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提议算是眼下最靠谱的了,萧承源的眼神却心虚地飘了飘:「我今早才想起,赵萍萍最近在研究个奇形怪状的蛊,我可能是前晚不小心沾染了。「不过他的蛊,最多十二个时辰也就自动解了,与其节外生枝,不如坐着等等吧。」呵呵,难怪昨日跑得那么快,再慢一点,可就没机会探我的底了。...
我觉得我的提议算是眼下最靠谱的了,萧承源的眼神却心虚地飘了飘:「我今早才想起,赵萍萍最近在研究个奇形怪状的蛊,我可能是前晚不小心沾染了。
「不过他的蛊,最多十二个时辰也就自动解了,与其节外生枝,不如坐着等等吧。」
呵呵,难怪昨日跑得那么快,再慢一点,可就没机会探我的底了。
他为了贵妃那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都做了,如今叫起他来却不太热络,我好奇地问道:「陛下当真这么爱重他吗?爱到之前连皇位传承、江山稳固都不顾了?」
他却眼睛奇亮地问我:「林知节,你很在乎吗?」
太亮了,烫得人心头发跳,我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事关社稷,臣不能不在乎。」
他还要再说什么,我的意识却慢慢模糊。
十二个时辰,到了。
9
三个月后,林家偌大的后花园里,我本人,林知意,穿着一身俏的丧服,正在泄愤似的啃着大骨头。
林知节已经成功死了一个月,林知意也在人前守足了一个月的孝,但我既没等到萧承源宣布选秀开始,也没等到让我开办女学的圣旨。
若还不知道萧承源那个大猪蹄子在搞什么鬼,那我这些年的朝堂就算是白混了。
这个不要脸的,难怪他同意我假死,他分明是贪图我的身子,想让我进宫去给他生孩子。
不然为什么他明明套了老大的话,知道我们的计划,都纵容我假死了,却迟迟不下旨呢?
老大嗑着瓜子反驳我道:「姓林的,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京城这么多美人,他看上你哪儿了?永远长不起来的胸脯子吗?」
我家老大姓郑名巾帼,正是隔壁大老粗郑将军的千金,我俩可谓是从小到大的欢喜冤家。
她看不上我纨绔,我喜欢她的性子就爱逗弄她,一直到她翻墙安慰我丧亲之痛,让我在她面前掉了马。
那场面,她直呼我牛掰牛掰,拉着我就要结拜金兰,毕竟你从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有多想做个女将军。
她可以的,她爹宠她,什么绝活都教她,她哥哥也宠她,愿意带着她上战场。
她又是不可以的,她家还有一堆柔柔弱弱的亲妹族妹,只要她敢真的去,就等于连着这些妹妹的闺誉一起葬送了。
所以我们没有拜金兰,我们拜了天地,因为她想帮我,哪怕此生她做不了女将军,她可以做女将军的师父。
然后她还捡回了差点被夺家产的富商老二,街头被人驱赶的神医老三,和被见识短的爹卖掉的老四。
10
我在她「你好不要脸好自恋」的目光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喏,你自己看。」
老大不爱念书,读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心意相通蛊,双方有情的人可以互换身体十二个时辰,适合了解锯了嘴的中原爱人有什么秘密。
「这就是你跟陛下中的那个蛊?」
我点了点头:「这本册子很难找,前两天才到,据说这是前几代某个苗族圣女留下的手札,很多蛊已经失传,赵贵妃爱蛊如痴,一直在尝试制出来。」
她低头又看了两遍,突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看着我:「姓林的,双方有情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也早看上了萧承源那个小崽子?」
我被问得稍微有点难为情,你要是前几天问我,我一定觉得你有病,可我拿到这个册子以后辗转反侧了几天,好像,又有点像那么回事。
这世上的男人除了亲人我只心疼过他一个,心疼过我的也只有他一个,尽管那些一起走的路已经有点久远。
但知道他心悦我以后,那些他为了赵贵妃孤注一掷的事,也许是为了忠于我才做的呢?
因为从前我是男子,是林家的门楣,所以他既不能污了我,也不愿意真的有别人,还不如随便宠个假女人堵住群臣的嘴。
一个男人为你做到这个份上,谁能不心热呢?
偏偏这个冤家从我恢复女儿身就一直不宣我进宫,让我求证都求不着。
老大显然是被我的表情刺激到了:「林知意,你给我清醒点,你忘了我们还有什么未完的事业吗?你进了后宫,可就一切都完了。」
我扭了扭手里的帕子:「其实、其实做了皇后那些事也能干啊,不是吗?」
然后郑巾帼这个女人就被我彻底气到了,还联合其他三朵金花孤立我。
真是的,爱人跟亲人,真是好难选啊。
好在很快,她就有了新的撒气人选。
11
李公公带着大部队上门宣旨的时候,四朵金花带着人闹了好大一通,堂堂陛下身边第一太监,硬是连林府的门都没进来,被逼在大门口宣了旨。
旨意说:「奉天承运,荣阳林氏一门节烈,为国尽忠,今唯余林氏知意一女,赐为国子监司业,创办女学,以传林氏百年门第。」
我看着李公公越念声音越低,越念脸上汗冒越多,却还要顾及着围观的百姓不得不念完的样子,愉悦地弯起了嘴角。
小样,跟我玩,幸亏我刚换身体的时候就仿了这么一份圣旨藏起来,如今正好用来换选秀那道。
老大身手那么好,换道圣旨而已,那群小太监一个也没发现。
之前花园里那出,我跟老大自然也是在做戏。
林府一直有萧承源的眼线,可惜屋里被我箍得跟铁桶一样进不去,我们可是贴心地挑了花园演给他们看。
萧承源怕我恼,不敢直接下旨让我选秀,就想采用「拖」字诀,林知节死的时间越久,林家三代人死社稷的冲击就会越弱,林知意办女学的阻力就会越多,他想借那些老顽固来阻挠我。
当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帝王心。
所以我才抛出了后院那出戏做筏,让他忍不住下旨宣我选秀,好让我有机会把圣旨换了,再利用门口的百姓把办女学的事宣扬出去,板上钉钉。
两情相悦才能中的蛊,我就不信他忍得住不上钩。
若赵萍萍说的是真的,萧承源其实爱惨了我。
12
赵萍萍知道我在找蛊毒的消息的时候,亲自把那本小册子送给了我,峨眉淡扫,是另一种风味。
他说我不用费心了,他研制这些蛊不是为了对萧承源或大昭做什么,只是他爱研究而已。
他还告诉我,萧承源这辈子是绝不会娶别人的。
因为他亲眼看过,我成亲那天萧承源差点把自己淹死在酒坛子里,御书房的密室里,有我数不清的画像,从总角少年到朝堂玉立,每一幅都栩栩如生,每一幅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他让我善加利用,他等着看,我会创造出一个怎么样的世道。
我没问他为什么帮我,只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苗族善蛊,却是个母族社会,重女不重男,他的蛊这么出神入化,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