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励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南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是调侃，甚至有几分冷淡。“迦南姐在陆家的事情上，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她为你做的还少吗？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一直在用生命熬你的前途。”陆军音量骤升，“如果不是为了你的事业，她也不至于累到昏倒几次，导致心脏毛病。”陆司擎一直不吭声，知道陆军最后一句话，让他脸色难看：“心脏毛病？什么毛病？”陆军偏开头不肯说。陆司擎耐心丧失，揪住他的衣...
王励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南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是调侃，甚至有几分冷淡。
“迦南姐在陆家的事情上，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她为你做的还少吗？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一直在用生命熬你的前途。”陆军音量骤升，“如果不是为了你的事业，她也不至于累到昏倒几次，导致心脏毛病。”
陆司擎一直不吭声，知道陆军最后一句话，让他脸色难看：“心脏毛病？什么毛病？”
陆军偏开头不肯说。
陆司擎耐心丧失，揪住他的衣领，问道：“说啊，到底什么问题？”
“劳累过多会死那种，行不行？她用生命让你赚钱养你的情人，你要是个人，就有点良心。迦南姐指不定哪天就没了。”陆军冷笑。
南初已经清醒了，她嫌烦，有气无力开口道：“陆军，你别说了。”
南初似乎看见了陆司擎朝她走过来，但王励肆这会儿大步抱着她往外走了，到门口时救护车正好到，他大步跟上去。
南初醒了，问题没那么大，但还是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王励肆一路看她都极为冷淡，最后讥嘲说：“想不到你这么痴情。用命替陆司擎熬事业？你那助理说的没错，陆司擎的钱都花在屈琳琅身上，你这就是没事找事。”
南初并未理会他，更加懒得去探究，他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她等她做完全身的体检，是在一个小时之后，等结果时，因为陆军在，陆司擎就一直待在她病房门口。
直到陆军去给她买喝的，陆司擎才抬脚走了进来。他看了眼一旁的王励肆，示意他出去，但王励肆就当没看见。
南初温和的说：“你有事直接说就行，王总在这里没事。”
王励肆显然是不肯走的，她跟陆司擎之间，如今也没有太多私事，王励肆听不听，都没太大所谓。
陆司擎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道：“你病的这么严重，怎么不说？心脏问题严重到这种地步了，还做什么生意？我现在也不是赚不到钱，并不需要你来操心我的事。”
南初说：“我操心的并不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给小蝴蝶更好的生活。我怕小蝴蝶没钱治病没钱买喜欢的玩具而已。”
陆司擎安静下来。
“至于我的身体，并没有那么严重。”南初道，“陆军的话，有夸张的成分，我身体是弱，但跟之前一样，陆军大概只是为了让你反驳不了，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我的心脏并没有任何问题，不信你可以看检查结果。”
她这话说完，陆司擎跟王励肆都盯着她看，只是神态各不相同，一个越发沉默，一个反而放松下来。
南初索性把话说清楚来：“陆司擎，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和屈小姐。你能从过去走出来，对我来说是好事。你父亲的事情，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你能喜欢别人，我也没心理负担了。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从来没打算伤害屈小姐。”
陆司擎道：“你先养身体。”
南初体贴的说：“我这边，有王总就行，你回去吧，别让屈小姐误会。”
陆司擎看了眼王励肆，后者也道：“陆司擎，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287
南初跟王励肆，好歹是合作关系，她又是在王励肆公司出事的，王励肆留下来陪同，合情合理。
只不过陆司擎不太一样，南初并不希望他陷入舆论，也希望他和屈琳琅的生活能稳定，屈琳琅的情绪稳定，对小蝴蝶来说，是好事。
南初很理解小蝴蝶的敏感，屈琳琅好，但到底不可能好到把她当成亲生骨肉，她不乖她总有不耐烦的时候，这样一来，小蝴蝶自然就会小心翼翼很多。
至少目前看来，屈琳琅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可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陆司擎揉着太阳穴，依旧在原地站着，直到王励肆再次开口说：“陆司擎，今天也谈不了正事了，迦南姐昏倒也不关你事，你留在这里，屈小姐知道了，确实会不高兴。”
陆司擎沉思片刻，看向南初，他说：“谢谢你。”
他对她是没有称呼的，迦南姐这三个字，明明曾经是他最习惯的叫法，如今他却再也不可能这么叫她。反而王励肆朗朗上口。他只有在不得已情况下，才会喊她一句，许小姐。
