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起收回视线，虞宁晚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范总，您说了我还是不明白，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范起起身，看着许枭说，“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许枭扫了他一眼，说：“一起走吧，不想玩了。” 范起点点头。 开车的是许枭，他这两天休假，倒是没什么事情，范起一路都在耐心的给电话那头的人讲解，前因后果，知识点，都讲得明明白白。“ 许枭扫了他一眼，说：“带新人了？” “嗯。” “没见你带过新人。”许枭一边开车，一边分神说。 “许总让带的。”范起道。 “女生吧？刚毕业的大学生？“ 范起摇了摇头，没有再隐瞒，说：“不是大学生，是虞宁晚。“ 许枭便没有再说话。 “许总扶持她开了一家小公司，虞小姐很多东西都不会，所以许总派我指导指导她。” 提起虞宁晚，许枭便立刻转移话题说：“难得回来，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范起到一个路口，就下了车，很快就有一个女人接他进去，隔得远，是不是虞宁晚看不清楚。 许枭顿了一下，很快就开车离开了。 第二天，跟范起一块吃饭的时候，他也同样在不停的回复消息。 虞宁晚又是给他打了电话，问他认不认识这次的合作商，想了解一下对方的背景。 “你等我一下。”范起当下给她现查。 许枭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范起对虞宁晚很有耐心，只要是她问，他就必答，尽管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过看上去，倒有几分好男人的感觉。 范起也的确是个好男人，跟前女友分手之后，这么多年也没有再找。不乱玩，也不抽烟，很正经，对感情也极其忠贞。 许久之后，许枭才开口道：“要不然你先去忙吧。” 范起犹豫了一会儿，说：“今天算我账上，改天我请你。“ 一顿饭，都是小钱。 许枭懒得争来争去的，他点了支烟。 当天晚上，许家跟徐家一起吃了个饭，许枭跟徐斯言之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流。 许母说：“你们两兄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了大学就变得合不来了，分明你们走出去，都有人说你们像是亲兄弟，今天都没见你们说什么话。“ 许枭似笑非笑说：“本来也不是很熟。“ 徐斯言则是冷淡的表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许母也只能摇摇头，跟蒋文媛说：“你看，我们生这俩儿子，性格完全不像。“ “阿枭还好，起码身边还有些莺莺燕燕的。我们家斯言，看上去就是个性冷淡，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热情。“蒋文媛无奈的说，“一大把年纪了，不结婚，也不接受我的推荐，天天就知道忙工作。” 许母说：“斯言，你说说看，是心里早有人了，所以你妈介绍的你都看不上？” 许枭扯了扯嘴角，低头吃菜，自动退出这个话题， 144 许母无意中的这句话，倒是让蒋文媛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僵硬。 她有意无意的看了徐斯言一眼。 而徐斯言则是看了许枭片刻，见他一副不愿意掺和的模样，才开口回答许母道：“没这回事，只是男人在我这个年纪还是得事业为重。” “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婚事也好抓紧起来了，过个年也二十六了，你妈肯定是急的。尤其是你当时订婚的早，本来都以为你没过多久就得结，谁又能想到你后面跟曼曼又分手了。你妈落差大。” 徐斯言道：“结婚这个得看缘分。”

许母道：“你妈介绍的你都不去试一试，哪里来的缘分？“

徐斯言就没有再说话。 倒是许枭似笑非笑的开了一句玩笑：“姨，他不愿意，不如您给我介绍介绍，不能我离过婚，您就不把我当成单身的了。” 蒋文媛意味深长的说：“你还需要我给你介绍啊？都说你身边女孩子多。” “你们介绍的靠谱些，怕碰到跟前边那位一样的。” 蒋文媛笑道：“宁晚还不够好？” “她啊，不怎么样，跟她结婚我挺后悔的。”许枭恹恹道。 伴随着他这句话，桌面上安静了片刻。 徐斯言没过多久，看了眼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约他，很快就起身要走：“阿姨，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许枭倒是陪着她们一直到一整局饭局结束，往常他才是那个不愿意陪着长辈的。 只是许枭话少，冷冷淡淡的，并不是很热络。 