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一挥手，衣裙上的血沫子连同那一块布料都消失不见。 “他薄情？我看未必。” 这一回，司音没有打她，反倒是淡淡的看着她，以一种认真的语气跟她讲话。 “如果他真的绝情，当初见了你，就会拒绝你的拥抱，而不是任由你抱着他。” “如果他真的绝情，早该丢下你不管，而不是任凭你惹事生非，还惦念着心中的情分，不忍对你下手。” 叶昭然呆了，眼眶逐渐湿润，瞪着司音，一句话都说不出。 司音笑了一声，低头看着狼狈的她，感叹道：“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蠢啊，只会自我感动，完全看不透是非。” “他全家都因为你皇伯伯而死，就算你皇伯伯是无心的，可司家上下那么多条性命，都可以随意泯灭吗？”

“你一口一个皇伯伯，恨不得他随你去京城跪在皇帝跟前认错，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都说爱屋及乌，帮他救他的县令被你害了，一直跟着帮忙的小三小四更是因你而死，尸首挂在城墙，死了都没个体面，你爱你的君哥哥，你又为他做了什么？把朝廷的官兵领到他跟前？” 司音的声音越发凌厉，一字一句虽是缓缓道出，可这些的杀伤力，却比给叶昭然一巴掌一脚来的ᴶˢᴳ更狠。 叶昭然哑口无言，身子都发凉，眸光一颤，忍不住说道：“可我毕竟是皇伯伯亲封的郡主，有人阳奉阴违，我又没有带着士兵回去找你们，只是把阳奉阴违的刘县令抖了出来，他做错了，他就该受到惩罚。” 司音点点头，反问：“可你也错了，身为郡主，你也在阳奉阴违，你怎么不惩罚自己呢？怎么不把自己抖出来呢？” 叶昭然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说，哪有人会害自己的？ 可是这话，她说不出来。 司音替她说了：“你应当是想说，哪有人会害自己，都巴不得对自己好，对不对？可你别忘了，人若不能以身作则，就没资格指手画脚，你阳奉阴违的少吗？你有多少事能摆到明面上？” 司音看着她，缓缓的站起了身：“你现在应当知道，他为何不喜欢你了，他不喜欢这个朝廷，我会帮他颠覆，他不喜欢一个人，我会帮他骂，而不是像你一样自私双标。” “就算真如你所说，你是郡主，身有职责所在，可是你也别忘了，你害的是少数帮他的人，你这样，让他如何爱你？” 叶昭然张了张口，泪光闪闪的看着夜华：“所以，就因为这个，你放弃的我？” “就因为我抖出了那个县令的事，你不要我了？” 夜华不愿多说，揉了揉眉心，交给了司音。 “你跟县令交情深，他遭受了这般苦楚，你若是想报仇，那就随你吧。” 他转过身，不再看这边了。 叶昭然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从地上站起来，只是目光震惊的看着夜华的背影：“君哥哥，你要让这个女人杀了我吗？你当真狠得下心？就算我不能全身心对你，可至少我这个人，一直都在追随你，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啊。” 她手在地上撑着，身子都在颤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一个不稳又砸在了地上，鼻血都流出来了，满脸狼狈。 司音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的？你做的坏事还少吗？要不是因为你，当初怎么会有官兵追来？要不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儿，你还害他吐血，你忘了？” 第672章：某女的恶趣味 司音一抬手，手中闪着荧光。 叶昭然满脸惊恐。 事到如今，她就是再蠢也能察觉到，司音绝不是一般人。 这手上的光绝对来者不善，说不定只是一下，她就死了。 “不要，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银子，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要。” 她哭着往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司音手一挥，一抹光落在叶昭然的面前。 叶昭然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她就像是喉咙里卡了水，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夜华转过身，看到她这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是疑惑：“这是杀人吗？” 他不是没有见过司音杀人，遇到一个，干净利落，可这是什么招式？ 司音瞥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杀了你的昭然妹妹，让你不舒服嘛，所以换了种方式。” 夜华抽了抽嘴角：“你别再闹了。” 司音目光落在面前的叶昭然身上，看着她的脸色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她露出了如同孩子一般的神情，满脸笑容，嘴角还流着血色的哈喇子。 她揉了揉胸前，疼的哇哇大哭，像是孩子一样的哭，毫无形象可言。 司音拍了拍手，勾唇一笑：“好了。” “她不是口口声声，她是好人，没做那么多坏事，那就让时间验证吧。” “我锁住了她的神识，让她如同孩童一样的思维，若她真是善良，多做好事，几年后她就能恢复正常，可如果她任性妄为，变化就会加剧。” 一方面不杀她，的确有夜华的原因。 更多的一方面，其实是想让叶昭然痛苦。 她想活，那就给她活命的机会。 只是一个痴傻的郡主，短短几年的时间，也会被当成联姻工具嫁出去。 正常的世家子弟肯定不会娶个傻姑娘，留一个傻子在家，也让人诟病，最好的办法就让她削发为尼，美其名曰，在寺庙中为家祈福。 若她一辈子痴傻，那是她罪有应得，若她之后清醒，当一辈子尼姑，或是嫁给旁人，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夜华看着面前的叶昭然，眼中没有什么感情，唯有的只是感慨。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年的小丫头会变成这样，每每想到就会震惊。 叹息了一声，他拉住司音的手：“该走了。” 他一挥手，结界直接破碎，叶昭然的哭声瞬间就传了出去。 在侍卫赶来之前，两人已经离开了。 