你说缘分这东西奇妙不奇妙，无缘的人，居然能从那样亲密的地步，渐行渐远。能把活生生把一对那样相爱的人，撕裂成这样尴尬而又相看两厌的地步。
南初朝陆司擎温和的说：“回去吧。”
陆司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似乎从某种情绪下幡然醒悟，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心有余悸的说：“那我就先走了。”
在走廊里他撞上陆军，双方都像不认得对方，目不斜视往前走。
南初这一昏倒，吓坏了许英芝跟叶晨曦，本来可以立刻出院的事，许英芝也让她多待两天。也感谢了王励肆的照顾。
“你呀你，工作怎么还那么拼。”许英芝说，“检查结果呢？”
南初给了报告，许英芝才放下心来，而南初对上一旁叶晨曦的视线，却发现她脸色不对。
等到许英芝不在了，叶晨曦才问道：“姐，你为什么，要把其中一张报告，给藏起来？”
南初没有笑，只是看着她。
“那两年，你到底……”叶晨曦嘴唇咬得死死的，“跟小蝴蝶有关系是不是？”
南初安慰她：“我不是好好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叶晨曦便不再多问，说：“我前两天看见小蝴蝶了，她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看到我的时候，听见别人叫我叶总，还对我笑了笑。”
南初弯起眼角：“她很聪明的，知道你是我妹妹，是她小姨。”
而陆司擎那边，也跟屈琳琅说了南初晕倒的事情，他去看了南初，这事没必要隐瞒，坦诚相待比什么都来的好。
屈琳琅果然也理解，她说：“许小姐的身子，看着确实单薄，估计身体不太好。”
小蝴蝶在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对话，她眼睛就红了。当天晚饭，屈琳琅怎么喂她，她也不想吃。
陆司擎宠她，但是不会任由她任性，就批评了她几句。
小蝴蝶可怜兮兮的说知道错了。
陆司擎在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小蝴蝶就忍不住了，她越想越担心南初，就偷偷去了陆司擎房间。
陆司擎一放下手机，就看见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她的床边恳求说：“爸爸，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怎么了？”陆司擎柔声说。
“你能不能，带小蝴蝶，去看看妈妈。”
288
小蝴蝶说完话，眼睛就更红了，鼻尖也红了，满眼都是希冀，小手也不安的握着，生怕会被拒绝。又不想显得无理取闹，眼泪都是无声往下掉的。
“妈妈在医院里，小蝴蝶也经常去医院，知道医院很不好，小蝴蝶有点担心妈妈，都睡不着觉。爸爸，你可以不可以，带小蝴蝶去看看妈妈呢？”她抽泣着，又很有礼貌的请求陆司擎。
有那么一瞬间，陆司擎很难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蝴蝶那会儿，她才那么小，话都不会说几句，可是看到南初，就会眉开眼笑。
陆司擎如鲠在喉，发声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小蝴蝶不是不喜欢妈妈吗？”
“妈妈以前狠心，可是她在小蝴蝶面前的时候，对小蝴蝶很好的，她会给小蝴蝶买糖果，会给小蝴蝶扎很好看的辫子。妈妈是喜欢我的。”小蝴蝶偏头问他，“会不会是，爸爸搞错了误会了，妈妈其实没有那么狠心呢。”
陆司擎半天没说话。
房间的灯没有开，小蝴蝶不敢保证陆司擎是什么态度，她擦擦眼睛，说：“爸爸，小蝴蝶只有一个妈妈。我知道爸爸去看妈妈不合适，琳琅老师也会不高兴，那么，爸爸可以让姑妈，或者阿姨，来接小蝴蝶去看妈妈么。”
陆司擎这会儿的心情极度复杂，小蝴蝶怕生，许英芝跟叶晨曦即便是亲戚，但是在不熟的情况下，孩子是谁也不肯靠近的。这会儿提出来，显然是已经焦急了。
他起了身，无声的穿上衣服，然后蹲下身子把小蝴蝶的眼泪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他低声说：“爸爸带你去。”
“谢谢爸爸。”她忙不迭的道谢，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小蝴蝶在被陆司擎套上厚厚的外套之后，就被陆司擎带出门了。
一路上她眼皮都耷拉着，困到极点，就是不睡。
陆司擎太心酸了，很早很早之前，大概是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是这种状态，在狭小的地下室出租屋里，等南初回来。
那个时候，他被赶出陆家，跟南初过着苦日子。她上学，他工地上回来，困死了，但还是固执得想等她回来。
小蝴蝶像他，又像南初。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估了南初对小蝴蝶的影响，一个张口闭口就是坏妈妈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快就转变了对南初的态度呢？
陆司擎想不明白，也思绪万千。
他到病房时，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最后他推开门，让小蝴蝶自己往里走。而小蝴蝶想也没想，就自己一溜烟进去了，平常怕鬼怕黑，这时候一点不怕了。
南初是在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被惊醒的。她问了句：“谁？”
紧接着，就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你开个灯好不好？”
