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出租房。 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臻看着艾巧巧倒地不起，转身就要逃走，可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大力踹门的声音。 她闻声看过去，只见几名警察严阵以待的冲进来。 她顿时软瘫在地上。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艾巧巧，林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她已经明白了艾巧巧刚才意思，这一切都是她算好了的。 警察一进来就立马将林臻控制起来。 林臻被毫无反抗余地的按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监控视频还在持续不断地向陆氏大厦同步播放。 陆氏员工在看到警察冲进来的一瞬间心里一松，然而视线在看到满身鲜血的艾巧巧身上时都沉默下来，有的女员工在角落里偷偷的抹泪。 沉重的气氛在整个大厦内完全相通。 顾镜冬在看到林臻的刀刺向艾巧巧的那一刻就已经慌张的起身，脸上是他从未有过的慌张。 陆氏总裁在众人面前一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此刻却脸色大变，眼神恐慌。 顾镜冬迅速跑出会议室，往外走去。 助理金荀见状立即跟在身后，焦急开口：“陆总，已经查到楚总的位置，我开车送您过去。” 以顾镜冬现在的状态，金荀完全不敢让他自己开车，否者说不定就会发生交通事故。 上车后，金荀导出艾巧巧现在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往飞奔而去。 “快点！”顾镜冬语气怒躁，心里的担心不需言表。 金荀立马又加快速度，马路上只见一辆快的看不见影的黑车一闪而过。 生死时速！ 车内，金荀看了眼随身携带的电脑，上面还连接着视频监控。 在看到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他脸上一喜。 转头对着顾镜冬道：“陆总，警察到了。” 顾镜冬闻言，看了一眼视频，他不管其他，只觉得上面满地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眼。 “再快点！” 话落，车速已经开到最大值。 十五分钟后，车终于开到艾巧巧租住的房子楼下。 救护车先一步依誮赶到了现场，正准备把艾巧巧送上救护车，林臻戴着手铐被警察从楼道间压出来。 小区的居民早已闻讯聚集在楼下，三三两两的埋头讨论，不时对林臻指指点点。 “她就是杀人凶手，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听说她是抢了别人的老公，还把别人的妻子杀了，还不止一次。” “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样，能是什么好人呐……” 顾镜冬一过来，林臻就看到了，她立马对着顾镜冬大喊：“谨之，救我……我是被设计的，都是艾巧巧那个贱人害我！” “谨之……” 林臻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警察从另一边坐上警车压走。 顾镜冬从头到尾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此时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艾巧巧身上，刚下车便又跟着进了救护车。 金荀倒是注意到了林臻，不过他一直对她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会在此刻多嘴。 见顾镜冬跟着救护车离开，他也立马开车跟上去。 艾巧巧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湿透，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救护车内，脸色青灰，没有一丝生气。 若不是一旁的心电检测仪还有微弱的反应，顾镜冬几乎认为艾巧巧就要这么离开他。 医护人员正在给艾巧巧紧急止血，救护车飞速朝医院而去…… “如月，艾巧巧！”顾镜冬握住艾巧巧的手，声音哽咽。 “你不准死……听到了吗？！” 顾镜冬几欲崩溃，看着艾巧巧躺在担架上没有一丝反应的样子，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助过。 生死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可以在你灰心绝望的时候给你一个奇迹，也可以在你最接近成功的那一刻，让你希望破灭。 医院里。 艾巧巧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当着顾镜冬的面被重重关上！ 他站在手术室外，却感觉跟艾巧巧隔了一个世界。 咫尺天涯！ 顾镜冬无力的坐在手术室外，呆滞的看着上面亮着‘手术中’的红灯。 脑中只觉得后悔，他从来没想过跟艾巧巧离婚，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权益之计而已。 等他成功的收购林氏之后，与他一起共享成功的人只能是艾巧巧。 她之前所受的委屈，他都会一一补偿给她。 可他没想到，艾巧巧竟然如此决绝，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林臻绳之以法。 顾镜冬双手掩面，若早知道这样，他绝不会这么做。 跟在救护车身后的金荀也赶到了医院。透过手术室外的玻璃，在心里祈祷。 他对于艾巧巧一直在心里敬佩，她的能力和天赋早已经得到了整个陆氏的认可。 特别是这次，攻入陆氏的防火墙，入侵陆氏大厦所有的电脑，把林臻的恶行公之于众，更是再一次显示了艾巧巧的天赋。 若这样的人消失，那也太过可惜。 这时，一旁连同手术室的偏门被打开，一个护士拿着一张单子递给顾镜冬。 顾镜冬抬眸一看，上面的病危通知单几个字让他呼吸骤然停住。 这张纸仿佛是豺狼虎豹般，让顾镜冬心生恐惧。 顾镜冬手指轻颤，一个签名让他握不住笔，画不上字。 护士拿着签完字的病危通知单离开，手术室外又恢复寂静。 顾镜冬的却一直没有放下来过，犹如千万白蚁噬咬，痛的厉害…… 没过两个小时，又一张病危通知单出现在顾镜冬面前。 连下两张病危通知书，无不在说明一个事实。 为了给楚母和楚星寻报仇，艾巧巧没有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一命换一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手术室的门始终却没有打开。 除了两张病危通知书外，顾镜冬对艾巧巧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的心已经被浓郁的阴霾罩住，仿佛深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会覆身大海。 