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鸢早早便起来了。她精心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算跟拓跋野离了婚,气势这一块儿也不能输。尤其见的还是钟美兰。她九点四十就赶到了兴宁路,坐在马路对面的车上等。十点整,咖啡店门口停了一辆白色宝马,随后司机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接着就见钟美兰下了车。她一如既往收拾得精致利落,上身一件白色复古小香风外套,下身一条黑色的丝绒裙,头发卷烫的精致整齐,右手拿着一个黑色鳄鱼皮的小香包,左手食指带着...
第二天一早,周鸢早早便起来了。
她精心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算跟拓跋野离了婚,气势这一块儿也不能输。
尤其见的还是钟美兰。
她九点四十就赶到了兴宁路,坐在马路对面的车上等。
十点整,咖啡店门口停了一辆白色宝马,随后司机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接着就见钟美兰下了车。
她一如既往收拾得精致利落,上身一件白色复古小香风外套,下身一条黑色的丝绒裙,头发卷烫的精致整齐,右手拿着一个黑色鳄鱼皮的小香包,左手食指带着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戒指,微仰着下巴,缓缓朝咖啡店走去。
她到了咖啡店没有看见周鸢,眉头就皱了起来,服务生领着她落座,钟美兰嫌弃的看了眼椅子,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服务生赶紧又拿着纸巾把椅子擦了一遍。
周鸢表情淡漠地看着对面店里的一切,如果不是要跟她见面,钟美兰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怕是都不会出现在这条街,在这种是市井之地多走一步都会脏了她高贵的鞋。 她并不着急下车。 掐着时间,看着对面,直到钟美兰等得不耐烦了,周鸢才慢吞吞地下了车。 等她到了店里,钟美兰就冷睨着她,淡淡道,“你迟到了。” 周鸢拉开椅子坐下来,“能来就不错了,钟女士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钟美兰皱起眉,“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周鸢轻“呵”一声,“你们周家人都还挺把自己当回事,你是谁啊?国民女英雄?还是总统夫人?我需要对你有什么态度?” 钟美兰沉下脸,“果然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我妈没了,没教养很正常,你活着,也没见周景阳有教养到哪儿,”周鸢瞥了她一眼,“你这活人教养出来的女儿,还不如我妈一个死人呢。” 言下之意,你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钟美兰脸色难看起来。 周鸢嫁到周家多年,何时敢这么跟她讲过话? 她进来不到三分钟,她说一句,她能怼十句,钟美兰气不打一处来。 周鸢是离婚离疯了吧,说话都不考虑后果了? 想着今天来的目的,钟美兰暂时咽下这口气,沉声道,“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两件事,第一,去医院给景阳道歉,第二,当年老太太给你的玉扳指交出来吧,别离了婚,还想顺走周家的东西。” 周鸢眼神沉了沉。 玉扳指是她和拓跋野结婚的时候,给老太太敬茶,老太太随手赏的一个小玩意儿。 周鸢对珠宝玉石还是颇有研究的,那个扳指虽然是羊脂玉,但是成色并不算非常好,不过年份久远,应该是老太太经常盘玩的一件玩意儿。 值钱倒也不算值钱,还没她之前在珠宝展上送给钟美兰的镯子贵。 她偶尔会戴手上盘玩,但是她手指比较细,戴上去有些松,怕弄坏,所以戴得也不经常。 钟美兰不提,她都快要忘记这东西了,上回在车上玩了玩,一直被她扔在车子的储物格里,好久都没碰了。 得知她个拓跋野离婚,钟美兰第一时间来找她要这个玩意儿,实在是有些奇怪。 周鸢不知道,钟美兰却是清楚的。 玉扳指本身是不值钱的,但是玉扳指代表的是周家主母的位置。 这个扳指由来已久,好像是周家太祖辈上传下来的,交传到了老太太手里,老太太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手上的玉扳指已经成了她的标志物,周家主母身份的象征。 