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本来是要拒绝的，可看见他一副有话要跟自己说的模样，只好点点头，跟着他沉默的往外走。 段寒霆一直到大门口，才开口道：“温湉懂得不多，也蛮自卑，你多教教。” 荣音有些官方的说：“我以前也自卑，以后会好的。” “嗯。”他没什么语气的问，“徐斯言的消息我倒是有。” 荣音说：“你有他微信么？” 这话也是句废话，兄弟之间哪有没有微信的。 段寒霆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你没有啊？” “没有。” “他老同学里面大部分都有他微信，只要不是他特别讨厌的人，一般问他要，他都会给。” 荣音想想也没错，徐斯言或许就是挺讨厌自己的，将心比心，如果有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还来纠缠她，她也不会对那个人有好感，联系方式也绝对不会留，谁知道会不会继续不肯放过自己呢？ “我先走了。”她看见苏志军在不远处跟她招手。 段寒霆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荣音上了苏志军的车，却看见他还在往外看，她也好奇的跟着看出去，结果就看见温湉正站在一楼落地窗那，看着外面。 应该是监视刚刚她跟段寒霆的举动的。 苏志军评价说：“这小姑娘占有欲挺强的。” “找了个高富帅，谁的占有欲都会强的。” 只不过，要看段寒霆愿不愿意被管着，愿意的话就会被这份占有欲吃得死死的，不愿意依旧在外头胡来。 “我们家那边也正好吃晚饭，你要不要过去坐坐？”苏志军嘲道，“主要我好不容易谈恋爱，我妈比较兴奋，总是念叨着见你。” 但是他们的恋情却是假的。 荣音有些愧疚的说：“抱歉。” 苏志军摆摆手道：“这跟你没多大关系，我主要帮的是段寒霆跟他那小相好的忙。而且我肯定也不会是白白帮忙，段寒霆那边总会送我些好处的，你不用担心。” 荣音第二天带着温湉去看富太太打牌时，苏母也是第一时间朝她招手，让她去她身边待着。 其实苏母是一手好牌，可最后就是输的离谱，吴太太本来就看不惯她，这就正好找到了机会奚落她，捂嘴笑着说：“这打牌啊，牌好没用，还是得有脑子。哟，今天是不是苏太太输的最多，我怎么瞧着你那些牌都算好的？” 这几乎是明说苏母蠢笨了。 一桌剩下两个，还有周围围观的，都变了脸。 苏母则是满脸通红，又羞又气，偏偏又没法说半个字，她确实输的最多，牌技也是从来没好过。而且她上学时脑子的确不是个好的，一直被骂傻，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就更加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荣音看苏母气得发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阿姨，您刚刚不是发我微信，说要上洗手间，让我过来帮你接把手么？” 苏母对上她的眼神，立刻就懂了，道：“可不是，你这来的慢。我都两局结束了，你替我打两局。” 她离开的动作急切，也没有人怀疑。 只有温湉知道，荣音在赶过来的路上，根本就没有碰过手机，所以苏母压根就没有给她发过短信。 荣音是个打牌高手，脑子聪明，逻辑清晰，算牌能力一绝。打了两局，她都是第一个出完的。 苏母回来以后，荣音知道她不会再接回去打了，还是装模做样问了一句：“阿姨你来吧。” “我看你喜欢，就接着玩吧。”苏母配合道。 后面两局，苏母就站在吴太太身后，吴太太几局都输，苏母就在背后疑惑道：“我看你这牌是顶好的，怎么也跟我一样，输的这么惨？” 苏母这意思也直接：你说我蠢笨，你自己也不差。 毕竟是吴太太先开的口，这回只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苏母心里那个高兴啊，有个聪明的媳妇果然不一样。 荣音赢得多，几位太太脸色都不太好，钱事小，总输没乐趣，荣音便找了借口，说等会儿要给学生发通知，下了牌桌。 太太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荣音也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去给太太们买了喝的。即便吴太太一开始是对她有些怨气的，这会儿也全部都消了，她看不惯苏母，没必要迁怒到一个帮忙接了几局牌的荣音身上。 温湉的眼神复杂极了，荣音真的是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客气又谦卑，换做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荣音看出来了她的心思，顿了一下，道：“每个人有每个人待人接物的方法，你也不用跟我这样，我这个人是有些讨好型人格的，习惯这样了。” 她对温湉也还算照顾，带着她去打招呼，又无意中“透露”温湉天天都在陈家吃的晚饭，太太们对温湉也就客气了不少。 温湉也稍微学着荣音，贴心的照顾他们。 荣音在给苏母拿糕点的时候，有人在她身边道：“你对她那么好干嘛？要不是她，陈家媳妇妥妥的就是你。” 她笑了笑，没吭声。 从这天以后，温湉学会了点怎么对人。 而荣音则是让苏母喜欢得不得了，陈母约着荣音出去吃饭逛街的次数就少了些。 周末的时候荣音跟陈母一起去吃了樱花国料理。 荣音说：“阿姨，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逛很久。我已经打电话给温湉了，她应该很快就过来。” 陈母点点头，叹气：“我跟温湉一起总是没那个兴致。” 这下荣音没发表意见，毕竟陈母现在这么想，但等哪一天温湉嫁给了段寒霆，生了孩子，就不一定还这么想了。 “悦馨，苏家对你再好，我还是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你。” 荣音猜到她想说哪件事，垂下眼皮：“我都差不多忘了。” “可是我肯定能记一辈子，悦馨，真忘得了吗，那可是丧子之痛啊。”陈母跟荣音面对面站着，也就没看见朝她走过来的温湉，自顾自继续说，“你跟阿霆那个孩子要是能平安，肯定不知道会有多漂亮。都四个月了.....” 说到最后，满是心酸。 荣音却是看见温湉了。 她看见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刷白。 030 陈母是见荣音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才转头发现的温湉。 