南初一愣，几乎是立刻翻身开灯，在看到站在门那个位置，那个小小的小姑娘之后，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弯了起来，鞋也没穿，就走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小蝴蝶怎么过来了？”
小蝴蝶一看到南初，眼泪就跟珍珠那样大颗，哭声也没有在陆司擎那那么矜持，她抱着南初的脖子，哭的非常伤心：“妈妈，你跟小蝴蝶说说，你哪里不舒服呢，小蝴蝶给你摸摸。”
南初眼睛酸涩，她笑：“担心妈妈？”
“嗯。”她用力的点头，瘪起嘴，又缩到南初怀里哭了。
小蝴蝶不爱哭的，但在南初面前，那叫一个爱哭，“妈妈，你有没有事呢，小蝴蝶可以照顾你。”
陆司擎站在门外，神情晦涩不明。
289
病房里，南初把小蝴蝶套着的巨大外套给脱了，衣服是男款，显然是陆司擎的。
南初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小蝴蝶趴在她肩头，依赖的把头埋在她怀里，没过多久，南初就感觉衣服湿了一大片。
南初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安慰说：“妈妈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
“可是小蝴蝶心疼。”小蝴蝶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湿漉漉的。
南初的眼睛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度：“妈妈对你没那么好，都没能陪在小蝴蝶身边，一直缺席了小蝴蝶的成长。妈妈……不太称职。”
“可是你是妈妈呀，你再不好，小蝴蝶心里也还是会心疼你的。”小蝴蝶认真的说，“我很久见不到你，就一遍遍，在心里想你。妈妈不在，小蝴蝶自己吃饭，就当妈妈在喂我，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我也当做是妈妈扶的。你一直活在小蝴蝶身边呀，我每天都会想你的。所以我们很久不见，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妈妈。”
她说：“小蝴蝶说妈妈坏话，也是因为小蝴蝶特别特别想你。有的时候有一点点委屈，但是谁都没有妈妈好的。”
南初笑着，眼泪却往下掉。
“妈妈，不要哭。”小蝴蝶的小手给她轻轻擦去眼泪。
“妈妈这是高兴，妈妈这辈子运气真好，所以才有了我们小蝴蝶。”南初说。
“对哦，妈妈不要怕小蝴蝶不见，小蝴蝶有翅膀的，随时随地可以咻的一下，飞到妈妈身边保护妈妈的。”她揽住南初，做了一个充满保护欲的动作。
南初忍俊不禁。
她把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然后把小蝴蝶抱上了病床。
“今天是爸爸送我过来的。”小蝴蝶说，“爸爸可以进来吗？”
南初说可以，小蝴蝶便冲着门外喊了几声爸爸。
陆司擎在门口犹豫了有那么一会儿，到底是没有推开南初病房的门。
小蝴蝶半夜来看南初合适，而他不适合大晚上出现在她的病房。
片刻后，陆司擎走开了。转身去给屈琳琅打电话说一下自己在哪。陆司擎跟南初身上有遗憾，所以他在这一段失败的感情当中学到了经验，任何时候都得报备行程。
而小蝴蝶始终没有看见推门进来的陆司擎，有些失落。
她其实是想看爸爸妈妈关系好一点的。
南初看出了她情绪变化，耐心的说，“小蝴蝶，爸爸妈妈关系再怎么一般，都不会影响对你的感情。”
“那妈妈爱小蝴蝶吗？”她紧张的看着她。
南初莞尔：“当然，没有人比小蝴蝶更加重要。”
“那以后，妈妈要是有其他宝宝了呢。”小蝴蝶想起这个，有点难受，但还是理解的说，“小蝴蝶还是希望妈妈身边有另外一个宝宝代替小蝴蝶陪着你。小蝴蝶很快就又要出国了，妈妈可能，不能经常见到小蝴蝶。”
她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红着眼睛跟南初说：“妈妈，你可以爱另一个小宝宝多一点，但是千万不能把小蝴蝶给忘记了。小蝴蝶会很想妈妈，妈妈要是把小蝴蝶忘了，小蝴蝶会难过的。”
“妈妈不要其他宝宝。”南初心疼极了。
“不能不要，不然妈妈以后的老公，会不高兴。老公的妈妈，也会欺负你。”小蝴蝶又改口说，“小蝴蝶也不会那么难过，小蝴蝶胡说的。妈妈一定要爱自己，比爱小蝴蝶多一点。”
290
南初没有想过，小蝴蝶能这么替她着想。
她又感动又难受，她把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蝴蝶单薄的后背：“妈妈很高兴，只不过妈妈的价值，不靠生孩子来实现。妈妈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小蝴蝶孩子，不会有人来分走小蝴蝶的爱。”
“真的吗？妈妈真的只会有小蝴蝶吗？”小蝴蝶有些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是骗她的。
南初愧疚了，小蝴蝶平时太没有体会过母爱了，所以她的一点好，原本就是她应得的爱，她也像是占了便宜似的。
“当然，我们小蝴蝶这样好，妈妈有一个小蝴蝶就够了。”南初喃喃道。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感动坏了，用脑袋蹭蹭南初的脸，说，“妈妈，小蝴蝶特别爱你。哪怕爸爸到时候跟琳琅老师结婚了，小蝴蝶也绝对不会喊她妈妈的，小蝴蝶的妈妈也只有一个。”
南初艰难的抬起嘴角，笑得难看。
