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琼雅的工作开展得很不顺利,跟她对接的王哲压根就不把重要的客户对接给她,只给她一些无关紧要或者特别难缠的客户资源。其他部门的资料也都跟挤牙膏似的,她去要才给,不去要就不给。靳彦生气地去质问,人家就说我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啊,那她要的我不都给了吗?靳彦没方法,干脆就在我身上打主意。...
季琼雅的工作开展得很不顺利,跟她对接的王哲压根就不把重要的客户对接给她,只给她一些无关紧要或者特别难缠的客户资源。
其他部门的资料也都跟挤牙膏似的,她去要才给,不去要就不给。
靳彦生气地去质问,人家就说我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啊,那她要的我不都给了吗?
靳彦没方法,干脆就在我身上打主意。
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委婉道:「这些年也辛苦你了,说是秘书,但什么都得干。」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你有话就直说吧。」
靳彦对我的不识趣有些不满,却还是强忍着道:
「琼雅来了,以后你就不用这么忙了,正好你手头的那些客户都让给她吧,以后你就专职做秘书。」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不重要的事。
我身体晃了晃,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手头的客户都是跟了好几年的老客户,他明明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拿下这些客户!
那时候公司刚刚起步,我们步履维艰,手头一点资源都没有,只能在别的大公司夹缝里抢客户。
然而谈何容易,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俩才刚毕业,那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客户带着我们去了 KTV,指着桌上的一排酒,咧出一口黄牙对靳彦道:
「你喝一杯,我就下一百万的单子!」
「别说哥哥不照顾你,这一杯酒够值钱的了吧!」
靳彦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拉着我怒气冲冲就要走。
但我知道,这个单子拿不下,公司的资金链就维持不住了。
我们这么久的心血就白费了。
我仰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拉开他坐到那个客户面前。
「王哥,他酒量不行,妹妹陪你喝!」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酒辛辣的味道,那是威士忌,焦糖般的颜色里却燃烧着灼热的火焰,顺着食管进入胃里的时候,恍惚有种整个人都被点燃的错觉。
我不会喝酒,那天却喝了八杯。
最后冲进厕所的时候,我吐得涕泗横流,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一般,脸上糊满了眼泪,却还是紧紧拽住那个客户,让他现场跟我签约。
他被我拼命的样子震住了,给我竖起大拇指:
「妹妹,牛逼,哥哥今天算是开眼了!」
然后当场给新城下了一千万的单子。
他签完最后一个字,我就昏过去了,连夜进了医院,洗胃后,折腾了一整晚,我才捡回一条命。
我记得我睁眼的时候晨光熹微,靳彦就趴在病床边上,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我朝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哭什么,咱们的孩子保住啦!」
那时候他总把新城叫做我们的孩子,一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为这个拥有特殊亲密关系的称呼偷偷开心。
我喜欢靳彦,我知道,他也知道。
靳彦当时还很年轻,远没有现在这样沉稳,他哽咽着道:
「你干吗要这样,没了就没了,你昨晚差点——差点就——」
他说不下去了,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带着哭腔:「……以后别这么吓我了。」
我却觉得值得。
因为这件事儿,后来我留下了严重的胃病。
一直到现在。
那之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几次,靳彦那时候太过年轻气盛,很多事情都忍不了,每次都是我挡在他身前。
我爱他,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帮他,保住他的心血。
那时候我多傻啊,我想,我可以替他遭这份罪,这真是太好了。
……
可当年口口声声说不会辜负我的靳彦,现在却要把我踢出公司权力的中心。
我颤声道:「靳彦,我这些年为了公司付出了多少,你不会不知道,你他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靳彦有些不耐地拧眉:「我知道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但谁没付出,你老拿这个说事儿有意思吗?」
「琼雅刚来,很多事情都弄不明白,你先把这些客户让给她,再说,你一个秘书要什么客户啊?」
「我不。」
我冷冷道。
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他,靳彦愣了一下。
「我要是你,就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季琼雅推门而入。
她走到靳彦身边,微微抬头,不屑地看着我:「别仗着你待的时间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公司是阿彦的,没了他你什么都不是。」
她眯起眼睛讥讽道:「你现在要是识相一点配合我,还能继续上班。不然我干脆开了你,你可就只能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没搭话,只是看向靳彦,轻声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靳彦看着我,面上表情不变:「琼雅是公司副总,她有权力决定人员去留。」
半晌后,我点了点头,平静道:
「明白了。」
我扯下胸口的工作牌,一把扔到靳彦的桌上。
「不用你开除我。」
「我他妈的,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