她揉了揉眉心，倒是不觉得温湉知道了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不过这会儿继续逛的心思是没有了。对荣音说：“你等会儿走，也顺路送送她。我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着吧。” 荣音笑着点点头，带着温湉往外头走。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荣音能感觉到，温湉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良久之后，她咬着唇问：“荣音姐，那个孩子......” “没了。”荣音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段寒霆不太想要这个孩子吗？” “嗯，他不喜欢。”她神态自若，仿佛在讲一个外人的故事。 温湉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见荣音风轻云淡，心里就越是沉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无论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比他们还要亲密。 见她情绪低，荣音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跟我一样的，他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 回到学校以后，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等看着到了段寒霆下班的点，就急切的跑去公司找他。 温湉看到段寒霆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几乎是朝他飞奔过去抱住他，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段寒霆，我害怕。” 段寒霆道：“有心事？” 温湉哭了好久。 段寒霆也就没发动车子，让她在副驾驶上坐了很久，“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敏锐的问，“我妈折腾你了？” 她轻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段寒霆皱起眉：“你从哪听来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要荣音姐的孩子？”温湉太想知道原因了，既然不想要，那为什么，又要让荣音怀上呢。 段寒霆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荣音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她怔愣片刻，声音也轻了下去：“你不知道么，你母亲说的，说陈家永远对不起悦馨姐。悦馨姐也说，那个孩子没了，是你不喜欢。” 段寒霆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温湉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这会儿的情绪显然不平静。 几分钟后，他发动车子，车内气压很低，她顿了顿，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有衣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 荣音看见顾泽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他压力大，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看见她时，眼底倒是染上了几抹笑意，大老远朝她挥手：“悦馨姐。” “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算凑合。” “好好考，考完我过来接你，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啊。”顾泽元跟她聊了两句，就让她先回去了，“我回去看几遍公式，珍惜时间。” 荣音点点头，一个人在他学校里坐了一会儿，等出了学校，第一眼就看见了段寒霆的车子。正当她打算绕路路过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他看着她，说：“谈谈。”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门坐了上去。微微侧目，就看见了段寒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没有为难温湉。”荣音说。 段寒霆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荣音觉得他此刻偏头过来看自己的眼神锐利的可怕，怔了怔，平静的说：“一年前。” “我妈，你姑姑，他们都知道？” 荣音沉默。 段寒霆冷笑了两声：“可以啊荣音，他们谁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你他妈瞒着我？荣音，你怎么敢？” 她跟他对视着，很容易看清楚那双眼睛里面写满的怒意，她更加平静了，道：“我第一回跟你求婚的时候，跟你说过的，大概是你自己忘了。也有可能，是我说话太歇斯底里了，跟个疯子一样，你没有听清。” 段寒霆抿着唇，声音也沙哑了几分：“所以你就流了？” 荣音摇摇头，“是我跳楼的时候，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不过跳楼我骨头断了二十几根，孩子居然还没掉，医生都说是医学奇迹。” 她顿一顿，才继续道，“但是我那会儿的身体状况太差劲了，要生一个孩子，会生不如死。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母亲，所以没选择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段寒霆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荣音扫了眼窗外，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孩子。” 