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臣妾……自请下堂!”陆云筝语气平静,却坚定的让周凛冬勃然大怒。他松开她的下巴,脸色阴沉:“你这是疯了!从今日起,你再不准踏出这屋子一步,给本王好好想清楚再说话!”他转身就走,很快,整个王府都知道王妃被王爷关了禁闭。陆云筝却没什么反应,那久久压在心头的重担似乎也被放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臣妾……自请下堂!”
陆云筝语气平静,却坚定的让周凛冬勃然大怒。
他松开她的下巴,脸色阴沉:“你这是疯了!从今日起,你再不准踏出这屋子一步,给本王好好想清楚再说话!”
他转身就走,很快,整个王府都知道王妃被王爷关了禁闭。
陆云筝却没什么反应,那久久压在心头的重担似乎也被放了下来。
可这日半夜,一个人影翻窗而入。
“师兄?”陆云筝讶异非常。
谢容止却激动的说道:“师妹,我找到办法了,这法子虽不能治愈你身体余毒,但却能缓解毒素扩散。”
原来他那日离去,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想要尽快找出医治方法。
他拿出一包银针,要在她手臂上下针。
陆云筝却摇了摇头。
谢容止突然反问:“你不想活很简单,可你想过你死了,师唐怎么办吗?”
陆云筝一怔,抬头看向谢容止。
“师唐已经七十,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陆云筝如被雷击,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轻轻道:“师兄,你下针吧。”
施针的过程极其痛苦,第一针下去,陆云筝就疼的冷汗直冒。
谢容止不忍地从怀中掏出一只花布娃娃,放在了陆云筝的手里。
“你要是疼,就握着小欢,千万不要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陆云筝看着手里的娃娃“小欢”,那是她小时候给谢容止做的,很丑。
她都不知道师兄居然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而师兄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最怕她哭了。
整个过程下来,陆云筝居然真的没有叫出一声。即便疼得浑身痉挛,也没有掉下泪来。
行针过后,谢容止站在黑暗中看了她一会儿。
什么也没说,替她盖好被子,将银针留下,约定明夜再来。
而另一边,冯玉儿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
她转身进屋,朝着周凛冬笑道:“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会去看望姐姐呢。”
第二夜的时候,谢容止翻进屋。
刚掀起陆云筝手臂上的衣衫,就被闯进来的侍卫拿下。
周凛冬冷冷地看了一眼床上惊慌的陆云筝,不带一丝感情地道:“带下去,关进地牢。”
谢容止不想师妹为难,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挣扎跟着离去。
陆云筝知道周凛冬误会了,急忙拿出枕头下的银针包:“王爷,师兄是来替我施针的,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
看着银针包,周凛冬一手挥掉,怒火烧红了眼睛。
“你的戏做得还真足。”
他欺身上床,按住了陆云筝的两只手。
“告诉本王,他碰了你哪里?!”
陆云筝怎么也挣脱不开,胸口骤然升起的疼痛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周凛冬身上陌生的女人香味更是让她直作呕。
“别碰我!”
她眼里的厌恶却让周凛冬更是愤怒。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把她背过身来。
那手底下的腰肢瘦得可怜,周凛冬眉头一皱,却瞬间被火焰淹没了念头。
痛,太痛了。
陆云筝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身体痛,还是心更痛。
眼泪从眼角流下,那一刹,心如死灰。
第六章 大寒夜,人心比雪凉
次日醒来的时候,只有床上的一片狼藉。
陆云筝看着枕头上昨夜自己呕出的血迹,手指慢慢攥紧。
她换了身衣服,急忙奔去了地牢。
地牢里没有人阻拦她,那股冲天的血腥味却让她手脚发软。
一夜过去,陆云筝只找到了一个不成人形的谢容止。
他的双手双脚被挑断了经脉,身上更是伤痕累累,血染红了他本来洁白的衣服。
“师……”陆云筝不可置信的低呼出声。
眼泪瞬间从眼底涌出,她踉踉跄跄的跑过去,甚至不敢去触碰他。
谢容止睁开眼皮,陆云筝的脑子轰的一声!
那原本清朗温柔的双目此刻竟只剩两个血洞!
“师兄!”
