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未提御花园一事,顾霁川便越发没有忌惮。每日晚归,却说是因朝中有事。而时夕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无言地将所有酸苦咽下肚。只是近来,她听闻顾霁川暗中肃清朝中反他的党羽,甚至动用私权杀了不少人。时夕整日忐忑,可又无能为力。...
时夕未提御花园一事,顾霁川便越发没有忌惮。
每日晚归,却说是因朝中有事。
而时夕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无言地将所有酸苦咽下肚。
只是近来,她听闻顾霁川暗中肃清朝中反他的党羽,甚至动用私权杀了不少人。
时夕整日忐忑,可又无能为力。
直到朝中老臣左相梁复带着其他几位老臣来府求见。
年过六旬的梁左相跪地磕头道:“郡主,您是皇室唯一的嫡亲血脉,当初太子在时,爱国亲民,怎会忍心看现在忠臣被屠戮?”
“皇上年事已高,难理朝政,求郡主以苏山社稷为重,摒弃私情,重惩顾霁川!”
众老臣一排排跪下,声声诉求着。
时夕听着,心中一派悲凉。
她虽是前太子之女,然不过一普通妇人,如何重惩顾霁川?
梁左相见时夕不为所动,又是重重一磕:“郡主若是不允,我等就撞死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提邢司府邸!”
听到这样决绝的话,时夕沉叹一声:“也罢,我会和萧寒说。”
这时,梁左相起身上前,将一小白瓷瓶递到她面前。
“郡主,顾霁川秽乱宫闱,残害忠臣,他不亡,便是你我和皇室宗亲亡。”
闻言,时夕眸色一颤。
白瓷瓶被置于案台上后,梁左相便带着众老臣离开了。
静谧冬日。
时夕一人坐在房中,鼻尖萦绕着炭火的热意,但她心冷至极。
手边的白瓷瓶泛着阴寒的光,她更觉这世道荒唐可悲。
顾霁川虽任提邢司,但在去年就开始掌管朝政,这些自诩忠臣之人,却束手无策,只讲孔风大道。
如今,他们竟将此事交给她这么个有名无实的郡主……
时夕就这么在屋内枯坐到深夜。
“吱嘎!”
房门忽然被推开,顾霁川披着一身雪走了进来。
那清冷的视线悄然落在时夕手中的白瓷瓶上。
第四章 谣言
时夕并未掩藏,她将瓷瓶轻轻地放在桌上:“偶感风寒,大夫开的药。”
闻言,顾霁川漠然收回视线:“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安歇。”
时夕点点头,起身给他宽衣。
才褪下鸦青色织锦长袄,一块粉色的手帕无声地落在她的脚边。
手帕一角绣着梅花,俨然是女人用的。
顾霁川眸色一变,拾起将其扔到一边,责怪道:“你的帕子怎么不好好收着?”
时夕垂眸:“我的手帕上只绣竹。”
她想他应该又忘了。
他曾说,竹的品质高洁,中通外直。
所以自己所用之依誮帕从来都绣的是竹。
顾霁川面色微凝,却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愧疚,径直走向内室。
余光却不觉落在那白瓷瓶,冷语似刀:“一点风寒而已,何必惺惺作态。”
时夕心底一抽,喉间哽若被塞入棉花,难受不已。
深宵,房外风卷着雪,吹的窗户微微作响。
时夕躺在顾霁川身旁,伸出手想抱他,却被他再次推开。
她眼眶一涩,无奈垂下手。
望着顾霁川的后背,她艰难地扯着嘴角:“我最近听到一些谣言,说你对大臣动用酷刑,屈打成招,可有此事?”
“既是谣言,你还信?”顾霁川不耐地冷嗤一声。
时夕怎会听不出他语气中对自己的不满。
她强忍着心中的刺痛,转身看着被风吹起的床幔,自言自语着:“皇爷爷对你我不薄,你也曾说,考取功名只为忠君报国,可如今……”
她话还未说完,顾霁川便冷冷将其打断。
“你自以为成了郡主,就能对本司指手画脚?你即是一介妇人,就该做好妇人该做之事!”
话毕,他阴沉着脸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重重的摔门声像是砸在了时夕的心上,让她久久回不过神。
……
顾霁川这一离府,几日都没有回来。
而京城之中再起谣言,说他日日入宫同丽贵妃在一起。
时夕自然听到了这些话。
那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划着血淋淋的口子。
可她又只能选择承受。
这日,赵公公进府传旨,皇上宣她入宫。
时夕换了身衣裳,跟着宫人一同进了宫。
养心殿。
还未踏进内室,时夕就听见沙哑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