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听筒的手缓缓松开,秦知叶突然明白——徐青山这辈子,都会厌恶她,也厌恶关于她的一切。放下听筒,秦知叶木然转身离开。浑浑噩噩回到医院,没勇气面对徐安安,只能去阿嬷的病房。没想到阿嬷已经醒了!见了她,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亮:“知叶!”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险些让秦知叶哭出来:“阿嬷……”她跑过去,紧握住阿嬷枯瘦的手,寻找仅剩的归属感。阿嬷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虚弱:“店没了事小,咱们没事就好。”...
紧握听筒的手缓缓松开,秦知叶突然明白——
徐青山这辈子,都会厌恶她,也厌恶关于她的一切。
放下听筒,秦知叶木然转身离开。
浑浑噩噩回到医院,没勇气面对徐安安,只能去阿嬷的病房。
没想到阿嬷已经醒了!
见了她,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亮:“知叶!”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险些让秦知叶哭出来:“阿嬷……”
她跑过去,紧握住阿嬷枯瘦的手,寻找仅剩的归属感。
阿嬷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虚弱:“店没了事小,咱们没事就好。”
秦知叶鼻头一酸。
那是阿妈留下来的店,阿嬷肯定很心疼,可她却还安慰自己。
想起徐青山电话里的话,秦知叶抬起通红的双眼:“阿嬷,我们回老家,带着安安,三个人过日子好不好?”
听了这话,阿嬷怔住了。
好半晌,她含泪叹气:“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在徐家的委屈我也都明白,怕你难受,我才一直不作声。”
顿了顿,老人语重心长问:“青山,你真舍得离开他吗?”
这话让秦知叶瞬间泪水决堤,撕裂般的痛楚在心头翻涌。
吞下满喉辛酸,才哑声道:“我只想阿嬷和安安好好的,其他的我不想求了。”
也求不来……
良久,阿嬷叹息一声:“好,只要你愿意,阿嬷都听你的。”
天还没亮,秦知叶先去买了上午十点的车票。5
而后回了大院,翻出徐慧芳曾甩给她的离婚申请报告,在上面签了字,用徐青山经常看的书压在桌上。
堂屋传来响动,紧接着是徐慧芳打电话的声音传来:“青山,你去张燕那儿帮我把药拿回来,顺便跟她多聊聊,那丫头这些年一直等着你,你别辜负……”
当看见秦知叶从房里出来,徐慧芳故作意味未尽,放下听筒。
讽笑:“呦,这不是纵火犯吗,你不去医院照顾那两个拖油瓶,回来干什么?”
秦知叶表情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跟青山离婚吗?如你所愿,我会带着阿嬷和安安离开。”
“你要真带着他们走,我马上就去烧高香,谢谢老天爷开了眼!”
听着徐慧芳凉薄的话,秦知叶目光一黯。
要带阿嬷和孩子离开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如果把孩子留在徐家,恐怕又会像上辈子那样,母子阴阳两隔。
秦知叶也不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离开。
徐青山,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
下午一点。
徐青山终于做完紧急任务回来,被警卫通知,要去张燕那儿拿给大姐的药。
原本艳阳天忽然阴沉,寒风刺骨。
他莫名想起秦知叶被公安带走时无措委屈的眼神,烦乱的心又多了丝不安。
昨天,他并不是看不到她的求助,只是作为她的丈夫,他越冷漠,被人在处理她的事情上,出于怜悯才会偏向她。
昨晚跟政委讨论完纵火事件,他本想去医院,可半路却接到紧急集合的指令,只能把钱给警卫员,让他去缴阿嬷和孩子的治疗费。
这一忙,就拖到现在才回,秦知叶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徐青山眉目紧拧,或许他该正视秦知叶对自己的影响,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并没有想象的糟糕。
跟她过一生,似乎也不是不行。
思索间,他已经走到了张燕办公室门口。
正要敲门,却听里头传出说话声。
“燕儿,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只假装一次食物中毒,就让徐团长和秦知叶离了婚。”
“妈,其实他们离婚主要还是徐慧芳想的办法,她为了赶秦知叶走,硬是装了这么久心脏病,连面馆那火,都是她过去放的。”
“偷偷告诉你,那徐安安出车祸,也是徐慧芳故意刺激,说我要给他做新妈妈,他才跑出去出事的!”
