办婚礼了,好不好?」
「我们领个证就好。」
我觉得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有点过于执着结婚了。
霍彦的脸色一寸寸冷下来,手指轻轻敲了敲床沿。
我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但何蔓似乎并不了解这层。
她弯了弯眉毛,期盼着回应。
「为什么?」
霍彦盯着她,忽然出声。
「什么为什么?」
何蔓愣了下,反问他。
霍彦扫了她一眼,轻轻笑着,眼底却是森寒无比。
「为什么觉得我会娶你?」
「我只说过不抛下你和孩子,没说要结婚。」
「而且,我只把你当成倾倾的替代品。」
他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从没真正爱过你。」
我瞪圆了眼睛。
何蔓不是他的白月光,是我的替身?
听到如此锋利直白的话语,何蔓一张脸血色尽失。
她强撑着身子,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会娶我吗,霍彦?」
霍彦盯着她,嗤笑一声,半晌嗓音透着股厌烦。
「无论你问多少遍。」
「答案都是——不会。」
「倾倾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好深情的表白。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感动哭吧。
但是现在,我听完真的很想吐。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又为什么会碰何蔓?
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何蔓深吸一口气,垂落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冷笑出声:「你装什么深情啊,霍彦?」
「那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怀念的?」
「她死前被那么多男人——」
霍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怎么知道?」
对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案件细节从未公开,她也没有看过死亡报告。
「你怎么知道?!」
霍彦又问了一遍,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何蔓丝毫不慌,直视他的眼睛。
「你觉得呢。」
12
等我回过神时,何蔓已经被霍彦死死掐住脖子。
她的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
「说啊,你他妈的都干了什么?!」
霍彦难耐地低吼出声。
被摁在墙上的女人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咳咳,是我,雇人绑架她的呀……」
「那群人收了钱,嘴巴闭得可真严。」
霍彦猩红着一双眼,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为什么要害她?她做错什么了?!」
此时,何蔓已经快喘不上气了,脸色由红转白。
「因为不跟你结婚,我就会死!」
我顿时愕然。
她对霍彦竟然有这么深的执念?
「我一开始没想杀她了。」
「只是弄脏她,那样你就不会再要她了。」
「谁知道那群人嗑了药……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过后,何蔓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磕到坚实的墙壁。
她疼得眼泛泪花。
我又恨又气,冷眼看着霍彦扬起手,攥紧了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希望他打死她。
绑架杀人这种事,她都敢参与!
「怎么,我怀着你的孩子,你还想打我?」
霍彦以一种极为凉薄的眼神看着她,像在看死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种状态好吓人,是真的想杀了她吗?
拳头高高举起,挥下来的瞬间,何蔓突然像疯了一般,开始自言自语。
「系统,你也觉得我不择手段?」
「可我这样只是为了活命啊。」
「本以为爬上他的床,怀上孩子就好。」
「谁知道他还是处处念着那个女人!」
她捂着肚子,仰起头,对着空气求情。
「别,别抹杀我,起码孩子是无辜的……」
话音刚落,她似被什么扼住脖子一般,吊了起来。
手脚不停地扑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霍彦怔怔地松开手,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我看着何蔓以这个诡异的姿势,慢慢咽了气。
虽然我已经是个鬼,但看到这一幕还是胆战心惊。
更别提霍彦了。
他眼神空洞,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妈妈跳楼的情形,抑或是想起我死时的惨状。
他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爆发出声声哀鸣。
「倾倾……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害死你的,都怪我……」
他像个小孩,崩溃大哭。
又将自己蜷缩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疯疯癫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精神类疾病是会遗传的,也会因为遭受巨大刺激,提前发病。
此刻,他就像一根紧绷的弦。
啪的一声。
终于彻底断了。
警笛声与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时,我惊喜地发现。
自己的灵魂竟然可以脱离霍彦了。
曾经害过我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我的执念,消散了。
我去看了妈妈和霍叔叔。
小老太太手里捧着跟我的合照,一边哭,一边说:「倾倾啊……」
「下辈子,记得再来当妈妈的女儿。」
我的灵魂越来越轻,路过那间精神病院时,看到了一个疯魔的男人。
他被锁在幽暗的房间里,拿笔在白墙上涂涂画画。
盛夏的江边,绮丽的晚霞。
女孩飞扬的裙摆,和少年藏于身后的白玫瑰。
他说,倾倾,喜欢,白玫瑰。
下辈子,要记得,送给她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