送两位长辈回去后，独自回家的路上，他在一个红绿灯口看见徐斯言正提着一袋吃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块，前几天许枭送范起也是停在这，虞宁晚的公司开在这附近。 没一会儿，他果然看见虞宁晚走了出来，穿着一条长裙，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寡淡温和。 而后许枭看见她的目光，在他这个方向停留了片刻。 许枭收回视线，很快绿灯了，就一刻没耽误，开着车子走了。 虞宁晚微顿，然后听见旁边的一个声音说：“在看什么？“ ”没有。“虞宁晚淡淡的说，”你过来做什么？“ “你没有吃晚饭，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徐斯言不动声色道，“还有，要不要跟我谈个合作？” 虞宁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要你想，你来我公司，我跟你签合同。”徐斯言道。 虞宁晚沉默片刻，道：“我还有工作。” 徐斯言把带过来的吃的递给她，道：“你拿着，我就走。” 他果然在她接过吃的时候就转身走了，这段时间，徐斯言其实并没有怎么打扰她，偶尔见面，举动也很得体。基本上就是用普通朋友的态度对待她。 虞宁晚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复杂。 而后她跨进办公室没多久，范起就来了，他今天是来给她做行程规划的，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头看了她一下，说：“许枭这两天放假回来了。” 虞宁晚说：“嗯。” “不过你放心，他应该放下了，哪怕碰到了也不会刁难你。”范起说，“他状态挺好的，说实在话，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虞宁晚其实觉得，碰到的机会也不大，她会避嫌，许枭也会避嫌。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蒋文媛，居然会给她发派对请帖，甚至是当面来给她送的，言辞之间格外热络，说：“宁晚，你一定要来，你最会做人了，我跟那些个太太不太熟，还是得靠你来活络气氛。” 虞宁晚自然不好拒绝，毕竟她签的第一单生意，还是蒋文媛的，尽管她当时是看在范起这个许家二把手的面子上。 严格来说，蒋文媛是她的客户，客户的忙，要帮肯定帮。 虞宁晚特地空出一天时间，这场派对，来的都是些成功女士或者成功男士背后的女人，有不少跟虞宁晚都熟识，不过来的小女生也不少，各个妆容精致。 徐斯言从楼上下来，在看到虞宁晚的那一刻，脸色猛地沉下去。 蒋文媛却热情的上来搂住虞宁晚，朝着不远处一指，说：“宁晚，其实我今天是想给斯言相亲，你觉得那一个怎么样？她父亲是建筑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她自己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创立了自己的品牌。” 虞宁晚笑着说：“很优秀。” “是啊，她跟斯言是小学同学，当时总喜欢跟在斯言屁股后面，前段时间还来跟我打听，斯言是不是单身呢。”蒋文媛状似随意开口道。 虞宁晚脸上带着笑意，没有多做评价。 “宁晚，麻烦你去给她们倒个水，替阿姨试探试探，她对斯言到底什么态度，好不好？阿姨对她很满意，就是不确定，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蒋文媛意味深长的说，“你知道的，能让阿姨满意的人，不多。我们家斯言肯定也是不能随便娶的，他的婚姻关乎我徐家整个家族，掉脸面的事情，不论怎样，我跟他父亲都不可能让他去做。” “行的。”虞宁晚点着头，走过去跟女人闲聊，女生看见她，客气的朝她点了点头，说，“虞小姐，你好。” 她跟许枭结过婚，不少人认识她。 虞宁晚笑着说：“蒋阿姨派我过来的。” 女人便懂什么意思了，脸色通红，但还算落落大方，说：“虞小姐，你认不认识叶曼曼？” 虞宁晚说：“没怎么了解过。” 女人的脾气挺好，虞宁晚脾气更好，两个人聊得也还算愉快，虞宁晚一边笑着跟女人聊徐斯言小时候的事情，无意中回头一眼，却看见徐斯言这会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收回视线，没想到徐斯言却走了上来，主动打招呼说：‘在聊什么？“ 女人看见他，耳根开始泛红，低着头，说：“徐斯言，好久没见面了。“ 但凡她此刻抬头，就能看见徐斯言这会儿，分明是带着冷意看着虞宁晚的。 “ 145 “是啊，挺久没见了，毕业后都在干什么？”徐斯言盯着虞宁晚，一边随意问道。 虞宁晚脸色淡淡。 女人说：“自己拿着家里的钱创业呗，听说你也在自己创业。” 虞宁晚插话道：“你们先聊着，我看见几位长辈来了，先过去打声招呼。” 女人刚要说好，徐斯言却沉声说：“虞小姐，打招呼也不在这一时，既然聊的来，不如一起。” 女人也只好说：“是啊，虞小姐，一起吧。” 虞宁晚抬头看了徐斯言一眼，他的情绪向来不是容易辨认的那类，但今天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火气，处在隐隐约约要发火的状态。