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挽走到上辰身前，小心翼翼的问：“师尊，您可好了？” 上辰微微蹙眉，看她的目光如冰：“嗯。” 听到上辰的话，凤挽一直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凤挽笨拙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双清澈的眼眷恋的望着上辰。 “师父，这次多亏了凤挽师姐。”这时，兰如沁笑意盈盈地说道，“不如您赏她点什么吧。” 凤挽一愣，慌忙道：“师尊，我不是为了得赏！” 她冒险入断魂窟只是为了救他。 可兰如沁的话却让她一番心意直接变得功利虚荣。 “是该赏。” 却见上辰轻挥了下广袖，一束流光汇在凤挽手中成了一小粒丹药。 凤挽心底猛地一抖，红了眼。 受尽断魂窟极寒之苦为他采得玄霜草，换来的就是这粒轻描淡写的丹药。 凤挽攥着手里恍有千斤之重的丹药，眼底尽是有苦难言的悲哀。 上辰淡漠声音又响起：“不过，你是凌霄师弟的弟子，本尊的事你之后无需再管。” “我……” 凤挽的呼吸都被他一字字都扼住了一般。 “下去。”上辰翊眉紧皱，似是对她有了丝不满。 凤挽痴痴地看了上辰一眼，落寞地转身离去。 但她并未走远，而是等在殿外。 她仍然想要解释清云自己的心意。 所以待兰如沁离开，她便又期期艾艾的回到大殿。 她才踏了进去，盘坐在榻的上辰便冷然道：“出去。” 拒她于千里的气势压得凤挽心口一窒，她咬牙道：“师尊，我不是为了您的赏赐才去断魂窟的，我只是怕您……” 话未说完，迎面扑来一阵风，便将凤挽狠狠扫落在地。 上辰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人贵有自知之明。” 凤挽一颤。 那冷厉如刀刃的眼神深深刺痛着她身体每一处。 上辰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前扔下一句：“愚蠢。” 凤挽眼眸染上一层水雾。 上辰说的没错，对遥不可及的掌门师尊如此痴心，她不是愚蠢是什么。 凌容阁。 凤挽才进阁内，隐忍多时的淤血一下子吐了出来。 几缕紫光闪过，师父凌霄一把扶住她：“你不该没告诉我就去采玄霜草……” 凤挽嗫嚅着道歉：“师父，我错了……” 她不该不告诉师父一声就跑去断魂窟。 凌霄见她这样，忍不住摇头叹道：“你的情路是死路啊，放下吧。” 凤挽抿抿唇，鼻尖不由一酸，本来的委屈憋闷在亲近的人面前一下难以抑制。 她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声音闷闷的：“师父，我放不下。” 从那年初入昆仑，在山门见到上辰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放不下。、 见她如此，良久，凌霄斟酌了番字句才道：“兰如沁当年不过是凭着连心玉才入了上辰门下，你好好修炼，将来……” “师父，您说什么？”凤挽诧异地瞪着杏眼。 那连心玉，明明是上辰送给自己的！ 她珍藏十几年，却偏偏在上山前夜丢失了，而那一夜，兰如沁就睡在她身边！ 凌霄又道：“长老说过，拥有连心玉的人命中注定与他有情缘，徒儿啊……” 凤挽如被雷击，再也听不下去，急切赶往浮翎殿。 浮翎殿内，上辰正指导兰如沁习剑。 见到匆匆跑进来的凤挽，眉头一皱，停下指导。 凤挽跑到他面前，紧揪着衣角，忐忑而急迫的解释：“师尊，连心玉是我的，是被兰如沁偷了，她冒充了我。” 她急于解释来龙去脉却反而说的颠三倒四。 上辰神色一凛，可看着凤挽的目光却冷了下来。 兰如沁心中一慌，面上却震惊，眼眸里满是无辜：“连心玉？你说的是我在上山前捡到的这块玉吗？” 她在凤挽惊讶的目光下将连心玉从怀中拿出来。 兰如沁又噙着泪，受了什么打击般的看着上辰质问：“师父，您收弟子……只是因为这块玉？” 连心玉突然散发出淡淡的微光，似乎因为终于见到了对了两人而欢欣不已。 上辰眼眸一沉，将连心玉接过，柔声轻道：“与玉无关。” 他本就不信长老所说连心玉和自己情缘有关的话，所以当年在山下时，不过随意找了个孩子将玉给了她。 凤挽怔住了，不懂他的意思。 当年他给自己这块玉时，不是说过让自己来昆仑找他吗？ “凤挽。”上辰的目光扫了过来，却骤然冷若冰霜，“你入山三年，修为无半点长进，心思倒放在儿女私情上了。” 凤挽脸色一白，张着嘴却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 儿女私情这四字从上辰嘴里说出，似是撕开了一块遮羞布。 让她那些试图在他面前隐瞒的心思被狠狠摊开，难堪至极。 “你心术不正，便是连心玉在你手上，本尊也不会收你为徒！”上辰冷然斥道。 凤挽心中惊痛，眼角更是泛开酸涩的泪光。 却见上辰眼带寒霜：“玉本是件死物，你想拿它做文章，留着也没意义。” 话音刚落，上辰的手轻轻一握，那发着微光的连心玉就被几束金色流光包围。 “不要！” 凤挽瞳眸骤然紧缩。 可霎时，连心玉便发出挣扎的“筝”一声，伴着她的惊呼碎成粉末。 就像是她的心一般，尽数落在上辰的脚边。 “往后三日，你在思过崖好好反省！ 思过崖。 这里本是一片清净之地，却因封印了魔尊沧溟而充满了邪气。 凤挽面色苍白如纸，她紧紧蜷缩，未愈的伤因为周遭的邪气不断开始加剧，痛的她连动一根手指都犹如被凌迟。 子时，阴邪之气达到顶峰。 “咳咳咳……” 凤挽突然喷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溅在一旁的岩石上， 她倒伏在地，噙着泪看着血慢慢融进石中，眼前无尽的黑暗吞噬掉她仅有的一点力气。 三日，凤挽才艰难地从思过崖出来。 一身疲惫的她却听到了上辰为了救兰如沁而中毒的消息，凤挽的心立刻被担忧所充斥。 浮翎殿。 凤挽溜进后房，却见上辰躺在地上，紧蹙翊眉，满头细汗。 她心一紧，慌忙跑过去浮起他：“师尊，你没事吧？” 上辰忽然抓住凤挽的手。唤了一声：“如沁……” “轰”的一声，凤挽脑中似炸开了一道响雷。 那一刻，她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她竟不知他轻轻的一句话，能让她的心能痛到如此地步…… 次日。 上辰看着地上的凤挽，心中顿生一股烦躁。 昨日为救兰如沁不甚中了毒，闭门运气疗毒之时却被毒反噬，若非凤挽闯入，他恐怕便要走火入魔。 可为什么偏偏是凤挽？！ “知道本尊身中剧毒，所以故意来的吗？”上辰冷淡开口。 凤挽心头一颤，眼泪止不住的上涌：“师尊，我……” 迎上那悲伤的眼睛，上辰不知为何移开了目光。 他眉头紧蹙，抬起手对着凤挽一指， “此事若是让如沁知道，别怪本尊不念旧情。”上辰冰冷的话响起。 凤挽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知道。”她声音发颤，从房内踉跄地走了出去。 上辰眸光一暗，眼神复杂。 不想当夜，上辰余毒复发。 不放心他的凤挽感受到房内杂乱的气息，忍不住推门而入，见上辰神情痛苦，她紧紧握了握拳， 上辰勉强睁开眼，见凤挽如此，眼眸一暗：“滚出去！” 凤挽被他吼得一颤，却死咬着牙关。 她知道，若不这样，上辰根本承受不住。 若能解他的毒，她心甘情愿…… 一晃半月，日日如此。 终于，凤挽翻阅典籍，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需毒花一朵制成丹药，可毒花却生长在东方无尽血海中，其危险不亚于断魂窟。 凤挽蹙着眉，看着浮翎殿的方向，心中下了决心。 断魂窟她都去了，何况一片血海！ 第四章 触犯宗门法规 无尽血海。 这里无妖无魔，唯一的危险就是脚下这片血海，血水不伤发肤，专蚀灵魂。 凤挽紧抿着唇看着远处的浮岛。 情花就在那儿！ 她试探地将脚伸进血水中，顷刻间，刻骨的疼痛从脚趾直冲入脑中，痛的她战栗不已。 血海之上无法御剑飞行，凤挽咬着牙，握紧拳头，往血水里走去。 痛！ 这种痛，像是被浇了滚烫的开水，再用一把铁梳将她的血肉一梳一梳刮下来。 凤挽死死咬着唇，紧缩的眸子渐渐变红。 为了治好师尊，她不能退缩！ 她死咬着苍白的下唇，一步步向浮岛走去。 不过一里之远，凤挽整整走了三天。 然而等她回到昆仑仙宗，迎接她的不是想象中师尊终于露出的笑容，而是漫天的红。 红绸，红花，红灯笼。 比那片血海还红的刺眼。 凤挽沿着那红花拥簇的台阶往上走，不知为何心跳如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