031 段寒霆扯扯嘴角：“我是不喜欢孩子。” 荣音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所以这个孩子没有出现在你眼前，也挺好的。” 段寒霆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可他心里太乱，根本就是无从开口，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对不起荣音的；“这是我欠了你的。” “没什么欠不欠的，跟你上.床，也都是我自愿的，那会儿谁也不想有这个孩子到来，怨不得你。”荣音平静疏离的说，“都过去很久了，以后真的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说了也没有意义，这个年代，流产的女人......也不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段寒霆点了支烟，异常安静，半个字都没有再说。 只是到最后，烟头变得格外烫手。 荣音最后回去，也没有让段寒霆送。 她租的地方不大，一个人坐着发了好久的呆，睡得晚，第二天上班时眼底都是青的。 荣音在路上撞到温湉，发现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只不过荣音也是不好多问的，她点了个头就打算走人，温湉却喊住了她：“悦馨姐，交换生的名额，我有一个。” “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去读这一年？” 荣音客观道：“如果你很想提升自己的话，可以去。” 温湉有些艰涩的说：“我怕他变心，不会等我。” 荣音顿了顿，却是笑了，她说：“不会的，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可能熬不过这一年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段寒霆跟温湉的相处，跟和自己的相处，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男人到底有没有上心，女人其实很容易有判断。 往后几天也快要考六级了，温湉也就很少往学校外面跑，毕竟她心里还是想刷一个高分的。她不出去，段寒霆来学校的次数便多了些，每次来，都会给她送一些零食。 这天拿的格外的多。 “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呢。”温湉埋怨道。 段寒霆扫了眼两大袋零食，说：“有一份是给荣音的。” 温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勉强当作是件小事，道：“好的，到时候我给她。” “我去给吧。”他想了想，说。 温湉的情绪维持不住了，眼眶通红：“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段寒霆没明白温湉这情绪的突变：“我什么什么意思？” 温湉闷闷不乐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为什么要亲自去给荣音姐送零食？我真的不喜欢你接近她。” 段寒霆笑了笑。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想什么呢，荣音有孩子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愧疚。”他说。 温湉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到底是不好再说什么，显得她很小心眼似的。 荣音对于这份零食，并没有拒绝，还跟段寒霆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面聊了会儿天，两个人自此，都对彼此谦逊有礼了不少。 坐了五分钟，段寒霆便起了身，道：“先走了。” 同办公室的老师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偷偷问荣音：“这是温湉那个男朋友吧？” “嗯。”她笑着点头。 “听说他是个超级富二代，真的假的啊？” 荣音说：“真的。” “那他当时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当收银员？”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说是来体验生活。 “他父母起先不同意温湉，他那会儿就跟家里决裂了。” “那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他的家里已经开始逐渐接受温湉了。” 老师点点头，挺欣慰的：“这大概就是真爱的力量吧，说起来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好男人了。” 荣音说：“是的，他现在变成一个好男人了。” 老师又好奇的说：“蒋老师，你怎么对他们的事情这么了解啊，你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我姑姑跟他家里认识。”荣音笑着说。 老师说：“这样。”就偏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去了。 荣音的视线也集中到了电脑上，只是脸上的笑意到底是浅下去了几分。 晚上，苏志军来接荣音吃饭，却看见段寒霆一个人在路上走着，旁边并没有温湉的身影。 荣音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苏志军说：“刚刚我看温湉还在，小两口怕不是吵架了。” 情侣之间拌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好的关系，到底也有起矛盾的时候。 路过段寒霆时，他往他们车上看了一眼。 苏志军也就顺嘴提了一句，道：“我妈现在那叫一个喜欢你，好怕到后面，她接受不了我们没有在一起的事实。” 那天牌场上的举动，叫苏母恨不得立刻把荣音娶进苏家，以后好帮她出气。 “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你妈请个罪。” 苏志军大度道：“这倒是不用，最近段寒霆已经帮我们苏家签下好几单生意了，我妈看在这些钱上，也不会很生气的。