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被送到魔族与仙族的交界处,浮运桥边。陆霆川却穿着一身白衣,翘腿坐在桥的那头,嚣张乖戾。送亲的司命忍着怒意质问:“魔族这是何意?屏障不开,公主如何过去?”“屏障?哦,对还有屏障。”陆霆川懒懒靠在太师椅上,愣是叫他坐出了王座的威严。...
喜轿被送到魔族与仙族的交界处,浮运桥边。
陆霆川却穿着一身白衣,翘腿坐在桥的那头,嚣张乖戾。
送亲的司命忍着怒意质问:“魔族这是何意?屏障不开,公主如何过去?”
“屏障?哦,对还有屏障。”
陆霆川懒懒靠在太师椅上,愣是叫他坐出了王座的威严。
他只牢牢盯着那顶喜轿,嘴角勾起讽笑:“开启屏障的魔灵石,昨日被本殿养的猫儿吞进肚里还没取出来。”
“你们有意和亲,想必公主也不会矫情,走过来无外乎受点皮外伤罢了,仙族不会这点诚意都没有吧?”
喜轿内,苏溪若骤然白了脸。
浮运桥的屏障,硬闯无异于拨筋抽骨,就算是天帝硬闯,都得丢半条命,更遑论是她旧伤未愈?
“陆霆川,你不要欺人太甚!”
司命话落,桥对面的魔族却哈哈嘲笑——
“上赶着送上门的公主,本来就是个笑话,怎么还怕被人欺?”
“受不得苦就滚回去,我们魔族可更愿意开战,说不定今晚就能把仙族的南天门拆了,哈哈哈!”
讥笑细语落在耳边,那四四方方的轿子成了苏溪若的一块遮羞布。
她捏着团扇的指节挨个泛了白。
仙魔和亲,是她主动提出的,她固然有见陆霆川的私心,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她下定决心,掀开那轿帘:“算了司命,我走过去。”
桥那边,是她五百年前就喜欢的人。
迈出第一步。
落脚的那一瞬,乌色的屏障微动,刺骨的疼瞬间席卷全身,没有半点缓冲的机会。
苏溪若咬牙忍着,抬头看向对面,试图找到一丝勇气。
却见陆霆川从魔姬白嫩的手上叼了颗果子,姿态愈发的桀骜肆意。
“苏溪若,你若是再慢慢吞吞,这亲不结也罢,本殿的后宫不缺你这个仙族公主。”
他语调随意又轻浮,讥讽的眸子比周边看热闹的人还漠然。
苏溪若只觉得,这一幕比屏障周围的罡风还要刺骨。
她想不通,自己沉睡十年醒来,爱她的陆霆川怎么完全变了个人,还成了魔族太子?
但她却听话加快脚步。
剧疼激的眼泪涌到眼边,她试图将喉间的猩红咽回去。
动作间,她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
欲闪躲,却来不及!
“嘭——”
苏溪若被击飞,狠狠撞上石壁,喉间鲜血顷刻间喷洒而出。
好疼。
意识溃散前,她看见陆霆川撤回施法的手,漠然凝着她。
“十年仙魔大战,仙族害我魔族死伤无数,这一掌是你该受的,往后,你便待在我魔族好好赎罪!”
第2章
昏沉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苏溪若拧眉转醒,卧房一片昏暗。
四下寂静,喜烛燃了大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她捂着胸口试图坐起身,耳边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的讥笑:“醒了?”
苏溪若抻着身子坐起,循声望去。
来人竟然是她的庶姐苏瑶!
苏瑶走到床头,一改从前的温柔,竟摆出无比轻蔑的姿态。
“妹妹,新婚当夜,夫君不在身侧的感觉如何?今晚他对我,可是格外的怜惜呢,你屋里这喜烛点在我屋里,或许更应景些。”
她笑的妩媚,肩颈耸动,有意无意的抖落肩上的衣裳,露出了雪白的锁骨。
苏溪若只一眼便瞧见了她肩颈处大片暧昧的红痕。
瞳孔狠狠一缩,她骤然湿了眼。
不可置信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昏睡十年醒来,哥哥死了,陆霆川变成仙族敌人,怎么连你也变了?”
“我们明明是最好的姐妹,你自己说的,我们要姐妹一心,帮助父帝匡扶三界,难道那些话都是假的?”
“为什么?”
苏瑶冷笑一声,质问:“那我倒要问问,同为仙族公主,凭什么父帝哥哥只疼你,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只能挑你剩下的?”
“不过,如今我倒是释怀了,当年陆霆川爱你爱到恨不得为你去死,现在还不是厌弃了你。”
“其实你哥哥神魂并没有消逝,他手中明明有可以复活你哥哥的上古圣物赋灵石,可他对你闭口不谈。”
“你说什么?”
苏溪若脑子一顿,不敢置信的抬头。
苏瑶却不欲再同她多说:“时冥该醒了,你啊,便自己慢慢熬过这长夜吧。”
苏溪若却怎么也待不住。
满脑子只有一句——
哥哥还能活!
她撑起羸弱的身子,偷偷跟上苏瑶。
可她刚跨出殿门口,却被魔兵挡了回来。
“殿下吩咐,你得在殿内焚香沐浴,斋戒七日,除去身上恶臭晦气后才能出门!”
苏溪若僵住。
她从没想过,曾经说疼她一辈子的男人会一而再的羞辱她。
七日后。
苏溪若听闻陆霆川去了后花园湖中亭,立刻赶来。
银铃随风晃动。
陆霆川闻声将头从酒杯里抬起,讥笑勾唇:“怎么?我不找去你麻烦,你倒是上赶着来了?”
苏溪若身子一颤,小心翼翼抬头看着他:“时冥,能不能借你的赋灵石一用……”
“啪!”