“啧,可惜了,拖油瓶怎么没被撞死呢,要是你将来嫁给青山,前头有这么小的,多膈应!”
“妈,你这不用担心,徐慧芳说了,今晚要给秦知叶重重一击,一定会逼得秦知叶带着那拖油瓶离开——”
“嘭!”
徐青山再也忍不下去,踹开了办公室门。
屋内,张燕瞧见他,顿时煞白了脸:“青山?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见什么了吗……”
徐青山狠狠睨了一眼屋内的母女,目光如冰:“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了,有什么话,你留着去纪检部说吧。”
说完,转身风似的走了。
风像是灌进了喉咙,刺骨的凉。
愤怒、懊悔和自责糅杂在徐青山心上,揪的他连呼吸都开始艰难。
他误会了秦知叶,姐姐还差点害死他的孩子!
蓦然间,她无助的眼神越发深刻,驱使着他加快脚步。
回到大院,徐青山刚一推开大门,就见徐慧芳面色红润冲了出来。
瞧见他,她立刻欢天喜地挥着手里的一张离婚申请报告。
“青山,大喜事啊!秦知叶签完离婚报告带着那两个拖油瓶走了,咱们老徐家终于清静了!”
徐青山双腿霎时僵在原地,整个大脑都陷入了空白。
秦知叶走了!?
徐慧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满心都是秦知叶和徐安安不会在眼前碍眼了,喜滋滋地把报告塞到他手里。
“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你跟张燕总算能修成正果了。”
徐青山怔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当看到秦知叶娟秀的字迹,顿觉有千斤重。
他捏紧了拳,冷凝的目光盯着一脸兴奋的徐慧芳:“姐,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对不对?”
闻言,徐慧芳的笑瞬时在脸上凝固:“你说什么?”
“你还跟安安说,我要让张燕做他的新妈妈,导致他跑出去被车撞,你甚至跑秦知叶的面馆去放火,想烧死她阿嬷,逼她跟我离婚,对不对!”
徐青山一步步紧闭,摄人的压迫感让徐慧芳白了脸,连连后退。
她满脸是遮不住的慌乱:“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张燕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你还不承认!?”0
徐青山紧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眼中满起不可置信和失望。
眼前的女人是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亲生姐姐,从小就爱护他,甚至在父母去世后,又像个母亲关心着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一面。
听到徐青山的驳斥,徐慧芳彻底乱了阵脚。
慌神间,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没有病,话是我说的,面馆的火也是我放的。”
见她承认了,可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惭愧和后悔,徐青山脸色难看非常:“姐,你……”
“可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咱军人世家,你就算不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大院里的人,也该是个城里有学历的姑娘,哪里轮得到秦知叶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贫农,还是咱家洗衣做饭的保姆!”
说到这儿,徐慧芳气的面红耳赤:“而且她还那么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害的咱没了爸妈,你要我咋接受一个害死咱父母的女人当弟妹!”
徐青山怒从心起:“你可以不喜欢秦知叶,但你怎么可以栽赃她,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你坐牢,你也已经犯罪了!”
徐慧芳头一扭,赌气地坐到沙发上:“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这个亲姐送去公安局?”
气氛陷入寒冰般的沉默。
就在徐慧芳以为徐青山快要妥协时,却见他抓着离婚申请报告大步跨了出去。
她‘噌’的起身:“你上哪儿去?把离婚报告留下!”
见徐青山不停,她又气恼大喊:“你找不到她的!我打听过了,她带着徐安安和那老太婆早上就坐车走了!”
徐青山步伐一滞,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的警卫员敬了个礼,他绷着脸直接上了车。
随后,他打了个电话,查到了秦知叶的去向,买了汽车票去了南茂市。
秦知叶家在南茂市的虹新村,汽车走最快的214国道需要五个小时,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就在徐青山刚发动车子,一营营长杨超开车过来。
他下了车,急匆匆跑过来:“团长,紧急集合!”
徐青山面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南茂市出现严重山体滑坡,214国道、虹新村、荷叶村等六七个村子都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