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小念还挺有家庭地位嘛。”想到孙女和孙女婿日子过得好，老太太精神都好了不少，“好，我听你的，去香江。” 奶奶这就答应了，司念心里高兴，“奶奶，那我这就安排。” “不急，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呢。”老太太伸手往怀里一摸，什么都没摸到，才发现身上穿的病号服，她着急得四处看了看，“小念，我的棉袄呢？” “奶奶别急，我收起来了。”司念赶紧把放在一旁的棉袄拿给老太太。 老太太打开棉袄，袄子里有个大补巴，她扯了两下，扯不开，“小念，你帮奶奶把这个补巴拆了。” 司念听话照做，拆开补巴，里边有个夹层，夹层里放着一张银行卡。 奶奶把银行卡塞到司念手里，“小念，你爸车祸赔偿金以及我给你准备的嫁妆，都在这张卡里存着，卡的密码是你生日。” “奶奶……”看着手里这张发黄的银行卡，司念心疼得鼻子一酸落下泪来，“我能赚钱，我不要您的钱，我只要您身体健康。” “傻孩子，你赚的是你赚的。”老太太揉揉她的头，“这笔钱一部分是你爸的命换来的，一部分是奶奶给你准备的嫁妆，你都得拿着。” “奶奶，那我收下。”司念知道奶奶的性子，她若不收下，奶奶心里就会一直惦记着这事。 她把银行卡小心翼翼放进包里，盘算着怎么把这笔钱用另一种方式还给奶奶。 “嗯，这就对了嘛。”老太太笑了笑，一点都没把生病的事情放在心上。 在她心里，只要她的小念过得好，那她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聊着聊着，老太太话锋突然一转，又把话题扯到孙女婿身上了，“小念，你和小川结婚都一年半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司念正在喝水，被奶奶这个问题呛得连连咳嗽，“奶奶，我们还年轻，孩子这事不急。” “小川都二十八了，你还有几天满二十四周岁，哪里小了？”奶奶语重心长道，“虽然奶奶很相信杭奶奶带出来的孩子品行不会差，但是男人这生物天性就爱玩。你们早点要个孩子，让他把心定下来。” 司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奶奶，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老太太，“你是嫌弃奶奶多管闲事，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司念，“……” 她和杭川都没有过过夫妻生活，她肚子有动静才怪呢。 她说，“奶奶，您也知道我升职不过半年时间，经常跟着老板东奔西走，这种时候哪能要孩子啊。” 老太太想了想，“你说的也对。家庭固然重要，但女孩子还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能赚钱，在家里才有话语权。” 司念猛猛点头，“对对对，奶奶不愧是点亮别人燃烧自己的人民教师，这见识就是不一般。” 老太太捏捏她的脸，“你这孩子，还恭维起奶奶来了。” 司念，“我奶奶这么好，还不许我夸吗？” 老太太被她逗乐了，其实她陪在身边，什么都不做，老太太就高兴。 两婆孙又聊了许多，聊着聊着老太太就困了。 待老太太熟睡后，司念拿出私人手机，开机就收到有多通未接来电的提醒，全是林舒远打的。 司念走出病房回拨回去，接通就听林舒远没好气的声音，“司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念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说，“林律师，麻烦你转告杭先生，这个婚我暂时不能离了。” 林舒远气得大吼，“司小姐，咱们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离婚协议签了，也都说好今天办理离婚手续，你为何临时反悔？” 司念，“只是推后时间再离，不是不离。” 林舒远质问道，“为什么要推后？” 司念赶紧跟他解释，“我奶奶生病了，时时刻刻都在念叨孙女婿，要是我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老人家我要离婚，她会气身子的。等她病情好一些，能接受这事了，我们再办理离婚手续。” 林舒远，“司小姐，咱们能不能要点脸啊？你奶奶想见孙女婿，你带你男朋友去就行了啊。为什么一定要拖着杭先生？” “什么男朋友？”说完，司念才想起昨日在饭店跟林舒远逞口舌之快，说自己有男朋友，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舒远断然不会相信奶奶生病是司念不想离婚的真实原因，他猜测司念有可能是知道了杭川的真实身份，想要多拿一些钱，才故意拖着，“你开个价吧！” 司念一愣，“开什么价？” 林舒远，“你想要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司念，“我只想要我奶奶身体好起来。” 林舒远冷笑道，“呵……这理由你自己信吗？你又不爱他，何苦抓着他不放。” 高高在上、又带点讽刺的语气，司念听得十分不悦，“我们又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爱不爱有什么关系？” 林舒远又被她气到，“你直接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婚。” “谁稀罕他的钱了？”司念第一次觉得跟律师竟然如此难沟通，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她又不是不能赚钱，谁他妈要他的钱！ 当初他们领证结婚本就是为了长辈领证，她也问过他要不要再考虑，又不是她逼他。 她以为就算两人不是因为爱情结婚，但婚后也得装装样子让两边的长辈放心。 谁知道他登记后就消失了，再有消息是找她离婚，还是在她被欺负的时间，谁稀罕这样的老公啊！ 林舒远搞不定司念，只得再给战南夜回电话，“阿夜，你老婆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出轨出得理直气壮。约好今天办理离婚手续，又谎称她奶奶生病了，要推迟时间离婚。不过你放心，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跟你……” 战南夜挑了挑眉，“她奶奶生病了？”

林舒远，“她是这么说的。”

