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辞听见隔壁议论董家闹黄鼠狼的事，立马就想到白团团。 上次白团团在董家库房，突然把一件白黄鼠狼斗篷撕了个粉碎。 回来之后他精神就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好似也没回将军府。 刚开始左辞以为白团团只是心情不好出去玩儿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外面现在传的可邪乎了，有人说看见上百只黄鼠狼，在董家上蹿下跳。” “那场面实在是太过渗人，听说董家人被吓得鸡飞狗跳，大晚上的整个宅院里都挂满了灯笼。” “他们家造了什么孽，竟然敢得罪黄大仙？” “这谁知道，肯定没好事就是了，以后你们都长点心，千万别跟董家有牵扯，这事这么邪乎，万一招惹上麻烦，可就倒霉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左辞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刚才她还犯愁怎么才能从董紫音和柳姨娘嘴里套话，现在她已经有主意了。 正好趁着白团团大闹董家的事，她准备好好吓唬一下两人，看能不能诈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傍晚宋岩从军中回来，左辞就把此事说给他听。 宋岩也感觉此事可行。 “董姨娘那边跟我们认识，想要套她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不如我们从柳姨娘那边下手，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派人打听过董泽方的这位外室手段非常厉害，她已经不年轻了，却一直受宠。” “我听董家那边的下人说，柳姨娘和董泽方是年少夫妻，只因为柳姨娘的出身不好董泽方才娶了现在的董夫人。” “柳姨娘也是个心思厉害的，董夫人让她进府，给董泽方当妾室，她却宁愿当外室也不愿意进董家门。” “媳妇等等，这个柳姨娘为什么不进董家当妾室？” “如果她进董家当妾室生个孩子，最少还能分到一些家产，外室可什么都没有。” 宋岩很是不解的看向左辞。 在苍齐国外室的地位非常低，连奴仆都不如，外室生的孩子甚至都不能参加科举。 “这也正是柳姨娘的高明之处，以董夫人的手段，她嫁入董家当妾室能活几年都不好说，还不如在外面当个外室。” “估计也跟她生了董紫音这个女儿有关，如果是个男孩，她怕是早就进董家了。” 事不宜迟，等白团团心情很不错的回来，左辞就抓白团团的壮丁，趁着夜色去了琉璃胡同。 在去之前左辞还特意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裙，一头黑发散下来，头上一个珠花都没有戴。 如此的左辞站在夜色中，犹如精怪一般美艳的令人移不开眼。 “媳妇，你真好看。” 宋岩忍不住偷亲了左辞的脸颊一下，他媳妇真是越来越惹人爱了。 “一会我进屋子去吓唬柳姨娘，你别进去。就你这张满是正气的脸容易破坏气氛。” “好吧，我在屋顶上保护你。” 两人在夜色的掩盖下，很快就来到柳姨娘所在的院子。 刚进院子左辞就被院子里的景色给惊呆了。 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竟然还养着两只仙鹤，为了给仙鹤取暖仙鹤住的小房子里，还放了两盆银丝炭。 一盆银丝炭就要一两多银子，冬天这么长，那得烧多少银子才能给两只仙鹤保暖。 左辞啧啧称奇，董家果然有钱啊，一个外室都如此豪横。 院子收拾的非常干净雅致，左辞很快就找到柳姨娘住的屋子。 夜已经深了，柳姨娘却没睡，她屋子里点着灯。 “慕言，你去房顶上等我，别让人发现了。” 左辞仔细听了一下，柳姨娘屋子外间还有两个伺候的丫鬟。 她手里一粒小小的丸药滚进屋子里，等左辞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丫鬟已经睡着了。 白团团跳上左辞的肩膀，一双黑豆小眼四处看。 屋子里摆放了一株珊瑚树，有两个手掌那么大，一看就价值不菲。 另外一边还放了一个珍珠树，上面的珍珠都有手指甲那么大。 京城里能把如此昂贵的摆件放在屋子里的外室，柳姨娘怕是独一份。 “小雨，这么晚上你出去做什么？” 屋里的柳姨娘听见开门的声音，低声询问了一句。 “我可不是你的丫鬟。” 