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成亲这日是个极好的日子。张府张灯结彩,到处都贴满了喜字。柳朝明身着大红喜袍,穿梭在宾客间敬酒。他变瘦了,脸颊上的肉少了些,人显得沉稳干练了许多。他来我们这一桌敬酒,正仰头一饮而尽时,殷九清伴着几个官员一齐到来。官员们都起身行礼,柳朝明也放下酒杯,随着尚书大人去向殷九清行礼。尚书大人将殷九清引到我们对面那桌,方才被打断的筵席又继续下去。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恭房一看,果真是小日子来了。走到小池塘...
柳朝明成亲这日是个极好的日子。
张府张灯结彩,到处都贴满了喜字。
柳朝明身着大红喜袍,穿梭在宾客间敬酒。
他变瘦了,脸颊上的肉少了些,人显得沉稳干练了许多。
他来我们这一桌敬酒,正仰头一饮而尽时,殷九清伴着几个官员一齐到来。
官员们都起身行礼,柳朝明也放下酒杯,随着尚书大人去向殷九清行礼。
尚书大人将殷九清引到我们对面那桌,方才被打断的筵席又继续下去。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恭房一看,果真是小日子来了。 走到小池塘,蓦然被殷九清截住了去路,满襟酒气扑面而来。 「他的婚礼你要来,那我呢?你就这么恨我?」 我一闪身避过了他,无视他,径直往前走。 殷九清一倾身扳住了我的肩头,眼尾带红,声音嘶哑:「章秋荷,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搭上了别人,你就将我弃如敝屣,你根本是个狐狸精!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用力地捏着我的肩头,肩膀隐隐作痛,他说话时的酒气吹落在我脸上,话语里的「狐狸精」三字更是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用力掰扯着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咬牙切齿提醒道:「太子殿下还请自重,我倒是没什么,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你的光辉形象就此毁于一旦吗?」 「好啊。」他哼哼笑了起来,附在我耳旁一字一顿说:「皇兄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吗?他知不知道你是那种女人?你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怒火翻腾不休,我气得浑身颤抖,响亮的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泪珠子无意识地滚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杀了我的孩子,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怎么样?」 「秋荷,为什么?」他的声音软了下来:「皇兄也有妻子,为什么你肯嫁给他,他究竟哪里比我好?你宁愿做他的侧妃也不做我的侧妃。」 「怎么?你忘了」我嗤笑一声:「你不是很清楚吗?你知道的啊,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我已经快忘了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让我回忆起那种切肤之痛。 「太子殿下。」柳朝明朝着这边走过来,一把将殷九清架在他的身上:「您喝醉了,我送您过去。」 此时殷九清倒是乖顺了,顺势被柳朝明搀着,晕乎着不发一言。 我默默跟在柳朝明身后,眼泪无声流了一脖子,柳朝明听到了吧,他听到了我同殷九清曾有过一个孩子了吧,他知道我的本性了。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说,他本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安王爷。」埋着头走路时,忽然听到柳朝明的一声问候。 殷九逸没有理会柳朝明,径直来到我面前,将我微凉的手指抓在温热的掌心里:「不哭,我们回家。」 「小柳大人。」他牵着我走上去,将右手中握着的长条形木盒插进了柳朝明的腰带里:「侧妃的一点心意,望你夫妻二人琴瑟和谐。」 那木盒里放了两千五百两银票、柳朝明的玉镯传家宝和他曾经送我的一枚梅花簪。 我比筵席上的任何人都希望柳朝明能幸福,我本想亲口跟他说恭喜的,我本想亲手把我给他的贺礼交给他,谁知就这样了。 殷九逸拉着我走到府门口的时候,柳朝明忽然追了上来,抓了一把方糖递给殷九逸,有些局促道:「多谢王爷侧王妃赏光,这是喜糖。」 殷九逸看着柳朝明,神色淡淡,并不伸手去拿:「她不喜欢吃甜的,多谢。」 我主动从他摊开的掌心中拿了两颗,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平稳些:「恭喜你了。」 上了马车,夜风卷起车帘一角,我看见,一身红袍的柳朝明站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 我的心脏一点点揪紧又放开又揪紧,算了,总归我们很少见了,就算他知道那事也没什么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没关系。」殷九逸拿出一方干燥的帕子给我擦去了眼泪,又从我手心抠出了方糖塞进我嘴里。 「他喜欢你是吗?」殷九逸问我。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已经过去很久了。」 「章秋荷,章秋荷。」殷九逸默念了两遍我的名字。 以往他从未喊过我的名字。 「珠珠,你知道吗?」殷九逸背靠着马车,双手抱臂,做出闭目养神的姿态:「张尚书之女闺名唤作张清和。」 「那你呢,你以前喜欢他吗?」殷九逸睁开了眼睛,目光不曾从我脸上挪开一瞬,好像非要我给出一个答案才肯罢休。 我盯着虚空点了点头。 殷九逸抱着的臂散了下来,盯着地毯上的花纹说:「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不过是谁对你好一些,你就因着他对你好而喜欢。你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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