陆司擎跟屈琳琅报备了之后就回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抽完，最后烟头燃尽，烟灰烫手，他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南初跟小蝴蝶，双双趴在床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又双双抬头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陆司擎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南初既然当初能那么无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爱，他当时放弃尊严给她下跪为什么都没用？
南初在看见陆司擎之后，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脸警惕。
“我们该回去了。”片刻后陆司擎说。
小蝴蝶抱住南初的手，跟陆司擎恳求说：“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陆司擎站着没动，无声拒绝。
小蝴蝶心凉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头，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陆司擎走去。但刚打算下地，南初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她看着陆司擎说：“今晚小蝴蝶留在我这儿。”
南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温和却强势。
小蝴蝶看向南初，又看看陆司擎。父母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舍不得让南初为难，她说：“妈妈，没事哦，小蝴蝶改天再来看你。小蝴蝶改天给你带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妈妈要记得早点睡觉。”
南初看着陆司擎重复道：“她今天留在我这儿，明天我送她回去。”
陆司擎没有再拒绝，淡说：“我们谈谈。”
南初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宝宝乖乖坐在这里好不好？等爸爸妈妈五分钟。”
“好。”小蝴蝶跟陆司擎说，“爸爸你不要，不要欺负我妈妈。”
陆司擎扯起嘴角，毫无含义的笑了笑，转身抬脚走了出去。南初紧随其后。
两个人走出好远，陆司擎就略带攻击性的冷冰冰的说：“想把孩子抢回去？”
南初语气如常：“陆司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干。小蝴蝶想跟我过一晚，我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你懂照顾孩子么，知道小蝴蝶吃什么过敏不能喝什么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又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吃药。你什么都不了解，把她留在身边出意外了怎么办？”
陆司擎冷嘲道：“你以为做一个好母亲，是那么容易的事？南初，你什么也不懂，不要一时兴起，就母爱泛滥，兴头过了，又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不会。”南初道。
陆司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道：“小蝴蝶好不容易习惯了身边没有妈妈的日子。她已经可以对妈妈这个人无动于衷了，可是你对她好，她再次爱你依赖你。到时候，你兴头一过再次走人，你要孩子怎么办？”
“陆司擎，我说了，我不会。”南初再次保证道。
“小蝴蝶，再次被抛弃，会很痛苦的。”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蹙着眉，仿佛对痛苦这一种感觉，感同身受。
南初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陆司擎，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陆司擎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陆司擎，辛苦你了。”
南初说。
她知道陆司擎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励肆面前说出，生活挺苦这种话。
这一句话，让陆司擎回过神。他看着她，情绪难辨。
陆司擎艰难的说，“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陆氏没有了，我妈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就挺无所谓的，很多时候我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迦南……”
他戛然而止，骤然醒悟。
南初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否是“迦南姐”三字？
是吧。
南初想。
从前的陆司擎啊，事情再难他都能扛，处理起来也有那个破例。但人后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诉苦倾诉，永远都是迦南姐，我好难。迦南姐，我该怎么办。这个迦南姐，那个也是迦南姐。