听闻顺天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有歹人溜进后院，把郡主给揍了一顿，现在侯爷广寻名医呢。 司音坐在客栈靠窗的位置，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抬起茶水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丹修子坐在她对面，神秘兮兮的问道：“丫头，是你们把那个傻郡主给揍了？” 司音点了点头。 丹修子眸子一亮，瞬间激动了：“老子早就看那个傻郡主不顺眼了……”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人，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不过，那郡主做了这种事，为何不把她杀了？她害了那么多人，只是揍一顿，你就解气了？是不是夜华那小子不让你杀？老子就知道，他肯定心里还有那傻郡主！” 丹修子自己猜测了一圈，最后骂骂咧咧的。 司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放心，他没有包庇，任由我打叶昭然。” “只是，与其杀了她，我更想折磨，我禁锢了她的神识，让她思维如同几岁的孩子，若她真的心存良善，几年便会恢复，可如果狠毒，那就永远是个傻子。” 可凭着叶昭然所说的那些，高高在上又自私双标，怎么都不像个良善的人。 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第673章：京城传闻实在离谱 窗外人来人往，自皇城的方向有明黄色的马车缓缓驶来，也不知要去向何处。 只是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又缓缓的回去。 留下的只有一地的传闻。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派人把郡主给接进宫了。” “也不知道郡主是被打的多惨，满城的名医竟没一个能治好的，现在都被接进宫了，太医的医术高超，看来过不了多久，那郡主就能回来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有一个亲戚哥哥的远房表弟的侄子就在顺天侯府当差，他说，那郡主都被打傻了，牙都被打掉了，现在跟个二傻子一样，就会坐地上哭，没有半分郡主的仪态，啧。” “什么？都被打傻了？那完了，打傻了，这脑子肯定不行了，太医就算医术高超，又如何能把一个傻子救回来呢？” 他们议论纷纷，就连客栈里，也满是关于这件事情的传闻。 传闻越来越离谱，还说叶昭然是跟人私奔被拦，是被顺天侯打傻的。 反正不管原因如何变幻，打傻是肯定的。 不过轻重程度各有不同。 在巷子里来回走动的大婶说的最狠，不仅说叶昭然被打傻了，就连腿也打断了，以后好了也是个瘸子。 客栈里的人说的最中肯。 “那郡主喜欢司小将军，嘿嘿，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郡主偷偷溜出去，找了司小将军多次，次次无功而返，气坏了侯爷，侯爷不也没打她？真舍得打，哪会骄纵成这样？嘿，郡主真是要跟人私奔，侯爷只怕敲锣打鼓的欢迎，哪里会打人？” 说来说去，也就他说的最中肯，司音也竖起了耳朵听。 那人像是说书一样，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扔，煞有其事的说道：“要我说，侯爷也不舍得打郡主，但郡主就不一定了，把娘老子抛在家里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顾念着二老，没有孝心，保不齐是又要溜出去寻人，被侯爷拦住，郡主心狠起来，把侯爷给打了一顿！” 他点了点头，越讲越觉得有理：“可对外，又不能说自己当老子的被女儿打了，只能说是女儿被打了，现在皇上派马车来接，指不定啊，马车里坐的就是侯爷呢。” 司音一口茶喷出。 怎么都没想到，这大哥竟能讲成这样。 司音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大哥扭过头，脸色有点不好：“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音咳了两声：“刚刚吃东西呛到了，您继续。” 大哥继续给自己那桌人讲，讲的是惟妙惟肖，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你们想想啊，侯府那是什么地方？郡主常年不在京城，与人无冤无仇，光天白日的，哪个贼人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偷偷溜进侯府，而且不为财不为色，就把她给打了一顿，这话你们信我可不信。” 司音感叹了一声。 若非打叶昭然的人就是自己，她都要信了。 刚刚没收住，一桌子的菜都被盆了茶。 丹修子满ᴶˢᴳ脸嫌弃，司音喊了店小二，让换了一桌饭菜。 夜华打坐修炼已经半天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灵气浓郁，但隐隐约约的，还有别的气息在。 司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气息，莫非是传闻中的妖气？ 忽然，空气之中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像是茶香花香，又更加浓烈。 初闻如高山流水，清冷宜人，可慢慢的，这个味道到处都是，浓郁的让人心惊。 原本如高山流水般清冷的气息也成了勾人夺魄的花香。 “好香啊，你有没有闻到？” 司音深吸了一口气，问丹修子。 丹修子摇头：“什么香？” 他夹起了一块红烧肉：“这个？” 司音愣了一下：“你没闻到，有一股特别香的味道么？太香了，有点喘不过气。” 哪怕坐在靠窗的位置，司音仍旧感觉这个气味沉重的压人。 不对，气味不会沉重，沉重的是威压。 丹修子嘟囔道：“味道没闻到，可突然感觉肩膀沉甸甸的，后背也凉……哎，感觉没了。” 气味仍旧在，可沉重的感觉忽然消失不见。 司音也是一样的感觉，又感觉周围寂静了，顺着别人的目光往楼上看去。 夜华一身宽大的白袍，芝兰玉树般的站在楼梯口。 他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就连男子看他的目光也隐隐带着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