左辞掀帘子进了里屋。 只见头发花白的柳姨娘，正在昏黄的烛光下做针线活，她在一块衣料上绣了一个福字，看那颜色应该是给董泽方绣的。 左辞的话音刚落，柳姨娘猛的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当她看到左辞和白团团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小雨，小霜。” 柳姨娘快速站起身来，往罗汉床一侧退去，尽量拉开跟左辞的距离。 “柳姨娘你别喊了，你那个两个小丫鬟睡着了，我没要他们性命。” 左辞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听起来人畜无害。 但有白团团站在她肩膀上东张西望，落在柳姨娘耳朵里，她那温柔的声音犹如来自鬼魅一般可怕。 “你是谁？找我又有何事？” 柳姨娘大着胆子看向左辞。 “只是想问问你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你可知道董家库房里那件白黄鼠狼皮的来历。” 左辞轻轻抚摸了一把白团团，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姨娘。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姨娘紧张的声音调子都变了。 “是吗？那我再换个问题，你可认识镇国大将军府的苏老夫人？” 这下柳姨娘直接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犹如鹌鹑一般缩在墙角。 左辞没想到柳姨娘胆子如此小，她略有些于心不忍。 “柳姨娘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些事。” 说着左辞手心一翻，一朵白色莲花出现在她手里。 那莲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柳姨娘过快的心跳平稳了几分。 外面寒冬的北风呼啸而过，左辞却能随手变出一朵新鲜盛开的莲花来。 柳姨娘心乱如麻，脑子都不转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道董家藏起来的白黄鼠狼皮披风。” 柳姨娘面色苍白，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黄鼠狼皮斗篷的事，那是董泽方和苏老夫人找我师傅要秘术制作的。” 左辞心下一惊，她是万万没想到此事还牵扯到苏老夫人。 “柳姨娘，你身份也不简单吧，刚才一直装柔弱拖延时间，是想让人来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你的暗卫全被制服了。”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不想给你下毒。” 说着左辞反手把手里的白莲花捏了个粉碎。 柳姨娘面上一僵，被左辞戳破了她的小心思，她也不再继续装了。 “姑娘只要不害我性命，我定有问必答。” 刚才左辞想利用莲花的香气迷惑柳姨娘。 虽然表面上柳姨娘一副中招的模样，但左辞还是觉察出，柳姨娘并没受到莲花香气的迷惑。 她身上应该带有解毒的东西。 而她一直装模作样，怕是在等救兵。 左辞五感向来比别人厉害一些。 刚才她和柳姨娘说话的功夫，隐约听到屋顶上的宋岩好像跟谁过了两招。 虽然声音极为微弱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我这人懒得很，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不要有所隐瞒，我自然不会要你性命。” 柳姨娘暗暗咬牙，也不知道是哪个煞星招惹了左辞，把她引到自己身上。 “我叫柳玉奴，是轩辕瑞的徒弟，当年董泽方和董淑玲找上我师傅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 柳玉奴从墙角走出来，坐到罗汉床边，把屋里的蜡烛，挑亮了几分。 她不再惧怕左辞甚至还让左辞坐下，跟她一起喝杯茶。 柳玉奴虽不年轻了，但她手指芊芊，漂亮的琉璃茶盏落在她手里，都顿失颜色。 “董泽方是庶出，按道理来说董家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当家。” “为了能够夺得董得家产，董泽方和董淑玲也就是现在的苏老夫人，花重金找我师傅帮他们夺董家大房的气运。” “等等，你说董淑玲是苏老夫人，这不对呀，据我所知苏老夫人的闺名叫董如熙。” “姑娘听我慢慢说。” 轩辕瑞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他给了董泽方兄妹两人一个秘术，让他们想方设法猎杀55只皮毛雪白的黄鼠狼交给他。 55只黄鼠狼被轩辕瑞祭天之后做成了披风，按照轩辕瑞的意思只要这件披风不坏，那55只黄鼠狼就不会投胎转世，会一直守护董家二房的子子孙孙。 “也正是我师傅帮董家兄妹夺了气运，才让他们二房发迹，而董家嫡出的大房被闹了个家毁人亡。” 左辞没想到苍齐国能人异士还真不少，这个轩辕瑞在玄学方面，很有几分本事。 “你再说说董淑玲到底是如何变成苏老夫人的？” “说来姑娘怕是不信，董淑玲和董家嫡女董如熙从小就长得有几分相似。” “后来董如熙嫁入将军府，董淑玲隔三差五就往将军府跑，她应该给苏老将军下了如意散，这才把人勾到手里。” “我听董泽方说，苏老将军为了让董淑玲代替董如熙，亲自请缨镇守边疆。” “在去边疆的路上，苏老将军和董淑玲联手把董如熙推入墨森河，尸骨全无，董淑玲取而代之。” “两人在边疆三年，苏老将军这才带着董淑玲回京城。” “三年的时间，哪怕董淑玲的容貌略有些变化，只要董家人不提，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苏夫人已经换了人。” 话说到这里，左辞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可知道苏老将军前几年去世，是否有蹊跷。” “如意散失效了。” “苏老将军当初爱慕董如熙多年，对自己最喜欢的人自然是极为熟悉的。” “当时董淑玲还找我师叔轩辕峰，让他重新配新药，可惜苏老将军吃了几十年这种药，就算加大剂量也是无用。” “苏老夫人见苏老将军对她起疑，这才下了杀手。” 左辞听着柳玉奴说着董淑玲兄妹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心中满是惊讶。 一个女子怎么就能做到如董淑玲如此恶毒。 她为了荣华富贵，怕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才走到现在的位置。 “苏老夫人有给苏老将军生育子女吗？” 苏廷奕并不是独子，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从时间节点上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董淑玲所生。 毕竟董淑玲这么会算计的人，不可能没有子嗣。 “自然是有的，苏廷奕的弟弟苏廷顺就是董淑玲所出，不过苏玉却不是苏老将军的儿女，而是我师傅轩辕瑞的。” 左辞满是惊讶的看向柳玉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董淑玲可真够彪悍的。” 据左辞所知，苏玉是苏老夫人的老来女，四十岁才生了她。 当初苏玉出嫁，将军府差点拿半数的家产当陪嫁。 “柳姨娘，你说这一切可有证据。” 左辞要把此事告诉苏廷奕，如果一点证据都没有，全靠一张嘴，怕是没什么说服力。 柳玉奴摇摇头。 “姑娘，董家人做事向来周全，哪怕曾经有点蛛丝马迹，现在也早已经没有了，毕竟过去太多年了。” “董家使用的那个秘术，可有破解之法？” 左辞调查过董家，董家大房那边董如熙还有个弟弟董耀鸿，早些年董淑玲说他命中带煞，克的董家家破人亡，早早就送庄子上去了。 现在看来所谓的家破人亡都是董淑玲和董泽方的手段罢了。 如果董家有嫡子在，董泽方又怎么可能可能管家。 这一切早都是算计好的。 “没有破解之法，当初那55只黄鼠狼可不是白死的，要真说破解之法，除非有人八字足够硬，能让董家大房东山再起，否则此术无解。” 刚开始左辞听柳玉奴说没有破解之法她还心里颇为难受。 但后来听说能让董家大房东山再起，就能破此术，左辞瞬间淡定了。 她虽然不会玄学，但她会赚钱啊，让董家大房东山再起对于她来说非常容易。 柳玉奴给左辞解惑，她自然不会为难她，甚至还提醒了她两句。 “柳姨娘，你还是赶紧为自己另谋出路吧，董家那边怕是要变天了。” 柳玉奴面露苦笑，她上前给左辞行了一礼。 “苏姑娘，老妇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