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裳进门不过三日,裴言澈就按捺不住。 这不是她早就想要的吗?她低垂着眼眸,将和离书同其他东西一并收好。 在裴母的催促下,她乘着一顶马车往城外去。 马车驶在街上,却见处处热闹非凡。 “听说外国使臣来访,皇帝正在承乾宫同诸位大臣见客呢。 路人的话从耳边一掠而过。 容乐颜望着马车外飞驰的风景,一股久违的轻松使她放下心来。 裴母安排了好了一切,刚到城外码头,便有船夫来接应。 走水路去岭南,顺流...
可一边是心爱的女儿,一边是皇家的颜面。
于是他略一点头,默许了容乐颜的说辞。
一行人正欲离开院落,忽然听见一道坚定的女声:
“民女斗胆请求陛下御赐和离书一张。”
第二十二章
此话一出,院内众人神色各异。
裴言澈猛地往前一步,一双猩红的眼锁定院内柔弱的身影。
她胆敢!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即便要辩驳,又有什么话可说。
“允。”
皇帝金口已开,事情再也没了回转的地步。
容乐颜将早早写好的和离书呈上来时,裴言澈骨节捏的咯吱作响。
他眼睁睁瞧着容乐颜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鲜红的的手印落在名字上面,宛如烙铁般将他灼伤。
“裴爱卿?”
再一晃神,原来笔墨已经递到眼前。
看着和离书上清隽的字迹,裴言澈只觉脑袋阵阵发昏。
他接过蘸满浓墨的笔,迟疑着。
直达笔尖触及纸面。
“请陛下收回成命!”
毛笔骨碌碌滚过桌面,染花那张和离书。
他忽地一跪,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因由今日种种,皇帝本来烦闷,见裴言澈又要生事,更是不悦。
“公主金枝玉叶,裴某一介罪臣,岂敢高攀?”
本来今日之事就令皇室颜面扫地,裴言澈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皇帝怒极反笑:“裴爱卿言重了,分明是朕没教导好云空,让她做出这许多荒唐事来。”
接着,他话锋一转:“既然爱卿不愿娶云空,朕岂有强迫之理。”
说罢,拂袖而去。
众人皆为裴言澈捏了把汗。
皇帝金口玉言应允的和离书也不了了之。
容乐颜看着怒气冲冲的皇帝,也不敢提醒,只得默不作声捡起地上的毛笔,收起那张她早已签字画押的和离书。
经此一事,裴母越发痛恨容乐颜,克扣用度不说,时不时站在院外指桑骂槐,各种难听的话劈里啪啦往外蹦。
所幸,裴母的咒骂一般开始于早膳后,结束于裴言澈早朝回来前。
因为裴言澈把书房,搬到了容乐颜院内。
容乐颜不厌其烦的将一张张和离书递到裴言澈面前。
可后者视若无睹,更别提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裴大人,和离之事乃是圣上亲口允诺。”
容乐颜忍无可忍,拿着和离书把裴言澈堵在书房。
“圣上允诺和离,却未曾说何时和离。”裴言澈一副坦然的模样,气的容乐颜牙痒痒。
她低头思索的瞬间,错过了裴言澈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裴大人何必让我空占着宰相夫人的位置,不如另寻佳人,择日成婚。”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已经放弃的时候,裴言澈却不愿意放自己走。
裴言澈闻言,目光冷冷扫过容乐颜:“你很着急离开?”
容乐颜并未被他的目光吓退,反而迎上他的眼神:“是啊,我着急回家。”
裴言澈就这样盯着她,神色越发不虞。
书案下,他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这这些日子容乐颜交给他的所有和离书。
纸张脆弱,霎时便被捏碎。
春天悄然而至。
院里的枯树生出新芽。
裴母好几日没来院里找茬。
难得天气好,容乐颜往花园里散心。
越过假山松石,裴母的声颜远远传来。
容乐颜不欲偷听,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她听见一道莺啼似的陌生女声:“多谢老夫人,妾身定当用心侍奉裴大人。”
第二十三章
容乐颜不由转头一瞧,一个婀娜的女子站在裴母前,亭亭玉立。
她嫁来裴府七年,这是裴言澈纳的第一个妾。
一时说不清心中是何感触,容乐颜散步的心情也没了,怀着满腔心事挪回屋子。
当日,裴言澈果然没再来书房。
入夜,不知为何思绪纷飞,如何也睡不着。
容乐颜披了衣裳,顺着月色在府中闲逛。
下人们大都睡了,四处都静悄悄的。
初春的夜还有些冷,她逛了一圈正欲回自己的院落。
一阵争吵声忽从正厅的方向传来。
万籁俱寂,争吵声透过夜色一清二楚传入耳畔。
“娘这是为你好,容乐颜这么多年可为你添过一儿半女?”
裴母的声颜透着浓浓的委屈。
裴言澈强忍着怒意:“那您也不该随便买个女子进府,倘若容乐颜知道了当如何自处,她是我裴言澈明媒正娶的夫人!”