战南夜知道奶奶跟那女人的奶奶是朋友，当初两人都是为了奶奶领证，那女人个人情感上不检点，但不至于拿自己的奶奶开玩笑。 他说，“给她转一笔钱过去，让她安心为她奶奶治病。离婚这事等她奶奶病好了再说。” 林舒远可不认为战南夜是个善人，“你确定？” “确定！”战南夜啪一声挂了电话，他不是同情那女人，而是因为他也有奶奶，这一点能与那个不检点的女人共情。 想到奶奶，随即他给杭奶奶打电话，老太太最近因为他离婚的事情，最近精神不太好。 电话是管家接的，“少爷，老太太说不想听你的声音。” 战南夜无奈地摇摇头，“你告诉奶奶，那女人的奶奶好像生病了。” “什么？你说司念的奶奶生病了？”杭老太太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小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嘟嘟嘟……” 战南夜，“……” 他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给她打电话了啊。 …… 司念坐在奶奶病床边，定定地看着奶奶，看着奶奶全白的头发，看着奶奶布满皱纹又瘦弱的脸颊，心里又酸又疼。 前几年，她离开江北时，奶奶看着比现在年轻不少，这才过去几年啊，奶奶竟然苍老成这般模样。 奶奶有退休金，根本不愁没钱花，这把年纪了还出去帮人补课，司念一直认为，奶奶这么辛苦不仅仅是因为闲不下来，还因为有个啃老的儿子。 今日奶奶把银行卡塞到她手中时，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奶奶拼命赚钱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过更好的日子。 想到这些，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司念眼眶滚落，她没有母亲，父亲走得也早，但是奶奶给她爱从来都不比别的孩子少。 正是因为有奶奶，她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上学，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可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关心过奶奶…… 嗡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司念赶紧抹干眼泪，拿起手机到病房外，看到是杭奶奶的手机，还是甜甜地喊了声，“奶奶……” 杭奶奶听出了司念的哭音，“小念，你哭了？是不是你奶奶情况不好？” 司念立即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奶奶，您别担心，我奶奶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后期好好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 杭奶奶不信，“你奶奶是什么病？要不要来香江治疗？要是来香江的话，我让杭川安排。” 司念不想杭奶奶担心，更不想依靠她那个便宜老公杭川，“奶奶，真的没什么事情。” 司念不愿意说，杭奶奶也没追着问，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小念，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奶奶的托付，也对不起你。是我让杭川那小子娶你，当初还跟你奶奶承诺，说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如今，唉……” 司念猜测杭川应该跟杭奶奶说了离婚的事情，“奶奶，这是我们夫妻俩决定的事，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必自责。” 在她心里杭奶奶跟自家奶奶一样，都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她希望杭奶奶能够健康快乐。 司念这孩子越是通透善解人意，杭奶奶内心越是过意不去，“小念，你和杭川结婚后这一年多时间奶奶不联系你，不是因为奶奶不重视你，是因为奶奶太重视和你奶奶那份感情。杭川结婚后就去忙工作冷落你，没有兑现我当初的承诺，因此我害怕面对你奶奶，害怕联系你。” 司念当初也有过许多猜测杭奶奶不见她的原因，却唯独没料到是因为这个。 她心中的那点点小疙瘩也抚平了，“奶奶，您放心，不管我和杭川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我奶奶和您的感情。” 杭奶奶心痛地感叹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我那孙子没福气。” 司念笑笑，“可能我们缘分没到吧。” …… 奶奶的病情要稍微稳定后才能转院，司念要寸步不离地守着。 战南夜给的四天假很快就过完了，司念只好把十天年假一起休了。 司念不在，她的工作自然落到周启灵头上。 周启灵端着咖啡送到战南夜办公室，战南夜和平时一样，正低头看文件，“战总，上午……” 战南夜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周启灵往后看去，“司念呢？” 战南夜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周启灵还是感觉到了寒意，“司念休年假了。” 战南夜，“年底最忙，她在这个时候休年假？” 周启灵，“？？？” 他没记错的话，总裁大人这几天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行程，重要的工作在上个月下旬和这个月月初忙完了。 战南夜，“咖啡冷了，去换一杯。” 周启灵，“是。” 他觉得他家总裁大人今天吃错药了。 然而周启灵根本没想到，他家总裁大人并不是今天吃错药了，接下来好几天都吃错药了。 每天他都太战战兢兢中盼着司念快点回来上班，多一个人分担总裁大人的怒气。 过了一周水深火热的日子，周启灵又陪战南夜到帝都，参加秦氏夫妇结婚周年庆。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秦牧是被人算计，不得不娶蔚蓝，两夫妻之间根本没有真感情，但是该有的仪式却绝对不能少。 秦牧揽着蔚蓝在宾客中周旋，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看起来恩爱得很，谁又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 豪门世家少爷小姐的命运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阿夜，就等你了。”秦牧带着蔚蓝一起过来，看到了战南夜身后是周启灵，“今日带的周特助，没带你那个美美的小助理，怕别人看上她啊？” 战南夜不想别人拿司念打趣，“看好你的老婆，别人的事情少操心。” “秦总好！秦太太好！”周启灵客气地跟他们问好，内心却有个小小的疑问。 他跟在战南夜身边多年，战南夜这些老友他都见过，他不记得司念见过他们，他们怎么会提到司念？ 他们提到的司念，此时正在医院过生日，12月14日，她满二十四周岁。 司念这些日子要照顾奶奶，还要联系香江那边的医院，忙得昏天暗地，早把生日这事给忘记了。 是奶奶背着她悄悄拜托徐医生帮她订了生日蛋糕和鲜花。 奶奶笑呵呵地揉揉司念的头，“我家小念过了今天又年长一岁了，快许个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