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眼光在沙发和落地窗帘之间来回徘徊,樊野开口:「不喜欢?」我忙摆手:「没有没有,很好!」按照来的路上他开出的良心房租价,哪还有不满意的空间啊。樊野沉默了数秒,然后问:「你什么时候搬进来?我去接你。」...
见我眼光在沙发和落地窗帘之间来回徘徊,樊野开口:「不喜欢?」
我忙摆手:「没有没有,很好!」
按照来的路上他开出的良心房租价,哪还有不满意的空间啊。
樊野沉默了数秒,然后问:「你什么时候搬进来?我去接你。」
「不用。」我想了一下,「明后两天学校还有点事儿,差不多周末能搬,我到时候自己叫车就好。」
他没再接话,径直翻出微信二维码戳到我眼前:「好,你搬进来我们再签合同。」
「现在签吧。」
「啊?」樊野愣了。
「是现在不方便吗?」 「不是……那你得等我一会儿。」他看了眼腕表,「大概 10 分钟行吗?」 我点点头。 樊野快步走出去,两秒后又进来把樊橙拽走了。 剩我一人,有些无聊,但毕竟还没住进来,我也不好各个地方细逛,就去了阳台。 趴在栏杆上,我看着小区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一时有些想哭。 真好,还能再活一次。 真好,重生在了一切还可以挽回的时间点。 眼眶渐渐湿润时,一道急速奔跑的身影划过视线,钻进了单元楼栋。 没一会儿,樊野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晃晃手上的纸,绽开唇角:「搞定!我们签约。」 我蒙了两秒,这个房东,好像有点热情。 白纸黑字上签好入住日期,又给樊野转了定金。 我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终于,走出了离开祁正的第一步。 6. 热情房东坚持送我回家。 小区门外,我关上车门,对摇下车窗的樊野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眉眼带笑:「客气,回见啊,小雨滴。」 这人好像很喜欢笑,每次开口前,唇角就有了上升的弧度,让人不自觉心情很好。 倒是和祁正完全相反的人。 心里的对比刚起个头,转身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熟悉身影,是祁正。 隔着一段距离,路灯光线又昏黄,我看不清他神色。 走到祁正身边,见他两手空空,也不像下来买东西,有些奇怪:「你在这儿干嘛?」 好一会儿过去,没等来回话。 我不想再自讨没趣,抬步准备直接回家,胳膊却忽然被扯住,他撩起眼皮:「那人是谁?」 「我的新房东。」 祁正猛地站起来:「你真要搬出去?」 「嗯。」 「姜曼雨,你可真行啊,爷爷还在时,你装模作样讨他欢心,今天刚送走他老人家,你不但一点不伤心,还毁约?!」 我无言,最疼我的老人去世,我比谁都痛苦。 上一世后面与祁正纠缠的那几年,每每委屈到极点,都会跑到爷爷墓前来一场单方面的沟通。 也慢慢坦然接受老人家离开的事实,开始相信他正以另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 但这些情绪变化,与我隔着 4 年「时差」的祁正,是理解不了的。 我没有多做解释,只说:「我们这样住在一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在我家都住了多少年了。」 「那不一样!家里有叔叔阿姨在,就咱俩的话……容易被人误会。」 「误会。」祁正重复了一遍这俩字,然后嗤笑,「姜曼雨,别人对咱们两个的误会,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我低下头,的确是这样。 因为喜欢祁正,我高中追赶他的成绩,大学跟着他考了戏剧学院。 一路追着他进了自己并不感兴趣的表演系。 许多人都调侃,祁正带着小媳妇儿上学。 他大概是碍于情面,从来没有明确拒绝过我。 但心里,应该很烦吧。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会尽快搬走。」 祁正猛地扳过我肩膀:「姜曼雨,欲擒故纵这一套对我没用!」 「我没这个意思。」 「我上周听见李爽跟你说的话了!」 「?」重生回来的,我哪记得 4 年前都与同学说了什么。 「还装?」祁正手上用了力,「她不是给你支招,让你冷我一阵,我才能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么。」 我努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 那时候我与祁正,都是我一头热。 大家看在眼里,有事没事儿,谁都乐于来调侃着给我支上两招。 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儿。 「嘶……疼!」我挣动两下,祁正松了手。 我揉揉肩膀,认真道:「祁正,喜欢你太累了,我放弃。」 虽然这辈子未必会重复上一世,但那些真真切切体验过的伤害,我没办法当它们不存在。 艰难地扯起嘴角,我笑笑:「真的,你以后……」 眼前人神色阴寒,不等我说完,就大跨步走了。 对着他背影,我补完下半句:「你以后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姑娘,我也要去过真正幸福的人生啦。」 7. 