黏人精一个。太黏人了，一度黏得南初烦。她说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陆司擎却说，我想要你心疼我一点。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南初想，他大概回过神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和当初，天差地别。
“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蝴蝶的。”南初温和的说，“我跟你保证。陆司擎，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乐乐安稳过一生。”
陆司擎嘴角微动，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说：“迦南姐，那你要答应我，小蝴蝶留在你这，你一定要对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还是喊出了这一句“迦南姐”，仿佛当初的陆司擎，又回来了。
她这话说完，陆司擎跟王励肆都盯着她看，只是神态各不相同，一个越发沉默，一个反而放松下来。
南初索性把话说清楚来：“陆司擎，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和屈小姐。你能从过去走出来，对我来说是好事。你父亲的事情，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你能喜欢别人，我也没心理负担了。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从来没打算伤害屈小姐。”
陆司擎道：“你先养身体。”
南初体贴的说：“我这边，有王总就行，你回去吧，别让屈小姐误会。”
陆司擎看了眼王励肆，后者也道：“陆司擎，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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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跟王励肆，好歹是合作关系，她又是在王励肆公司出事的，王励肆留下来陪同，合情合理。
只不过陆司擎不太一样，南初并不希望他陷入舆论，也希望他和屈琳琅的生活能稳定，屈琳琅的情绪稳定，对小蝴蝶来说，是好事。
南初很理解小蝴蝶的敏感，屈琳琅好，但到底不可能好到把她当成亲生骨肉，她不乖她总有不耐烦的时候，这样一来，小蝴蝶自然就会小心翼翼很多。
至少目前看来，屈琳琅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可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陆司擎揉着太阳穴，依旧在原地站着，直到王励肆再次开口说：“陆司擎，今天也谈不了正事了，迦南姐昏倒也不关你事，你留在这里，屈小姐知道了，确实会不高兴。”
陆司擎沉思片刻，看向南初，他说：“谢谢你。”
他对她是没有称呼的，迦南姐这三个字，明明曾经是他最习惯的叫法，如今他却再也不可能这么叫她。反而王励肆朗朗上口。他只有在不得已情况下，才会喊她一句，许小姐。
你说缘分这东西奇妙不奇妙，无缘的人，居然能从那样亲密的地步，渐行渐远。能把活生生把一对那样相爱的人，撕裂成这样尴尬而又相看两厌的地步。
南初朝陆司擎温和的说：“回去吧。”
陆司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似乎从某种情绪下幡然醒悟，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心有余悸的说：“那我就先走了。”
在走廊里他撞上陆军，双方都像不认得对方，目不斜视往前走。
南初这一昏倒，吓坏了许英芝跟叶晨曦，本来可以立刻出院的事，许英芝也让她多待两天。也感谢了王励肆的照顾。
“你呀你，工作怎么还那么拼。”许英芝说，“检查结果呢？”
南初给了报告，许英芝才放下心来，而南初对上一旁叶晨曦的视线，却发现她脸色不对。
等到许英芝不在了，叶晨曦才问道：“姐，你为什么，要把其中一张报告，给藏起来？”
南初没有笑，只是看着她。
“那两年，你到底……”叶晨曦嘴唇咬得死死的，“跟小蝴蝶有关系是不是？”
南初安慰她：“我不是好好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叶晨曦便不再多问，说：“我前两天看见小蝴蝶了，她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看到我的时候，听见别人叫我叶总，还对我笑了笑。”
南初弯起眼角：“她很聪明的，知道你是我妹妹，是她小姨。”
而陆司擎那边，也跟屈琳琅说了南初晕倒的事情，他去看了南初，这事没必要隐瞒，坦诚相待比什么都来的好。
屈琳琅果然也理解，她说：“许小姐的身子，看着确实单薄，估计身体不太好。”
小蝴蝶在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对话，她眼睛就红了。当天晚饭，屈琳琅怎么喂她，她也不想吃。
陆司擎宠她，但是不会任由她任性，就批评了她几句。
小蝴蝶可怜兮兮的说知道错了。
陆司擎在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小蝴蝶就忍不住了，她越想越担心南初，就偷偷去了陆司擎房间。