好好一个酒杯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陆霆川霍然起身,狠厉的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有赋灵石?”
苏溪若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想要解释。
陆霆川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闪身来到近前,死死握住她的下颚,双眸猩红骇人:“苏溪若,你嫁给我果然是另有所图。”
“赋灵石是我本命法器,你是不是想拿去毁掉,又想害死我一次?”
下颚剧痛,苏溪若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捏碎。
她听不明白他的话,她什么时候害过他?
但此刻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只如实交代:“我只是想借赋灵石救我哥哥……”
话没说完,却被男人冷嘲打断:“苏溪若,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陆霆川的脸压的极低,鼻尖几乎要贴上苏溪若:“你哥哥杀我魔族无数将士,难道不该死?”
两人动作分明如此暧昧,可他张口,吐出来的气息却是那般凉薄无情。
“你觉得我还和以前一样只要你张口,无论什么都会捧到你跟前来?省省吧,我如今是魔界太子,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
“若非仙族死乞白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娶你这样一无是处的货色?”
一字一句,如被利刃戳心。
苏溪若红着眼,却不敢哭:“我……我不求你对我像从前一样好,只要你肯答应救人,你想怎样都好……”
公主的尊严低进了泥里。
陆霆川松了几分手上的力道,缓缓摩挲着她的下颚。
察觉到她身子抖的厉害,他漫不经心的抬眉:“真是卑微呢,不如这样,你将你的心完完整整的剜下来给我,我便如你的愿,如何?”
“我的……心?”
苏溪若有一瞬的恍惚,伸手缓慢覆上心口的位置。
那里空落落的,分明有什么在跳动,却绝非一颗滚烫的心。
第3章
有风吹过,苏溪若腕上的银铃轻响。
她凝着眼前送她银铃手镯定情的男人,心仿佛又一次撕裂:“你明知道……我不能给你……”
她的心,早在十年前为了救他,被她生剖出来挡了红莲焰火,灼烧殆尽了。
自此,她便陷入了沉睡。
可陆霆川却忽然冷下脸:“既然给不了,就赶紧滚!”
话落,他甩开人消失。
苏溪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她身体好疼,心口也疼。
仙侍莺儿斟了热茶送来:“公主,保重身体要紧,为陆霆川那个背叛您的负心汉伤心不值得……”
抱着热茶,可苏溪若却怎么都暖不起来。
天边一声惊雷劈下,将天一分为二。
顷刻,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狂风吹开了窗户。
一道奚落声由远及近:“哟,公主这是知道要罚跪,事先哭上了?”
苏溪若抬头,却见一个魔族婢子走进来,高傲的打量着她。
“奴婢来传太子殿下口谕,你扫了殿下赏鱼的兴致,殿下罚你跪在院门口两个时辰以惩小戒。”
莺儿大惊失色:“可是外头在下雨啊,我家公主旧伤未愈,成婚那日你家殿下那一掌更是雪上加霜,公主如何跪得……”
“少在这儿博可怜,殿下说了,苏溪若若敢反抗,仙族那边有意无意死上百来个人,他可不管。”
“你……”
莺儿气红了眼,还欲再说,却被苏溪若拦下。
“我跪。”
苏溪若哑着声音,眼泪挂在眼睫上,隐隐欲落。
仙魔大战,哥哥身亡,父帝受伤,仙族如今再也经不起动荡了……
她踩进雨里,看着门口围着的一圈人,她认命跪下。
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凉意长眼似的,直往她骨子里钻,顷刻逼得她呕出一口血。
雨水朦胧了她的眼,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陆霆川朝她走来。
莺儿似乎在求情:“陆霆川,求你看在从前公主待你好的情分上,放过她吧,她再跪下去,会死的!”
苏溪若只听得一半,胸口猛然一缩,又呕出一口血。
下一瞬,一双大手桎梏住她的下颚,逼得她不得不抬头。
四目相对,陆霆川的目光厌恶又冷漠:“为了求我怜惜你,装死都用上了?”
“不,不是……时冥,好疼……我疼……”
苏溪若心口被那双眼睛扎的生疼,她试图去拽陆霆川的手臂,她好想他能抱抱她,就像以前一样……
而下一秒,视线一空,她忽然被对方用法术带进殿内的床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陆霆川忽然倾声压下:“听说你这天生的七窍无垢体质,双修能大补?”
苏溪若挣扎,忽然觉得危险:“时冥,你要做什么?”
男人哂笑,声音一声哑过一声:“苏溪若,你装可怜不就是为了求得本殿的宠爱?本殿今日大发慈一回。”
“今夜只要你将本殿伺候舒服了,本殿说不定会借赋灵石给你一用。”
“不,不要——”
苏溪若惶恐,这种事只有相爱的两人才能做,可现在陆霆川眼里一点爱意都没有!
可男人不由她。
一夜过后。
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莺儿那双红肿的双眼。
看见苏溪若睁眼,她哇的哭出声:“公主您可算醒了,您昏迷了整整五日,吓死奴婢了。”
“五日?”
她皱着眉张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莺儿忙给她倒了杯水来润喉:“公主你身子可有哪里难受?陆霆川实在是太可恶了,他当初不是说会一辈子对您好,现在却……”
思绪渐渐回笼,苏溪若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陆霆川了。”
冷漠那样真切,亲密被他当做交易。
苏溪若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催着莺儿给她梳妆。
现在不是哀怨的时候,她得去找陆霆川拿赋灵石,救哥哥。
这次,魔兵没有拦人,苏溪若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太子殿外。
她刚要推门进去,屋内的声音却先一步传了出来:“殿下,听说你前几天去了苏溪若那儿,答应借赋灵石给她?”
苏溪若步子顿住,心头一紧。
接着,陆霆川的嘲讽就传来:“我不过是玩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