打开门,客厅一片黑暗,祁正卧室房门紧闭。 我放轻自己所有动作,快速洗了个澡。 刚躺床上,就收到了樊野发来的微信。 「对了,房子密码是 20220712。」 我心里一顿,0712……是祁正的生日。 怎么会这么巧? 他俩不认识,应该就只是巧合吧。 樊野用这种具体日期做密码,大概率是对他非常有意义的一天。 但我实在不想以后每次开锁,都想起祁正。 想了半天,我还是发过去:「入住后,密码我可以改掉吗?」 他秒回:「当然,安全起见,你也要改密码。」 然后上方闪动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半天没等到具体内容,我回了个表情包,就静音关灯,准备睡觉。 大概是心里事儿太多,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睡意。 我又想起了被丢在树林的那一晚。 彼时祁正已经有了两部爆红甜宠剧和一部高分正剧作品。 被媒体誉为「潜力巨大的新晋顶流」。 递到他手上的本子越来越多,我能见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所以经纪人拿来那个不讨喜的恶毒女配时,我没有拒绝。 因为那部戏的男主,是祁正。 他拍戏数年,从没与女演员传出过一点绯闻。 出于两人的职业发展考量,我也不觉得隐婚有什么问题。 可在那个片场,我看到了祁正与女主角的戏外互动。 他对她笑得温柔,还有工作人员在一旁兴奋地嗑 CP。 原本也没想多问,只是送汤过去时,没忍住试探:「你今天和柳越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他神情淡漠:「吃醋?」 当然吃醋,但我怕祁正说我不信任他,就没承认。 摇摇头,我对他笑:「我知道你做什么事都有分寸,我相信你。」 将保温桶递过去:「妈熬了好久的汤,专程托人送来的,你尝……」 话都没说完,保温桶就被祁正掀翻,滚到一旁。 「现在又要用妈来给我施压了吗?姜曼雨,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才是我爸妈亲生的孩子,我算什么呀?!」 我当场僵住,祁家长辈都对我很好,但那是因为…… 抿抿唇,我艰难出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可怜我。」 「呵!」祁正冷笑,「你知道就好!」 末了,他弯腰靠近我耳边。 「他们可怜你,逼着我娶了你,怎么?现在开始奢望我能真爱上你了?!」 当时是中午,阳光很足,我却因为他这些话浑身发冷。 祁正离开后,我抖着手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保温桶,抱着它没忍住哭了起来。 下午没戏,我自己在偏僻处调整心情,等我收拾妥当回到片场休息室时。 经纪人拉住我:「你跟祁正结婚怎么没告诉我?」 「?」 她滑着手机:「出事了!」 屏幕中的视频画面晃得厉害,但清清楚楚拍到了我和祁正的脸,以及我们中午的所有对话。 我几乎是麻木地滑着评论。 【卧槽!这舔狗什么背景啊,能逼着男神娶她?】 【贱人还委屈上了,哭什么哭!】 【这位阿姨,强扭感情的瓜,你的下场只会跟那个保温桶一样,被丢弃,知道吗?】 …… 我抹了把脸,将手机塞回经纪人手中:「我去找祁正。」 「我找过他了,祁老师说我们这边什么都不用做,他会处理。」 「不行,我还是得当面跟他说。」 「祁老师下午满场,已经上戏去了。」 我停住脚步,心又往下坠了一寸。 他是有多不在意,才能这么气定神闲。 8. 晚上夜戏。 从我出现到做好妆造,一直被工作人员的各色眼光打量。 有怜悯、有嫌弃、有不屑…… 甚至有人毫不避讳直接在我不远处议论。 本以为开机前能有机会跟祁正说话。 没成想,直到我被捆在树上好一会儿。 他和女主角才出现。 那天绑我的绳子勒得格外紧,塞嘴的抹布也带着浓厚的臊臭味儿。 我难受得想哭,祁正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歪头和女主说说笑笑。 这场戏是接昨晚的夜戏。 我这个恶毒女配使坏,被男女主识破,他们抓了我捆在一旁,笑闹着争论这次他俩谁更早发现我的阴谋。 是他们感情升温的一个情节点。 剧本里我这个角色喜欢男主,此时仪态尽失地被绑在树上,看有情人打情骂俏。 与我的真实现状不谋而合,根本不用演,心酸与羞愤都要溢出来了。 「卡!」 三个人都表现很好,一次过。 祁正起身离开前,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似是皱了皱眉。 但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抹布塞得有点深,我哼哼唧唧示意工作人员先放我下来。 大家很默契地当没听见。 等我用舌头一点一点把臭抹布推出去,场地上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山里的夜晚格外冷,凉风卷着大姨妈带来的疼痛,一下一下冲击着我太阳穴。 泪水无声滑落,我终于明白。 单箭头的爱情里,时间与真诚,都无用。 也终于下定决心,回去就和祁正离婚。 不知过了多久,为新场景布景的工作人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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