我自己一个人耍耍嘴皮子也够了。” 荣音笑着没说话。 她在苏家每次吃饭都是开心的，苏母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又提了满满两袋养生补品给她：“悦馨，你太瘦了，真的得多吃一点。身子骨好好养着，阿姨这边补品多，你拿去吃。” 荣音道了谢。 相比起心情不错的苏母，陈母最近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哪怕是见到荣音也提不起什么笑意。 荣音自然也就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还不是段寒霆他们的事情，这两天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得很凶，两个没一个有好脸色的。”陈母抱怨道，“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这种人家小情侣的事情，荣音听了就不做声了，不太方便评价。 陈母还是心疼儿子：“你是不知道，阿霆这几天的状态有多差。” “闹小脾气，很快就和好的。”荣音安慰道。 段寒霆那边，倒是偶尔会给她送点吃的。 荣音冷淡的说：“温湉跟你闹脾气，大概是因为你来找我。” 段寒霆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就渐渐不来了。 032 荣音想，他俩关系这样稳固，闹不了多久，应该就快和好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却往严重的方向偏去。 不久之后的一天，荣音就接到了陈母的电话，说是让她去找找段寒霆。 荣音还没有问怎么回事，陈母就叹着气说：“温湉走了。” 她顿了顿。 “前几天她问我要了一笔钱，我只当阿霆让她问我要的，没想到她拿着钱出国了。说是去完成自己的梦想，留学去了。” 荣音想起交换生的事情，说：“她也就是出国一年。” 陈母道：“不是，她把阿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把阿霆……给甩了。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到阿霆了，电话跟信息都不回。问了他身边的朋友，没一个知道的。悦馨，你能不能尝试着去找找他？阿姨真的不知道，他会去哪。可是你之前还算了解他。” 荣音拒绝不了，只能勉强试试。 但她把段寒霆平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同样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荣音翻出他的微信，不知道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把自己给删了。她尝试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没想到居然顺利发过去了。 并且几分钟后，收到了回复。 段寒霆：？ 荣音迟疑了片刻，回他：你在哪？ 段寒霆给她发了个地址，说：要来找我吗？ . 荣音着实没想到，段寒霆一连几天，居然都在车上待着。 也从来没想到，他会颓废成这样，胡茬没刮，眼神迷离，身上一股子酒味。 见到荣音的第一眼，他笑了一下，说：“她跟我分手了。” 她只觉得他这个笑容，都十分苦涩，带着说不出来的难过。 荣音当时跟段寒霆分开的时候，大概就是他此刻的那种疼。只不过跟段寒霆被温湉甩了不一样，她当时有心理准备。荣音没什么语气说：“你妈让我带你回去。” 段寒霆依旧在笑：“她说她跟我在一起看不到未来，跟你比较总是很自卑，说跟我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总是不快乐。其实这都是借口，她只不过没那么喜欢我。你看一走，就巴不得跟我这辈子都不要再有牵扯。” 她想把他搬到副驾驶去，好方便自己把车开回去，可反倒一头栽进他怀里，段寒霆在她耳边蹭了蹭，冷笑说：“她没那么喜欢我，我其实也不喜欢她。” 大概爱到极致，才会这么倔。多爱一点少爱一点都要比较。 荣音没有理他，默默的从他怀里出来，一低头，看见他脚边无数的啤酒瓶。 “回去吧。”荣音抽纸替他擦了擦脸。 荣音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他搬到了副驾驶，开着车子去了陈家。这会儿陈家安安静静，没什么人，她又花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搬回了卧室，只觉得整个人累的几乎散架。 段寒霆说：“这是哪？” 荣音没搭理他。 他翻身要起来，她无奈的阻止，最后却被他放倒在身下，他声音依旧暗哑：“老婆。” 荣音看着他逐渐危险的眼神，喉咙发紧，“我不是温湉。” 段寒霆轻声说：“就真的，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 他果然是听不见的，已经彻底沉浸到醉酒的世界里面了。买醉，还不是为了在梦里能跟心上人见一面么？ 荣音推了他两下，他凉凉的笑了一声，低下头来亲她，扑鼻酒味，惹得荣音也昏昏欲睡。 她又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了，同样在这个房间里，他同样这样子抱着她，她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演戏，也能表现得那么忠诚。为什么还要说，一辈子会对她好。 荣音当时虽然没有半点反应，但她是，信了的。 起码她那会儿，把一辈子都许给他了。 荣音被他的小心翼翼亲吻，亲的鼻子酸涩，却始终不肯给他半点回复。眼泪一掉，倒也像是第一回那次的模样。 段寒霆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又亲亲她的鼻尖，小声的说：“老婆，你对我那样不好，还就知道利用我伤害我。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荣音苦笑，她就知道，他刚刚说不喜欢温湉，那是气话。你看转头，以为她在，就忍不住服软了。 段寒霆亲的越仔细，荣音就越排斥。 她用力的伸手推了他一把，惹得他睁开眼睛茫然的朝她看过来一眼，却还是紧紧抱着她不动：“老婆？” 荣音想，段寒霆果真是一个很懂怎么去蛊惑人心的男人，老婆两个字居然能被他喊得缠绵悱恻的，喊得她心里隐隐发抖，几分苦几分涩。 他的老婆，不是她啊。