老太太育有两子一女,女儿远嫁在外,膝下两个儿子。 按理说,两个儿子成婚后,她是要给这个扳指重新挑选一个主人的,照惯例来讲,是该给长媳的。 但是她和周庆江结婚后,老太太却迟迟没有将玉扳指交给她。 当年她嫁给周庆江是未婚先孕,因着这层因素,她便总觉得老太太对她颇有微词,所以迟迟不愿将玉扳指交给她,所幸的是,她也没有交给宋晴云。 若是一直这样,倒也还好,大家都争不到,她便也不觉得怎样,偏偏周鸢一嫁过来,老太太便将那个玉扳指送给了她。 还是在敬茶的时候,当成一个随手赏赐的物件给了周鸢。 拓跋野不跟她亲,连娶老婆都不顺她的意。 她从一开始就看不上周鸢,可偏偏是她最看不上的人,轻易就拿到了她求而不得的玉扳指,她怎么能不讨厌她? 周鸢现在和时远离了婚,她自然要把这东西给要回来。 她只要能从周鸢这里要出来,便不怕老太太再开口要回去。 周鸢瞥了眼窗外,手在桌下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随即将手机扣在桌子上,抬起眼帘。 “我凭什么要跟周景阳道歉?她跑我工作的地方闹,砸了我们的化妆间,还弄伤了我的手,要道歉也该是她跟我道歉,凭什么我给她道歉?” 钟美兰阴沉着脸,“你用开水泼景阳,你无辜吗?我要不是看在我们婆媳一场的份上,我早就报警抓你了!” “说到报警,”周鸢抬起眼,“钟女士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以为你干的那些脏事儿,我不知道吗?” 钟美兰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周鸢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放到了桌上。 “眼熟吗?” 钟美兰面色如常,“什么意思?” 周鸢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成分单放到桌上。 “这样就更熟悉了吧?” 钟美兰盯着那上面的中药名称,眼神微微发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周鸢冷冷勾起唇角,“红花,鸡血藤,麝香,麻黄,苦参……这些药很熟悉吧?” 钟美兰死死盯着她,没说话。 “你不想我怀孕,你给我下药,害我不能生育,钟美兰,你真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电话那头,拓跋野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地厉害。 林书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周总一大清早在家收拾了好久,高高兴兴前来赴约,刚到咖啡店,太太电话就打了过来,周总受宠若惊地接了电话,结果里面传来的却是太太和夫人谈话的声音。" 第267章博弈 钟美兰神色如常,哪怕她此刻心底因为这件事的败露而有些慌乱,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 “你说我给你下药导致你不孕,你有什么证据?就凭这一瓶药?”钟美兰轻嗤一声,“你本来就宫寒,我找中医给你调养身体有什么问题,你拿着这个药随便去任何一家检查机构,看看哪一家能给你分析出毒性来?” 周鸢攥紧手。 这个就是钟美兰的高明之处。 下毒多明显啊,只要拿到毒性分析报告,分分钟就能将她制裁。 可是她用中药就不一样。 这种东西它不会一次见效,它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她就算拿着这瓶药,发现了里面有一些对怀孕不利的药物,也不能拿钟美兰怎么样。 伤害罪要求证据链完整,她也仅仅只有钟美兰这一次药检的单子,她之前喝了那么多次,没有证据证明那些药跟这些药的成分一样,法律上是不会被支持的。 钟美兰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在选用中药的时候就给自己选好了退路。 只要她自己不承认,周鸢拿不出她多次用药致使自己不孕的证据,她就拿她没有办法。 钟美兰轻轻搅动着杯子,抬眼道,“你自己身体有问题,我好心好意找医生给你开中药补身体,还能被你反咬一口,周鸢,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周鸢攥着手,她真是低估了钟美兰,就算被人把证据甩脸上,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反驳。 “你说得对,我是拿不出毒性检测,但我要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呢?”周鸢缓缓道,“我说我怀了拓跋野的孩子,因为喝你这个药,孩子没保住,所以跟拓跋野离婚了,你说这事儿要是传到奶奶耳朵里,她会怎么做?” 钟美兰动作一顿,眼神恶毒的看向周鸢。 “这种谎言,你以为老太太会信?” 周鸢往后靠了靠,“她信不信我怀孕为所谓,只要这个传闻传出去,怀了你的名声就好了,奶奶那么看重周家的名声,到时候会怎么处理你呢?” 钟美兰脸色难看至极。 周鸢显然是戳到了她的软肋。 她一个守寡近二十年的寡妇,保全周家名声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她赶出去。 当年她因为她的失职让拓跋野溺水,老太太都差点将她赶出周家,如果真是有损周家颜面的事,老太太是绝对能干得出将她扫地出门的举动。 钟美兰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镇定,她抬眼认真地打量着周鸢。 她此刻眼神如炬,对上她的视线,丝毫不退缩,哪儿还有之前畏畏缩缩,窝窝囊囊的样子。 “你已经和时远离婚了,纠结这些事也毫无意义,我的初衷也只是为了你们好,你不领情便罢,我无话可说。” 周鸢心中“啧”了一声,钟美兰绝对是心理博弈的高手。 她诈了半天,她愣是说得滴水不漏,让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玉扳指,交出来吧。” 钟美兰淡淡开口。 周鸢已经发现了中药的问题,她只想速战速决,尽快把目的达成走人。 呆的越久,难保自己不会说错话露出马脚。 “你把玉扳指交出来,你从时远那儿分得的钱,我便不再追究。” 周鸢嗤笑一声,“钟美兰,你搞错了吧?拓跋野没跟你说,我跟他离婚是净身出户吗?” 倒是离婚后拓跋野那个神经病一直给她转账。 钟美兰听她一口一个提名道姓的喊她,脸色极不好,但听见她的话,又皱起眉,“你是净身出户?” 周鸢也纳闷,拓跋野离婚的事情是不是谁都没通知?怎么周景阳不知道,钟美兰也不知道? 钟美兰自上而下打量了周鸢一遍,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实都是比较小众的牌子,几百上千的档次,包也是几千块钱的包,确实不像是离婚后分了一大笔钱的样子。 时远居然一分钱也没有分给她?钟美兰有些意外,随即便道。 “我好歹也算是跟你做了几年婆媳,虽说我们相处不怎么样,但我这个人还是念旧情的,你开价吧,把那个玉扳指卖给我,得的钱至少可以让你生活得轻松一些。” 她一副施舍的语气,可把周鸢恶心坏了。 她抬眼问,“你真想买?” 钟美兰皱眉,“不然我跟你废这么话干嘛?” 周鸢笑了笑,“行,既然你肯买,那我就开个价。” 钟美兰看向她。 周鸢红唇微启,淡淡说了三个字,“一个亿。” 钟美兰脸色一变,“周鸢,你穷疯了吧?” 周鸢撩起眼皮,“我已经很克制了,要是拓跋野来找我买,起码十个亿。” 拓跋野…… 周鸢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钟美兰身上的行头,“不会吧,钟女士连一个亿都出不起吗?” 钟美兰气得脸色涨红。 一个亿对她来说当然不是小数目,她让周鸢开价,心理预期也仅仅是不超过二百万。 她自己都没一个亿,上哪儿给周鸢开一个亿去? 虽说之前每个月她能从拓跋野那儿支出五百万,再加上一些公司分红,一年下来也差不多七八千万,但是她开销大呀。 为了能在那些太太面前维持她高奢雅致的生活,不管是服装还是首饰,她是一定要买每个季度的最新款,她一年到头手里能落个一两千万都算多了,周鸢开口就要一个亿,她上哪儿给她弄一个亿去? 她真有一个亿,她也不会蠢到去给周鸢,她分明就没想着卖,故意这么说来羞辱她。 “周鸢,你这分明就是在坐地起价,那个玉扳指价值多少,你心里没数吗?一口价,二百万,行的话收到货我就给你转账,”说着顿了顿,“现在对你来说,二百万就已经是天价了吧,见好就收吧。” 周鸢勾起唇角,“我也告诉你,低于一个亿不卖。” 钟美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鸢这是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好好跟她商量的意思。 她看着周鸢那张可恨的脸,抓起桌上的咖啡就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