陆司擎一放下手机，就看见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她的床边恳求说：“爸爸，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怎么了？”陆司擎柔声说。
“你能不能，带小蝴蝶，去看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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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说完话，眼睛就更红了，鼻尖也红了，满眼都是希冀，小手也不安的握着，生怕会被拒绝。又不想显得无理取闹，眼泪都是无声往下掉的。
“妈妈在医院里，小蝴蝶也经常去医院，知道医院很不好，小蝴蝶有点担心妈妈，都睡不着觉。爸爸，你可以不可以，带小蝴蝶去看看妈妈呢？”她抽泣着，又很有礼貌的请求陆司擎。
有那么一瞬间，陆司擎很难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蝴蝶那会儿，她才那么小，话都不会说几句，可是看到南初，就会眉开眼笑。
陆司擎如鲠在喉，发声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小蝴蝶不是不喜欢妈妈吗？”
“妈妈以前狠心，可是她在小蝴蝶面前的时候，对小蝴蝶很好的，她会给小蝴蝶买糖果，会给小蝴蝶扎很好看的辫子。妈妈是喜欢我的。”小蝴蝶偏头问他，“会不会是，爸爸搞错了误会了，妈妈其实没有那么狠心呢。”
陆司擎半天没说话。
房间的灯没有开，小蝴蝶不敢保证陆司擎是什么态度，她擦擦眼睛，说：“爸爸，小蝴蝶只有一个妈妈。我知道爸爸去看妈妈不合适，琳琅老师也会不高兴，那么，爸爸可以让姑妈，或者阿姨，来接小蝴蝶去看妈妈么。”
陆司擎这会儿的心情极度复杂，小蝴蝶怕生，许英芝跟叶晨曦即便是亲戚，但是在不熟的情况下，孩子是谁也不肯靠近的。这会儿提出来，显然是已经焦急了。
他起了身，无声的穿上衣服，然后蹲下身子把小蝴蝶的眼泪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他低声说：“爸爸带你去。”
“谢谢爸爸。”她忙不迭的道谢，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小蝴蝶在被陆司擎套上厚厚的外套之后，就被陆司擎带出门了。
一路上她眼皮都耷拉着，困到极点，就是不睡。
陆司擎太心酸了，很早很早之前，大概是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是这种状态，在狭小的地下室出租屋里，等南初回来。
那个时候，他被赶出陆家，跟南初过着苦日子。她上学，他工地上回来，困死了，但还是固执得想等她回来。
小蝴蝶像他，又像南初。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估了南初对小蝴蝶的影响，一个张口闭口就是坏妈妈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快就转变了对南初的态度呢？
陆司擎想不明白，也思绪万千。
他到病房时，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最后他推开门，让小蝴蝶自己往里走。而小蝴蝶想也没想，就自己一溜烟进去了，平常怕鬼怕黑，这时候一点不怕了。
南初是在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被惊醒的。她问了句：“谁？”
紧接着，就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你开个灯好不好？”
南初一愣，几乎是立刻翻身开灯，在看到站在门那个位置，那个小小的小姑娘之后，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弯了起来，鞋也没穿，就走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小蝴蝶怎么过来了？”
小蝴蝶一看到南初，眼泪就跟珍珠那样大颗，哭声也没有在陆司擎那那么矜持，她抱着南初的脖子，哭的非常伤心：“妈妈，你跟小蝴蝶说说，你哪里不舒服呢，小蝴蝶给你摸摸。”
南初眼睛酸涩，她笑：“担心妈妈？”
“嗯。”她用力的点头，瘪起嘴，又缩到南初怀里哭了。
小蝴蝶不爱哭的，但在南初面前，那叫一个爱哭，“妈妈，你有没有事呢，小蝴蝶可以照顾你。”
陆司擎站在门外，神情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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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南初把小蝴蝶套着的巨大外套给脱了，衣服是男款，显然是陆司擎的。
南初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小蝴蝶趴在她肩头，依赖的把头埋在她怀里，没过多久，南初就感觉衣服湿了一大片。
南初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安慰说：“妈妈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
“可是小蝴蝶心疼。”小蝴蝶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湿漉漉的。
南初的眼睛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度：“妈妈对你没那么好，都没能陪在小蝴蝶身边，一直缺席了小蝴蝶的成长。妈妈……不太称职。”