看着她的模样也跟平时大相径庭，半点耐心都没有。 “不了，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她起了身。 不远处的蒋文媛，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辨。 而在虞宁晚走了之后，徐斯言的话明显不多，偶尔回几句，女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时，总会有些矜持，也怕自己找的话题不讨喜，便没有开口说什么。 气氛突然之间就冷了下去。 虞宁晚不知道外头来的人是谁，她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离开，给徐斯言跟女人留下单独闲聊的时间，但是走到门口，她后悔了，还不如跟徐斯言他们待在一块。 许枭扶徐母下车时，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虞宁晚。 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当作没看见她这个人。 许枭跟虞宁晚身份特殊，周围全部是看热闹的。 许母在看见虞宁晚时也锁了下眉头，这真的时太不凑巧了，如果她知道虞宁晚要来，今天是怎么样也不会让许枭送她过来，她不愿意看见两个孩子被人用来作文章。 虞宁晚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说：“阿姨来的正好，快进去喝茶。” “好。”许母道，“阿枭是前两天回来的。” 虞宁晚点点头，朝许枭道：“好久不见。” 这种场面客套，还是得做足，不过许枭却连理都没有理她，只跟许母道：‘妈，进去坐着吧。“ 说完话他就率先进了屋子，从虞宁晚边上走过的时候，也没有给她半个眼神。 虞宁晚听见周围有人笑了一声，不明显，但讽刺意味很足。显然是当个笑话看。 虞宁晚脸上的笑意不减，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跟许母说：“我扶您进去。” 许母脸上倒是还有几分尴尬，说：“宁晚，你别放在心上，阿枭在国外待的多了，他很多时候就是学不来客套那一套。” 虞宁晚笑着说没事：“都理解。” 她进屋子的时候，就看见许枭坐在了蒋文媛旁边，说：“这是给他介绍对象？” 蒋文媛道：“就你会猜。” 其实今天主要邀请的，也就是张家母女，只是为了不显得突兀，所以她就干脆宴请了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蒋文媛想起什么来，又说：“你不是想让阿姨给你介绍？今天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主动追追人家，家庭背景什么的，都要强太多。” 虞宁晚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家庭背景，都要比她虞宁晚强太多。 换句话来说，许枭即便是随便找，找到的都是比她优秀的。 许枭倒是没有说话。 许家还是强大，许枭跟许母一来，上来问候的人就不少了，几乎将他们团团围住。 别看许枭结婚了，但是先不说婚姻只有半年，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没什么区别，而且也没有孩子，所以许枭还是个香饽饽，依旧有大把大把的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虞宁晚又往旁边扫一眼，徐斯言这会儿依旧还在陪张小姐聊天。 无人在意虞宁晚。 最后她一个人找了一个角落坐着，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146 许母好不容易跟人打完招呼了，才朝虞宁晚招招手，说：“宁晚，你过来。” 她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她当被无视的那个，许家对不起她，不能再让人把她看进泥里去。即便许枭不愿意给她面子，她也会捧着她。 虞宁晚笑着朝她走过去。 “等会儿吃饭，你跟阿姨坐一起。” 虞宁晚笑说好。 徐斯言跟张小姐，也坐这一桌。 他过来时，眼神从虞宁晚身上扫了一眼，不言不语。 反倒是许枭，开口说了一句：“我去其他桌。” 他说完话，就往旁边的位置移了，那桌都是些年轻姑娘，许枭一进去，还弄得大家有些拘束。 不过不久之后，反而是许枭那桌，有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 蒋文媛道：“你看，还是阿枭会逗女孩子。” 又对徐斯言道，“斯言，你看看，许枭那边一桌女孩子，每一个都开开心心的，你看看，琬琬一个，在你身边还拘束的不行。你还真得跟阿枭学学。” 徐斯言没有回答。 这一桌因为徐斯言，冷冷清清的，加上都是些长辈，聊的话题本来就是些家长理短，并不有趣。 