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内，就剩了顾尽和张易欢。 于海洋临走前，交代了服务员沏一壶玫瑰花茶和一壶永川秀芽明前绿茶上来。 服务员沏好了茶，退出了包房去。 张易欢看了眼自己手机，顾尽今天发微信告诉他，感谢他的邮件，基德的福利待遇，她会好好了解的。 “金万的案子，名利双收，况且，苏小姐应该也想扶金万一下吧，”张易欢开了口，语调平淡，一贯的让人琢磨不出他任何的情绪来，“不如考虑到基德来做？” 玫瑰花茶香气袅袅，顾尽喝了一口，“边总，基德那么小心谨慎才走到现在，你叫我到基德来做金万的案子，那岂不是会害得基德左右为难？” 张易欢修长的手指搭在泡着秀芽的玻璃杯上，“你想做，我就能顺当的让你做下来。” “有些事，做是要做，但是话也要说，”张易欢转了话锋，“林老板也会念你这个情。” 顾尽当即闪念，敢情他刚才那番话，是钱要照赚，还要金万欠下基德一个大情分？ 欠了钱，好还；欠了情分，还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张易欢也就比自己大了五六岁，却沉稳了许多。 顾尽这样想着，面上带着笑，“边总，我得先摸一摸情况，然后再定。” 金万的案子，她得把虚实搞明白了，就像张易欢说的，别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 张易欢答应得爽快，语调平和，“做好了，在基德升合伙人，我想，没有人会不服气；但是做不好，苏小姐只怕是连试用期也过不了。” “挑战一下？”张易欢难得的淡笑了一下。 顾尽的胜负欲有些被激了出来，她略过内心那股想赢的冲动，平静的说道，“或许可以拭目以待，边总。” 于海洋送走了林永生，在外面抽了一支烟，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倒了回来。 两人已经聊完，顾尽跟于海洋打了招呼，先走了。 于海洋没喝酒，开了张易欢的车，送他回家。 “聊得怎么样？顾尽肯来基德吗？”于海洋关了车里的音乐，问张易欢。 “还不一定，她挺有想法的。”张易欢淡淡的说道。 “对，我这个师妹，一直都是这样，有想法，能折腾。”于海洋不无得意。 但是，张易欢说的有想法跟于海洋以为的有想法不一样。 她还没去公司呢，就想把公司老板给睡了。 这想法真够可以的，张易欢心想。 “她如果不来，也是好事。” 于海洋听着张易欢波澜不惊的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侧头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她不合适？”

“林永生被折磨得成了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张易欢答非所问，将副驾驶的椅子往后面倒了倒，一双大长腿安放得舒适了些，才说，“金万这背后，现在我们看着是章作铭想搅浑水，他已经是不好惹的人物了，保不齐，还有其他更厉害的没露出水面。”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背后盯着，章作铭只是被放出来做跳梁小丑，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于海洋立即反应了过来。 “嗯，”张易欢极淡的哼出一个鼻音，“小一百亿的资产处置，伸手进去捞上一把，也够歇上许多年了。” 他看似发问，“基德参合进去，要怎么做，才能不左右为难？” “那你意思是最好别去淌这趟浑水？”于海洋踩了刹车，停在红灯前，回问他。 “淌，为什么不淌？” 于海洋不由得转头看了张易欢一眼。 饶是已经和张易欢共事多年，他还是不能完全猜准他的心思。 “名利双收，为什么不做？我是商人，合法合规能赚的钱，我赚定了。有困难，我解决困难，有拦路的老虎，我就找把枪来。” 于海洋明白了，张易欢刚才那句“她如果不来，也是好事”是什么意思了。 她如果不来，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顾尽是他主动推荐给张易欢的，也一直在中间努力游说。 他希望在他离开基德后，顾尽能来。 如今，顾尽要是真来了基德，第一个面对的就是一块用钢筋水泥做的硬骨头。 顾尽要是不来基德，张易欢还真不好去找一把比她更合适的枪。 于海洋突然生出了一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绿灯了。”张易欢头靠在头枕上，伸手摁了摁太阳穴。 他一向自律，作息规律，往常这个点，已是健身完，休息了。 于海洋赶紧轰油门起步。 顾尽等活检结果的这几天，也没闲着，一直在信通忙东忙西，气得简源源直说要跟她断交，再也不管她了。 好在，活检结果，是天佑好人。 良性。 大概老天都看不过去她这么衰了。 一直被简源源劈头盖脸骂的顾尽，这下可算是挺直了腰板，在住院部的楼梯间里，将简源源回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这次，简源源没怒，一句嘴都没回，一直看着她笑。 顾尽突然就觉得眼底有些湿。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开始这么矫情了？ 她刚这么想着，简源源已经伸手抱住了她。 “你吓死我了！”简源源笑着说，眼睛泛着光，眼底有泪。 “我也差点被吓死了。” 顾尽将头枕在简源源肩上，语调里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 很快，顾尽收起自己情绪，一把推开简源源，“今晚，我要去找我的小奶狗，去好好 happy 一下！” 简源源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说说你那读大三的小男友能有什么用，等活检结果这些天，都是你自己熬的吧，出院手续还是你自己颠颠的去办的吧。” “那是你不懂弟弟的好，”顾尽朝着简源源挥了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