“可是你是妈妈呀，你再不好，小蝴蝶心里也还是会心疼你的。”小蝴蝶认真的说，“我很久见不到你，就一遍遍，在心里想你。妈妈不在，小蝴蝶自己吃饭，就当妈妈在喂我，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我也当做是妈妈扶的。你一直活在小蝴蝶身边呀，我每天都会想你的。所以我们很久不见，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妈妈。”
她说：“小蝴蝶说妈妈坏话，也是因为小蝴蝶特别特别想你。有的时候有一点点委屈，但是谁都没有妈妈好的。”
南初笑着，眼泪却往下掉。
“妈妈，不要哭。”小蝴蝶的小手给她轻轻擦去眼泪。
“妈妈这是高兴，妈妈这辈子运气真好，所以才有了我们小蝴蝶。”南初说。
“对哦，妈妈不要怕小蝴蝶不见，小蝴蝶有翅膀的，随时随地可以咻的一下，飞到妈妈身边保护妈妈的。”她揽住南初，做了一个充满保护欲的动作。
南初忍俊不禁。
她把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然后把小蝴蝶抱上了病床。
“今天是爸爸送我过来的。”小蝴蝶说，“爸爸可以进来吗？”
南初说可以，小蝴蝶便冲着门外喊了几声爸爸。
陆司擎在门口犹豫了有那么一会儿，到底是没有推开南初病房的门。
小蝴蝶半夜来看南初合适，而他不适合大晚上出现在她的病房。
片刻后，陆司擎走开了。转身去给屈琳琅打电话说一下自己在哪。陆司擎跟南初身上有遗憾，所以他在这一段失败的感情当中学到了经验，任何时候都得报备行程。
而小蝴蝶始终没有看见推门进来的陆司擎，有些失落。
她其实是想看爸爸妈妈关系好一点的。
南初看出了她情绪变化，耐心的说，“小蝴蝶，爸爸妈妈关系再怎么一般，都不会影响对你的感情。”
“那妈妈爱小蝴蝶吗？”她紧张的看着她。
南初莞尔：“当然，没有人比小蝴蝶更加重要。”
“那以后，妈妈要是有其他宝宝了呢。”小蝴蝶想起这个，有点难受，但还是理解的说，“小蝴蝶还是希望妈妈身边有另外一个宝宝代替小蝴蝶陪着你。小蝴蝶很快就又要出国了，妈妈可能，不能经常见到小蝴蝶。”
她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红着眼睛跟南初说：“妈妈，你可以爱另一个小宝宝多一点，但是千万不能把小蝴蝶给忘记了。小蝴蝶会很想妈妈，妈妈要是把小蝴蝶忘了，小蝴蝶会难过的。”
“妈妈不要其他宝宝。”南初心疼极了。
“不能不要，不然妈妈以后的老公，会不高兴。老公的妈妈，也会欺负你。”小蝴蝶又改口说，“小蝴蝶也不会那么难过，小蝴蝶胡说的。妈妈一定要爱自己，比爱小蝴蝶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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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没有想过，小蝴蝶能这么替她着想。
她又感动又难受，她把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蝴蝶单薄的后背：“妈妈很高兴，只不过妈妈的价值，不靠生孩子来实现。妈妈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小蝴蝶孩子，不会有人来分走小蝴蝶的爱。”
“真的吗？妈妈真的只会有小蝴蝶吗？”小蝴蝶有些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是骗她的。
南初愧疚了，小蝴蝶平时太没有体会过母爱了，所以她的一点好，原本就是她应得的爱，她也像是占了便宜似的。
“当然，我们小蝴蝶这样好，妈妈有一个小蝴蝶就够了。”南初喃喃道。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感动坏了，用脑袋蹭蹭南初的脸，说，“妈妈，小蝴蝶特别爱你。哪怕爸爸到时候跟琳琅老师结婚了，小蝴蝶也绝对不会喊她妈妈的，小蝴蝶的妈妈也只有一个。”
南初艰难的抬起嘴角，笑得难看。
陆司擎跟屈琳琅报备了之后就回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抽完，最后烟头燃尽，烟灰烫手，他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南初跟小蝴蝶，双双趴在床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又双双抬头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陆司擎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南初既然当初能那么无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爱，他当时放弃尊严给她下跪为什么都没用？
南初在看见陆司擎之后，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脸警惕。
“我们该回去了。”片刻后陆司擎说。
小蝴蝶抱住南初的手，跟陆司擎恳求说：“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陆司擎站着没动，无声拒绝。
小蝴蝶心凉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头，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陆司擎走去。但刚打算下地，南初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她看着陆司擎说：“今晚小蝴蝶留在我这儿。”
