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晨雾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缥缈,亦像是降临的救赎。“闹够了没?”他开口,语调冰冷。时简身体微微一僵,在他看来,她在胡闹吗?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抽痛,站起身解释道:“我不是……”...
时简没能留住贺延临,也从来没留住过他。
他的车风驰电掣的消失在黑暗中,没留下一丝痕迹。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时简表现得很平静,结果她已经猜到了,因为舆论影响到医院,她被暂时革职。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她来说已经不痛不痒,反正已经够糟糕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一连三天,不见贺延临的踪迹,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时简鼓起勇气拨通他的电话时,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听筒里传出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着无法接通。
这样绝情,的确像他。
她起初希望,他气消了,会回来,至少,给她个解释清楚的机会,并非像他想的那样。
哪怕,他对她发火也好……
可现在,她怕了,每每闭上眼,都是他撞见她从秦家出来时的场景,不安折磨着她。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了贺言的联系方式,打听到贺延临在J市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决定去找他。
人的一生,总有必须要跨出去的第一步,从前,她从来不敢去找他,无论任何时间、地点,因为他一直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这次,她想跨出这一步。
这个时间,没有到J市的航班,她只能选择了当下最快的高铁。
在高铁上,她反复的看着贺言发来的贺延临所在地的详细地址。
抵达时,是凌晨十二点。
她乘车到了贺延临安顿的酒店,下车时,她隔着马路,一眼就看见了酒店门口的那抹熟悉的身影,纯黑的衬衫西裤,笔挺犹如冷凝的雕塑,黑夜也掩不去他身上的锋芒。
同行的还有几个人,应该是傅氏的合作方。
一行人正准备进酒店,时简几乎是下意识的靠近,或许是有所察觉,贺延临朝她看了过来,但是一秒之后,他冷漠的移开了视线。
随即,贺延临抬手揽住了身旁女人纤细的腰肢,笑得灿若春风。
那样的笑容,时简从来没见过……
她脚步生生顿住,这一幕,有些刺眼。
那个女人朝她看了一眼,挑衅似的,往贺延临肩头靠了靠。
时简此刻突然觉得,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显得那么滑稽可笑。她想逃离,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动不了分毫。
她早该知道……贺延临根本不会在意她的任何事,真相和解释不重要,他只是单纯的厌恶、不想再见她而已。
旁人看着贺延临和他搂着的女人,笑得一脸暧昧:“傅总好眼光,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合作愉快。”
贺延临没否认:“合作愉快。”说完,他带着那个女人,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酒店。
车流呼啸着从时简身边穿过,直到贺延临的身影看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
夜已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她找不到丝毫慰藉,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她没勇气踏进酒店一步,便在外面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总能等到他的吧……?哪怕听她说一句也好……
时简生生等了一夜,直到天色微亮,薄雾弥漫,呼吸间,都是冰冷的空气,她的身体也早就失去了温度,脸色苍白如纸。
忽的听见脚步声靠近,她恍惚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她死寂的眸子里有了微光,哑声道:“你来了……”
贺延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晨雾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缥缈,亦像是降临的救赎。
“闹够了没?”
他开口,语调冰冷。
时简身体微微一僵,在他看来,她在胡闹吗?
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抽痛,站起身解释道:“我不是……”
没等她说完,贺延临便不耐烦的冷声打断:“我不想听,也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走!”
时简手指局促的攥着衣角,红了眼眶:“求求你,给我两分钟时间就好,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她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么卑微,或许过去一贯如此,早已经麻木成习惯。
贺延临眉宇间都是隐忍,仿佛在强行压制着怒意:“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立刻离开!”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走掉,仿佛多呆一秒都会让他难受无比。
时简追了两步,因为坐了一晚上,双腿有些麻木,直接摔倒在地,手掌被坚硬的地面磨破了皮,传来一阵阵刺痛。
听到动静,贺延临脚步微微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回头。
本以为他肯出来见她,便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没想到,只是厌恶的把这当做死缠烂打。
是啊,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和女人度良宵的时候被打扰?想到昨晚他搂着别的女人的那一幕,时简心彻底沉了下来,再燃不起一点星火。
不多时,太阳缓缓从天际升起,光芒冲破黑暗,犹如破土而出,穿透薄雾,刹那间,光芒万丈。
终于,时简披着晨光,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冷清的街角。
酒店房间内。
昨夜被贺延临搂着的那个女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跟前,说道:“傅总,人已经走了。”
贺延临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看似休闲放松的姿态,目光却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马路,眉头微微拧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嗯……知道了。”
女人微微俯身:“那我先下去了,今天的行程我放在这里了,您待会儿看看。”
贺延临没再做声,只是烦躁的挥了挥手。
女人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欲言又止之后,试探的说道:“傅总,您要是担心时小姐……”
贺延临冷声打断:“她不是小孩子了。”
……
时简回到傅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除了关于她的一切很糟糕之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她回到房间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所有的行李,转身走回到床边,拿出纸笔,笔尖半晌都没落下,临了头,她连用什么话跟贺延临道别都不知道。
最终,她只写了一句话:愿余生安好。
留下的银行卡里,是她之前攒下的所有的钱,剩下没存够的,她会每个月分次打到这张卡里,这是她和贺延临,唯一剩下的联系。
这近二十年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吗?她也如愿以偿的可以离开,重新开始,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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