她浑身颤抖,哭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谢容止颤颤伸手,被挑断了经脉的手此刻却连抬都抬不起,陆云筝连忙蹲下去握住他。
“师妹,你来了……”
陆云筝的心口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他怎么能……”
陆云筝的眼泪落在谢容止手上,他的手一颤,用尽全力反手握住了她。 那个男人,说他见了师妹的身子,挖去了他的双眼。 说他进了不改进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人,废了他的手脚筋。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可师妹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想着活下去。 谢容止胸腔起伏,厉声道:“师妹,你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好……” 她从喉咙口逼出了这句话。 得到想要的回答,谢容止虚弱的弯了弯嘴角,笑得十分温柔满足。 “……你出嫁的时候,还是师兄去送的你……你记得么?” 陆云筝泣不成声。 “那条路真远,师兄当时真想回头就走。可你这小没良心,眼里只有情郎,没有哥哥了……” 谢容止话语一顿,还是说道:“现在,也轮到你送送师兄了。” 陆云筝怔愣住,瞬间明白其中的含义。 谢容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看起来……已经不像个人了。 那握着自己的手用尽了全部力气,只求一死。 黑暗潮湿的地牢中,陆云筝缓缓举起了手。 …… 谢容止握着她的手渐渐软了下去,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陆云筝抱着他的尸体,呆愣愣地坐在地牢里面。 怀里师兄的尸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周凛冬来到地牢里面,冷冷看着陆云筝抱着谢容止的尸体,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谢容止半夜私闯王妃寝房,本王留他一个全尸,已是大发慈悲。” 一片黑暗中,周凛冬听见陆云筝单薄冰冷的声音。 “周凛冬,你真的爱过我吗?”那音调,绝望得令人发颤。 周凛冬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你曾许我一生一世,可不过短短七年,你就另娶她人;师兄一心救我性命,你却折辱他而死……”她又问,“你真的爱过我么?” 如果真的爱过她,为什么连一点点信任和温暖都没有了…… 却听周凛冬语带厌恶:“你到底还要装病到什么时候,真是无可救药!” 是啊,她确实是无可救药。 从一开始就病入膏肓。 “我知道了。” 大寒夜,鹅毛大雪。 陆云筝穿着全是谢容止血迹的衣袍,跪在周凛冬的殿门前。 重重磕下头去,喊道:“臣妾德行有愧,求休书一封。” 第七章 七年相伴却不识 “求王爷,赐臣妾休书!” 殿门前陆云筝已不知磕的第几个头了。 寒风凛冽,冷入骨髓。 那殿门却连一条缝都没打开过。 银杏站在她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替她遮挡风雪。 “王妃,您身子不好,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银杏冻得嘴唇发紫,含泪看着陆云筝。 无论她们怎么大声呼喊,里面的人都充耳未闻。 怕是王妃在外头跪到死,王爷也不会开门施舍她一眼。 陆云筝同样冻得面无血色,她摇摇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周凛冬,你真的不愿意开门么? 银杏见状,就要上前敲门:“奴婢这就去求王爷,请他给您开门!” 陆云筝却拉住她,闭了闭眼。 “……罢了,我们走吧。” 回到院内,银杏立马升起火盆,又是给她换衣又是给她煮姜汤。 陆云筝早被冻得没了感觉,她按下忙来忙去的银杏,强撑起一个笑。 “你也歇会儿。” 银杏从小跟她到大,两人情分与姐妹无异。。 银杏的忙碌,给了她一丝力量。 她愣愣的看着火盆,大悲之后心力交瘁。 无论怎样……师兄的事情,总是要跟爹爹说的。 陆云筝强撑起身子,手书一封,交给银杏,嘱咐她亲手交给爹爹。 银杏担忧的看了她一会儿,接过信道:“小姐,我会在天黑前回来的。” 看着银杏远去的身影,陆云筝喉头一甜,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却见掩唇的帕子上,一片黑色的血迹。 陆云筝惨然一笑,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了。 陆云筝坐在院中等消息,从白日等到黑夜,银杏却迟迟未归。 她心中颇为慌乱,正要叫人去寻她。 院门外头一阵喧哗。 冯玉儿带着一群人突然闯进来! 一具形容凄惨的尸体被人扔在了地上。 那尸体滚到陆云筝的脚边,撞得她的身子晃了晃。 “此人通敌卖国,已被赐死。王妃,您联合药王谷私通敌军,该当何罪!” 冯玉儿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高声道。 陆云筝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轻轻地将尸体转过身来。 颤抖着手拂去尸体脸上的冰雪,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 是银杏。 早上替她送信的银杏。 周凛冬也进了门,脸色黑得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