南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温和却强势。
小蝴蝶看向南初，又看看陆司擎。父母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舍不得让南初为难，她说：“妈妈，没事哦，小蝴蝶改天再来看你。小蝴蝶改天给你带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妈妈要记得早点睡觉。”
南初看着陆司擎重复道：“她今天留在我这儿，明天我送她回去。”
陆司擎没有再拒绝，淡说：“我们谈谈。”
南初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宝宝乖乖坐在这里好不好？等爸爸妈妈五分钟。”
“好。”小蝴蝶跟陆司擎说，“爸爸你不要，不要欺负我妈妈。”
陆司擎扯起嘴角，毫无含义的笑了笑，转身抬脚走了出去。南初紧随其后。
两个人走出好远，陆司擎就略带攻击性的冷冰冰的说：“想把孩子抢回去？”
南初语气如常：“陆司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干。小蝴蝶想跟我过一晚，我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你懂照顾孩子么，知道小蝴蝶吃什么过敏不能喝什么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又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吃药。你什么都不了解，把她留在身边出意外了怎么办？”
陆司擎冷嘲道：“你以为做一个好母亲，是那么容易的事？南初，你什么也不懂，不要一时兴起，就母爱泛滥，兴头过了，又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不会。”南初道。
陆司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道：“小蝴蝶好不容易习惯了身边没有妈妈的日子。她已经可以对妈妈这个人无动于衷了，可是你对她好，她再次爱你依赖你。到时候，你兴头一过再次走人，你要孩子怎么办？”
“陆司擎，我说了，我不会。”南初再次保证道。
“小蝴蝶，再次被抛弃，会很痛苦的。”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蹙着眉，仿佛对痛苦这一种感觉，感同身受。
南初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陆司擎，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陆司擎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陆司擎，辛苦你了。”
南初说。
她知道陆司擎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励肆面前说出，生活挺苦这种话。
这一句话，让陆司擎回过神。他看着她，情绪难辨。
陆司擎艰难的说，“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陆氏没有了，我妈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就挺无所谓的，很多时候我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迦南……”
他戛然而止，骤然醒悟。
南初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否是“迦南姐”三字？
是吧。
南初想。
从前的陆司擎啊，事情再难他都能扛，处理起来也有那个破例。但人后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诉苦倾诉，永远都是迦南姐，我好难。迦南姐，我该怎么办。这个迦南姐，那个也是迦南姐。
黏人精一个。太黏人了，一度黏得南初烦。她说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陆司擎却说，我想要你心疼我一点。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南初想，他大概回过神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和当初，天差地别。
“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蝴蝶的。”南初温和的说，“我跟你保证。陆司擎，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乐乐安稳过一生。”
陆司擎嘴角微动，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说：“迦南姐，那你要答应我，小蝴蝶留在你这，你一定要对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还是喊出了这一句“迦南姐”，仿佛当初的陆司擎，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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