许枭那边气氛却越发热烈，后边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有人说了一句虞宁晚，他疏离讥讽的说了一句：“虞宁晚是谁？” 徐斯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许枭。 虞宁晚即便坐着不动，没有转身，也能感觉到，身后这会儿有无数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她。 许枭还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表面客套也不愿意维持。 也许不久之后，她也坚持不下去继续演戏，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死对头。 许母说：“宁晚……” 虞宁晚说：“阿姨，我去一趟洗手间。” 许母说：“知道洗手间在哪么？” “嗯，来过好几回了。”虞宁晚笑道。 等她一走，许母就站起来朝许枭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你能不知道宁晚是谁？” 许枭原本挑着嘴角笑，那点笑意逐渐消失了，面无表情的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阿枭，宁晚太不容易了，我希望你说话注意分寸。即便你不要她了，她也是我关心的小辈。我对她，已经很愧疚了。”许母说。 许枭有半晌没说话，最后不太在意的说：“知道了。” 他说完话，随意的放下餐具，站起身说：“我去跟她道歉。” …… 虞宁晚在洗手间里抽烟时，听见有人敲门。 她只好把半支烟丢进了垃圾桶，打开门时，看见许枭站着。 “有事？”她淡淡问。 他喝了点酒，看上去有些许颓废慵懒，说：“被我妈说了，来跟你道声歉。” 虞宁晚点点头，不再言语。 许枭站了有那么半分钟，不知道在等什么，是不是想听她说一句没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只是觉得嘴长在他身上，他要怎么说，她也没有办法。 半分钟后，他转身走了。 虞宁晚却并没有走，洗手间里安静，反而是不错的选择。她打算再点一支烟，却被一只手抢走了打火机。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斯言随意的把那支烟丢进了垃圾桶，看似随意，也带着些火气。 他今天的情绪都不怎么样，而不怎么样的原因，虞宁晚心里差不多都清楚。 “不准抽烟。“徐斯言冷淡道。 虞宁晚道：“你出去吧，今天人多，被人撞见不好。“ “我倒是想被人撞见。“他的语气还是淡，“那个张小姐是什么意图你看不出来？我妈什么意图你看不出来？你还要把我单独留着跟她相处，什么意思？“ “张小姐年轻有为，挺好的。“ “挺好的？“徐斯言一字一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清楚？你觉得太快，我就跟你从朋友做起，你怕别人知道，怕别人说闲话，我在任何人面前都对你冷冷淡淡。但是虞宁晚，你不能擅自做主，把我往别人面前推。” 显然今天是真生气了。 虞宁晚道：“你妈也是为你好。” 徐斯言说：“你该不会是报复我当年对你的冷淡吧？” 虞宁晚抬眼看他，却被他推倒在墙上，他抵着她，说：“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我妈面前，说我只要你。” 可是虞宁晚太冷淡了，即便他这样的保证，她似乎也没有听进去几分。 徐斯言紧紧的抱住她，情绪缓了下来，伸手替她整理头发，说：“许枭那样子说你，我恨不得揍他一顿。他不该让别人看你笑话。” 许枭不在意的东西，却是他视若珍宝的。 虞宁晚却看见余光里，许枭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她垂眸，再次睁眼时，那个方向却并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虞宁晚说：“回去吧。” 徐斯言慢条斯理的放开她，道：“宁晚，你别再气我了。” 她没有说话，走回大厅的时候，许枭已经不在了，许母说：阿枭有事先走了。“ 蒋文媛看着徐斯言，道：“你没喝酒，等会儿送张小姐回去。“ 她的视线再次有意无意的从虞宁晚身上扫过。 而张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徐斯言，说：“麻烦你了。“ 虞宁晚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斯言也同时站了起来，跟张小姐说：“我送你回去吧。“ 张小姐点点头，只是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徐斯言一直走在虞宁晚后面。 “张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徐斯言道。 “什么？” 虞宁晚听见徐斯言说：“我对你没感觉，而且我有喜欢的人，跟你说清楚，是不想耽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