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北疆一战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阮知微单膝跪在地上,一身白甲已然看不出本色。背后的箭伤泛着刺骨的痛,她每动作一次,那箭就刺的更深!可阮知微却紧咬着牙,撑着剑站起身。鲜血从她嘴角流出,可她却只是猩红着眼紧盯着几丈外马上的敌将!...
终于,北疆一战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
阮知微单膝跪在地上,一身白甲已然看不出本色。
背后的箭伤泛着刺骨的痛,她每动作一次,那箭就刺的更深!
可阮知微却紧咬着牙,撑着剑站起身。
鲜血从她嘴角流出,可她却只是猩红着眼紧盯着几丈外马上的敌将!
那,便是杀了自己爹爹和哥哥的仇人!
阮知微握紧了剑,国仇家恨一同涌上,她骤然翻身上马,直奔那人而去!
静。
周围死般的寂静。
那一刻,阮知微只觉得周遭的厮杀声都离她远去,最近的,就只有敌将那不敢置信的眼,还有迸溅在脸上,他滚烫的热血!
“当啷——!”
头颅与剑一同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阮知微站在血海之中,看着倒在地上瞪大了双眼的敌将。
寒风裹着白雪纷沓而来。
她凌乱的发丝飘动着,却挡不住她眼中大仇得报的喜意。
阮知微笑了,笑的泪水蒙漫了视线。
“爹,你看女儿为你和哥哥报仇了,女儿不负程家的风骨!”
她说着,眼前陡然一阵黑,冰冷的凉意将彻骨的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阮知微无力的跪倒在雪地之中,却用仅剩的右手攥住了剑柄,支撑住身子。
剑插在雪中,染血的剑穗微微晃动。
她侧头看着自己空落的左边断臂,慢慢转回了视线。
阮知微环顾着四周,敌将已死,大局已定!
不知为何,这一刻,阮知微竟想起了沈宴。
那个她爱了十二年,追随了十二年,却最终放弃的男子。
他曾说她鲁莽冲动,她不曾反驳。
可现在,阮知微想告诉她,自己是程家人,虽不像别家女子温婉贤淑,却也有勇有谋,能堪大任!
她从不负程姓,她也配做他的妻!
可好像做不到了……
无尽的疲惫袭来,阮知微慢慢合上了眼。
她跪在那里,一如当初程毅将军一样!
“程将军!”
一声哀恸,战场上还活着的李朝士兵皆跪在地,哭声震天。
他们目睹了程家最后一位将军,也是李朝唯一一位女将军以血洗剑,以命护国……
第十章 大喜大悲
大胜的消息传回京城,满街欢呼。
南巡刚回的沈宴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喧嚷。
这时,马车停在了太傅府门前。
沈宴起身下车,却在踏上实地时,听清了路过百姓的话:“北疆战事平了!听说那名女将今日就要返京了!”
“可不是嘛,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女将?
沈宴眉微皱,他下意识的想到了阮知微。
朝中有几个能上阵杀敌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
想着,他本该进宫述职的脚步一转,直奔阮知微院子。
可等待沈宴的,是房中桌案上,放着一张已经落了灰的和离书。
而和离书上的日子,恰好是他南下的那日!
窗外大雪漫漫,屋内也冷的犹如冰窖。
沈宴攥紧了拿着和离书的手,怒上心头。
这便是阮知微的打算?
串通了爹瞒着他上了战场,还给自己留了封和离书?!
他强压着撕碎那纸的冲动,转身去了邵太傅的书房。
而书房内,邵太傅看着北疆刚送来的捷报,本该高兴的脸上,却满是悲凄。
“砰!”
沈宴直接推门而入,门扇砸在墙上发出轰鸣。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守礼度,可一想到父亲和阮知微瞒着自己做出的事,他便再也不能平心静气。
沈宴将和离书拍在邵太傅面前的桌子上,声音发沉:“那个女将,是不是阮知微?!”
邵太傅没回话,只是看着沈宴,浑浊的眼中带着莫名的歉意。
沈宴却没发觉,只是怒声发问。“阮知微有勇无谋,她如何能领兵?”
“她赢了,大军得胜归朝。”邵太傅陈述着刚得知的事实。
紧接着,他将那捷报放在了和离书上,推到沈宴眼前:“北疆传回的捷报,大军今日到京。”
沈宴却没有看那捷报。
邵太傅见他这样,叹了口气:“成婚那日你未去接她,今日,你该去。”
沈宴闻言语气讥讽:“这也是您与阮知微串通好的?”
邵太傅语气中满是坚决:“快去!”
见他这般,沈宴倏然转身径直出府。
太傅府门前,是一顶花轿和盛大的迎亲队伍。
沈宴冷眼看着这一幕,怒火中烧。
他烦躁的将小厮呈过来的红绸推开,单身纵马朝着城门口去。
也罢,自己是该去看看,看看阮知微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当初求来赐婚的是她,如今留下一封和离书的也是她。
雪在地上越积越厚,京城城门大军也徐徐归来。
京城长街中央。
沈宴站在那儿,身后,是邵家的迎亲队伍。
他神情冷漠,心中更是心烦意乱。
虽闻阮知微得胜归来,但他仍不觉得开心她有如此才干,只有阵阵后怕。
但在一团怒火中,他又能感觉到一丝止不住的喜悦。
她安全回来了,终究能回来便好。
唢呐声高亢,明明是喜乐,可却莫名让人觉得哀悲难绝!
沈宴不耐回头,想要训斥,余光却瞧见大军已经走来。
他转头在大军中寻找着,却怎么也寻不见阮知微的身影。
沈宴眉心深深的蹙起。
不知何时来的邵太傅走到他身旁,神情凝重。
沈宴瞧着有些不解,刚要问些什么,就见那群大军慢慢朝两边散开,中间的两副黑棺渐渐显露在人前。
沈宴眼眸一震。
铺天盖地的白雪之中,左边那副黑棺之上赫然刻着三个字——“阮知微”!
第十一章 回家
京城大雪漫漫,哭泣之声经久不绝。
邵太傅将红绸系在沈宴胸前,含泪道:“走吧,我们把千叶接回家……”
雪如同棉絮一般飘落而下,砸在沈宴肩头却犹如千斤之石。
“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阮知微稚嫩的声音将沈宴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因被邵太傅往前推了一步,踉跄着差点往前栽倒了去,不知何时,城中百姓都纷纷至此跪了下来,大哭起来。
哭声与喜乐相撞,满城尽显一片悲凉,沈宴才这觉他连呼吸都颤抖起来,黑棺浸染了他的双眸,一种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没看到阮知微得胜归来那骄傲得意的笑容,甚至说再也看不到了。
沈宴走到棺木旁,触及那已盖上一层白雪的棺盖时,他指尖一抖。
他猛然将棺盖推开,棺中人一身战袍,面容安详,嘴角似是带着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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