陆氏的高层来了一批又一批，都被顾镜冬的助理金荀给劝走了，并表示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金荀让人送来的吃的早已经凉透，放在一旁无人问津。 金荀看着电脑，脸色焦急，看了眼面色冷凝的顾镜冬，硬着头皮道：“陆总，这件事已经被闹到网上，现在网上都在谴责您和林臻小姐的关系，情形对您有些不利。”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金荀也不会在此时向顾镜冬汇报。 网上的情形何止是对顾镜冬不利，他简直是被网友们批的一无是处。 众怒难犯，悠悠之口堵不住。 顾镜冬和艾巧巧还有林臻的关系被人翻了出来。 林氏的股价已经跌停，陆氏的股价也一路下跌。 事情越闹越大。 之前发布在陆氏的公告也被人翻了出来，总有神通广大之人，把陆氏的股权分布发出来，上前显示之前艾巧巧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的股权。 公告上说的股权按市价收购纯属子虚乌有。 更有甚者，网友发现前段时间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根本不是艾巧巧，而是她的双胎妹妹楚星寻。 而林臻之前发布的芯片技术也全部都是艾巧巧所有，林臻是直接冒名顶替。 一桩桩，一件件之前的事情全都被翻出来，摊开晾在大众视野之下…… 由于陆氏的防火墙被艾巧巧入侵，所以没有从一开始就扼制住网上的舆论势头，任由其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难以收拾。 顾镜冬听到金荀的话，眸色逐渐变的暗沉，声音冰冷：“让人公关控制，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等如月出来的时候，我不想在网上看到任何她的负面报道。” “好的，陆总。”金荀在一旁快速用电脑发布指令。 “还有陆总，今天下午，林臻小姐的律师多次打电话，说林臻小姐想见您一面。”既然已经开口，金荀干脆多说一件，这件事也很难处理。 林臻到警察局之后拒不认罪，只说是被艾巧巧陷害，她是无辜的。 如果这都是无辜的，那说世界上没有罪犯金荀都信。 可如果顾镜冬愿意为林臻作证的话，那林臻不是没有可能出来。 顾镜冬听到林臻的名字，只觉得刺耳，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不见，这种事以后不用再说！” 若不是林臻，艾巧巧何至于是这个样子，在手术室内生死不知。 话说着，手术室的大门“咔”得一声，打开了一丝缝隙…… 第十四章 最后两天 顾镜冬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室上，这轻微的开门声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骤然收住嘴里没说完的话，转头朝着手术室看去。 厚重的大门被越大越开，里面溢出的光线仿佛是对顾镜冬的审判词，决定他今后是悲是喜的人生。 顾镜冬站在原地不敢移开脚步，屏声敛气的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轮子在地上推动的沙沙声出现在耳中，紧接着是纯白的床单被罩，两名医护人员推着满身管子的艾巧巧出来。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管子和高高悬挂的输液瓶，顾镜冬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本上提到喉间的大石沉了一些。 这些管子至少证明，艾巧巧还活着。 对于现在的顾镜冬而言，这便够了…… 手术医生紧跟着出来，看着门外的两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病人是被刺入脾脏，导致的大出血，情况危急，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住，但还没脱离危险，如果在四十八小时内醒过来的话，还有恢复的可能。” 顾镜冬心里骤然一缩，身体颤动。 金荀在一旁连忙上前：“谢谢医生，辛苦了。” 医生点点头，说了句没事后离开。 艾巧巧已经被转移到了ICU病房，四十八小时内禁止探视，只能透过病房外的玻璃看上一眼，并且也不能待太久。 十一点以后整个医院禁止探视。 顾镜冬在病房外没站多久，就被巡回的护士劝回。 见状，金荀带着顾镜冬离开医院，开车回南苑。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在路灯的灯光下，白色飘飘洒洒，不一会儿地上已积了一层雪花。 深夜的马路上，行人车辆稀少，大多数人也都是形色匆匆的回家。 一路畅通无阻，不到二十分钟，金荀已经把车开到了南苑别墅。 车停好后，金荀本想跟着一起进去，顾镜冬转头看向他：“不用跟来了，你开车回去吧。” 说完，便打开别墅大门进去。 无力一片黑暗，空荡、冷寂的厉害。 一到晚上九点，佣人就会离开别墅，所以整个别墅内除了顾镜冬之外空无他人。 顾镜冬打开别墅内所有的灯，朝着楼上走去。 浴室内，顾镜冬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却没有冲走他满身的疲惫和心头浓浓的不安。 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艾巧巧浑身鲜血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时间临近天亮，顾镜冬刚迷迷糊糊进入浅睡眠之中，却又突然被惊醒。 额头出现一层细密的虚汗，仿佛心有余悸。 就在刚刚，他看到艾巧巧流着血泪，睁大双眼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为什么要弃她于不顾，为什么让人害死她妈妈和妹妹。 卧室内漆黑无光，顾镜冬眼神涣散，一时竟分不清现在和刚才究竟谁是虚幻。 过了一会儿，他浑身血液渐渐流通，理智回笼，拿过床边的手机一看，早上五点。 不过他却是再也睡不着，脑中不自觉回忆起跟艾巧巧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爱艾巧巧的，这一点，顾镜冬从来没有否认过。 在他心里，只有艾巧巧才是他认定，想要白头偕老的妻子。 只是两人结婚多年，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艾巧巧想要的是什么，她在乎的又是什么。 这五年来，他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艾巧巧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在他决定和林氏合作之前，她始终没有表露出一丝的委屈和反抗。 她的忍让让他认为理所应当，才会在艾巧巧反抗他的时候，觉得异常的愤怒。 黑暗中，顾镜冬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吗？” 只是房间内一片寂静，无人听见也无人回答。 只有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寒风吹得泛起一丝涟漪，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