后面的话,已经模糊,唯独那句:“倘若容乐颜知道了当如何自处,她是我裴言澈明媒正娶的夫人”回荡在耳畔。
明明春寒料峭,容乐颜却觉一阵暖意淌过心间。
如同梦游般回到屋内,服侍的丫鬟睡眼朦胧。
“夫人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便这样高兴。”
我很高兴吗?容乐颜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落下来过。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第二日一大早,院外忽然一阵嘈杂。
她坐起身,发现昨日花园里见到的婀娜女子正立在门外。
那女子见容乐颜醒来,袅袅行至她跟前,跪下行礼。
“妾身素裳,参加主母。”
容乐颜心中一梗,不知如何言语。
不过呆了片刻,素裳便如受重罚,摇摇晃晃跪不稳。
“你起来吧。”容乐颜见状,急忙去搀扶。
素裳搭上她的手臂,忽地往旁边一跌,泪水霎时盈满眼眶。
“夫人若对素裳不满,尽可以打骂,何必如此折辱。”
容乐颜正是莫名其妙,余光忽然瞥见门口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素裳楚楚可怜朝门口的裴言澈看去,却见他一脸冷然。
“你们怎么闹是你们的事,别妨碍本相!”
他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容乐颜看着瞬间站起身的素裳,一时了然。
原来素裳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嫁给裴言澈七年,容乐颜从未见过裴言澈对哪个女人心软。
素裳悻悻离开,丝毫没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中。
三日后。
裴言澈照常去上早朝。
管事忽然送来一张和离书。
裴言澈的名字端端正正写在上面。
容乐颜拿起那张轻飘飘的和离书,一时五味杂陈。
素裳进门不过三日,裴言澈就按捺不住。
这不是她早就想要的吗?她低垂着眼眸,将和离书同其他东西一并收好。
在裴母的催促下,她乘着一顶马车往城外去。
马车驶在街上,却见处处热闹非凡。
“听说外国使臣来访,皇帝正在承乾宫同诸位大臣见客呢。”
路人的话从耳边一掠而过。
容乐颜望着马车外飞驰的风景,一股久违的轻松使她放下心来。
裴母安排了好了一切,刚到城外码头,便有船夫来接应。
走水路去岭南,顺流而下,三日足矣。
裴府。
夜深。
裴言澈站在院里望着容乐颜黑漆漆的屋子,料想她已经入睡,矗立半晌,转身离去。
一个小丫鬟慌不择路撞上裴言澈,嘴里喃喃念着:“夫人不见了。”
第二十四章
裴言澈只觉脑袋“嗡”的一下。
也不管是否夜深,他匆忙冲进容乐颜屋子内。
黑漆漆的屋子毫无人气,床榻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容乐颜真的不见了!
裴言澈怒极反笑:“容乐颜,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他立马唤来管事。
管事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直到裴言澈狠狠摔碎了茶壶。
“大人息怒,咱们下人哪敢欺瞒您……只有老夫人……”
说着,管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道来。
裴母早早得知今日皇帝朝见外国使臣,裴言澈事务缠身一时不得回来。
于是将裴言澈的签名从纸页上裁下,同和离书拼在一处。
一大早便趁着他去上朝,令容乐颜速速收拾细软走水路离开。
现在约莫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听罢,裴言澈似乎并无波澜,可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事却瞧出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大人息怒,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
这话似乎一下戳中裴言澈的愤怒,他抬眸,深沉的墨色在眼瞳翻滚。
“去把夫人请回来。”
管事得令,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处。
盛怒之下的裴言澈,迄今为止管事也是第一次见。
与此同时。
客船上。
容乐颜看着茫茫无际的水面,心中有些怅然。
明明得偿所愿,为何她居然会有那么一丝不舍?
船随着水波摇摆,她跟着船摇晃。
上次回岭南,还是在小时候。
也不知现在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摇摇晃晃行李三日,终于抵达岭南码头。
码头上货船、客船熙熙攘攘。
她带着包裹,凭借幼年时的记忆,走到外祖父家的宅院门前。
从前外祖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眼前的“沈府”二字牌匾已然落灰,藤蔓杂草占据了从前的辉煌。
容乐颜鼻头一涩,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沈府大门。
沈府内,处处荒凉颓败,想来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回想起当年,每到冬日京城最冷的时节,外祖父总会把他接到温暖的岭南来。
轻轻抚过府内遍地残垣,容乐颜只恨自己太早和外祖父断了联系。
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颜打断她的思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像个毛贼似的来偷东西。”
“我没有。”容乐颜下意识反驳。
她一扭头,只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立在门口,眉眼含笑。
“表姐,我就知道是你。”男子衣着朴素,眉眼间确乎与容乐颜有两分相似。
容乐颜呆愣片刻,忽地想起,眼前之人莫不是小时候老跟在她身后讨糖吃的表弟。
一时又惊又喜:“表弟?”
原来沈氏多年前就已经败落,偌大一个沈府无人打理。
表弟沈竺渊干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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